拉斯哥尔=奥塞罗。
包括阿尔梅在内,隶属于神溺教团的所有成员部知道这个名字。
那么,拉斯哥尔=奥塞罗究竟是谁?几乎神溺教团的所有成员都不认识他。
是男性?还是女性?是个人的名字吗?还是职位的名称?从事什么工作?还是没做任何事?是一个人吗?还是有好几个人?真正存在吗?还是不存在呢?
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却都不认识他,这就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当阿尔梅还隶属于神溺教团的时候,她曾经询问过同伴有关拉斯哥尔的事。
有一位叫温凯尼的男人,他是一位虽然身为战士却没有战斗能力的男人,也是一位天天用剃刀一直剃头的奇怪男人。
「拉斯哥尔=奥塞罗?」
「嗯,你认识他吗?」
温凯尼在胸前抱起手臂思考片刻。
「我在进入教团时听过这个名字,我还记得乐园管理者说过:『要努力奉献让拉斯哥尔=奥塞罗承认你。』」
另外还有一位名叫洛可罗的男人,他虽然拥有不错的战斗能力,但是个性既轻佻又思虑短浅,也是一位被同伴轻视的男人。
「拉斯哥尔=奥塞罗吗?我知道。」
「他是谁?」
「有个人说过:守护神溺教团的人就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他是怎么守护教团的?」
「我不知道。」
她也询问一位叫伯拉摩特的男人,他是个侍奉真人刚邦杰尔而培育怪物的男人,也曾经担任阿尔梅和温凯尼的教官。
「我不太清楚,而且我也不能回答妳。」
「为什么?」
「因为刚邦杰尔大人说过:追寻拉斯哥尔=奥塞罗者必死。」
「什么意思?」
「这个妳也别问,如果牵连到这件事的话,我也会无法活命。」
任何人都知道他的名字,却都不认识他,这就是拉斯哥尔=奥塞罗。
他是教团的同伴吗?如果是同伴的话,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面目?再说他到底真的存在还是不存在呢?一无所知。
不过有件事相当清楚明了,对阿尔梅而言,他一定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希葛尔=克鲁西泽就是遭到拉斯哥尔=奥塞罗杀害。
阿尔梅在小路里漫步而行。明明没有下雨,四处却积众一滩滩的土色水洼,这是从排水管溢出来的污水,每走一步,污水就会渗进鞋里。
阿尔梅把刚刚杀死的神溺教团拟人们留在原地。姑且不论隐瞒杀人这件事,她就连尸体都没有丢弃,过阵子应该会引起一场大骚动吧?不过这和她毫无关係。
阿尔梅突然停下脚步。
「……」
她抬头看向上方,上面隐约地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她的目光停留在公寓二楼里唯一还点着灯的地方。
她用力一蹬往上跳跃,往墙壁一蹴再度跳跃。接着踢碎公寓的玻璃窗踏入房间里面。
「什、什……」
在公寓里的一位男子手中正握着小提琴。房间很庸俗,不像是有名艺术家的住处,他大概是在路上拉小提琴或是剧场乐队的成员吧?
男子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而从椅子上滚落下来。
阿尔梅在男子大叫前就慢慢地抽出剑。刚刚才杀过人的剑上留有尚未擦拭的血迹,毛髮、皮肤以及肉都还牢牢地黏在上面。
男子看到那把剑后,整张脸便如同冻结般僵硬不已。
「钱、钱在那个橱柜……」
男子指着橱柜如此说道,他似乎把阿尔梅当成强盗,但是阿尔梅完全不看橱柜一眼,就将剑指向男子。
「快演奏。」
「什、什……?」
「快演奏。」
「……演奏?」
这位拉小提琴的人一边颤抖一边捡起琴弓,重新在椅子上坐正姿势询问阿尔梅:
「要、要演奏什么曲子呢?」
「演奏你喜欢的曲子。」
阿尔梅说完之后,便将剑靠向男子。
「……那我就演奏『码头』……」
男子的小提琴开始奏出古老无声电影的主题曲。阿尔梅则是静静地听着这首曲子。
男子一边偷瞄阿尔梅的脸一边拉着小提琴,大约在曲子第一次的高潮结束时,阿尔梅就立刻做出动作。
男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剑就已经横向一砍将他的脖子连骨头一併砍碎。
「真难听的音色。」
阿尔梅一面看着血喷如泉的男子身体,一面说出这句话。
这次的杀人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杀而杀。
即使在称为邪教而被忌讳的神溺教团内部,像阿尔梅毫无意义杀人的人也算少数。神溺教团为了达成目的的确会毫不犹豫地杀人,不过几乎没有人以单纯杀人为目标,例外大概就只有阿尔梅和以前的艾恩立凯等人。
「我来示範一次。」
阿尔梅向男子的尸体如此说完后,便捡起小提琴和琴弓,她的手摆出和刚刚挥舞剑完全不同的优雅动作,并且将琴弓靠在小提琴上。
「……这才是『码头』。」
小提琴所演奏出来的音色明显比刚刚的演奏还要美丽,如果只限于技术层面的话,说不定是被杀害的男子比较拿手,不过这股音色却和依循乐谱的呆板音色有些不同。
这股音色流露出一股不寒而慄的悲伤,让人无法想像是同一首曲子,如果场上有听众的话,一定会感到一股寒意。
「……」
阿尔梅的眼睛里浮现泪水。
以前她曾经为了希葛尔演奏这首曲子,这也是希葛尔喜欢的曲子里的其中一首。
「妳的音色拥有一种近似美丽的邪恶感。」
尚在人世的希葛尔曾经如此称讚阿尔梅的小提琴演奏。
当曲子结束的同时,积在眼眶的泪水一直线地滑过脸颊滴落到地板上,希葛尔是唯一了解阿尔梅的人。
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也代表这个世界已经没行人能够了解阿尔梅的心。
令她永生难忘的一九二四年九月,阿尔梅当时身处于伊斯摩共和国的藏匿处里的一间房间里,那里正在举办一场小型庆功宴。
管理拟人的干部们都受邀出席,各式各样的人皆前来参加宴会,里面有着名企业的干部与黑社会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再加上现代管理代理官的亲信以及远近驰名的政治家,还有被称做刚邦杰尔的『怪物』而名为札托的男人。
这场并未公诸于世的宴会是为了预祝兼纪念哈缪丝=梅瑟塔之死。
「宿敌哈缪丝居然会被希葛尔大人杀死,我们还真是没面子。」
指挥战斗部队的干部如此说道。
「无所谓,哈缪丝死掉的话,我只要再去杀其它人就好。」
『怪物』札托则是如此回答。
「我对希葛尔大人真是没话说,不单只是杀死哈缪丝而已,竟然还打算藉龙骸咳之力将世界纳入手中。」
阿尔梅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身分低微的她只能负责以触觉丝戒备四周。
每个人都坚信希葛尔会胜利,因为希葛尔的计画万无一失。
「差不多是颱风离开的时候了。」
一个人如此说道。
此时,一名部下突然冲进会场。
「希葛尔大人……输了。」
宴席瞬间覆上如同时间停止般的寂静,阿尔梅手上的酒瓶则是掉到地板上应声碎裂。
「不可能会输……输、输给谁?马特阿拉斯特吗?还是伊蕾伊雅?」
「……输给一个肉块,希葛尔大人手下的爆弹杀死了希葛尔大人。」
阿尔梅的尖叫顿时划破沉默。
「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只要我们前去支持希葛尔大人,就不会……」
「可是说不需要支持的,就是希葛尔大人吧?」
「没错,是希葛尔大人的计画太天真了!」
「可是居然被肉块……这种事可能发生吗?」
瞬间酒醒的干部们口沬横飞地互相怒骂。
这些话都从阿尔梅的左耳进右耳出,她呆若木鸡地坐倒在地板上。
「……唉,真无聊。」
札托站起身子。
「结果还是要由我出场。」
阿尔梅的理性因为这句话而烟消云敌。
阿尔梅开始挥舞剑砍向桌子。不管砍什么部行,她只想发泄自己想要四处挥砍的情绪。
干部们因为这阵突如其来的混乱而惊慌失措,他们踢倒椅子四处乱窜,阿尔梅则是胡乱挥剑追杀他们。
「这个女的怎么了?」
一条布在进出这句话的同时缠上剑身,这是札托伸展至十公尺的衣服袖子。这到底是什么能力?
「妳和希葛尔之间发生过什么事?」
语毕,札托便以指尖碰触阿尔梅的额头,阿尔梅的脑袋在指尖碰到的同时感到一股冲击。就在思考札托做出什么事前,阿尔梅的眼前就突然转为一片黑暗。
当她张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待在一间没看过的房间里。
「……那个女孩已经沉睡足足三天啰,会不会已经没办法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反正她如果死掉,只要吃掉她的『书』就好啰!」
「说得也是。」
「不过,她的能力还满有用的。」
札托和一位老人小在阿尔梅的身旁如此谈论
那个老人是谁?阿尔梅一面想着这件事一面坐起身子,不知道是否因为躺卧过久,全身上下部感到阵阵疼痛。
「嗯?起来啦?真无聊。」
札托如此说道。在这瞬间,她想起老人的名字,阿尔梅便用力地将手贴在地板上。
「刚、刚才……真的非常对不起。」
老人的名字是刚邦杰尔=古洛夫,是教团里的其中一位真人。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不久前才四处大闹,结果这次却马上跪着叩头?」
「她就是那个温驯出名的小女孩。」
刚邦杰尔指着地板,阿尔梅又再次将头碰向地板。刚邦杰尔似乎觉得相当有趣,札托则是一脸无趣地看着她的举动。
「呵呵呵,温驯的小女孩真不错。」
刚邦杰尔笑着如此说道。阿尔梅的牙齿虽然因为这份屈辱而开始颤抖,但是她仍听着对方的笑声。这个老人轻视自己,就算他是真人,她也不想原谅刚邦杰尔的举动。
然而,现在的阿尔梅只能这么做,因为绝对必须服从身分上的差距。
「对了,老夫有事跟妳说,老夫想告诉妳希葛尔死时的事情,妳应该很想知道吧?」
「非常谢谢真人。」
阿尔梅一面跪拜一面答谢。
「那有什么意义吗?」
「住嘴,札托你这家伙,老夫可是一个心怀博爱胸怀的人。」
「真是无聊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