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 淚光閃閃的愛情呼喚

『我的命是属于公主的。』

每当想起这句话，乌尔的思绪就会回到当初和爱尔米娜相遇的地方。

－－那是一阵刺骨的寒风。

风咻咻、咻咻地刮着。

在大地上呼啸而过的强风朝着深灰色的远方天空翻腾而去。

（为什么……………）

乌尔横躺在一片荒野上，不过那地方原本并非是一片荒野。

那是在历经魔神毁灭过后的景象。

当时正值夜晚，那是个有如积木般颓圮的村落，四周是一边发出悲鸣声，一边四处逃散的村民；在坍塌的墙壁与天花板的另一边，呈漩涡状的地狱之火朝天空不断窜升。

没有人幸免于难。

一切的一切都被毁灭、消逝殆尽。

「………………………」

儘管太阳早已升起，不过在厚重云层的阻隔下，并没有光线照射下来。

乌尔摊开四肢平躺在大地上，空洞的眼眸中映照出上方的天空。

一阵阵彷彿拉扯着头髮的强风，几乎要将她娇小的身躯吹走。

（无所谓……这样正好。）

看不见的风伴随着听得见的咆哮声吹拂着。

「身为魔神的你为何要感到恐惧呢？」

她看到的是一头金黄色的秀髮。

（多么美丽的颜色……）

没想到自己的心竟然还感受得到美丽，乌尔为此觉得十分讶异。

现身于乌尔眼前的那位少女散发出光芒。

她婀娜的站姿蕴藏着美丽，声音充满了威严，眼眸内敛着力量。

儘管没有光线，乌尔却觉得她全身都闪烁着光芒。

「……我根本不打算破坏这里的。」

嘶哑的声音从自己的唇间传开。

我到底在说什么？乌尔心想。

破坏这一切的是自己，将街道燃烧殆尽的也是自己。

「那锁炼……你是被人带来这里的吧？真是愚蠢，竟然只透过区区的『誓约』就让魔神获得自由。」

「把我……杀了。」

「你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吗？」

「要不是我，就不会……」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乌尔晓得自己正在哭泣。

一切的过错与罪恶皆是起因于自己，在乌尔的想法中，就连觉得难过都是一种卑鄙的行径。

然而，她的眼泪却停不下来。

「呜、呜……啊啊。」

哽咽的哭声自喉头涌出，她越想要止住泪水，眼泪就越一涌而出。

「会被破坏只是因为他们太过脆弱了，如果立场交换，那今天被毁灭的就是你，仅仅如此。」

「被毁灭的是我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就能赎罪了。」

「怎么可能，死去的人又不会因此复活。」

「………………！」

泪水不断地涌出，乌尔放声大哭。

「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你拥有力量，就只是这样，没有什么好睏惑的。你只需要好好地活下去，并善用自己的生命。唯有死是不被允许的。」

「……可是我……」

好想死。

我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却连安静地活下去都不被允许。

我只能接受战斗的命令、只能夺去别人的性命。

我好想逃离这个充满痛苦的世界，获得我期望的自由。

「那么你的生命就由我来接收，你不需要死的。」

「…………我的生命？」

「是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你的耳朵只能听我的声音，你的身体只能为我所用，反正你都打算一死了，这应该无所谓吧？」

说完话的爱尔米娜嫣然一笑。

（或许她根本没有在笑，因为她一定很鄙视我。）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乌尔心想。

因为公主那时候的一番话，才有现在站在这里的我。

所以，这身体是属于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东西。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公主的。）

那时我立下了誓言。

地上界的乌尔

即将天黑的初恋车站前，一位少女茫然地漫步着。

「啊、啊～～」

在这名为地上界、距离地狱十分遥远的异乡天空下，乌尔沮丧地垂下肩膀、深深地叹气。

「公主竟然堕落了……………」

「蒂雅倒是觉得她变开朗了呀。」

羽饰对乌尔说出自己的意见。

儘管现在化做羽饰，不过她其实是位女孩子，同时也是乌尔的使魔。

「你在胡说什么。说到公主，她是个就算在地狱里也无人能出其右的任性公主，不中意的人会被立即处死，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要抢来，捡到的钱不管是谁弄丢的，也绝对不会还给对方一分一毫！这才是我知道的爱尔米娜殿下啊!!」

「那她还真是个吝啬的人呀。」

「应该说是连一枚硬币也不浪费的人!!」

「每个人的看法不同。」

乌尔抱着头仰天长叹：

「可是！可是现在呢！公主刚刚却想把捡到的钱包送回去给失主，这是不对的！公主您错了啊－－！」

「……到底谁才是错的，这点倒是很微妙呀。」

就使魔的身分来说，蒂雅很想要赞成乌尔的意见，不过她还是无法完全同意。

「啊～～该怎么做才能把公主带回地狱呢……」

「话说回来呀，乌尔。」

「什么事？」

「……我打从刚才就在想，乌尔……大家都在盯着你看呀。」

「你在说什么，我的变装很完美的。」

乌尔边说边自傲地将手放在胸前。

她已经将魔人有人类却没有的部分－－尾巴和翅膀完美地隐藏起来了。

「在经过完美的调查后，我才会挑出这套符合这个世界的僕人形象的服装。」

也就是说，她穿的是货真价实的女僕装。

因此走在路上的人们－－

「是女僕！」

「哇，是真的吗!?为什么这里会有女僕!?」

「这附近有开女僕咖啡厅吗？」

都开始谈论起乌尔了。

七嘴八舌的人群开始聚集，并从远方慢慢地包围住乌尔。

「真是引人注目呀。」

「唔、唔…………」

人们的视线像红外线般刺来，乌尔不由得满脸通红。

看来她似乎不太习惯让人品头论足，她低下头用浏海遮住眼睛。

「为、为什么……？我在大公宫殿里明明彻底调查过女僕的服装了……」

「可能是情报太旧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女孩振作得还真快。

乌尔一脸严肃地抬起头，她移动视线，然后直奔到一位看起来像好人的学生身旁。「恕我冒昧，你知道附近哪里有书店吗？」

「要找书店的话，这条路直走，穿过十字路口就是了。」

「感激不尽，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感激不尽？这个女僕怎么满嘴武士用语？」

对乌尔楚楚可怜的容貌看得入迷、却也不禁歪着头的学生，正是二叉恋丸。

书店的乌尔

在冲进书店几分钟之后。

「就是这个！」

站在杂誌区看书的乌尔大喊。

「你知道正确的装扮了呀。」

「蒂雅，我想到一个很好的作战方式。」

说着，乌尔将自己正读着的那一页拿给蒂雅看。

那是一本少女漫画。

下课钟声响起。

「阿修真是的，到底跑哪儿去了！」

女主角文子鼓起双颊出现在学校的中庭。

「!!」

眼前让人吃惊的景象令文子僵立在原地。

那是阿修与班花加奈接吻的光景。

「……………………！」

文子的脸颊流下一行清泪。

「阿修大笨蛋－－－－－－！」

文子哭着跑开。

「…………有什么特别呀？」

蒂雅丝毫不感动地将书还给乌尔。

这不过是个常见的故事，不过这种毫无修饰的剧情进展倒是挺令　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