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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黑暗與光明

作者:牧野圭祐 字数:2378 更新:2022-11-08 13:27:02

前往下一站•天王星的星际巡礼列车,顺利地行驶于深蓝色的星空中。

从土星出发后我便一直思考着愿望,但却想不到可对艾莉雅说「就是这个」的心愿,产生了多如流星般地叹息。

然后,又一颗流星划过我的心中。

「唉……」

「三十。」

我身旁传来神秘的数字,当我望嚮应该睡着的艾莉雅后,便见到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什么三十?」我问。

艾莉雅闻言便面带无奈地竖起三根手指说:

「是妳自从离开土星后所发出的叹息次数。」

「有、有这么多吗!?」

当我讶异地用手捂住嘴巴后,便察觉到事有蹊跷。

「……是说妳数了,就表示妳是在装睡……?」

「对呀,我想说如果我醒着,妳就会无法专心思考心愿了。但因为继续这样下去,就算到了宇宙尽头妳也不会想到,而且妳的叹息声让气氛变得凝重,所以我就睁开眼啦。」

这个人真是的……

唉──当我差点叹气时,便急忙屏住气息。

艾莉雅问我:「那有想到吗?」。

我搔了搔后脑勺,开始找借口:

「应该说无法特定出一个,还是说我想不到呢……」

我曾多次被双亲提醒过我的缺点是优柔寡断,而艾莉雅似乎也逐渐看出来了,便貌似无奈地皱着眉说:

「那我问妳,枫恋当时对流星雨许了什么愿呢?」

「成为太空船的研发人员……」

如今我所许的心愿一定无法打动艾莉雅。

毕竟我脑中浮现当时枫恋认真的神情,她以迸射出炽热情感的眼神凝望着天空这么说。

──我一定要成为太空船的研发人员……!

我感到这是志在必得,超越了祷告与祈愿的誓言。

「……和她相比,我许的愿却是『中断搬家』,她当然会生气……」

「真的是个很自私的愿望呢,连流星也会觉得为难吧。」

艾莉雅毫不留情地指摘。

她继续无动于衷地追问因罪恶感而挣扎着的我:

「话说妳不想和她一样成为研发人员吗?妳不是受到她影响?」

我摇了摇头说:

「我也曾这样想过,但不可能实现的心情却更大。」

过去,我曾在笔记本中写下自己所知的所有太空相关职业,并一一删除不可能实现的,结果是全军覆灭。因此我的梦想就变成『任职于某种太空相关的产业(虽然目前还想不到)』这种极度模稜两可的答案。

「如果是枫恋应该能写出电脑的程式,但那种难以理解的程式语言对我来说根本……唉……」

「三十一。」

「啊!」

当我用手捂住嘴后,艾莉雅脸上便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

「我认为妳不用拿自己和她比呀。」

「……嗯。」我老实地点点头,并说「或许因为我们形影不离,所以就变成一种习惯,从以前爸妈就常常拿我们来比较,说『小枫那么能干,但妳却……』、『妳也多学学人家小枫』等等。」

「真无聊。」艾莉雅直截了当地回我一句。

我望着自己映于车窗上的脸。

「枫恋和我无论内在或外表都完全不同,但却不经意会互相比较呢。」

「好像妳人生的标準就是她。」

「夸张来说的话就是那样,她从小学起就都拿满分,是接力大赛的选手,大家都夸她可爱,现在想想她都高人一等,但我当时却觉得那是正常状况。」

艾莉雅低吟着并双手环胸说:

「妳虽然用力夸她,但她应该也有什么弱点吧?」

「弱点?才没……」

我思考后立即想到某件事,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艾莉雅在意地问我怎么了,我便卖关子地说:

「她只害怕一种东西,妳觉得是什么呢?」

「害怕的东西……嗯──……」

「狗?」蹙起眉头的艾莉雅稍微烦恼了一阵子后回答。

「不是,提示是饮料。」

「我猜不出来,告诉我。」

「答案是牛奶,她不敢喝,在吃营养午餐时总是很烦恼。」

闻言,艾莉雅便不禁露出了油然而生的微笑。

「牛奶呀……」

「她说自从知道牛奶和血液成份雷同后,就觉得噁心而不敢喝了。」

「原来如此。」

艾莉雅应和后,便对我投以古灵精怪的眼神说:

「害怕血的话,她就无法成为吸血鬼了呢。」

真是的,又在吓唬我了。

我强硬地回答:

「她也不想成为吸血鬼呀。」

「但被咬到或许就会变成吸血鬼了唷?」

由于艾莉雅稍微露出了虎牙,我便伸出了手说:

「妳想咬就请便。」

「咦……」惊呼一声的艾莉雅,望着我的脸为难地说:

「我没有兴趣咬人家的手……」

「……」

我感到一股剧烈的羞耻,便迅速地缩回了手。

什么嘛,明明是妳先开头的……!

感到脸颊发烫的我询问露出坏笑的艾莉雅:

「先不说牛奶的事了,我们本来在聊什么啊……」

艾莉雅说在聊我的心愿。

「啊……对喔……」

没错,我依然毫无头绪。

「妳等一下喔……我现在来想。」

「这样啊,那就晚安了。」

语毕,艾莉雅再度阖上双眼。

无言的时光暂时持续了一会。

心愿啊……

我左思右想,导致脑中变得混乱。

「唉。」

当我叹气后便惊呼一声。

艾莉雅是否只是装睡,其实还在数我叹气的次数呢……?

正当我这么心想时。

「美沙,我说呀。」

艾莉雅开口了。

「等等!刚才那不算。」

当我意图掩饰时,艾莉雅便摇摇头:

「不,我想说的不是叹气的事,是妳的愿望喔。我也一起思考了。」

「举例而言……?」

「妳喜欢看书吧?那就去当写太空书籍的人呢?」

「妳是说科学家吗?」

「那也可以,但也有撰写太空科学文章的记者,或儿童太空丛书的作家等各种职业吧?」

我瞬间心想这或许可行。

然而。

「我不擅长写作……」

当我懦弱地回应后,艾莉雅便不满地双手环胸说:

「那就练习呀。」

「但比起写我更喜欢读……」

「那就去当书评或评论家呢?」

「我不可能做那么有出息的工作。」

「唉──……」

艾莉雅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后,便用厌烦的眼神看着我:

「妳其实对太空没什么兴趣吧?」

「才没那种事呢。」

「不,妳只是在模仿热爱太空的儿时玩伴。」

「我就说才不是那样呢!」

儘管我用力否定,艾莉雅也用一副难以释怀的表情反问:

「染上太空狂热?那只是借口,妳只是想黏着她罢了。」

「不是的!一开始或许是学她,但我是真的喜欢太空的!」

「真的喜欢?是喔──」

用手摸着下巴的艾莉雅,对我投以冰冷的视线。

「妳喜欢的是拥有梦想的自己吧?」

「那是什么意思?」

「我被最喜欢的枫恋抛弃了真是好可怜,妳就是喜欢这样的自己吧。」

「才没有那回事呢!我最讨厌我自己了!」

「妳讨厌的东西还真多呢,妳到底喜欢什么呀?」

艾莉雅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拜託,现在是怎样!?

难以压抑烦躁心情的我,自然而然地提高了音量。

「我喜欢的是太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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