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恭辅
从小学时代来往的挚友正为了父母离婚而苦恼。
之前他一直很照顾我,我想要做点什么来回报他。
怎么做才能让挚友的心情平静下来呢?
Answer"s
梨乃
含色胺酸的食物对平复心情很有效。不经意地把葵花籽塞到他嘴里。
文
要传达心情的话就用文章。激励人心的信、激励人心的诗、激励人心的俳句、激励人心的匿名信。用自己拿手的形式写写看吧。
郁美
说点有深度的话不就好了?来个特别有深度的。
绘美
跳起蕴含「坚强地活下去吧」讯息的舞蹈。
「把不能化为语言的情感赋予形态,那便是艺术。」
绘美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有一句没一句地嘟哝:
「不是语言,不是形体,不是色泽,也不是声音,传达出灵魂就好了。」
绘美说得断断续续。虽然无法完全理解,但是给人感觉意义深远,会让人忍不住开始思考。
连最具有动物性思考迴路的郁美都陷入沉默。她凝视着绘美的脸,一脸严肃。
「深刻,很深刻呢。绘美跟我果然总是在说些深刻的东西呢……话说回来,为什么绘美也来回答谘询了?」
郁美并没有想什么複杂的事情,单纯只是对绘美在这个地方感到在意。
「刚才赤松同学不是解释过了吗?为了帮我们準备文化祭,绘美同学要先看一下现场,建立印象,所以才参加专栏的哦。」
文把我的说明向郁美又重複了一遍。
就是这样。听说绘美只能表现出亲身体验过、切身感受过的事情,于是先请她来参加烦恼谘询专栏。
如果实际参加过,得到了什么灵感,应该就能一口气开始设计了吧……本人似乎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我没在听!」
郁美挺起胸,堂堂正正地宣布。
「不对,因为我在想深刻的事情。我不是对艺术之类的很在行、很有深度吗?我在想人类啊、和平啊那一类的事情。」
人类啊、和平啊……虽然说在想深刻的事情,但这回答未免太笼统了……
被绘美误以为是个思想深刻的人,大概让郁美非常开心,所以她还在演一个深沉的人。这次的回答也一点都没有她的风格。
这暂且不提,先回到谘询吧。怎么鼓励沮丧的朋友……事态这么严重,光说「加油啊」、「不要在意」之类的话,确实没那么容易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感情是受脑中荷尔蒙平衡左右的。控制那一点,才能控制感情。」
梨乃很有把握地说起自己的一贯主张,揭开了辩论的序幕。感情确实也是身体作用的一种,但是有那么容易控制吗……
「又来了,梨乃明明被催眠到不能控制自己,还好意思说。」
郁美马上戳向梨乃的痛处。她可能想起被催眠的梨乃,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噗哧笑出来,于是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嘴。
「那是体质,没办法啊!我也没想到自己那么容易被催眠!而且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还不是我赢了。」
「没想到梨乃真的那么……算了。」
郁美又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反正,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好,只要调整他的脑中荷尔蒙平衡就好,那檬就解决了。」
梨乃硬把话题拉回来,像是在说别再提了一样。
「我不那么认为,不只是要从沮丧的状态中恢複,表达出『我心中有你』、『我很关心你』的感情也是目的之一。」
文反驳梨乃的意见。
「用葵花籽也能表达。」
「要是突然给他葵花籽,对方会担心自己被当成松鼠的。」
梨乃很坚持推荐葵花籽……
「它富含色胺酸,没办法啊。」
「还是用文章传达最好。写写信,告诉他『虽然现在很痛苦,但是要加油』,或是『有什么我能做到的要说哦』这样。」
「那信封里面放入葵花籽就更好了。」
「我就说会被当成松鼠寄的信啊!」
「能让他打起精神来的话,被当成松鼠又有什么关係?」
文和梨乃的争论焦点在不知不觉中变成松鼠了。郁美在一旁看着,露出一副拿她们没辙的表情。
「不行,你们两个都不行。想法太肤浅了。要想得再深入一点。」
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表现得就像是两人的师父一样。
「那要怎么做?」
文不高兴地说。
「还是用名言最好,要流畅地说出过去伟人的名言。」
这番话根本不适合郁美。从没看过郁美口中流畅地说出名言这种事……只看得到她流畅地把零食往嘴里送。
「郁美同学,虽然是在绘美同学面前,但还是不要太好面子比较好。」
郁美那和平时相差太大的言行终于让文看不下去了,她不安地说道。
「嘘——!为什么说那种话!?要是露出马脚怎么办?」
郁美不时瞥着绘美,慌张地说。
「因为郁美同学你……」
「我搔我搔我搔我搔。」
郁美以宛如鼬鲨狩猎一般的敏捷动作扑向文,灵活地绕到背后搔文的腰。
「等……郁美同学!深沉的人……不会用这种手段让人闭……啊唔唔,要是真的有心,不用勉强也能传达到……啊呼!」
文努力逃离郁美的魔掌,但运动神经不如对方,只能一直被搔痒搔到筋疲力尽。
卑鄙!太卑鄙了。这可不是强调举止要有深度的人会做的事。
「那、那样的话……送谘询者一些有深度的话语……当礼物……不就好了吗……」
文奄奄一息地说。
被郁美的手指彻底蹂躏过的身体还起不来,就这样躺在杨榻米上,连整理一头乱髮的力气都没有。
「当然要这么做。」
郁美「嗯哼」了一声,得意洋洋地清了清嗓子。看起来不像刚才诉诸武力强迫别人闭嘴的人。不过郁美对此毫不在意,开始发表致谘询者的名言。
「『哭又有什么关係,还不是因为阿隆一直骂「笨蛋、笨蛋」。』」
……这是名言吗?在我的认知里,这根本不是名言啊。
「那是谁说的?」
梨乃也不晓得如何判断,一脸複杂的表情。
「是纯一哦。梨乃老是只念理组的书,所以才不知道。」
纯一?是谁啊……
梨乃也问文:
「你知道吗?」
文轻轻摇了摇头,好像也不知道那个人。
「真没办法。是这个啦,这个。」
郁美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
《纯一名言集 作者/纯一》
地狱谷文库出版……可疑到极点的名字。
我从郁美那里借过书,翻了翻内容。
——掀裙子又有什么关係,还不是因为幸彦也掀了。
纯一
——吃了一大堆零食,吃不下晚饭会被蚂蚂骂啊,蚂蚂很可怕啊。
纯一
——晚上不上厕所就会尿床啊,但是晚上有鬼,去不了厕所啊。
纯一
——大吵被骂又有什么关係,还不是因为这张床超~弹来弹去,弹来弹去~
纯一
——人生就是和阿隆的战斗。阿隆老是掐我,想把我弄哭,所以圣诞节时我向圣诞老人许愿要一把枪打阿隆,可是圣诞老人没有给我。哥哥明明说圣诞老人有枪的。
纯一
——纯一你遭笨蛋,写什么奇怪的东西啊?纯一的爸爸弹来弹去,纯一的蚂蚂超过180。
阿隆
「郁美同学,这个人不就是个小学生吗?」
文说的没错,这怎么看都是个讲话很有※光男风格的小学生。(编注:相田光男,日本诗人、书法家,以纯真直率的风格着称。)
这本书到底是在哪买的……
「真的?果然是小学生?被骗了!早知道就去书店买。」
「到底是在哪里买的?」
「在零食店买了百奇以后,店里阿姨给我的……买了点心就没钱买书了。」
说完,郁美沮丧地低下头。为了买零食把钱花掉,还真有她的行动风格……
「完成了!」
绘美突然大声宣布。还想说她都闷着头不说话,怎么突然……?
「把这个送给谘询者,就能解决。」
绘美从带来的素描簿上剪下一张画纸,骄傲地展示给我们看。
她没有参加讨论,而是在一旁画画。
纸上画的是刚才被搔痒、浑身无力的文。
头髮凌乱,裙子只差一点就要走光,死心地闭上眼的文。笔触性感且栩栩如生。虽然是刚才见过的情景,却更强调出娇艳妩媚。
而画纸空白处还加上了一句话:
——晚上不上厕所献曾尿床啊,但是晚上有鬼,去不了厕所啊。
「这简直像我睡觉时忍住不去上厕所一样嘛!」
文涨红了脸,想把画抢过来。
「你为什么生气?画得不错啊。」
绘美反而一脸下可思议。她似乎以为文会高兴。
「我绝对不要把这种难为情的画送人!」
「明明画得这么好……因为不是裸体?」
「裸体的话我就要更生气了!」
文想尽办法要把画抢过来,但就在快要构到的时候,绘美把画传给了郁美。
郁美为了躲文,在社办里跑来跑去。
一片混乱。光是梨乃、文和郁美三个人就已经是大混乱了,再加上绘美,更是一阵鸡飞狗跳。
「意思是用画和文章创作鼓励的讯息?这样可以吗?」
我判断再闹下去就真的没办法收拾了,于是先总结了现在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