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 软弱的人
我容易被别人影响,无法按照自己的意见来行动。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旦意见与人对立,就往往说不出自己的意见,转而配合对方。
不重要的事还没关係,但我很担心这会变成习惯,遇到真正重要的事也配合对方而不说出意见。
我特别怕某个学长,在他面前,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侃侃而谈。
怎样才能毫不畏惧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呢?
Answer"s
梨乃 冷静分析是否真的有必要畏缩。应该比较智力、权力与经济能力,若是惨败的话再畏缩!
文 试着逼自己振奋起来如何?听说战国武将高桥绍运为了鼓舞部下,一口气吃了五个饭糰。
郁美 想像训练!在脑中模拟自己把学长好好修理了一顿!
绘美 如果不能乾脆说出口,就将想法化为有形之物。
郁美无功而返,最后还是没能找到香织作假的证据。
但那件事暂且不提,烦恼谘询活动还是照常进行。现在只好调适心情了。
这次是关于缺乏主见的谘询。
我也绝不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这个谘询让我产生很大的共鸣。到底怎样才能坚定地主张自己的意见呢……
相对的,四位回答者跟这类烦恼好像沾不上边。尤其梨乃看起来就不像会配合对方而改变想法的人……
不过梨乃本人似乎没有那种自觉。
「畏缩不是坏事,不如说适当的畏缩才是正确的选择。」
儘管就我所知她从来没畏缩过,她却述说起具有同理心的论点。
「话是这么说,但你不是从来不会畏缩或不敢说出自己的意见吗?」
我不由得忘了司仪的立场,出声反驳。
「哪有,我也有很多说不出口的事。」
梨乃有些不高兴地说。
「比如说?」
「就算肚子非常饿,在白饭吃到饱的店,也不敢说再来一碗……」
梨乃通红着脸,忸忸怩怩地坦白……
原来是说那方面啊。还以为我们是在讨论某个更重要的议题。
「为什么?说出来不就好了,说:『不好意思——!』这样。」
另外,郁美在那方面也完全没有羞耻心。
「人家会以为我是个大食量的女生啊!」
「食量大很好啊!很有精神啊!」
「才不好!我也不想被人认为有精神。」
又演变成平时的争吵了……得换个人表达意见。
「那么,来问问同样与食物有关的……文的『吃饭糰』的意见又是……?」
好像是个我不太清楚的战国武将小故事。吃五个饭糰,真的可以激励部下的士气吗?不会变成『吃什么饭糰啊你?看看情况吧!』,反而降低士气吗?
「高桥绍运和他的部下们在激烈的战场上,因身心疲惫至极,不得不暂时休息,部下们却因为疲劳和激战的压力而吃不下饭。这时,高桥绍运吃了一大堆饭糰给部下看,藉此鼓舞我方士气。大家也效法他吃饭,这才恢複了踏上战场的精神和体力。」
文彷佛亲眼见证过一般,谈起战国武将的奇闻轶事。
「太逊啦!若是鲔鱼美乃滋饭糰的话,我可以吃下六个!」
不知为何,郁美对饭糰的量燃起了对抗意识。
「战国时代没有鲔鱼美乃滋饭糰!」
「……浓郁美味的酱油鸡肉美乃滋呢?」
「没有!只有味噌或盐巴调味,而且与调味料无关,重要的是逼自己振奋起来。」
「啊——这样啊,我好像懂了。」
郁美夸张地频频点头。
「对吧?我就想隶属体育社团的郁美同学一定能理解。」
「我也有在做喔。考试前一天逼自己什么都不念就睡觉,正式考试时的直觉反而更敏锐。就是这么回事吧?」
郁美更为夸张地点头,发表自己的经验谈。
「这……好像只是单纯的偷懒。」
「什么!?人家都赞成你了!」
郁美抱怨连连,但文并不在意。
「总而言之,去卡拉OK大声唱重金属摇滚的歌——做这种平常不会做的事给自己打气。」
坚定地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文轻轻吐了口气。
虽然因为饭糰小故事让话题变得有点複杂,不过这意见相当有用。或许向历史学习也是很重要的。
文的意见先到这里为止,我接着问绘美的意见。
「这个『将想法化为有形之物』又是……?」
「我也……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用其他方法传达。」
绘美热衷于画画,或许就是想传达无法言喻的心情吧。
「具体来说该怎么做呢?比如和学长姊的意见不同,不敢指出错误的时候。」
「……我也曾经和美术社社长……为了宿营要去海边,还是去山上……而意见不合……我想去海边……但是当时……说不出口。」
绘美只说到这里,突然开始操作自己的手机。打开相片档案夹,萤幕上显示出一张油画的照片。
看来里面存着拍摄她自己的作品的画像。她选出其中一张,骄傲地秀给我们看。
那是美术社社长遭地狱业火灼烧的画面。
画得和开朗君十分相像的社长被乌黑的火焰包围,一脸痛苦地扭动身体。
「社长因此在床上躺了三天……宿营则中止了。」
不行嘛!两种方案都没意义了嘛!
总之,这个点子不採用。
剩下郁美的意见……她推荐想像训练,可是……
「这种时候果然要做想像训练对吧?只要在脑中不断练习,正式上场时就等于已经跟对手打过好几百次了,要赢很简单啦。我平常也都在做跟强敌战斗的想像训练哦,※跟恐笼或巨大螳螂之类的。」(编注:典出漫画《刃牙》。)
郁美得意洋洋地说起想像训练的重要性,但我怎么听都觉得她是从某部漫画那里抄来的……
但梨乃大概不晓得出处,浮现一脸诧异的表情。
「我明白想像训练有多重要了,可是实际上要怎么进行?光是妄想打倒对手的光景也没用吧?」
「尽量详细、真实地想像对手。不能想像对自己有利的情况,要追求真实,不能小看对手。」
郁美霍地站起来,握拳摆出战斗姿势。视线前方什么都没有,似乎在亲自示範给我们看。她可以模拟※Real Shadow吗?(编注:漫画《刃牙》中的想像训练。)
郁美盯着某一点不放,开始踏起小幅度的步法。
「你想像谁是对手呢?」
「其实谘询者的学长是最好的,不过我不认识他,所以就以文的爷爷当对手。」
郁美在回答我的同时,依然没有移开视线。
为什么是文的爷爷……以前去文家里打扰的时候,曾经见过一面。听说是耍枪的名人,而且非常强。
郁美似乎是要真实地想像与文的爷爷战斗。
我以为郁美是要踩着敏捷的步法向前,但她却很快地后退,接着朝前后左右移动。可能是为了闪躲长枪而不断使出假动作吧。
重複用假动作扰乱对手后,郁美一口气缩短和对手的距离。以为她要出拳了,却又倒在榻榻米上骨碌碌地滚动。
看样子是躲开了长枪横扫过来的攻击。她站起来后,马上使出闪电般的连击。势均力敌的战斗还在持续……真亏她能在狭窄的社办里做出这样的动作。
郁美左右摆动身体,闪过长枪后,纵身跃向后方,然后做出像是抱着什么东西的动作。
「可爱的孙女出事也无所谓吗?」
郁美对着幻想中的爷爷这么大喊。
「等等,郁美同学,请不要拿我当人质!」
郁美无视抗议的文,怎么也不肯放开幻想中的文。
她张开双手手指,开始揉捏某种东西。
「不要揉!」
郁美的手指动作看上去彷佛真货就在那里似的,应该说真货就在隔壁……总之非常逼真,不如说感觉她假设了比真货更大的巨乳。她没有小看对手!
「怎样?爷爷,放下枪,不然文喜欢的理组朋友也会被这样!」
郁美对幻想中的爷爷叫道,接着离开幻想中的文,搂住另一个东西……果然还是揉了!
那八成是幻想的梨乃。她揉着明显比文还要没有份量的东西。
「那是我吗!?我才没有那么平!不是说不能小看对手吗!?揉得更大力一点!」
梨乃生气的点也很奇怪!不能让她揉吧?
「来吧,放下枪投降!还想抵抗?那就把文美术系的朋友这样!」
这次把幻想的绘美当成人质了……
揉的位置很高。
「请你别揉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绘美是瞄準眼睛!?
「我要报被淋奇怪液体的仇!」
看样子郁美还对摄影的事怀恨在心。
「我还要『揪』地捏鼻子,『妞』地捏耳垂。」
因为看不到,所以也不晓得她在干嘛,但似乎是在固执地对绘美进行攻击。
「……这样的话,我就要对郁美同学的发旋『咕咿』地戳下去。」
连绘美都开始用想像反击郁美了。
「什么!?那我就『扑哩』你的屁股。」
「……那样我反而会很高兴!我也来『扑哩』郁美同学的屁股回敬你!」
「噢噢!那我就『扑哩扑哩扑哩——』这样!」
虽然本人就在隔壁,绘美和郁美还是在幻想中互相摸对方的屁股……
两位的想像力真是无比丰富。
「请问……我爷爷到哪里去了……」
文落寞地喃喃自语,一边凝视着在幻想中激烈互摸屁股的两人。
郁美八成早就把爷爷的事忘得一乾二凈了。
如果这是实战的话,郁美肯定早就被长枪贯穿了。
「呃,我们已经明白想像训练是怎么回事了。」
这样下去,她们好像会一直在妄想世界打个没完没了,于是我强行终止了郁美的模拟演练。
「欸——只差一点就能把绘美的屁股弄得稀巴烂了说。」
「我才是……能用绘画刀把郁美同学的屁股给……」
「我还能在屁股……」
算了,就让郁美和绘美慢慢进行她们的想像训练吧……
「梨乃说只要视情况来判断要不要让步就可以了,但什么情况下你绝对不会退让呢?」
「别人犯了科学上的错误时,我是绝对不会退让的。」
以前梨乃曾因为血型和幽灵的话题而发怒,一步也不肯退让。
超自然类的话题果然是禁忌。
「如果与自己珍视的事物有关的话,那位谘询者或许也能为此努力了。找出对自己而言绝不能退让的事物,只要在那方面有所坚持……这样或许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