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幕仪式,就在我们比赛后没多久。
〈脱衣之仪〉虽然是互相脱衣服的工口内容,但毕竟是举国大典、历史悠久的仪式,典礼也是相当盛重。
有几十名演奏者跟跳出奉纳舞蹈的巫女们。
然后是念出祝词的宫司。
闭幕仪式严肃进行。
很不可思议的是,原本互相是竞争对手的其他队伍,像这样一起迎接闭幕仪式,总觉得涌现亲近感。毕竟,原本就不是带有恨意的战斗,这样或许是当然的吧。
美服院小姐的提议,闭幕仪式之后,所有选手聚集在最大间的休息室,举行类似交流会的宴会。
里面有点心、果汁、还有酒。
「「乾杯!」」
举起杯子,大家开朗附和。
在这当中,美服院小姐看着哭到双眼红肿的弥心酱。
「呵呵,难得都赢了,表情还这么难看。」
开着玩笑。
「请别看我……」
弥心酱害羞,用浏海遮住自己的脸。
「木棉同学也辛苦了,嘛,就跟我想的一样通过预赛了。就这样继续在决赛努力!最后有任意玩弄我身体的奖赏等着喔。」
「美服院小姐的这种话,已经骗不了我。到时候肯定会矇混过去。应该说,平常都说些黄色笑话,其实美服院小姐还是个处女吧?」
我是趁势说些玩笑话,没想到美服院小姐双眼飘来飘去。
然后矇混过去,大口喝掉手上的啤酒。
「那、那不可能吧。处男的你要看穿我……像我这种大姐姐的角色,被看成处女可是很心痛喔。」
「所以说,美服院小姐才不会有反应……」
「真是!别随便说别人没有反应!胜利就骄傲了吗!」
「这样生气反而很怪异……奇怪?公主殿下不是必须守贞才行吗?」
「所以别叫我公主!还有,我说过不是处女了吧!」
强调成这样,才让人怀疑美服院小姐还是个处女──但房间角落却传来抽泣的声音。
看过去,不知为何穿成兔女郎的宇佐子,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颤抖哭泣。
顺带一提,宇佐子原本化为刀刃的双马尾,重新恢複成轻飘飘的长髮。
全身衣服都是缝补痕迹的宇佐子姐姐‧布妮子,还有弥心酱,两人一起安慰宇佐子。
「呜呜……我、在大家面前裸体……已经无法嫁人了。好丢脸……」
果然很难熬吧。但是,在场除了我之外的脱衣士,都曾经被宇佐子脱成全裸过,自己裸体干嘛要这么失落?满是吐槽点的状况。
「没事的,切子小姐,切子小姐的裸体很漂亮──呃,跟我不一样,前凸后翘,相当有魅力喔。」
弥心酱虽然拚命安慰,但感觉安慰的话很失败。
我是脱光宇佐子的兇手,想着是不是该说几句话时,布妮子朝我走过来。
「……」
然后默默抓住我的手,带到宇佐子的身边。
布妮子拍拍宇佐子的肩膀。
就在宇佐子抬起头,跟我对上眼的时候。
宇佐子脸越来越红。
接着,布妮子默默把一张纸给我。
那是婚姻登记证。
「……啥?给我婚姻登记证干嘛?」
「……」
布妮子在宇佐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宇佐子听完那段话,战战兢兢站起来看着我的脸。
「那、那个。布妮子姐姐说,因为看了我的裸体,要负起责任结婚?是这样没错……可是……那个、我这个……对木棉同学……」
不不不,突然结婚也太扯了吧!
宇佐子用认真表情看过来,我只能拿着婚姻登记证,战战兢兢寻求帮手──然后对上弥心酱的视线。
弥心酱皱着一张脸,抢走我手上的婚姻登记证。
「不行!木棉同学是我的伙伴,请别私自求婚。而且裸体是我先被看见的。」
「等一下!弥心酱你说什么!我可不记得看过弥心酱的裸体。那种乌漆嘛黑的状况下,是不计分的!」
「就、就算黑暗看不见,却互相看了裸体……两人感情好到这种程度了……?」
宇佐子难掩惊讶,当场倒地。
啊啊,怎么办?
引来奇怪误会了。
然后,在热闹巨蛋中──只有我拚命想要解开误会,度过预赛大会之后的交流时间。
〈脱衣之仪〉结束。
从这几天的连续比赛中脱身,有种肩膀放鬆的无力感。
但这还是预赛。之后我们〈金鯱〉,跟〈兔兔姐妹〉还有决赛等着。
各地方预赛都通过电视转播,在日本一口气燃烧起来的〈脱衣之仪〉,热度可说是有增无减。
各地方预赛结束后,十一月在首都东京举行决赛。
东海道预赛是在九月举行。之后时间很快经过,注意到时,已经更换季节迎来举行决赛的十一月。
拿着美服院小姐给我、前往东京的新干线车票,我跟弥心酱出发前往东京。美服院小姐似乎等在那里了。
拿着装有许多东西的大包包,在最近月台等待电车。
「这么说来……」
我对坐在隔壁、喝着果汁的弥心酱说话。
「怎么了?点心有很多喔。」
弥心酱这么说,拿起装有天妇罗饭糰的袋子。
「天妇罗饭糰不算点心。没有其他东西吗?」
「怎么说呢?有用天妇罗饭糰当茶点的店家,天妇罗饭糰不算茶点吗?」
「哪会有这种茶点!……嗯?啊啊……或许有吧。应该说,真的有。」
随口閑聊,脑袋记忆开始打开。
没错。我有想问弥心酱的事。
「我啊。该不会曾经见过弥心酱?很久之前。」
「说、说什么呢?突然……」
「刚刚说天妇罗饭糰是茶点,才想起来,以前跟爷爷去过一间大型神社,自己真的很在意,就是茶跟天妇罗饭糰一起端出来。」
「……」
「当时见过一个小巫女。名字……想不起来。但跟弥心酱相处过这段日子,不知为何浮现出那个女孩的面容……那果然是弥心酱吗?」
弥心酱表情僵硬,整个人愣住,最后认命开口。
「你还记得呢……」
所以说,我零零碎碎的记忆没有错。以前确实见过弥心酱。
「其实,我是擅自离开天缝家,参加预赛大会的。」
「咦……?」
没想到话题突然拐弯,我下意识回问。
「因为,不是说过弥心酱的老家,是代代相传的裁缝巫女家系吗?怎么回事?」
「这句话没错。但跟木棉同学一组的裁缝巫女,不是我、而是姐姐。然后我拜託公主殿下,强行夺走了木棉同学……」
突然听到惊愕事实。
「为、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我、绝对要参加〈脱衣之仪〉……明明从小就一直修行、做好一生献给天衣的觉悟了……然而,本家很久以前,就决定让姐姐作为古织家脱衣士的伙伴。」
「跟、跟美服院小姐商量这件事?」
「是的。然后公主殿下说交给她。接着,真的将木棉同学带过来了──当时我真的很惊讶。」
我也是突然被美服院小姐带走的。
躲在山里修行。
全部,都是为了将我跟弥心酱,藏到大会举行之前吧。
「惊讶的人是我啊。弥心酱也这么大胆。」
弥心酱对〈脱衣之仪〉真的相当重视,现在才注意到。对了……所以当我放弃比赛时,才会那样生气啊。
嘛,离家出走这点就算了。
我相信美服院小姐,肯定有跟弥心酱的父母好好说明过了。
听到这个惊人事实,我突然浮现出一个疑问。
「不,等等。这样弥心酱离家出走的话题,跟刚刚我说很久以前见过弥心酱,有什么关联吗?」
「确实,木棉同学很久以前,来过我家、天缝神社。因为是自古以来就有着交情的家族。为了做个问候,木棉同学的爷爷,带着当时还小的木棉同学过来。当时,其实要让木棉同学跟我的姐姐──天缝小町见面的……」
「不过,我当时的确见到弥心酱啊。」
「说得是呢……其实,是我代替姐姐自称小町,跟木棉同学见面的。想说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就能成为木棉同学的伙伴……小孩子的小聪明,之后就被狠狠训了一顿……」
弥心酱水汪汪的双眼,表情有些过意不去。
这么说来……爷爷,教导我脱衣技的时候,听到弥心酱的名字,表情瞬间变得怪异。注意到这跟我本来伙伴的名字不同吧。
「你感到幻灭了吧……我是这种说谎的女生。」
「没有什么幻灭的啊。反而感到很佩服。正因为有弥心酱的这份执念,我们才能像这样相遇、成为伙伴吧?」
「是这样吗?……可以吗?若是姐姐应该会比较好……」
「弥心酱的姐姐,我并不认识。我只想说这句话──我有弥心酱作为伙伴,真的太好了。这是真的。」
「我、我也是,从初次跟木棉同学相遇就……」
弥心酱打算说些什么时,刚好电车穿越隧道,声音都被盖过去了。
两人搭乘电车,弥心酱脸庞超红的。
刚刚说了什么吧。
弥心酱这么害羞,实在有种想要追问的冲动。
我突然看着自己握住把手的左手,确认绑在上面的红线。
这条红线,证明我跟弥心酱的伙伴关係。现在感觉相当重要。
「呵呵。」
「怎么了吗?」
「没什么。想说往后也请你多多指教。」
「说得是呢。真没办法。直到最后我都会负起责任,当你的伙伴喔。」
电车摇晃,弥心酱抓着我的袖子。
这是如今我跟弥心酱的距离。
这样就很高兴了。这么感觉──
接着,东京决赛会有什么样的战斗等着?
身边弥心酱的存在,让我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