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清醒过来时,我整个人被绑住,躺在我房间的正中央。
妈妈面目狰狞地俯视我,站在她旁边的是随时都会拿刀捅我、气得颤抖不已的苏菲亚,苏菲亚身后则是幸福地垂下视线,害羞笑着的安娜学姐。一片混沌。
「唉,妈!这是怎么一回事!?放开我!」
现在到底是几点?天色已经暗了,但我无法掌握正确时间。
「我才想问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糟、糟糕。她完全进入审问模式了。
审问模式的老妈不会放过任何人。她的逼供能力连爸爸都无法抵御,审问能力高到足以让爸爸承认他光闻妈妈还没洗的内裤就高潮了(事实上,这是场妈妈太早定罪导致的冤罪,但发现这点时爸爸已经受到惩罚)。
「对呀!这是怎么一回事!竟敢对我女儿……!」
苏菲亚用那双想不到如此有力的纤细手臂把我提起来,用力摇晃。住手!绳子缠到我的老二,你这样晃它会断掉!
「我可是以不能告诉学生猥亵知识为条件才允许你入学,好死不死的,你竟然让我心爱的独生女怀孕……!」
「好了,苏菲亚。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办法。」
妈妈安慰苏菲亚。我被一把扔到地上。
「我们审问狸吉,是为了问出事情的详细经过,详查情报,讨论些对未来有建设性的事。」
妈、妈妈……!你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嘛!?这样她或许会愿意听我解释……
「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要这个人渣负责。」
咚!
她拿出一把看起来超锋利的刀刺在地上,把砧板和消毒酒精放在旁边。
那、那个,妈?我明明被绑得动弹不得,却只有指尖露出来,原来是为了做这种事吗?是想用我的手指代替淘气的老二被砍断吗?
「那个,婆婆大人。还是不要伤害奥间同学吧。」
安娜学姐战战兢兢地劝告妈妈。说得好,安娜学姐!再多念她几句!
「你无须担心。为了对未来的妻子表示真挚的爱,用这种方式做个了断是很常见的。」
「哎呀,这样呀。」
等一下妈!?安娜学姐!?可以不要创造奇怪的习俗吗!?
安娜学姐鬆了一口气,说:
「希望可以不要动到左手无名指,那是要用来戴婚戒的……」
「好。那就只留下那根手指吧。」
「只」!?这样我还真不知道跟切断老二比起来哪个比较惨耶!?
「奇怪。」
仔细观察妈妈和安娜学姐交谈的苏菲亚,疑惑地看着妈妈。
「我刚刚就觉得不太对劲……你跟安娜好像挺熟的嘛?」
妈妈双肩一晃。
「莫非你们以前就见过面……?」
「这个嘛……」
苏菲亚的追究令妈妈乱了手脚。
安娜学姐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是的,我以前就到奥间同学家吃过饭。」
扔出一颗炸弹。
苏菲亚激动地抓住妈妈。
「我从没听你提过!你该不会是故意瞒着我的吧!?」
「没、没有,我没有故意瞒你……我只是不知道你得知安娜和狸吉的关係后,反应会有多激烈,所以」
「这样就叫刻意隐瞒!」
「我是想分阶段委婉地告诉你……」
「等他们的关係进展到我无法反对之后吗!?这次会演变成这种事态,你也该负责吧!?」
「母、母亲,请您冷静一点。婆婆她——烂子小姐她是在为我们着想……」
安娜学姐不知所措地介入起内讧的苏菲亚和老妈之间劝架。
哦?哦?这发展感觉不错喔?只要她们继续起内讧,我是不是就有机会解释了?
「这种小事就别计较了。我们有件事忘了确认。」
「这种小事!?这哪里叫小事!」
妈妈压制住不停怒吼的苏菲亚,转身面向安娜学姐。
「在听狸吉说明状况前,也得听听你是怎么说的。安娜,你知不知道是什么行为导致你怀孕?」
唉,妈?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
我困惑不已,安娜学姐则双颊泛红,低着头扭扭捏捏地以双手掩面,然后陶醉地说:
「我们被关在那艘渡轮时,奥间同学的爱热情到让我昏了过去……」
安、安娜学姐————!?
呃,安娜学姐,你是在渡轮上昏过去了没错!
可是那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兴奋过头失去意识好吗!为何把我讲得跟毫不留情压着安娜学姐硬是将子子孙孙注入她体内的禽兽一样!?
「………」
前一刻还向着老妈的苏菲亚的怒气,转变为黑暗杀气,向我侵袭而来。
好可怕好可怕!为什么要摆出那种有如关节坏掉的人偶的异形姿势瞪我!
「狸吉,你这家伙……看来光手指还不够让你负责啊……?」
妈妈趁机跟着苏菲亚一起释放杀气。
这、这样太狡猾了!太狡猾了太狡猾了!
因为苏菲亚準备换成逼问你,你就故意激怒苏菲亚,让矛头指向我对不对!?
妈,刚才苏菲亚的怒气转移到我身上,你有点鬆一口气对不对!?
我很想大声抗让,两大巨头的杀气却害我开不了口。
「好了,狸吉。你应该和安娜不一样,能够说明是什么原因让安娜怀孕吧?」
她瞪大眼睛。
老妈的眼神让人本能察觉到违背这人的意思会死,像在表示「快点自首对你比较好」般,把手指扳得喀喀作响。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亏心事都没做!」
「哦?」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善导课用的泰瑟枪——简单地说就是远距离攻击用的电击枪。
「安娜,我们出去一下。」
「咦?咦?为什么呢,母亲?」
苏菲亚带着安娜学姐离开房间。
妈妈用泰瑟枪对着我的胯下。
「你再不招我就开枪。」
叹!等等,妈!?
我可是知道的喔!?泰瑟枪会发射针头刺进对方体内然后放电对吧!?刺进胯下后再来个电击!?会死会死!会死人的!即使侥倖存活下来,生产中的精子也会全部射出来喔!?会像自己支持的棒球队获胜时放出的那个猥亵气球一样飞向天际喔!
「五,四,三,二——」
真的求你不要!你不想抱孙吗!?
……噢,对喔。妈妈以为安娜学姐腹中已经怀了她的孙子,所以怎么虐杀我的胯下都没关係。她绝对是这么想的。
不行。这样下去我只会一直遭受拷问,最后连夺回手机的时间都不剩(我的精子也会一点都不剩),是最糟糕的情况。谁都不会有好处。
儘管我很不想下此决定,乖乖承认应该会比较好吧。
「妈。」
我试着提出一个问题。
「假如,那个,我承认,呃,和安娜学姐的关係,负起责任,之后我的下场会是?」
如果她答应可以让我自由行动,即使要我说谎,我也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然而事与愿违。
「这还用问吗?必须做好万全準备,让你和安娜一起养育孩子,所以我会要你把该办的手续都办一办。视情况而定,我也有考虑让你们搬到远一点的地方,或是安排你休学后再逼你加入善导课。我是想儘快把事情搞定,不过至少有一个月不能过正常生活吧。」
妈妈的答覆和自由两字八竿子打不着。
「有、有必要这样吗!是不是有点太急了!?」
又不是预产期,再怎么说,一个月就要搞定这些手续也太夸张了吧!?
「什么叫太急?」
她愤怒地板起脸来。
「高中生怀孕本来就够扯了,看来你并不知道,现在在这个国家怀孕是多么棘手的一件事。」
「什么意思?」
「你这小子都不看新闻吗?」
妈妈不耐烦地操作起PM。
然后把整理好的新闻报导秀到我面前。
「这是……」
那篇文章简单彙整了第三次生育潮到来后,新闻播报了无数次的言论。
未来出生的小孩会对「送子鸟流行性感冒」有免疫力。
那些小孩虽然不会罹患「送子鸟流行性感冒」,却会把病原菌传染给没有抗体的人。
他们可能会无自觉地传染病菌,应该予以隔离。
所以,妈妈和苏菲亚是在担心这些荒谬言论在国内蔓延,会害即将出生的孩子及其双亲——也就是我和安娜学姐受到歧视吗?
「有必要这么担心吗?」
「……你说什么?」
「因为,谁会相信这么唬烂的话。」
新闻播的说到底也只是专家(笑)的意见。
若把他们的亲戚也算进去,第三次生育潮造福的人绝非少数。我怎么想都不觉得这么荒谬的意见可以轻易影响舆论。
然而,妈妈听到我这么说,只是不耐烦地说道:
「你大概不知道吧。只要政府动用权力,动动手指就能控制群众。所以——」
她把泰瑟枪抵在我胯下戳来戳去。人家不要!
「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么做,因为会浪费时间。只要你赶快从实招来,大家都能得到幸福喔?」
她轻轻把泰瑟枪的扳机压下去一点点。
「唔、唔唔。」
如今我知道就算说谎招供,也根本不可能重获自由,所以死都不能说出「我督了她」。
除了忍受妈妈的拷问等待避孕药送来,证明我身体——更正,下半身的清白外,没有办法可以拯救华城学姐。
自首会被送进人生的坟墓,不自首则要面临拷问地狱。既然都是死路一条,只能选择可能拯救华城学姐的道路。
「还是不说吗……可惜。我就放弃抱第二个孙子吧。」
就在妈妈準备开始拷问我时。
玄关传来安娜学姐的惊呼声。
「绫女同学!?你身体没问题吗?」
「你是安娜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