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二十四号圣诞节前夜。
所谓的前夜就是临近圣诞节前一天的傍晚。为什么日本人要热情庆祝圣诞节前夜,而最重要的耶稣诞辰当天的圣诞节早上却热情熄火。明明换着是释迦牟尼四月八号的生日,人民就会在这天献花拜祭,为释迦牟尼像送上甘茶和插花,以此来庆祝。还真是过分呢,基督教倒不如把二十四号称呼为「圣诞节」好了。
在这天,早上就下起了小雨,使气温添加了几份寒冷。由于凛世家的圣诞派对是在中午开始,我们为了能够在十一点钟的时候搭上电车,所以早上就忙个不停。顺便一说,母亲今晚只有一个人,所以跟着附近的朋友一起观赏圣诞灯饰。
「噔噔噔噔!」
就在我苦于拉上驯鹿衣背后的拉链的时候,早一步準备好的妹妹她们出场了。
妹妹的衣服原来是迷你裙圣诞装。如果妹妹平时都是穿这种COSPLAY系的衣服,以某种意义来说,这会给我强烈的安定感。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个妹妹很可爱,可是真不甘心,以客观来说,妹妹真的很可爱。
「怎么样,怎么样,小哥哥?可爱吗?」
「这,这个问题怎么都无所谓,帮我拉上拉链」
不行,虽然我想表现出一丝冷漠,可是我不禁脸红慌张起来。这绝对会认为我在害羞。就在我感到焦急的时候,妹妹帮我拉上了背后的拉链。
「小哥哥,你的手伸不到后背吗?明明是个高中生,骨头却比较硬,要定时拉伸一下手脚哦?」
「你真是多管閑事呢!」
虽然这样说,不过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女生的连衣裙的拉链都是在背后的,她们是怎么样穿上身的?不对、「后背的拉链是方便你的伴侣拉下的」应该不会是这个答案吧,而且女生的关节比较男人要更加柔软。或者,其实这是家有妹抖时代所留下来的设计。
「小麦裘~♪小麦也穿上了圣诞装的说~!」
小麦的圣诞装是一件露出度比较少的连衣裙。小麦在客厅里,做出双腿紧闭双脚叉开,摆出胜利V手势送秋波,强调自己的胸部等等的姿势。这个已经无所谓了,可是我家的客厅是和室风格,你们这些圣诞COS在这里显得很另类。
原本可爱的小麦,加上可爱的迷之模拟声,以及可爱的圣诞COS,使得可爱度提升几个等级。不管是帽子也好,像雪那样软绵绵的雪白的绒球也好,都很可爱。
「哇,小麦很可爱♪」
妹妹不停守拍手称讚。小麦一瞬间浮现出「计画通」那样阴险的笑容,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这时,小麦往我的方向转移视线,并且询问。
「那,那个,奥尼样觉得怎么样的说?」
「诶?啊,啊啊,我也认为很可爱」
「是,是这样的说?太好了的说~」
小麦安心地抚摸自己的胸部。什么太好了?对于小麦来说,我只不过是路边的石头,我的意见又有什么参考价值,为什么要特意此问?
「奇怪,蜜柑酱呢?」
妹妹四处张望寻找。
「对不起对不起,咕咕♪」
接着,蜜柑跑了出来。咕咕是什么意思?
蜜柑穿着一件类似于新式死库水的圣诞服。虽然妹妹说这是中一的时候穿着它唱圣诞颂歌,可是穿着这件衣服在十二月的的町角里站着唱歌,除了水球锻炼过体温比较高的妹妹可以无事外,我单纯看着就觉得寒冷。(译:新式死库水,是一种上为衣下为裤设计的泳衣,简单来说,你从它那里感觉不到浪漫)
不对,这种事情已经无所谓了,只是,让那个手脚身体得到健康发育的双马尾穿着新式死库水风的圣诞服,看似是一个角色最终定型了,但是,总有一种违和感。而这违和感就是……。
「鬍子?」
我不禁目瞪口呆。蜜柑的脸上粘着一个白色的圣诞鬍子。咕咕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鬍子是哪里来的!」
「这鬍子跟叔伯的驯鹿衣放在一起的」
蜜柑这样回答。我的父亲真的每天上班都很辛苦。
「不对,在圣诞COS的场合,那鬍子是不需要的!」
「为什么?COSPLAY不是模仿别人的衣装吗?既然要模仿圣诞老人,这鬍子就是必需的对吧?」
「不是,蜜柑所说的应该没有错,可是,这跟我所知道的世间上的人所期待的圣诞COS有所不同!」
难得颈部以下是工口可爱风,可是都被那鬍子毁了形象。这真的不知说蜜柑过于山寨,还是说蜜柑童真很可爱。
「呀,蜜柑酱很可爱,柔软柔软的~」
而且,妹妹对这鬍子大讚特赞。这哪里好,妹妹哦。
妹妹很喜欢地用脸蹭着蜜柑的鬍子,小麦看着抱成一团的妹妹她们,不禁对蜜柑瞪了一眼。
「不是单纯展现自己可爱的一面,而是添加不需要的东西来提高自己的可爱,蜜柑酱,真是可怕的说……!」
我根本不能理解你在可怕什么。抱成一团的蜜柑看见了我的驯鹿打扮,眼睛变得闪亮闪亮的。
「哇,明日哥变成驯鹿的样子很可爱!」
蜜柑向着坐在地上的我直奔,果然小孩子很喜欢布偶,会不会抱上来吗,我对未来产生了这样的疑问、
「喳~喳~前进吧鲁道夫!」
蜜柑骑在我的背上,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圣诞老人的驯鹿吗。
「诶诶!」
由于我是伸展双脚坐在地上的,蜜柑坐在我的背上使我的上半身往前倒,就像做体育的伸展运动那样。蜜柑比较轻,感觉有三十五公斤左右。那个还没有完全长出肉的小屁股软软地压在我的后背上。
「喂,喂,给我走开!我的腰要断了!而且圣诞老人不是骑在驯鹿上,而是坐在雪橇上」
「明日哥,叫十次『乌贼』来看看?」
「乌贼乌贼乌贼乌贼乌贼乌贼乌贼乌贼乌贼」
「那圣诞老人骑着的是什么♪」
「都说了,不是驯鹿而是雪橇,给我下来!」
我用力地挺直自己的腰,在我后背上玩耍的蜜柑轰轰的滚了下来。妹妹看此笑得眯着眼睛。
「你们两个真心感情好呢♪」
「你是哪里得出的结论!」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得救了,这是逃生的机会。
「来了来了」
我急忙地以驯鹿装的姿态走到玄关处。打开门后,发现撑着伞的绯影站在这里。
「奇怪,绯影?为什么来我家?」
「原本想在集合地点等待的,可是又不知道应该乘坐什么班次的巴士,所以打算跟大家一起去,于是来了」
妹妹她们的圣诞COS,都是中学生时代使用过的圣诞服,稍微有些孩子气,可是形成对比的是、绯影的圣诞COS显得很成熟。露肩的葡萄红连衣裙、卷在腰间的黑色的缎带看似是为一份圣诞礼物做包装。由于雕刻橡皮擦而弄伤的手指和结膜炎而被纱布包裹的手臂、就像贵妇人长长的手袋那样。
「我说你,十二月还穿露肩装不怕冷吗」
「在冬天进行水球锻炼已经习以为常,所以没有问题」
听到绯影的声音,妹妹她们出来迎接。
「呀,绯影同学,很成熟的样子!真是帅!」
蜜柑的眼睛闪亮闪亮的。看来,所谓黑色很可爱,就是这种意思。
「真的很帅气的说。就像圣诞节深夜经常播放的B级恐怖电影里的圣诞老人那样」
小麦突然满面笑容地想挑起骂战。这个人真是的,对情敌完全不手软。但是、
「啊,真的!有种恐怖电影的感觉,很帅气!」
这种牵制球,对于喜欢恐怖电影的妹妹来说,这无疑是向敌人送盐的行为。小麦悔恨地咬牙切齿,绯影少见地害羞着,用包着纱布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能,能够被日向同学称讚,真是莫大的光荣」
「那么,大家出发吧!」
妹妹笑嘻嘻地说着,并且把红色的球粘在我头上的驯鹿的鼻尖上。
穿着这种装扮乘坐电车,应该不会被人当成可疑人物吧,我稍微有些担心,可是当我们走进电车里,发现有许多人装扮成圣诞老人或者驯鹿的样子。也有一些第一眼分不出其实是在圣诞COS的人,他们基本是穿着红色的外套和披上白色的披肩,表现出一种圣诞风的着装。也有一些人只戴着粘着白髮的圣诞帽。在日本,圣诞节的气氛连电车的空间也渗透了。
顺便一说,蜜柑的白色鬍子,在乘坐电车看到窗口影射出自己的样子后,感觉不堪忍受似的,急忙地脱下放进背包里。
凛世的家,在走下电车后还要转乘巴士,沿着河道上山。周围的宅地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的,这就是所谓的高级住宅区。不管哪间屋都被高高的围墙围着,并且里面种满树木,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实况。
「呜哇……真是大。凛世姐比我想像的还要有钱的大小姐?」
我们来到四周是高高的围墙,里面种植着巨大的庭林尤如森林那样茂密的凛世家的门前,第一次到来的蜜柑大吃一惊的,尽量地挺着背抬起头看着庭林。
「没错哦,凛世是个不得了的大小姐哦。家族经营着贸易生意,还有港口,仓库和货船」
妹妹用毫不在意的语气说着。大概,以妹妹的性格,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就算是世界第一大国的美国的总统也是、
『初次见面,我是美国大总统』
『啊,你好』
应该对话的情形是这样的吧。不过,虽然妹妹说得轻鬆,可是曾经监禁着我的那个仓库,那是不得了的大。而且周围的仓库都不能跟它作相比的。这样的仓库还不止一个,还有巨大的货船。
因为是这样超绝的大小姐,所以必定有求婚者。而且是一个对将来有志愿的青年实业家。话说,凛世可是曾经跟我私奔过的。那个求婚者,貌似认同了我,所以当时就不再追究,可是,再冷静思考一下后,我居然跟这样一个大小姐私奔了。
『话说,我居然做出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情?邀请私奔的男人到自己家,这不是见家长吗?』
的确,最近我的凛世的关係比较好,可是直到来到凛世的家,我回想起以往的事情,不管怎么想,感觉就是不适称。对于凛世的双亲来说,虽然并没有生气私奔的事情,可是自己的亲女儿跟不明来路的男人有交往这应该是绝对不能接受。不行,我的后背不断露出汗水,这并不只是因为穿着驯鹿布偶衣而发热的原因。我想回去,回去吧,现在就回去。
「欢迎光临,你们能够到来我真是很感激!哇啊,兄贵桑,这是驯鹿吗?」
我走不了了!凛世在我的后面抓住我的驯鹿服,逃走任务失败。
「呀,凛世好可爱!」
妹妹的娇声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转过身体。当我看见抓住我的衣服的凛世的时候,还以为这个世界的时间停止流逝。
在寒冷的冬天天气下,凛世的雪白肌肤是那么白,只有脸蛋呈现出血气的流动、明明没有化妆,感觉比起淡妆,凛世显得比平时更加成熟。
凛世的圣诞服,就像教会的修女那样遮掩到颈部,红色的上衣附上白色的羽毛做衬托。在这一瞬间、我把装饰在凛世头上那白色缎带看成了天使的翅膀。
「怎……怎么了,兄贵桑?我很奇怪吗?」
凛世变得不知所措起来。才没有这回事,虽然我想回答,可是僵硬的身体却发出不了声音。凛世越是露出不安的表情,我就变得越焦急。
就在这时,小麦在我们之间插口,我终于得到了解围。
「才没有这回事的说,非常合适的说。这貌似不是圣诞节颂歌的时候所穿的衣服,难道是全新的说?」
「是,是的,这个设计会不会太幼稚呢,虽然我也认为中学时候的圣诞服就可以了,可是侍女们……」
在露出困惑的表情的凛世后面,站着一群穿着绀色妹抖服的妹抖们。
「才没有这回事,凛世小姐!」
「小姐平时既客气又认真,一般不会挑选那些比较可爱的服装,不过举行聚会的时候偶然穿一下也无所谓!」
「小姐是我们的天使,羽毛的饰品就是正义!其实背后真的生长了一对天使的翅膀,不过小姐实在太客气了!为了我们的福利厚生,偶然撒娇一下也无所谓!」
我记得凛世是说过,那些妹抖不怎么喜欢礼服所以改为圣诞COS,不过以我来看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我可不会受骗的。(译:话说,这个世界的百合取向多得实在吓死人)
可是,我也明白那些妹抖为何要凛世穿上这件羽毛服。由于平时凛世注重自己的意见而且没有破绽,可是圣诞节这个比用粉砂糖製作的砂糖果子还要甜的节日总会让人撒娇起来。虽然我知道凛世原本就是个美人,可是有这么可爱吗……?
「那,那个兄贵桑!我知道这不适合我了,所以不要直直地盯着我!」
「诶,啊,不是那个……」
不行,完全不能发出声音。生气的凛世,满面通红地等待着我的回答,接着被妹妹她们推进了家里面。
「……不是,那个,我可没有说不适合你……」
我错过了最佳时机。果然还是回去吧,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突然其中一名妹抖走了出来抓住我的手。
「请等一等,日向先生。我是奉仕三剑家的女管家,名叫六天麻耶」
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性。而且身穿着长袖的长裙,除了颈以上的地方都遮掩在服装之下。年龄大概是五十左右吧。有种非常严肃的感觉,面部比较整洁,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名美人吧。
「管,管家?」
还以为妹抖和管家只是生存在妹抖吃茶或者管家吃茶的地主,想不到竟然真实出现在我眼前,真是惊呆了。六天大妈对我说。
「对了,大小姐称呼我做奶妈」
原来凛世经常说的奶妈就是这个人?
「初,初次见面,我叫日向明日太。我还以为一直帮凛世穿衣服的奶妈,应该是身穿和服的,而且比较高龄的……」
「一眼望去,三剑家的确是纯日本家宅,可是老爷和太太是做贸易生意的,基本上都是用舶来品。大小姐只称呼那边的妹抖为侍女。老爷和太太由于常年都在外工作,本日的派对由我来招呼大家,这边请」
六天大妈说话井然有序,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然后把我请进了玄关内。进入玄关,可以看到天井装饰着圣诞的灯饰,以及奏起了跟纯和风建筑不协调的音乐。就像在佛教徒之国举行基督教的祭礼那样混沌。
六天大妈先行往走廊的方向走去,由于我穿着布偶衣比较艰难地脱下鞋子。这时玄关外的妹抖说起了悄悄话,并且传进了我的地狱耳里面。
「那个日向先生就是救大小姐于水深火热之中,从求婚者那里抢夺过来私奔的人,还以为是个狂野的男性,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居然是个文静的草食男人。不管面部还是氛围,跟地藏菩萨一样」
「应该是个比较体贴的人,老爷和太太经常外出,我认为他最适合安抚大小姐的寂寞,问题是他能不能通过六天管家的眼光」
「老爷和太太都对六天管家的眼光很信任。『六天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简称』如同传闻那样严厉,有些妹抖稍微有些怠慢就不留情面地辞退」
「发声热水壶坏掉的时候也是、『既然不会发声了那留着也无用』、就这样不留情面地丢了,对于那些缠绕在大小姐身边的害虫也是,就像放火讨伐延曆寺那样,把防碍的人彻底合理地排除。日向先生看似是比较体贴的人,没有问题吧」
我不应该偷听……我是知道凛世的双亲经常不在家,不过原来最可怕的是那个「奶妈」。我不禁应得僵硬起来。
「鞋子已经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