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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发现从病房里逃脱的出口就在头上的这个时间点上,就可以说成是迎来了有惊无险的大团圆结局,其实也并不是这样。在完成了脑力劳动之后,接下来等待着的就是体力劳动。
说到从产道的出产很困难的话,帝王切开因为没有风险所以很轻鬆的印象,是不能在母亲学级里学到的,delivery room或许是燃起了教导这点的使命感,我们所处的这个大房间的天花板非常高。首先,即使是(母屋以外的)四人合作把床中的一张,挪到音响的正下方,也就是房间的中央,这也是妊妇应当迴避的重劳动,而且就算站在上面,即使是身材高挑的产越,手也够不到埋在里面的音响。
换言之,作成肩车或者骑马或者仙人掌或者金字塔,不以谁把谁给抬起来是不行的。这是近来就算在小学校也容易被禁止的,团体体操的时间哒。
没有踌躇的余裕。抗议的余裕也同样如此。
限制时间大概不到十分钟,而且在这之前,毒瓦斯这边也快到界限了。都能够体感到恶臭的浓密化。作为只剩三分或者一分钟的阶段,也不能採取更正经的战略行动。已经过了装作影之指挥官的时候。
「从母屋桑开始!」不容分说地,宫子放声说道。「大家一起把母屋桑抱起来抬到音响那里去!」
自己就像音响一样发出必要以上的音量,是因为在产道游戏中,几乎就躺在床上的她作为最先逃出的人会不会太奇怪的这个疑问,宫子自身也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作为现实问题来讲,连独自站立都做不到的母屋,正受到低层流动的毒瓦斯的更加深刻的伤害,而且即使这场合中有着双层床,无论在哪个时候病人都是最优先的。
(要是有双层床的话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虽说妊娠并不是生病……)
并没有出现悬念中的反驳。嘛啊,母屋又不是光在睡觉,虽说看起来像是个偶然,不过口袋中的叶酸含片,还有『帝王切开』这种辞彙,在这场游戏中,也不能说什么贡献都没有。
被指名的母屋,「不好意……,能活着回去的话……这份恩情必定……必……」,一边说着像是濒死时会说的话,一边跨上了妊妇四人组成的轿子。毕竟是包含婴儿在内的两人份,能感觉到一种重量感。
果然,音响的盖子,乾脆地打开了。而且正如宫子所预期的,这盖子的里面,用透明的鱼线绑着手机。
(难道说,摄像头也在启动着?儘管是圈外,但在收走我们的手机之后WIFI给启动,室长就从天花板里面偷偷观察?但也没有验证这个的时间……)
压抑着身体状况不良,而且保护着肚子,母屋从凭空出现的洞口,登上了天花板的里面。
「没事的……里面有十足的空间……我来帮助大家……」
虽然这有气无力的彷彿在诱导死神的语调所说的话没啥说服力,但也只能相信了。在上推运动服的臀部,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天花板里面之后,宫子,
「下一个!嫁入桑!按年龄顺序!」
如是,指名丧服的妊妇。
「是在说病人的次第按年纪优先这回事?对我的骨密度来成为脚踏板感到不安吗?」
嫁入自身如此自虐地说道,但是关于这一点,本来就没啥可抱怨的。虽说没有想刻意去打听骨密度或者肌肉量,但认真来讲,现在是进入到了不得不惧怕垫脚的先崩盘的阶段了。虽然从这个高度摔下来应该不会死,但且不论摔下来的本人,肚子里还有婴儿呢。
大概本人也知道吧,在这之上也没有多说什么,被从轿子转换为鼎的形态的三人的妊妇所抱着,嫁入也无事地 ,避难到了天花板里……逃脱了。儘管不知道会有何等的助力,在先上去的母屋的更上面,嫁入的手也伸了下来。
剩下的妊妇还有三人。
国民偶像和不是怪人的人和我。
「双马……,妻壁桑!」
「用双马尾来叫我,倒不如说我还更高兴的说」妻壁这样说着,「但是,为什么是妻壁的说?按年龄顺序的话,下一个该是产越的说。反过来照着年幼的话,妻壁,儘管看上去是这样但是是谎报了年龄其实已经过二十岁了……」
「因为是双子所以这样子决定的!」
(啊啊真是的,要不是爸爸的小说的爱读者的话,治疗类选法|3.1.1|这种有点麻烦的用语应该是不知道的……!)
怀抱着的命数有不同。在病人和年长者的救助之后,就是单纯的人数。当然关于这个,也有单纯的体重的问题。从把年龄谎报成十九岁也能窥见艺能界的暗部,偶像的体重当然也是非公开的,但从妻壁和两个胎儿的合计来看,应当要比宫子或者产越要重。
「没有异议斯。还请当心斯,妻壁桑。可不能把床作为立足点,就这样安心了……」
虽说提出不满也不奇怪,但不是怪人的妊妇,坦然接受了这个安排,和宫子把姿势,从鼎状,变为了互相搭着肩膀的,架桥的姿态。这样一来,反而要感谢,弹簧一点都没起作用的床了。
「感,感谢的说。果然妻壁,就只能是第二主役位的说。没有领导的器量的说。帮助了大家之后,我会在这水手服上签字的说」
一边说着谦逊的话,一边却把自己的签名看作过大的价值,这就是偶像精神吗(说到底也有这种说法,『TwinTwinTwil』中,第二主役所站的位置,是和第二十二位同样的仅作为名誉的地位),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把身怀双子的妊妇,送上天花板顶部这件事也成功了。她自身的体重就如妖精般轻盈,加上也只妊娠了五个月前后吧。要是作为多胎妊娠的她,和宫子同样妊娠六月以上的话,大概就抬不起来了。
那么,剩下的妊娠就两人。以架桥的肩车姿势站着。
「产越桑。你先走吧」
「诶……」说着,产越挪了挪自己的圆形眼镜,做出了古典般的反应。「年龄顺序规则已经不成立了对吧斯?那这样的话,且不论体重,我这边的身高,是要更高的斯……,都到这地步了不如来石头剪刀布」
「体重什么的都是多余的了」手脚纤细,都算得上是苗条的体型,大概光就体重而言,产越这边是要少的「我是最后的,是从最开始就决定了的。明明并没有被拜託却擅自接手了领导工作,为了不带有异议来进行,这结果是必然的」
「不是有被拜託过吗?妻壁桑也在暗地里这样说的斯」但是,比起异议本身,连议论的时间都没有这一点,看起来就算不是怪人也是知道的,「这个,可是不把全员都给救出来就没有意义的游戏斯哟?要是宫子没能逃出的话,带着连带责任大家都游戏结束斯。在知道这一点的情况下还说出这种话来,那就是胸有成竹咯?那个Birth Plan」
「有的!」
宫子强力断言的时候也是没有自信的时候,要是爸爸的话肯定分分钟就看破了,但幸运的是,对于产越来讲,还没有深交到这份上。正确地来讲,就算不用秒来计时,彼此相会的时间也就一小时不到。
然后就是妊妇骑着妊妇肩车的团体体操。
这是无论哪箇旧时代的教育委员会都会禁止的荒行|3.1.2|。
(在这里被踩着的时候出产了那咋办啊)
一边抿嘴笑着笑不出来的笑话,宫子把产越给举了起来。在伸直膝盖之前,产越的指尖就已经先伸到逃脱出口了,接下来的事就轻鬆了。这之后,两人通过挂着的三人,以挂着的方式,产越那如针线般的身体,就像启动了起重机一样,慢慢地拉到上面去了。
「哈啊……」看见产越完全登上去了,宫子坐在了床上,屁股和床来了个亲密接触。就算是没有弹簧的破烂床铺,这样一来就像是坐在了积雨云上一样。「啊—累了……」
早就全身感觉到肌肉痛了。虽然想大口呼吸,但在充满谜之毒瓦斯的环境里这样做还是有所忌惮的。
「这不是能喘口气的场合的说,宫子酱!」
明明取走了音响,却从正上方传来了声音。不对,本来那音响也没在发挥原本的机能吧……看过去,不仅是妻壁,其他的妊妇,也都从逃脱出口的四个方向,探出头来。很担心的样子,但是也有,看见了可怕的东西,一般的表情。这之后宫子到底要怎么做呢,该怎么逃脱呢,胆战心惊心惊胆战,一定要目睹。也有看热闹的想法在。
「你说过有计画的,听见了的说!自信满满地!」
怎么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第二主役。
但是,不是说完完全全没有计画。宫子也没有满溢着,这样子自我牺牲的精神。人生的大半被那位母亲所养育着,该怎样才能养出这种精神呢……倒不如说没有自我牺牲的精神,才能够进入delivery room。
所以说计画是有的。成功率和减轻税率差不多。
「我的助产妇近道桑……,的话,还在作为门锁,所以是不行的」宫子,对这之外的三名,等候在病房角落的防毒面具白衣三人,将他们都用手招来。「逝道桑。选道桑。还有产道桑(假定)。範本已经看过了吧。在这里作出鼎的姿势。即便不协力逃脱也不照顾妊妇,但毕竟在产道游戏里你们这些男性,看起来就像是家具一样」
那么把家具用DIY的形式像拼图一样组合,作成踏脚板,不也完全没违反规则吗?
3.1.1 triage 根据紧迫性和救活的可能性等在战场上决定那些人优先治疗的方法
3.1.2 日本佛教用语。即在崄岨之山林,或飞瀑河水,或火焰中修苦行。为日本佛教界修验行者及修苦行者所常採用之修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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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livery room一回战,产道游戏,全妊妇大人一起通关,真是可喜可贺。同时,由于换气设备出现问题,导致鹹鱼乾的飘香从料理室中泄露了,关于这点我等表示由衷的歉意」
虽说还戴着防毒面具,但对于女子中学生来讲踩着三位白衣帅哥还是挺痛快的,姑且到达了天花板上面定睛一看,有告示牌标记着出路。
『二回战的会场往此处』这样的告示牌。
没有休息时间这一点,一边让人短暂感受到了没能拿到长长产假的妊妇的心情,一边对于管道而言这里的空间还是有的,在不必非得四肢爬行就能前行的天花板里,五人慢慢悠悠前进着。这样子的『这边这边』|3.2.1|,也是为了理解婴儿的心情,被设为母亲学级中的一环吗?继续沿着没隔多远就立着一个的告示牌,总算看见了光线。天花板里的,从天花板的侧面发出……,倒不如说,在这种场合下,从上层的床的侧面发出,才更为得当吧?
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看起来这里,是类似诊疗室的房间。这里就是下一个delivery room吗。而且先到的四人白衣帅哥,一边拍手一边欢迎着五人妊妇,叙述着先前的祝辞……,鹹鱼干。在八丈岛也没有那种味道。小麂闻了都会跑路吧。
在和前面的四床房一样古旧的这个诊疗室里,有医师用的椅子一个,和患者用的椅子一个。这里可以让两个人去坐,剩下三人妊妇,只能把设置在角落的一张床当作长椅来用了。虽然在这里的安排没有按年龄顺序的想法,但自然而然地,医师用的椅子给了嫁入,患者用的椅子给了产越,而这张床则给了宫子和妻壁和母屋这种配置。正确来讲,母屋刚一看见这床,就率先躺在那里。宫子和妻壁,就如同不把屁股压到她一样,浅浅坐在了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