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哀川润人类最强的承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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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意义。
我知道。
我知道。
我知道。
知道吗?
五月十八日,星期六。
第二堂课结束,开始午休。第二堂有课的日子(因为餐厅很拥挤)我都不吃午餐,于是直接走向基础专题的教室。
基础专题。
同班同学。
葵井巫女子、贵宫无伊实、宇佐美秋春,以及江本智惠
从星期一开始,就没有在校园里遇见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
这并非只是偶然,他们大概都没有来学校吧。
智惠自不待言,其它三人既没有死亡,也没有被杀。原因也许是智惠的事件,也许只是黄金周结束后的单纯学生惰性。
在那之后,事件毫无进展。
两位刑警——沙咲小姐与数一先生都没有再造访我的公寓,而我亦未接到其它三人的联络,玖渚方面也还在等待她的联络。
不用说,我也没有跟零崎见面。
完全没有接触报纸、电视的我,不但不晓得媒体如何报导智惠的事件,当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三天是否发生新的拦路杀人鬼事件。
并不是特别想知道。
现在只是在等待。
因为我很习惯等待。
「好热我也许是舌蝓。」
一边低语,一边在校舍间移动。从明乐馆前往羊羊馆。距离不到一百公尺,明明不到一百公尺,却艰辛异常。热得浑身发软的高温,不知该如何形容,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热度。
不论是神户或休斯敦,都没有热到这种令人厌恶的地步。盆地特有的湿瀂热气。我竭力忍耐着这股湿热,一边努力前进。从楼梯直抵羊羊馆二楼,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就在此时,发现曾经见过的人物。
话虽如此,并非因为曾经见过才发现对方。正确来说,是由于那身极度花俏的萤光粉红色运动服,在校园内过于突兀,故而「不情不愿地被它吸引」。
细卷褐发。如果就这幺坐在便利商店前面,肯定会成为一幅画吧。
那是贵宫无伊实。
她正在跟某个像是同学的男生说话。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正準备从旁边走过时
「喔这不是伊君吗?」
无伊实主动向我打招呼。
「哟!」
那个男同学也亲切地出声招呼。淡褐色的头髮,极为轻挑的笑容。
哎呀呀,他是谁呢?我可不认识这种爽朗型的冲浪小子。是基础专题的同班同学吗?
「好久不见」无伊实淡淡笑道:「呃啊啊,真不知该说什幺才好。你后来过得如何?」
「跟平常一样上学。」
「是吗不,哎,伊君大概就是这种人吧。」
无伊实苦笑。那张笑脸显得有些勉强、疲惫,不过这也很正常。
「无伊实呢?你怎幺了?在学校都没遇见你?」
「呃该怎幺说」
她欲言又止。大概是不习惯让他人知道自己的软弱。我儘管是不那种类型的人,倒也不是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
「啊,那我要去準备口头髮表,差不多该走了,等会见。」
男同学向无伊实跟我说完,就往楼梯的方向奔去。「这小子还真忙碌」无伊实目送他的背影呢喃。
「这小子平常混水摸鱼,一旦轮到自己出场,即使是上课也很爱面子。今天的基础专题有得瞧了,嘿嘿,要挑个贵宾席见识见识。」
「喔那幺,他果然是同班同学啰。」
「」
无伊实呆了数秒,然后彷佛要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以缺乏润滑油似的僵硬动作扭动颈部转向我。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嗯?啊,对了,巫女子没跟你说吗?我的记忆力不好,常常认不出同班同学。只要告诉我名字,或许可以想起来。」
然而,无伊实却没有跟我说他的名字。宛如愣住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我,好不容易终于开口。
「他叫宇佐美秋春。」
「咦?」
原来如此。
无怪乎她会愣住。
「这小子给人的印象这幺薄弱吗」
「比无伊实弱吧。至少秋春没有穿粉红色的运动衣。」
原本打算这幺说,但终究放弃了。无伊实应该是那种生气起来会殴打对方的类型,而且恐怕也不是一、两下就结束。如果像对待巫女子那般消遣她,肯定有生命危险。
「这纯粹是我的记忆力不好。」
「如果你真的这幺想,就该想点办法呀」
「不过若说是印象的问题,或许也不无关係。秋春也不像巫女子那样人来疯。因为我有很多古怪的朋友啊啊,这种说法好象我的朋友很多,订正一下。我只认识古怪的朋友,所以就很容易忘记普通人。」
「普通人啊。」
无伊实不知为何邪恶地嗤嗤笑了。
「怎幺了?我说了什幺奇怪的话吗?」
「不不不没想到你不太会看人而已。」
「嗯?」
「秋春的性格比你想得更自私喔。」无伊实看着秋春离去的方向,意有所指地说。接着又语带玄机地低语:「唉,你不久就知道了不久哪。」
然后,犹如以遥控器切换开关似的换了一个表惰,转回我的方向。
「你来得正好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到交谊厅聊吧」
她说完,不等我答应就举步离开。
从这里走一小段路右转就是学生交谊厅。午休时间应该很挤,不过透过玻璃一看,今天不知为何有许多空位。交谊厅的大门挂着牌子,上面以粗黑体的红字写着「禁止进入」。
这是学生数年前的恶作剧,现在不但没有人把它当一回事,甚至也懒得处理这块牌子。
进入交谊厅,无伊实率先坐下。
交谊厅充斥着烟味。她嗅到那股味道,下意识地将手伸进衣服内侧,但似乎在最后关头恢複神智。
遵守自我主张固然很好;可是在这种满是香烟雾气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禁烟对我来说亦是于事无补。不过,就算我如此表示,她肯定会说「不,这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便一语不发地坐下。
「那幺,是什幺事?」
「别装傻了。现在我必须跟你谈的话题也只有一个吧?」
「智惠的事?」
「巫女子的事啦。」
无伊实将双臂置于桌面,抬眼瞪视我。我也不是那种毫无警戒,可以坦然接受这种目光的人
「你后来有见过巫女子吗?」
「后来是指?」
「我不是叫你别装傻了?警察应该也有去你家才对。」
「嗯」我想起沙咲小姐跟数一先生,但老实说,我并不太想要记起那对双人组。「他们也去了你家啊。」
「嗯啊,讨人厌的双人组。」
「一男一女?」
「对,就像是档案里的男人和要去地牢跟人会面的女人。我只要听见警察两个字就会升起反抗意识,更何况是那两个人这些不重要。」无伊实重新坐正。「昨天是智惠的丧礼。」
无伊实微露责备的神情。
「你没来啊。」
「或者该说,我并未收到通知。」
「巫女子也没来喔。只有我跟秋春出席。」
「喔哎,也不能怪她吧?或许受了相当大的打击。」
「或许受了相当大的打击?看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因为本来就与我无关呀」这种话我当然不敢说。毕竟有些事可以说,有些事不能说。
「对于智惠被杀一事,你完全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吗?」
「刚知道的瞬间,当然也很震惊。可是过了三天之后,就没有那幺惊讶了。这叫整顿心情吗?毕竟过去全部都是记忆。」
「身为智惠的朋友,我是很想对你生气不过,你说得没错。」无伊实的语气有些自虐。
「人类心灵的结构啊,是很方便的。特别是像我这种粗线条,三天就可以上学了。可是,一开始真的很震惊。刚刚还在一起的朋友竟然」
无伊实手指一弹。
接着沉默不语。与其说是尴尬,更像是如坐针毡的气氛、疾首痛心的空气在我和她之间流窜
「秋春君从刚才的样子看来,应该已经恢複一些了。」
「你觉得是这样吗?」
「看起来是这样。」
「如果看起来是这样,那就好了。」
总觉得无伊实的态度颇堪玩味。就像她说「秋春的性格比你想得更自私喔」的时候,彷佛话里有话。
那究竟是什幺意思?
不过在我解读以前,无伊实换了一个话题。
「最后一个听见智惠声音的人,听说是你?」
「嗯。虽然是透过电话,嗯,没错。是巫女子跟你说的?还是刑警?」
「巫女子跟我说的。」无伊实额首。「昨天智惠的丧礼结束后,我去了巫女子家一趟我想,她还要一阵子才能恢複。」
「是吗?」
「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嗯?什幺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听见巫女子很消沉,也没有任何感觉吗?」
「你们对这件事还真固执。」
听见「你们」这个单字,她露出略微讶异的表惰,不过接着又「唉」一声叹息,伸了一个大懒腰。
「真是迟钝」
「你说什幺?我没听清楚。」
「不,没什幺。嗯,或许是我多管閑事吧的确,干这种事不是我的个性。况且我一开始是反对的」
「咦?」
「没事啦!那幺,这是我的恳求非常单纯,没有任何企图的恳求。你可以去巫女子家一趟吗?」
无伊实说完,从运动服的口袋取出便条纸递给我。纸上用平假名写着巫女子的名字,下面则是她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非常少女体的字,谁写的?」
「是我。」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