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使人数值化的行为把人变成个体。 
1「现在正处于安全状态。」黑色西装,领带。 
漆黑的头髮,高帽子。 
长腿,细腕。 
铃无音音——坐在病房的床边,表情複杂。 
没有抽烟。 
只是一味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完全丧失意识的美衣子,没有看我一眼。 
那样子让我心痛。 
「……失礼了。」我拉出钢管椅,坐在铃无的旁边。 
毕竟这里是我住惯了的医院。 
美衣子……原本是除亲属外不可会面的状态。 
我拚命地恳求爱子才勉强进来。 
房里只有美衣子和铃无小姐。 
接到崩子的电话,我立即乘新干线返回京都——此时美衣子已经被送往医院接受治疗。 
我看着床上的美衣子。 
仔细的看着——看着。 
漂亮的样子。 
表面没有一点伤痕。 
连一点——伤也没有。 
但是,她非常——痛苦的样子。 
汗如雨下。 
呼吸混乱。 
彷彿在做噩梦一般。 
「高烧、呼吸困难、头晕、噁心贫血,血压下降,感觉麻痹,意识混浊……被搬到医院时已经失去意识。 
今天早晨在公寓里向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崩子、萌太,以及满身肌肉的爷爷道早安时突然……倒下了。」「突然……」「实际上,我之前就听说她感觉不太好。 
不过浅野非常的顽固,一直不肯去医院。」真拿她没办法,玲无小姐勉强地苦笑着。 
「原因不明……医生开始以为是重感冒,不过不是那样……与表面癥状相比更为严重的是身体的代谢机能、免疫机能极其低下。」「…………」「简直——就像是被诅咒了。」铃无小姐那样说了。 
我……咬紧牙关。 
迟了——不,不是那样。 
要说为时已晚的话很早以前就为时已晚了。 
不是一两天的问题。 
今早我在公寓时还什么状况都没有。 
奇野赖知。 
太晚知道他的存在了。 
愚蠢,除此以外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对铃无小姐无话可说。 
当然,对美衣子也是无话可说。 
是等等……结果……捲入了。 
「………………」突然想起昨晚——出梦对奇野——那个非战斗集团『诅咒之名』之一的『奇野』所做的讨厌解说。 
奇野。 
毒的血统。 
毒药的血统。 
毒传染的血统。 
感染血统奇野师团。 
「奇异的一伙——身体里面含有所有的毒。 
从已知的到未知的,数量庞大的毒。」「……毒?」「当然,术者——『咒者』本人免疫这些『毒』,也就是『病原菌』——奇野可以把那些毒传染到目标身上。」「传染……」「像传染感冒一样的简便像传染感冒一样的轻鬆——却不像黑死病和天花之类的疾病一样无差别传染。 
挑选,筛选,选者。 
只对特定的对象起作用——就像是『诅咒』。」「可是,那样的『毒』……」「从已知的到未知的——从像安眠药或者让人视力受损之类作用轻微的毒,到感染瞬间即致死的毒,所有的一切的——」「…………」毒药的血统。 
病毒使、奇野赖知。 
难以言语的恶质。 
「在推理小说中不会登场的人物。 
因为是随便使用未发现的毒的一伙人。」出梦自虐似的说道。 
「这些毒有立即生效性的也有迟效的,总之有各种各样,然而但是——你刚才说都是『大概十天前』吧?」「嗯……」「那么——应该要发作了。」然后——就像这样。 
原因不明……原因不明的免疫功能下降。 
无法想像。 
除此之外无法想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舒服。 
极其不舒服。 
一口喝下煮沸的开水般的不舒服一口喝下毒药般的不舒服。 
奇野——赖知。 
为什么,没有发觉?太过——愚蠢了。 
没有事先澄清误会。 
不是普通人——虽然明白,却。 
「——恢複」铃无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 
「有什么可做的?」「……没什么」实际情况——不清楚。 
奇野对美衣子下的毒是什么种类,有什么的效果——只有奇野本人知道。 
那时。 
美衣子击退奇野的时候——奇野当然会对美衣子做了些『什么』。 
在转交信时他们有直接的接触——就是那时吗?美衣子。 
深信是我的美衣子。 
「伊字决。 
你——」铃无说道,没有看我一眼。 
「听说对浅野告白了?」「……嗯」「浅野找我商量了——这个木头人,只有对剑的事没那么愚蠢。 
她可是相当地认真地苦恼着。」「真光荣……虽说最后被抛弃了。」「浅野她……以前就是这样。」铃无有点怀念的说道。 
「是正义的一方呀。」「…………」「是想要成为英雄的孩子。 
可是……正义这东西是不存在的。 
所谓正义一方只是伟大而空虚的东西。」「正义……」归根结底,所谓的正义——只不过是胜者的自称。 
不是绝对的价值观。 
弱者一方未必不正确。 
「不过,那就是——业吧。 
浅野就是那样的人。 
总之就是老好人——」「…………」「不过,那老好人——居然拒绝了你的表白。 
说真的,我有点惊讶。 
因为她是被恳求之后无法说不的家伙……所以,学生时代好像过得很辛苦。」「那些话——听她说过。」「由于那个缘故而离开家。 
所以,那个公寓的全体,也包含你,对浅野来说,都是家庭成员吧。」「…………」家庭。 
美衣子、我、萌太、崩子,七七见、荒唐丸先生在加上已成过往云烟的——小姬。 
这些总是和睦相处的人之间的交情并不是很好——但是,家庭可能就是那样的东西。 
至少——对美衣子来说是那样吧。 
「所以——不是因为不喜欢你而拒绝的吧。 
不是那样!不知道一向嘴笨的浅野是如何向你说的,不过一定没有表达出,浅野对你的想法——」「真是——老好人。」我说道。 
我的事置之不理就好了。 
我的事不关心就好了。 
没有求她,却主动和奇野相对。 
结果——就是这个样子?还是。 
对这状况——无法感谢。 
生气了。 
为什么没有逃跑?为什么没有委託给我?她的软弱——想要责备。 
不是坚强,而是软弱。 
不是温柔,而是甜蜜。 
……但是。 
但是,那——就是绝对。 
「铃无小姐……对不起。」「……什么?」「美衣子是因我而受伤的——」「…………」「铃无小姐可能已经发现了……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是我的责任。 
再怎么道歉也无法表达歉意……」「一定是浅野主动保护你的。」铃无小姐口无遮拦。 
「是自作自受……自己不先斟酌一下就胡乱出头才会这样。 
和伊字诀相处半年了……那种事早就知道了。」「那样说——是不对的!铃无小姐。」「就是这样,伊字诀……」铃无小姐——终于看着我了。 
她一脸疲惫的表情——不过眼睛一如往常。 
一如往常的满怀意志,强有力。 
她的眼睛。 
「浅野一定不会后悔吧。 
也不会认为弄错了失败了——浅野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比起你受伤来——自己受伤反而更好。」「…………」「同感。」「我……」自己的伤——不痛。 
自己的痛苦,可以忍耐。 
为别人的伤而痛。 
为不明白的痛而痛。 
「自己受伤还好吧?结果自己没有受伤——浅野却受伤了。 
满腹牢骚吧?对于浅野——比起感激,更大的是怒气吧?」「……嗯……」但是。 
损害变大了。 
原本是我一人的事。 
原本是简单的事。 
现在却——错综。 
複杂。 
变得乱七八糟了。 
「知道豪猪的窘境吗?」「那又怎样……」「不过——那是双方都有针才能成立的比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