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口

不知过了多久。

继人罢工的大脑总算开始继续运转。当他注意到蓝眼男挖掘岩壁似乎是为了收集某样东西时，男子的木桶里已经装满了石头。

男子抱着满满当当的木桶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但很快向继人处投来警戒的目光。然后满脸警惕地扛起镐子，抱着他那宝贝木桶，朝着来时的方向——岩石后方走了过去。

继人獃獃地看着他越走越远，总算意识到不能再发愣了。

跟着他走说不定就能找到出口！

继人正想去追蓝眼男，却被他挖过的墙壁吸引了目光。

（……他在收集什么呢？）

乍一看，那只是些挖凿岩壁时掉落下来的碎土块，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些棕色的石块中混杂着一些蓝色晶莹的颗粒。

（这是什么？宝石吗？）

那个男人是在挖宝石吗？

这么说来，如果只是单纯地挖石头，根本没必要对自己那么警惕。

或许蓝眼男是担心自己会出手抢夺他的宝石。

继人试着把手指插入男子凿壁时留下的龟裂缝隙中，岩壁很鬆软，稍一用力，一块碎石便滚落了下来。

他捡起这块石头定睛细看，能够确认上面的蓝色颗粒比蓝眼男捨弃的碎石块上要多。

（既然这块石头挺有价值的，那要不要带一块走？）

继人摸了摸后屁股袋。自己平时都会把钱包放这的。但现在果然不见了。

在未知的土地上，也没有嚮导之类的人。口袋里揣块石头，或许能安心点。

（要不要再拿几块……？）

继人继续用力刨着岩壁，但只出现一些和男子捨弃的那些一样，没什么蓝色颗粒的石头。

看来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开採到的。

（那就算了吧。况且还没摸清它的价值。）

就在继人準备转身离开时——眼角突然瞟到岩壁自然裂开的某条缝隙中有一点闪光。

他停下脚步定睛细看，那里埋着一块和蓝色石头截然不同，完全透明的石头。

*

继人走入了蓝眼男先前走进的岩石后面。

蓝眼男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但隧道只有一条，倒也不会迷路。

刚才挖出的透明石块在继人手里闪闪发光。

想着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继人就试着用洞穴里的光线来确认石块的透明度。突然他注意到了自己一直忽略掉的一点。

（这个洞穴，为什么这么明亮？）

洞穴内亮如白昼，映衬出这块石头的完美无瑕。但哪都找不到类似光源的东西。

「…………」

自己的问题一个没消，未解之谜倒是越来越多。

继人抱头思考了一会，确定自己想也没用。索性脑袋放空，径直朝前走去。

走了不多久，继人的眼前出现了一条Y型分岔路。

根本不用操心走哪边。因为他看见了右边走来一群人，全都拐进了左边。

消失在左边路上的人，手中清一色提着沉重的木桶。应该是和蓝眼男一样，在洞穴里进行挖掘然后运到外面。

继人不动声色地混入人流，随着他们走向出口。

就这么走了五分钟左右，和洞穴一样宽的楼梯出现在了继人眼前，能够允许十个继人并排通过。

踏上台阶，越过楼梯，看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是那有别于洞穴中不自然光线的烙刻于人类骨髓中的自然之光——太阳光。

看见外界光线后，继人鬆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向外冲去，将那些拎着沉重木桶的工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

外面已经是日落时分，柔和的晚霞为大地镀上一层茜色光晕。远处传来人潮的喧闹声。

继人踏上乾燥坚硬的泥土，顺着人声向前看去。

那边似乎是在山里造出的一个广场。

左右两边都是森林——虽说没到绿树成荫的地步，但也郁郁葱葱一大片了。

然而因为广场佔地辽阔，所以并没有给人狭隘的感觉。仅仅是粗略推测，广场应该有学校操场那么大了。

广场上伫立着好几栋古朴的木製建筑。离这些建筑稍远点的地方有一栋砖砌的建筑。

继人在广场上优哉游哉地逛来逛去。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人好多。

广场上的人基本上都拿着镐子或是铲子，拎着木桶。其中大部分都是男性，一小部分是女性。众人的年龄也参差不齐。上至老人下至孩童，人数已逾百人。儘管如此，从洞穴出口处还在陆续有人走出。

（果然。真的不是日本。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但却基本没有黑头髮的。而且他们的衣着打扮也很奇怪。）

继人对广场上这些人的服装感到了一丝违和。这份违和如果用言语来描述的话，应该是「年代感」。

不是说衣服破旧得很有年代感，而是衣服的设计很有年代感。——也就是时代久远。

（总觉得有种中世纪风…还是啥的……）

就在继人獃獃地看着广场上人们的衣着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些从洞穴里出来拎着木桶的那帮人，全都走向了一个地方。

继人的目光追随者他们，他们的目的地处已经站了一群人了。

（——这是……在排队吗？）

那些拎着木桶的人，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全都聚集在了那里。虽然人很多很乱，但如果你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们在排队。

（难道说，是在这把石头兑换成钱？）

继人朝着队列前的位置移了移，看到那边并排放置着许多摊位。摊位前有很多拎着木桶的人正在依次等待。

摊位另一侧站着一群人，他们的穿着打扮明显和广场上的人不同。

统一身着白色衬衫，外套黑色马甲。给人一种清爽整洁的感觉。

此刻他们正从排队者手中接过木桶，然后放在某个机器上确认过什么之后，给予排队者相应的硬币之类的当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