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这之后,我明明不是亲属却还是厚着脸皮,秉着如同课上所学的义务一般,乘上了把上吊子酱送往本地急救病院的救护车。在医生的诊断结果出来的地方等待着的我,在她恢複意识之前当然要保持绝对安静,而现在诊断出来的结果则是,会留下后遗症的伤情,无论是在脑部还是脖子处都没有出现。
而关于肋骨到底骨折了几根,这也被认为是很快能康复的伤情……,即使真有犯人存在,这里的单纯骨折也只和我的心脏复甦术的副产物有关,不过还请大家保密,我也就能放心下来了(明明只是心脏复甦而已)。
话说回来,『需要保密』的目的,并不是丢人地想要保全渺小的自己,只是无法以医生为对象说出自己所假定的东西——这孩子说不定被正体不明的杀人鬼窥视着性命,这种话在详细的听完新闻主播那边的暗示后再说也不迟。
但是奇怪的先入为主的观念,并不是治疗团队能够给予的……,就是我现在所先入为主的……,在杀人鬼之前,上吊子酱这孩子本身就是正体不明的。
再怎么样的急救中心,对于没有健康保险证,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这孩子,还能够顺利收入医院,不得不说是看在了说是本地的名人也不为过的法医学者,牵竹奶奶的面子上——正如母亲出身于律师世家一样,牵竹奶奶出自于代代都是医生的家系中。要说地方上的影响力的话,奶奶在现在的吹奏野家中算是很厉害的了。
但是,在诊断过程中,还是判断出了意识不明的这孩子的大概年龄——虽然这么说,但是这并没有等待医生的精确检查,而是来自于照顾上吊子酱的护士桑(女性),「从身材上来看,差不多高中生的样子,大概十七岁?」
就这样,简单的断定了——极为普通的,看起来也就是随口一提。
从专业的看护师的眼中去看的话,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不同之处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的……,真是因为没见识而感到满满的羞愧啊。十七岁的话,就和多云酱是同年的了——嘛啊,虽说是同年的,所处年级也可能不一样。会是高中二年级,还是三年级呢——但是,护士桑还说了这样的话。
「虽然穿着水手服,但也不仅仅是只有去上学这一种可能」
说的也是呢。
把杀人鬼想像成那种纠缠不清的存在的话,也有这件水手服不是上吊子酱本人的物品的可能性,具体来说的话,犯人强迫上吊子酱换上这件衣服的可能性也是历然存在着的。
强行让人穿上制服什么的,是非常严重的变态行为啊,而且这样说的话,用制服的领巾来绞首这一点,就十分的令人不悦了。对,就和让人穿上婚纱再将其杀害的感觉一样——veildeman。
这是姐姐在消息中唐突说出的关键词——虽说结尾带上了『man』,有种像是钢铁侠或者蝙蝠侠之类的美漫中主角的感觉,但我是一点都不这么觉得。倒不如说,反而像是杰森啊弗雷迪啊这种恐怖电影中怪人的形象。铁血战士……,那个,不算是怪人吧?在群聊里再怎么也聊也聊不出个结果(姐姐对于触屏的操作并不是很熟悉。所以是有两台非智能手机),在上吊子酱的身体状况能放下心之后,要是没有什么我还能做的事的话,回家之后就直接去拜听新闻主播的发言吧……这样想的话还真是奢华的家庭环境啊。
早上起得很早(不仅如此,还是深夜去上班的)的姐姐,睡觉时间也很早……,所以说,既然这样决定了又不赶快的话,搞不好再次和姐姐说上话,就只能在明天的中午,姐姐午睡前了。
就算不这么做,太阳已经下山了。
想要把一直放在那晾乾的衣服提前十五分钟收回来啊……要只是收衣服的话大概拜託给家人们也能勉勉强强完成吧(叠衣服这种事就不能交给他们了),但要是我到了晚饭时间都回不去的话,我家里说不定就会出现饿死的人。这是主厨的污点啊。而且差不多是去治冶木家里拿帮忙买的东西的时间了吧……,虽然这么说,已经是小提琴班开课的时间了——不能去打扰未婚母亲在家上课啊。
我这边可是无职呢,虽说自称为主厨什么的。
又不是没有準备食材,我本想向治冶木桑发『明天会去取东西的,一晚就好,还请把食物放进冷藏库里』这种有礼貌的消息——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追加了『公园里什么都没发现哟。是不是其实是和树的藤蔓弄错了呢?』这样的内容。
能被只是树的藤蔓而已这种低劣的谎言,被这种程度的谎言轻易骗过去的人是存在的,就是她。前些日子,还发生了买下了听都没听说过的国家迷之湿地这样的小插曲,而作为当事人的她,还没察觉到这是个陷阱。虽然不应该说被骗的太多了这种话,但真的是担心她啊——顺带一提湿地事件,也由母亲给解决掉了。
真成了顾问律师了。
要是上吊子酱就那样死掉的话,这次的路过横死尸体的事件,治冶木桑就不会是和很棒的哥哥,而变成和很棒的母亲大人商量了吧……,现在这情况,还是先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为好。
但是,作为努力的结果,总算避免了真正意义上的横死的尸体的出现,本来,作为通报者的我来说,就算已经没我什么事了,还是不能就这样顺利地从医院回去,但这边也是看在牵竹奶奶的面子上才会这么说,
「请向吹奏野医师表达我们的问候。那孩子恢複了意识的话,会儘快联络的」
就这样,被医生们送了出来。
然后,推断出上吊子酱年龄的护士桑小声地,
「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带张夜霭君的签名来吗?」
在我耳边说出了这样的悄悄话……,我可真是个仗着奶奶威光的孙子,依靠着弟弟人气的兄长呢。
2
辛运的是,当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姐姐还没去睡觉……,在起居室的瑜伽垫上,身着短裤和背心,一边看着DVD一边做着海豚式。
是叫海豚式吧?
「欢迎回来—,云君。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说—,先 、打、扫?」
「马上就去做饭哟」
和在电视里面乾脆直接的,对着本地居民说话的时候不同,这是慢慢伸展身体时的语调……,保持着像是要抽筋一样的姿势还能使用这么多变的语调真是厉害呢。
对于偏爱着姐姐的弟弟来讲,比起电视画面中做出同样姿势的教练来,姐姐的身体看上去更加有柔韧性……,虽说我是认为这只是为了减肥,但其实这个作为姐姐睡觉前的功课的瑜伽,是作为新闻主播的发声练习也说不定。
锻炼的不是深层肌肉,而是直达内脏?
这样的话从表面上是看不出努力的结果啊。
就在此时姐姐把姿势从海豚式变为了长颈鹿式,不,是狮子式才对?嘛无论是什么都好,反正都是某种动物——说是要马上做饭,简单地做些什么,晚饭就这么凑合着快速完成的选择,我是没有的。会这么做的,就只有休息日的午饭。
偷懒时间也是计画的一部分。
嗯嗯,父亲,母亲和哥哥还没有回来……,父母的话是忠于工作,哥哥怎么想都是去夜游了。这么来说的话,二楼的书房里为正在写的小说结尾的高山爷爷的份,正在看孙子出演的电视剧的牵竹奶奶的份,和在秘密基地里游戏中(推测)的多云酱的份,一共做四人份的饭就行了。这是多么缺乏交流的家庭啊。通常的菜单,控制盐分的菜单,病人餐,和去除了糖分的菜单……,是不是忘掉了谁啊?
啊啊,把我的份给忘掉了。
这个的话跟姐姐的份弄一样的就行了。
「然后呢,姐姐。Veildeman是谁?不是在说夜霭君在中学的时候拍摄的短片中登场的原创角色什么的吧」
我一边穿着围裙一边这样问道。「veildeman呢」,而身体后仰变成仰面的姐姐这样说道——作为习惯了早起的『利香姐』的粉丝而言,这是不能被看见的姿态。明明禁慾是身体管理中的一环,我却不知为何根本沉不住气。明明是雾和霞且没有出现冰雹/*人物名字梗*/,这是为什么呢?
「连续杀人事件的嫌疑人哟—。Real time的—」
「real time的?这么说的话,是现实中的?」
now and then的非虚幻文学?
虽说不认为是家里第三个儿子所想出来的原创角色,但要我比想像中更深入现实的话——一定会去朝着怪谈或者都市传说那方面去想,但既然说了实时的话,那也就意味着这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但是,啊勒?我不记得这种稀奇的怪人在姐姐今早的新闻中介绍过啊?」
「哦—,云君,直到现在还没有厌倦的认真在看姐姐新闻呢—。好开心—,也好害羞—」
姐姐保持着仰面的姿势,做出了两只手捂着脸的动作。
是在害羞呢,还是在展示自己关节的灵活呢。
「但还是看的不够仔细哟—。对节目的爱还不—够。姐姐我可是,明明在头条新闻里介绍过了的—」
「头条新闻的话那是——」
杀害单身母亲的那个。
盖上了桌布然后扑杀,甚至是婴儿在旁边的情况下扑杀的事件,的确在今天早上,成为了席捲吹奏野全家的话题。无论是高山爷爷还是父亲啊母亲啊哥哥啊,都各自发表了各自的意见——倒是还没有收集到在迟到边缘的弟弟和对现实没有兴趣的妹妹的见解。
说到底这些都是日常会话的範围之内,而且这个事件是连续杀人事件中的一件之类的情报,我还没有收到这样的电波——这个单身母亲杀害案,是连续杀人中的第二案,或者说,是第三个案件吗?
而且——杀害上吊子酱的犯人,也是同一人吗?
「难道说,这件事是被限制报道的那种?」
「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不能向公共的电波传达确实性的那种—。因为很恐怖嘛—到了恐慌的程度了—『那边的事件/*あの*/』的犯人,说不定的话『这个事件/*この*/』的犯人和『那个事件/*その*/』的犯人是一个人—,这样放在一起来讲的话,犯人的正体不就是veildeman了嘛—,现在由姐姐我指挥的取材团队是这样独自推断出来的—」
这样说着,这位新闻主播一边竖起三根手指,一边更加伸展着身体。
又一次独自的见解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姐姐,和她的同伴们。我是想说既然是同伴那就阻止她啊,不过正因为不阻止才会是同伴吧,在这种情况下。
三根手指中的一根,是这个单身母亲杀害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