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德的身体眼看着化为灰烬、崩塌下来。在闪耀黑炎的手抵达根源、将根源烧毁的瞬间,「淘汰暴风雷雪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捲起。他大概打算撕裂我的身体,逼我放手吧。
「你以为这点攻击就能将我干掉吗!波罗可是新的生命喔!你们魔族明明注定要被我们淘汰……!」
「注定?咯哈哈。等你淘汰之后再说吧。」
我将指尖更加地往体内伸出,叠上「魔黑雷帝」。黑雷化为利刃,我以这三道魔法的威力狠狠地贯穿他的根源。
「……唔……啊……!」
「虽说是适任者,但你的力量还不完全。就我看来,波罗本来预定在秩序所规定的破坏尽头诞生。但是我让破坏神殒落,夺走了破坏的秩序,结果让人类与魔族繁荣起来,导致能让你们诞生的空间消失了吧。」
没有破坏,就没有创造。这让预定要诞生的波罗这个种族,没办法自然地诞生。
「你、这──家伙!放开我──……!」
「淘汰暴风雷雪雨」颳起,撕裂着我的身体。我以「破灭魔眼」瞪向暴风雨减轻威力,将右手更加地压进根源里。
「……嘎啊……」
「你是秩序为了维持平衡而强行生出来的,所以离本来的力量相差甚远。」
韦德口吐鲜血,红色的血渍污染了嘴角。他扬起傲慢的笑容。
「……嘿嘿!」
在这瞬间,魔法阵在我身上被描绘出来,一副暗棺出现在背后。在「永劫死杀暗棺」将我吞没的瞬间,他消除右手的「淘汰魔爪」,将那个魔爪移到了左手上。
我对刺出的「淘汰魔爪」提高警戒,韦德就朝我踢来。即使挡下这一脚,他仍然顺势将我狠狠踢开,让刺进体内的指尖拔出。转瞬间,漆黑粒子就像要形成棺盖似的画出十字。
「笨蛋!不完全?离本来的力量相差甚远?才不是哩。是我方才都在放水啊!」
儘管我从内部敲着棺材,意外地纹丝不动。
「这一切都是为了要用大叔教我的这个『永劫死杀暗棺』杀掉大叔啊。虽然没想到居然这么简单,我果然很厉害吗?因为我可是以不适任者大叔为对手,还在放水后把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喔?」
韦德以开心的表情朝我看来,然后就像在表示自己很能干一样,用手指敲了敲脑袋。
「毕竟是那样吧?不适任者大叔不会毁灭嘛。要是随便弄伤你,让格雷哈姆的虚无跑出来,会很麻烦啊~」
「唔嗯,看来你稍微有在动脑呢。」
「你在装什么从容啊,大叔?你已经逃不了了喔?我韦德大人的『永劫死杀暗棺』比大叔的还要强大。毕竟就连安纳海姆,都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关起来呢。」
我发出「咯哈哈」的笑声。
「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走狗?」
「因为大叔必须做一堆麻烦的事,才有办法把安纳海姆关进『永劫死杀暗棺』里吧?适任者韦德大人我可不需要这么做喔?」
韦德这么说完,便以嚣张的眼神看来。
「只不过啊~瞧你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无法适应我的蠢货』,结果却是这副德性呢。三两下就被自己教的魔法关了起来。噗噗噗,大叔。你丢不丢脸啊~?」
韦德缓缓飞来,隔着魔法屏障把脸贴近。他就像在夸耀胜利地说:
「喂,只要你肯说『拜託你,韦德大人』,就算要我让你瞧瞧地上的垃圾们被淘汰掉的瞬间也行喔?这可是出血大放送喔。」
「深化神说过,世界对神来说似乎是剧场的舞台,那你就是在经营者的偏袒下拿到主角位置的吧。儘管演出的角色非常优秀,演员本身却是三流的呢。」
我这么说完,韦德就愣了一下。
「……什么嘛?你是不服输吗?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要是太瞧不起人,我现在就淘汰你喔?淘汰掉窝囊的大叔喔?」
「咯哈哈,就是在说你这一点啊,韦德。要明白自己有几两重啊。」
他一脸像是被激怒的样子,在指尖上注入魔力。
「我说过了别瞧不起人吧?永别了,不适任者大叔。我会特别帮你把痛楚加强一百倍!是大放送喔!」
十字状的粒子扩散开来,化为暗棺的棺盖。在这瞬间,永劫之死的诅咒发动了。
「哈哈──!杂鱼!这个不适任者大叔还真是个杂鱼啊!真的只有嘴巴很会说呢!哈哈哈──!」
「哐啷」一声,暗棺彷彿玻璃碎裂般粉碎四散。
「……啥?」
将「永劫死杀暗棺」破坏掉的漆黑火焰化为锁炼,要将韦德绑起一样地缠绕上去。
「唔……这家伙……为什么……!」
「『永劫死杀暗棺』是将捕捉到的对象杀害,以对象的死亡作为魔力源,让诅咒与棺材的守护永远持续下去。换句话说,就是在最初要杀害的瞬间,有守护会变得薄弱的缺点在呢。看是要绑起来、削弱,还是不让对象察觉到这一点很重要。」
韦德儘管在聆听我说话,还是将魔力集中到左手的「淘汰魔爪」上。唯独那个爪子,让人不得不去警戒。
「我的『永劫死杀暗棺』可不一样喔?」
「你是这么想的吗?」
我以「狱炎锁缚魔法阵」画出的魔法阵创造出「永劫死杀暗棺」。
「看招!」
韦德将左手往上挥出,以「淘汰魔爪」刺向暗棺。在这瞬间,「永劫死杀暗棺」就像被漩涡吞没一般消失。
「就说没用──」
他的左手连同「淘汰魔爪」一起被砍断,从肩膀开始都飞上了天空。那是我以聚集着「根源死杀」、「魔黑雷帝」与「焦死烧灭灿火焚炎」的指尖砍断的。
「笨蛋,这边是诱饵──」
韦德将「淘汰魔爪」移到刺出的右手上。然而,他办不到。因为我在这之前砍断了他的右手。
「──这、点伤,我立刻就……?」
「总魔完全治癒」就算聚集到手臂的断面处,狱炎锁也立刻将那里缠住,把他绑了起来。即使想让手臂长回来,也会被层层缠绕住断面处的「狱炎锁缚魔法阵」阻止。
「唔嗯,看来无法从脚上长出爪子呢。」
「淘汰魔爪」是手部专用的魔法吧。以术式结构来说,就算要对应其他部位,也无法发挥出本来的威力吧。
「好啦,韦德。」
我在被紧紧绑住的他身上画出魔法阵。
「我跟你的『永劫死杀暗棺』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儘管如此,你能轻易地将安纳海姆装进暗棺里,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狱炎锁缚魔法阵」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是因为他发出魔力,想要扯断锁炼。我将「四界墙壁」叠在狱炎锁上,更加束缚住他的魔力。
「……因为我是适任者……」
「正确答案。」
我这么回答后,他就瞪圆了眼。大概是因为没想到我会同意他吧。
「因为你被这个世界的秩序认定为适任者。」
「啧……!」
即使「淘汰暴风雷雪雨」的魔法阵相继冒出,我也在魔法发动之前,以「破灭魔眼」将术式瞪灭了。
「神族无法违抗秩序。即使是拥有爱与温柔的米里狄亚,要将祂所创造的安妮斯欧娜託付给温泽尔就竭尽全力。阿贝鲁猊攸也一样,假如没有转生,就无法逃离破坏的宿命。」
对于我这番话,韦德只是「咯吱咯吱」地咬牙切齿。
「为何神族无法反抗秩序?如果神族就是秩序本身,就根本不可能萌生出爱与温柔。不对,说到底,神族真的没有爱与温柔吗?」
我让魔法阵充满魔力,暗棺出现在韦德的背后。
「比方说,假如是被人消除掉的话呢?假如是被人扼杀心灵,埋入操控秩序的齿轮的话呢?神族就会遵从那个齿轮行动吧。儘管如此,依旧不包括没有失去爱与温柔的特定众神不是吗?」
神族本来有心。然后,有人夺走了祂们的心。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存在掠夺者。那家伙夺走神族的心、偷走火露、抢夺魔力,然后掠夺性命。最重要的是,他夺走了世界的真相。」
黑暗粒子形成十字,以魔法屏障覆盖住「永劫死杀暗棺」。
「让神族看起来像在遵从秩序、让神族以为自己是秩序本身,实际上祂们是被迫遵从掠夺者的齿轮。所以米里狄亚才会在两千年前,趁我转生之际夺走记忆。祂的目的,大概是不想让我找到这里吧。」
「这种、程度,我是……!我适任者韦德大人是……!」
韦德想以头锤破坏「永劫死杀暗棺」,却只是发出吵杂的声响。
「能在我与米夏的面前夺走德鲁佐盖多与艾贝拉斯特安杰塔也是因为这个理由。转生后的米夏与莎夏成为了魔族;也就是说,掠夺者的齿轮,留在被分离的神体那边。」
掠夺者利用那个齿轮,控制住两座城堡,就连现在也是如此。然后,他在地上引发「终灭日蚀」。
「你很烦耶!打从方才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我冷冷地注视着搞错状况而大叫的韦德。
「别插嘴,败犬。我没在跟你说话。」
在被我随口打发掉后,韦德露出呆愣的表情。
「……什……什么,你说谁是败犬啊……!你、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适任者──」
「就叫你别吠了。」
「永劫死杀暗棺」的棺盖盖上,让永劫之死袭向了他。暗棺里传来「呜、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
「安纳海姆可是连吭都没吭一声。」
我朝「永劫死杀暗棺」注入魔力,逐渐提高棺材的隔音效果。韦德的叫声渐渐远去,最后完全消失了。
「你的走狗就如你所见。好不容易才造出的什么适任者,想要我还你的话就现身吧。」
恐怕他本来没有名字。就算来到众神的苍穹,照理说应该也找不到那家伙。因为他是绝对不会被发现到的存在。不过,注意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奇怪的那个男人、除了我以外的不适任者,帮他取了名字。
──为了揭穿他的真实身分。
「不该存在的神族之王,『全能煌辉』艾库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