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死王,汝还是老样子呢。」
基里希利斯傲慢地扭曲凝胶状的脸孔说。耶鲁多梅朵发出「唉」的一声,夸张地叹了口气。他背对基里希利斯向辛说:
「这是多么狡猾恐怖的陷阱不是吗!居然让我如此失望。哎呀哎呀,这要是某人写出来的剧本,那还真是了不起啊。」
绯碑王凝胶状的脸孔扭曲变形,魔眼充满愤怒。
「吾辈是在说,汝那鄙视吾辈、微不足道的轻率大意还是老样子啊!」
基里希利斯的全身才刚充满魔力,房间里就浮现古文文字,密密麻麻写满整个空间,散发出苍白的光芒。
「『<ruby>歼黑雷灭牙<rt>ji noabusu</rt></ruby>』。」
那是在阿哈鲁特海伦让绯碑王自己尝到败北滋味的魔法。漆黑雷牙一面发出雷鸣,一面狰狞地袭向耶鲁多梅朵,咬住他的肩口。
「魔王开发的古文魔法的滋味如何呢?对如今的吾辈来说,要模仿那家伙的魔法可是易如反掌啊。」
那道雷牙一面发出「劈啪劈啪」的声响喷洒黑雷,一面用力咬着炽死王的身体。他儘管受到攻击,还是一脸无谓地注视咬在身上的雷牙。
「毕竟『歼黑雷灭牙』是效率很好的魔法嘛。一旦被咬住,直到毁灭敌人为止都不会放开。吾辈也为了逃离这个魔法而辛苦了一番喔。」
基里希利斯以心满意足的模样说:
「吾辈知道喔,炽死王。汝得到天父神的力量了吧。好了,就展现出来吧。让吾辈来告诉汝,如今的吾辈是连神都能凌驾的存在喔。」
绯碑王敞开双手,向碑石注入魔力。「歼黑雷灭牙」咬破耶鲁多梅朵的反魔法,贯穿了他的身体。
「呵呵呵,怎么了?要是不再快一点,根源可是会被咬住喔。」
耶鲁多梅朵把手伸向头上的大礼帽。
「话虽然这么说,但你的问题比大意还严重不是吗,绯碑王?」
炽死王以魔力抛出大礼帽,使其在空中盘旋。「炽死沙漏」发出「啪答啪答」的声响落在基里希利斯周围,构筑出死亡诅咒的束缚。
「只要沙不漏完就不会发挥效力的不便诅咒是没意义的喔。」
就在基里希利斯扭曲着凝胶状脸孔的瞬间,「砰」的一声响起愚蠢的声响,烟雾覆盖住炽死王。就像在变魔术一样,鸽子从烟雾中振翅飞出,鸭子一步一步走出来。
「是『<ruby>烟似卷苦鸟<rt>pon porapo</rt></ruby>』啊?汝施展了一点也不新奇的魔法呢。」
基里希利斯没有动摇,挥手让「歼黑雷灭牙」咬住在地上行走的鸭子。
「徒步的鸭子与飞天的鸽子──这样当然任谁都会以为汝变成速度快的鸽子飞离,但汝是个瞧不起人的家伙。正确答案是鸭子呢。」
漆黑雷牙发出「劈啪劈啪」的声响咬破鸭子,就再度「砰」的一声冒出烟雾。
「汝的魔法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的魔术啊。就连要称为魔法都觉得可笑,不是吾辈一味迈向遥远深渊的对手哪。」
在基里希利斯这么说的瞬间,冒出的烟雾之中再度飞出鸽子、走出鸭子。
「不论再来多少次都一样哪。」
「歼黑雷灭牙」咬住鸭子,紧接着飞走的鸽子就消失了。鸭子的所在位置发出「砰」的一声,再度冒出烟雾。经由「烟似卷苦鸟」,鸭子与鸽子再次出现。
「这个魔法吾辈在两千年前就看过了喔,炽死王。这是让人以为不论攻击多少次都没用,进而使人放弃攻击的计谋吧?然而这个低俗的隐蔽魔法是儘管受到伤害,让人看起来像是没受到伤害一样罢了,很像汝会做的虚张声势呢。」
基里希利斯接二连三攻击出现的鸭子,使得「烟似卷苦鸟」再度发动。
「只要争取到时间,『炽死沙漏』的沙就会落尽──汝想让人这么以为吧?不过还真是遗憾呢。以『烟似卷苦鸟』变身的时候无法使用魔法具。也就是假如不知道这件事,应付起根本不会发动的诅咒,就会被汝趁虚而入呢。」
基里希利斯扭曲变形着凝胶状的脸孔,让魔眼亮起。
「吾辈的<ruby>魔眼<rt>眼睛</rt></ruby>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喔。不成熟的魔法术式──汝做的一切,都儘是在虚张声势啊。」
基里希利斯就像看透一切地笑着将他的<ruby>魔眼<rt>视线</rt></ruby>朝向辛。
「就只是在一旁看着好吗,辛•雷谷利亚?只要炽死王现出神体与汝二人一起上,或许就能战胜现在的吾辈喔?」
「不需要。倘若觉得炽死王一直落于守势,你的命也不长了。」
基里希利斯不快地扭曲着凝胶状的脸孔。
「吾辈知道那家伙的伎俩喔。毕竟以前曾经吃过他的苦头呢。像这样把不存在的东西装得与真的存在一样。儘管曾经被骗过一次,但这种东西不能说是魔法。要将不存在的东西创造出来才叫做魔法啊!」
基里希利斯这么说着,用漆黑雷牙咬破鸭子。然而这次并没有冒出烟雾,就只是鸭子消失了。
「是忍不住变成鸽子了吗?也就是说,汝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呢。」
绯碑王就像胜券在握般扬扬得意地让「歼黑雷灭牙」咬住鸽子。在漆黑雷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咬破鸽子后,鸽子便化为魔力粒子消灭。然而,到处都不见炽死王的身影。
「……原来如此。也就是将计就计的将计就计呢。在最初施展『烟似卷苦鸟』时,就只有当时即使消灭了鸭子,鸽子也没有消失……」
基里希利斯朝天花板看去。
「也就是说那并非诱饵,而是本体呢。」
他的视线前方停着一只鸽子。
「只要以正攻法对付,汝就不足为惧喔。无法开发了不起的魔法,也并非精通魔剑或魔法具,顶多很擅长借用培育出来的部下力量。卖弄小聪明,只会讚扬魔王的小丑──」
基里希利斯的双手分别出现两道「歼黑雷灭牙」。
「汝可是四邪王族之耻啊!」
漆黑的四道雷牙响彻「滋滋滋滋滋滋」的惊人雷鸣,一口咬住天花板上的鸽子,将其撕成碎片。可是炽死王没有现身,鸽子只是化为魔力粒子消失了。
「………………什么……?」
绯碑王无法理解地用他的<ruby>魔眼<rt>眼睛</rt></ruby>环顾四周。没有鸽子也没有鸭子,然后到处都不见耶鲁多梅朵的身影。
「这样啊、这样啊。」
绯碑王露出锐利的眼神看着辛。
「神隐的精灵杰奴卢……是吧?也就是汝一面假装不会出手,一面将炽死王藏起来了,辛•雷谷利亚。」
辛无精打采地垂着断绝剑,没有将其举起。他就只是回望着基里希利斯。
「哎,吾辈无所谓呢。倘若是这样,也只要先收拾汝就好了喔。」
绯碑王将双手大大敞开,在左右手上举着「歼黑雷灭牙」。
「看来你的<ruby>魔眼<rt>眼睛</rt></ruby>,只看得到魔力与魔法术式的样子呢。」
辛静静地说。基里希利斯回以一句「无聊」,对他说的话一笑置之。
「只要能看到这些就够了呢。为了逼近魔法深渊,吾辈可没时间将<ruby>魔眼<rt>目光</rt></ruby>朝向除此之外的事物上喔。」
「你应该待在魔法工作室里,而不是到战场上来。」
「害怕了呢,魔王的──」
就像瞬间发不出声音一样,基里希利斯的嘴巴不断张合。他的双脚突然无力倒下,用双手撑着地面。
「……什……么……!这、这是………………?」
绯碑王看向周围的「炽死沙漏」。沙已漏尽,诅咒发动了。
「……这是不可能的啊……术者在其他空间的状态下,不可能使用『炽死沙漏』……吾辈对术式的理解不可能会出错…………?」
「咯、咯、咯,既然连这都知道的话,那就像对好答案了一样不是吗?」
耶鲁多梅朵的声音响起,其来自最初冒出的「烟似卷苦鸟」烟雾之中。在那阵烟雾忽然被风吹走后,炽死王就旋转着手杖站在那里。他「咚」的一声把手杖撑在地上。
「……什么……………………?到底是什么时候……?是在哪个时间点……不对,是施展了什么魔法……?『转移』?不对呢。『幻影拟态』与『隐匿魔力』?不对,吾辈没有看漏啊。假如杰奴卢不可能,就是他在这两千年间开发了能骗过吾辈<ruby>魔眼<rt>眼睛</rt></ruby>的新魔法──」
「他的话,打从一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喔。」
「……打从……一开始…………?」
辛若无其事地说完,基里希利斯就露出傻眼的表情。
「咯咯咯,你就连这个都不知道,误以为我变成鸭子、变成鸽子的,自行把『歼黑雷灭牙』朝向错误的方向。」
基里希利斯就像终于注意到一样,脸上充满屈辱。也就是说,最初咬住炽死王的「歼黑雷灭牙」,是他自己放开的。
不论是诅咒不会在沙漏完之前发动的条件,还是以「烟似卷苦鸟」变身时无法使用魔法具的限制,全都是耶鲁多梅朵特意暴露出来的诱饵,好在敌人採取对策感到安心的时候,用各式各样的手段攻其不备。
「只不过,绯碑王。假如我是小丑,你就是很好的客人不是吗?因为只要展现新的魔术,你就每次都会被我骗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