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斯,妈妈她──」
雷伊话说到一半,影像就突然中断。
是「远隔透视」的魔法被消除了。
「唔,慌慌张张地中断魔法了啊?事到如今,已经太迟了喔,梅鲁黑斯。」
「真是这样吗?『次元牢狱』内部可是老身的地盘。即使是您,也无法在没有任何标记之下往来次元。」
我的周遭再度出现「四界墙壁」。
「如您所见,『四界墙壁』的储藏十分充足。您觉得失去剑的雷伊•格兰兹多利有抵御的手段吗?如今在中断『远隔透视』之后,您也无法追寻魔力,在他所在的次元展开反魔法了吧?」
「所以呢?」
「您心知肚明吧。这就只是换了一个人质。不论是您,还是雷伊•格兰兹多利,你们所做的全是在白费功夫,他的母亲也是白白送死。」
「喔,不过多亏你说的白费功夫,让我稍微有些余裕了也是事实。我可是有着能从这里攻击你的手段喔。」
「这也跟方才一样,是在虚张声势吧。老身不会再上当了。如果您愿意老实签订『契约』的话,雷伊•格兰兹多利或许就能获救吧。」
他在我眼前展开了「契约」魔法,上头写着要我交出所有魔力;相对地,他今后不会再对雷伊出手。
「老身就等您三秒吧。三。」
梅鲁黑斯就像威胁似的倒数着。
「二。」
「唔,梅鲁黑斯,看你背后。」
「老身是不会上当的。一。」
他无视我的提醒说道。
「零──呜呃……嘎啊……!」
「他人的忠告还是要听呢。抓到你了喔,梅鲁黑斯。」
我直接捉住他的魔力,以「转移」进行超越次元的转移。风景染成纯白一片,眼前出现梅鲁黑斯的身影。
他的右肩正被我断掉的左臂紧紧抓着。
「……这怎么可能……被伊尼迪欧斩断的话,应该会暂时无法流通魔力……到底是用怎样的魔法办到这种事的……?」
「魔法?你在说什么啊?我的手臂不过就是被砍掉了,难道你以为就没办法动了吗?」
「…………呃……这……种事…………也太荒谬了……」
梅鲁黑斯开启魔法门,就像要逃跑似的转移离开,我便施展「转移」追了上去。
梅鲁黑斯出现在另一个次元,而我也立刻转移过去。
「不设法处理掉那只手臂的话,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立刻知道喔。」
只要设下魔力标记,就算是在「次元牢狱」之中,也能施展「转移」进行移动。毕竟要是让他逃了,事情会很麻烦呢。所以才故意让他降低戒心,再伺机用左臂抓住他。
「……真的是这样吗?」
梅鲁黑斯留下挑衅般的话语,再度消失在魔法门之中。
我立刻施展「转移」追上。
下一瞬间,漆黑的极光映入眼帘。这里有着数量远多于方才的「四界墙壁」,并立刻向我袭击而来。
面对有如怒涛般涌来的极光,我在身上施加反魔法加以对抗。啪的一声,响起就像是魔力迸裂的巨响。
「此处乃是老身所侵佔的『四界墙壁』的储藏库。」
只要用魔眼凝视,就能看到梅鲁黑斯站在漆黑极光的对面。唯独那个角落,形成了没有「四界墙壁」的安全地带。
「盲目相信老身已无逃离手段,毫不警戒地追来,表示您的气数已尽。结束了,阿诺斯大人。总算是做好打倒您的準备了。」
梅鲁黑斯挥动权杖,将这股魔力追加在周围的「四界墙壁」上,并以我为中心挤压过来。
是要用将世界分为四块的墙壁困住我,将我压死。
「您好像太过自满了呢。殊不知老身是在等──您的魔力充分低于老身所储藏的魔力,还高傲地认为您随时都有办法击败老身。作为临死前的礼物,我来告诉您吧。这份傲慢,即是您的败因。」
梅鲁黑斯真不愧是夸下了这么大的海口。这是假如我鬆懈反魔法,就足以将我瞬间消灭掉的力量。
「您这是在白费功夫。请您好好想想吧,您被『吸魔圆环』吸取了一半的魔力。再考虑到至今所消耗的魔力,就大约还剩下三成吧。而从您身上吸取到的魔力,老身就储藏在这把权杖之中。」
魔力迸裂,我的反魔法接二连三地遭到破坏。
「在持有人相同的情况下,五成与三成的魔力相斗,到底哪一方会赢,就连三岁孩儿都知道吧?而要是在这五成的魔力上,再额外追加老身的魔力,您无论如何都毫无胜算!」
我就算将全魔力注入反魔法之中,「四界墙壁」也像是要连同反魔法一起压烂似的挤压过来。漆黑极光形成球体将我团团围住,一分一秒地缩小面积。
「这还真是惊人。本以为能瞬间将您消灭,但该说真不愧是暴虐魔王吗。只不过,您的魔力也所剩无几了。」
就像要用这一招了结我的性命般,梅鲁黑斯将自己还有权杖的所有魔力,一口气注入「四界墙壁」之中。化为漆黑球体的极光,一面散发不祥的光芒,一面连同我的反魔法强行挤压过来。
「永别了,暴虐魔王,阿诺斯•波鲁迪戈乌多大人。」
在挤压之下,密度变得太高而无法保持球体的「四界墙壁」漏出几道光束。
然后在下一瞬间,引起了漆黑的大爆炸。
「您的时代结束了。不对,是早就结束了。打从两千年前起。」
漆黑的爆炸平复下来,极光逐渐变薄消失。就像沉浸在胜利的余韵之中,梅鲁黑斯注视着这个景象。
「唔,有关这个部分,想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呢。」
梅鲁黑斯瞠大了眼。
「…………什么…………?」
闪光与极光完全消失。
在「四界墙壁」爆炸的中心处,我悠然地站在那里。
身上毫髮无伤──
「为、为什么……?」
梅鲁黑斯无法理解事态地茫然低语。
「没什么,就只是我终于适应了转生后的身体。」
梅鲁黑斯露出一脸惊愕的表情,张口结舌。
「…………该……该、不、会…………」
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自觉地喃喃低语。
「……意思是您方才尚未发挥出真正价值吗?……这……这怎么可能……!儘管您至今施展了那么多强大的魔法、展现了那么强大的力量,也都还未取迴转生前的魔力……!」
「就如同你说的,我直到方才为止,都只能发挥十分之一以下的魔力吧。」
「……十分之………………一…………」
梅鲁黑斯以绝望到甚至令人同情的表情喃喃自语。总而言之,就是梅鲁黑斯夺走的魔力,就连我的一成都不到。
「你不该拖延时间,而是要在我适应这个身体之前发动攻击呢。」
我当场把手举起。
如果是现在的魔力,就能办到吧。手掌前端瀰漫起黑色光粒,下一瞬间,光粒增加到无数,充满整个室内。
「……这是……德鲁佐盖多的立体魔法阵……?这是不可能的……这里应该用『次元牢狱』隔离到另一个次元了……」
「来吧,贝努兹多诺亚。」
回应我的呼唤,升起的无数漆黑粒子全都集中到我脚边。
随后浮现一道剑形的影子。没有投影的物体,就只有影子的存在。
「梅鲁黑斯,你刚才说我是白费功夫呢,而且还要我好好想想。」
就像是被我的手所吸引一般,那把影剑缓缓浮到空中。
「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白费功夫吧。」
大概是没听进我说的话吧,梅鲁黑斯就只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
「……这是什么……到底是根据怎样的道理……?」
「用魔法创造的距离或次元,根本算不了什么。在理灭剑之前,一切道理都将归于虚无。后悔当时要是这么做就好、那么做就好的想法,才是真正的白费功夫。」
握住剑柄。
这一瞬间,影子反转,出现了一把暗色长剑。
「在我眼前的敌人就只会毁灭。这是在贝努兹多诺亚之前所允许的唯一道理。」
「……就、就算是暴虐魔王,也不可能会有这种不讲道理的魔法……!」
梅鲁黑斯在眼前创造出一扇魔法门。这扇门的外观和至今为止的魔法门不同,是一扇奢华的大门。
「喔,是绝对空间啊。」
「诚如您所言,这扇门的另一侧,是只有术者能进入的绝对领域。要在『次元牢狱』之中打败老身,是不可能的事。」
魔法门开启,梅鲁黑斯消失在门后。
「阿诺斯大人,今天老身就先行告退了。下次老身会在充分计算您的力量之后,拟定好打倒您的策略再来。您就敬请期待吧。」
我将贝努兹多诺亚缓缓摆出下段姿势。
「梅鲁黑斯,还真是遗憾呢。」
我用理灭剑朝眼前斩下,空间被斩成两半,剥落开来。然后在露出的那个次元中,出现梅鲁黑斯的身影。
「……为……为什么……?绝对空间是跟世界完全隔离的场所……明明不可能从您那边干涉这里,却有办法斩断彼此之间的空间……」
「在理灭剑之前是没有道理的。」
我悠然走到梅鲁黑斯身旁,挥下贝努兹多诺亚。
梅鲁黑斯在被砍中之前躲开了。然而他的双脚却还是受伤,然后倒在地上。
「什…………么……我应该躲开了……」
「不过就是躲开,难道你以为就能避开攻击吗?」
「……哪有……哪有这种道理的……!」
他再度展开魔法门,而且这次还一口气展开超过数千扇的门。
「……这确实、确实是把可怕的魔剑,但依旧逃不出它是把剑的事实。无法一次斩掉这么多扇魔法门……!」
是打算用大量的魔法门作为幌子,使用其中一扇逃走吧。
只不过,就在他这么说后,超过数千扇的魔法门被一次斩断,悉数粉碎。
「这……这是……为什么……?就连挥剑的气息都……?」
「你难道以为我不挥剑,就没办法斩断事物吗?」
「……这…………怎、么、可能…………」
梅鲁黑斯一副无法理解状况的样子,我慢慢朝他走近。
「……不可能……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站在早已动弹不得的梅鲁黑斯旁,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
他的表情上,只充满着恐怖与绝望。
「就用你那自以为聪明的脑袋仔细记好,这才是真正的白费功夫。」
我将贝努兹多诺亚刺进梅鲁黑斯的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