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覺醒

＋涉谷和也

我们在饭店房间里等待变成透明人的大叔回来，大叔去调查其他住在饭店里的野蛮游戏玩家的状况了……不、应该说，我们认为他去了。

突然，真文开口说：

「难道说，不能用ALL FREE的权利去买DVD吗？」

对喔—真文说得没错。当时我被那个高价给吓傻了，都没想到这一招。

「不可能的。」

阿仁马上否决了。

「为什么？」

「那个DVD是营运委员会製作的东西，把玩家战斗的场面拍摄下来，然后拿出来赚钱用的。营运委员会要靠这个来营利呀。在游戏开始前，不是有些玩家把武器和装备拿到网拍上去拍卖，结果遭到了惩处，你们不记得了吗？我查过官方网站了，拿武器和装备去卖钱都是违规的行为。虽然玩家之间可以交换装备来使用，但那是例外。我们假设一下，假如说营运委员会开了专门卖装备的店，却有人用ALL FREE的权利去拿免费的装备，那不就变成先抢先赢了吗？」

原来如此……不过我倒不晓得有官方网站这回事。

看来，DVD还是得要花钱买才行。凭我们现在的财力当然是不可能的。这时，阿仁开口说：

「再过五分钟就要满七十七分钟了。」

不晓得大叔这趟任务进行得顺不顺利。

「话说回来，大叔原本的装备是什么？我们好像没有问过他喔。」

阿仁倒是满不在乎的说：

「反正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的确……我们刚救到大叔时，他的背包里什么都没有。有可能是在路上弄丢了，但至少我们见到他时，他的确是两手空空。

「只剩一分钟了。」

就在这时，客厅里出现了一团正在凝聚的粒子。

逐渐地，粒子聚合成人形，出现了大叔的头部。我不知道这种状况能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但至少大叔平安归来了。

「刚才真抱歉，一不小心就吃了一粒。真是抱歉。」

阿仁从沙发上站起，走向大叔。

「下次小心点就好了。那么，情况怎么样？」

「这个嘛……变成空气之后，我也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了。就好像身体只剩下眼睛在运作似的，很不可思议。还有，我没办法摸自己的身体，当然也没办法触碰任何东西，或者拿出SG来通话。」

「除了我们之外，这里还住了多少野蛮游戏的玩家？」

真文问道。

「嗯嗯，我先去看了住宿客人的名册，刚好柜檯放着野蛮游戏玩家的专用登记簿。包括我们在内，总共有五组人马住宿，撇开刚才被和也与阿仁干掉的家伙的话，还剩下三组人马。」

大叔不愧是上班族，调查得一丝不苟啊，厉害！

「第一组是两个像是在念高中的年轻女生，两个人都配备手枪，不过不算是什么神奇的武器，所以她们有些丧气。再来是一个二十多快三十岁的女人，她独自一人，我没看到什么装备，但她已经拥有四枚胸章了。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晋级第二回合。她刚好在洗澡，所以我也到浴室去检查有没有放着什么装备，但没有任何发现。」

大叔说的话露了口风，因为他当时是透明的空气，所以必定看到了什么。他一定偷看了那女人洗澡—唉，亏我刚才还那么讚扬你呢。

「最后一个是男人，也是一个人。令人讶异的是，他的桌上竟然放着高达二十七枚胸章，看来他是个相当厉害的玩家。我不是很确定哪个才是他真正的配备，因为他手边有很多种武器。但我有看到冲锋枪的说明书，所以我猜他的主要武器是冲锋枪。那个男人，年纪大概跟你们差不多。」

我懂了，最后这个家伙才是最难缠的玩家。大叔的解说非常浅显易懂，阿仁听了相当满意。

「谢谢你，大叔，这是很好的情报。」

「哪里！没什么啦。」

「好！来整理一下我们面对的状况吧。」

阿仁突然开始解释：

「现在我们四个人手上有九枚胸章。若是四个人都要晋级第二回合，至少要有十二枚胸章才行。第一次战斗得到了三枚，刚才的战斗得到了两枚，接着又在他们房里找到了四枚，总计是九枚胸章。」

照这么说，接下来也得为大叔弄一些胸章来。至少我们这个队伍，还得要三枚胸章才能全队晋级。

「和也，你说呢？」

「什么？」

一时之间，我听不懂阿仁话中的意思。

「现在是要去抢那两个女高中生的胸章，还是要攻击那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一口气得到四枚胸章，一次解决问题？」

「嗄？攻击？你打算攻击那个女人、抢她的胸章？」

阿仁，你怎么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现在不是挑对手的时候，我们的目的是要保全性命啊。」

「可是，要我攻击女人抢她的胸章，这我恐怕办不到……」

虽然号称野蛮游戏，但攻击女人，不就变得跟之前楼下那两个混蛋一样了吗？可想要活着晋级第二回合的话，阿仁的判断才是正确的。于是我向真文徵询意见。

「真文你觉得呢？」

「我……」

被这样一问，真文也犹豫起来。其实会说不出话，这也是当然的。

「可是，我不希望你们又投入战斗之中呀。」

「那可不行，真文，你这样要怎么在这游戏中生存。」

阿仁叹了口气。

「对不起……」

「抱歉，我们是不是该睡了啊？毕竟大家都很累了。」

大叔在这时插话进来。我们明明就是在讨论大叔能不能晋级的问题，他却像是事不关己似的。不过，他打岔的时机正好，因为大家都很累了。

「没办法，那今晚就睡觉吧。话说回来，天都快要亮了呢。」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朝阳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渗入室内。

「这次一定要好好睡个饱，睡到傍晚再起床。真文，可不要随便跑出去喔！」

阿仁警告真文。

「好。」

「在我们睡觉的时候，说不定有些玩家会离开饭店，还会有新的玩家登记住宿。所以起床之后要再一次搜集情报。」

阿仁说完，大家就又回到卧室去睡觉了。

我把暗刀从腰带上卸下，放在床旁边，这次一定要睡饱才行。睡意很快就袭来。刚才我们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袭击女人，却没人知道巨大的危机已迫在眉睫。

野蛮游戏的第二天傍晚，我醒来时，发现阿仁已经先起床了。他坐在餐桌前，一面吃着刚送来的自助餐，一面看报纸。我用力的伸了个懒腰，跟他打招呼。

「早安……啊。」

「早啊。看来，光是昨天晚上就死了不少人呢。那只巨龙杀死了好多平民百姓。」

我从盘子里取出麵包和培根，开始用餐。听阿仁这么一说，昨天的记忆又涌上脑海。那只巨龙，简直像是梦一样，不光是巨龙，这场野蛮游戏，还有暗刀会跟我对话、我杀了两个人的事，这些都是现实，但我一时间还难以接受。

我心里边想着这些事情边吃。就在吃饱的瞬间，外头突然传来非常吓人的爆炸声。接着我的视线开始抖动，整个房间都震动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叫出声，真文就吓得从房间里跑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在剧烈的摇晃中，真文扶着墙壁走过来。

阿仁从窗口探出头，向外观望。

「怎么了？为什么有浓烟？底下发生爆炸了吗？」

与此同时，有枪声从楼下传来。有人在这里开打吗？

「和也！我们到楼下去看看状况。」

我马上抓起暗刀跑出房间。当然阿仁也装上了爪子。我们冲过走廊，跑到电梯前，这时又听到了枪声，看来是某个地方爆发激烈的枪战了。

「阿仁，枪声不是在下面，而是在上头吧？」

「不清楚。和也，你要去哪一边？」

嗄？难道我们两个要分头去找？

这意外的提议让我感到困惑，毕竟一个人更容易遭遇不测啊。

「我到楼下去，和也，你就去楼上吧。」

阿仁毫不犹豫的进了电梯，抛下我一个人。

「可恶！」

我按捺着内心的不安，从逃生梯跑到屋顶上。屋顶的门锁已经坏了，铁门敞开着。

「这、这是什么啊！」

冲锋枪的连发枪响几乎要撕裂我的耳膜。

背脊冷汗淋漓，我察觉状况危险，所以快步跑到离门口不远的屋顶水塔后方躲避。现在得先确认状况才行，所以我偷偷采出头观看前方。

我所见到的光景，超乎我的想像。离屋顶不远处，有一架军用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着，同时屋顶上站着一个男人，正在和那架直升机交战。

直升机的机鼻有一挺机枪，发出乾燥的哒哒声，射出数不尽的子弹。至于那个和直升机对抗的男人，则背对着我，用手上的冲锋枪还击。枪声非常刺耳。

看向直升机的驾驶座，可以发现是个女人在操纵。难以置信的是，那个男人竟然闪得过直升机发射的机枪子弹，他穿着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长相冷酷，表情沉着冷静，就这样大胆的与直升机交火。

『那家伙满强的。』

暗刀的说话声在我心中响起。

「你说的那家伙，是指那一边？」

『那个男的呀，战斗力非常强啊。』

既然暗刀这样断言，我想应该错不了。

我双腿发抖，就这样躲着观察战况。决战的一刻到了，直升机冒出了火焰，被无数子弹命中的直升机转了方向，朝饭店大楼的下方坠落。

「真的假的……」

一股惊人的爆炸声响起，直升机大概是坠毁了吧。

『糟了！他发现我们了！』

「嗄？」

暗刀的话才剐说完，冲锋枪的子弹就朝我藏身的水塔打了过来，在水塔上打出许多弹孔。惨了，那男人发现我了。子弹在水泥墙上射出一个又一个的凹坑。

「根本不可能打赢那个家伙吧！」

恐惧感袭来，比昨天还要更令人害怕，这是对死亡的恐惧。当我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时，有个东西滚到了我的脚边。

「手榴弹！哇啊啊啊啊！」

现在我该怎么办？

『快跳啊！从这里跳下去！』

从这里？我无路可逃啦！

『就从二十楼跳下去！』

冲锋枪的攻击，迅速把水塔打成碎片。

『绝对不会死的！快点啊！要爆炸啦！』

可恶！十分钟前我还在跟阿仁一起安稳的吃饭呢，现在怎么突然变成这种局面！

拼啦！我用高空弹跳的姿势，一举从屋顶上跃出——没有绑弹簧绳的高空弹跳。在我落下的那一瞬间，头上传来手榴弹爆炸的声音。

「完了！」

往下坠落的速度，让我几乎失去意识。

『快点拔刀！把我拿好，準备插进地面！』

「我知知知知道啦——」

我恐惧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慌忙拔出暗刀，照他说的，用双手抓牢，一阵黑烟马上包围住我。

『这样就没问题了。』

裹住我的黑烟形成了一个大圆球。

『别害怕！』

「唔喔喔喔喔！」

地面朝我急速逼近，撞击！

……可是，我竟然还活着。变成球体的黑烟，好像吸收了我着地时的冲击力。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