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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片山恭一 字数:5271 更新:2022-11-08 14:20:57

亚纪的面庞明显消瘦了。因呕感吃不下饭。一整天心情不好,别说面对饭菜,甚至闻到饭味儿都受不了。严重时候,一听见送饭小车的轮响都无法忍受。开了止呕葯,但几乎不见效果。为了治疗服用相当有刺激性的葯这点可以想像,但很难和贫血联繫在一起。到底在治疗什么呢?

我用医学辞典查了再生不良性贫血词条。上面写道因骨髓造血不良发生的贫血。的确同亚纪从医生口中听来的解释相同。治疗方法为输血和投以甾类激素。忽然,我目光落在下一页上:白血病。我想起初二时写的点歌明信片。说不定,那是无心的恶作剧眼下作为现实痛苦降临到亚纪身上。我很快打消这个不合理的念头,开始阅读医学辞典的记述。但是促成应验的懊悔总在心头挥之不去。

如亚纪所担心的,头髮开始脱落。因本来是长头髮,脱落的地方格外显眼。而且随着治疗的旷日持久,她精神上也愈发消沉下去。

葯好像没起作用,担心不得了。她说,副作用那么强都没有奏效,那么就是说没有能治好我的病的葯了。

如今无论什么病一般都能治好的。我一边回想医学辞典的记述一边说,尤其小孩子的病。

十七岁还是小孩子?

才十六嘛。

很快就十七。

反正介于小孩子和大人之间。

那,治好和治不好半对半了?

话语卡住。

适合治你的病的葯说不定刚刚发现。

是吗?她扬起半信半疑的脸。

上小学时我因肺炎住过一次院。那时葯也怎么都没效果。反覆试来试去,终于找到有效的葯。那期间我家父母以为我活不成了,十分担心。

但愿我也像你那样快点儿找到葯。这样子下去,葯没等找到,身体先完了。

我能代替就好了。

实际体会到这个难受滋味,你就不会那么说了。

房间的空气彷彿咔嗤现出裂纹。

原谅我。亚纪以低弱的声音说,我最害怕的或许不是病治不好,而是性格因病变糟。如果自己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惹你讨厌的话,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亚纪戴一顶淡粉色的塑料帽迎接我。

怎么了,戴那顶帽子?

她淘气地笑着摘下帽子。我不由屏住呼吸。简直换了一个人。头髮剪短了。一夜之间,亚纪的髮型看起来较之短髮更近乎秃头了。

我请求弄成这样子的。她主动开口,医生说治疗结束后还会长出来,长回原来的样子。没办法啊。那之前只能专心配合治疗了。

就是说决心已定。

头髮掉光了也不讨厌我?

不会掉光吧。

亚纪彷彿对我的语气感到胆怯,缄口不语。

不是有尼姑的吗?良久,她说。

当尼姑?

得病前我就想过了:如果阿朔扔下我死了,那时我就进尼姑院。

瞧你想些什么呀!

还不是,跟你以外的人结婚、生孩子、当母亲、上年纪,简直无法想像。

我也无法想像跟你以外的人结婚、生孩子、当父亲。所以你不恢複健康可不好办。

是啊。她用掌心嚓嚓摸自己的脑袋,不好看?

从剪短头髮时开始,亚纪的呕感平复下来。也许身体适应了药物。或者因对治疗採取积极态度而使精神趋于稳定也未可知。虽然仍吃不下像样的饭菜,但水果、果冻、橙汁还有少量麵包可以吃了。也能多多少少看几页书。她对澳大利亚土着人的世界观和传统生活方式怀有兴趣。

土着人採摘植物前必定先用手罩住。亚纪俨然传授刚从书上学得的知识,不难明白吧这个没有长大还不能吃、那个已完成赋予生命的準备可以吃了等等。

我把手罩在亚纪眼前:

这个没有长大还不能吃。

给你说正经话。

你以为土着人吃什么?

鸟啦鱼啦,树籽、水果、植物

袋鼠、蜥蜴、蛇、鳄鱼、芋虫什么的可不想吃。

想说什么?

当了土着人,可就不能吃布丁和鬆软糕点什么的了。

眼睛何苦老盯在物质性东西上面呢?

土着人并非全都是你所想的那么好的人哟!我道出实际目睹的事实:也有看上去自甘堕落的、不健康的人。大白天就喝酒,还缠着游客讨钱。

亚纪气呼呼接道:那是因为他们是被迫害的人。说罢,好久不再开口。

问题不在于现实土着人,走出医院后我想道,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世界观是亚纪心目中的理想、一个梦幻,她想把自己这一存在融合进去。或者是一个希望,意味她在病痛中的生活。

他们相信地上所有东西的存在都是有其理由的。另有一次亚纪说道,宇宙中所有东西都是有其目的的,不可能突然变异或发生意外。之所以看上去那样,是因为缺乏理解。就是说,人们缺乏足以理解这点的智慧。

得无脑症的婴儿也有其理由?我说。

什么呀,那?

生下来就没有脑子的婴儿嘛。听说有个计画要把他们的心脏移植到因严重心脏障碍而遭受痛苦的儿童身上去。或许从这上面可以找出无脑症婴儿出生的理由。

我觉得不大对头。理解不等于利用。

由于持续贫血,亚纪脸色苍白。仍在接受输血。头髮几乎掉光。

人死也有理由,你认为?我问。

有的。

既然有正当的理由和目的,那为什么不想迴避呢?

因为我们还不能完全理解死。

一次不是谈起天国么,你说不相信来世和天国。

记得。

如果说人死有意义,那么不认为也有来世和天国,岂不是不合逻辑?

为什么?

因为人一旦死了,不全都完了?如果没有下一步,死不可能有什么意义。

亚纪眼望窗外,似乎在思考我说的话。天守阁白色的身姿从郁郁葱葱的城山树林中显露出来,几只老鹰在上面飞。

我么,觉得现存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亚纪终于开口,字斟句酌地说,什么都有,就是说什么都不缺。所有没必要向神请求欠缺的东西,没有必要向来世或天国寻求什么,因为什么都有。关键在于发现它。她停了停,继续下文,现在这里没有的东西,我想死后也还是没有。只有现在这里有的东西死后才会继续有。倒是表达不好

我喜欢你的心情现在就在这里,所以死后也肯定继续有,是吧?我接道。

嗯,是的。亚纪点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所以不必悲伤或害怕。

在世界中心呼唤爱

第三章3

从医院咖啡馆里,可以望见灰云低垂的天空。和亚纪母亲面对面坐着,让我有点紧张。桌子上放着两杯变凉的咖啡。

关于亚纪的病,一直閑聊的亚纪母亲有些唐突地开口道,朔太郎,可知道白血病?

我暧昧地点头。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全身的血管彷彿流进冰冷的酒精。

那么,大体怎么回事你就知道了。说着,她嘴唇碰了下杯口,想必你已察觉了,亚纪是白血病。眼下正用药消灭致病细胞,想吐和掉头髮都是因为这个。

亚纪母亲像要观察我的反应似的扬起脸。我默然点头。她长长吐了口气继续说下去:

由于药物作用,坏细胞好像消失了很多。大夫也说病情会一时性好转,甚至可以出院。但是不能一次全部消灭。一来药性强,二来同样治疗要反覆好几次。时间最低两年,看情况也可能五年。

五年?我不禁闭住嘴巴。如此痛苦莫非要持续五年?

这样,跟大夫也商量了,一时性好转出院的时候,想带亚纪去一次澳大利亚。好不容易盼来的修学旅行那孩子没去成。病情複发,又必须住院专心治疗。如果可能的话,想在那以前带她前去。她停下来,往我这边看着。所以想跟你商量件事:如果你肯一起去,我想亚纪也会高兴,你看怎样?当然,如果得到你的同意,我们打算再求你的父母

我去。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是吗,亚纪母亲似乎多少放下心来,谢谢!她说,我想亚纪也一定高兴。还有,一段时间里请把病名瞒着亚纪这也是大夫的意见继续说是再生不良性贫血好了。当然,必须告知真正病名那一天早晚会来到的,毕竟可能长期过病痛生活。不过,打算在治疗多少告一段落后再把病名告诉本人。

我用图书馆电脑检索,把有关白血病的书一本接一本看了一遍。无论查对哪一本书,其发病后的过程和治疗都和亚纪一个月来的住院生活相一致。接连出现的副作用大概是使用抗白血病葯造成的。以此剿杀白血病细胞,正常的白血球随之消失,因此容易感染细菌和微生物之类。这样,为何接受穿用防护服技术指导也就可想而知了。一本书上写道,当今白血病有七成可以一时性治癒,其中也有彻底根治的例子。这就是说,即使当今根治恐怕也是罕见的。

放学回家途中仰望天空,洁白的云絮沐浴冬天的阳光闪闪生辉。我在路上止住脚步,久久望着云絮。我想起暑假两人去小岛时见到的积雨云。那时亚纪白皙的肌肤、健康的肢体都已成为过去。好半天我想不成东西。后面来的自行车铃声好歹让我回过神来。再望天空时,刚才的云絮由于阳光照射的角度似乎多少黯淡下来。时间流逝得多么迅速、多么富有悲剧性啊!幸福简直就像时刻改变姿形的云絮。时而金光闪闪时而黯然失色,一刻也不肯保持同一状态。再辉煌的时刻也转瞬即逝,一如心血来潮、一如逢场作戏。

晚间睡觉时,我已养成在心里祈祷的习惯。现在已不再思考神是否存在。我需要神那样的存在作为自己个人祈祷对象。较之祈祷,或许称为交易更合适。我想同具有超人智慧的万能存在进行交易:假如亚纪能够康复,我宁可自己代她受苦。亚纪在我的心目中实在太大了,自己似已微不足道。恰如太阳光遮蔽其他星球。

每天晚上我都这么想着、祈祷着入睡。然而早上醒来,自己依然神气活现,遭受病痛折磨的仍是亚纪。她的痛苦已不是我的痛苦。我诚然也痛苦,但那不过是把亚纪的痛苦以自己的形式感受一下罢了。我不是亚纪,也不是她的痛苦。

病情似乎进退相持不下。她的心情也随之时浮时沉。既有快活地谈天说地的时候,又有一看都知道她灰心丧气、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痛快应答的时候。那种时候觉得亚纪好像不再需要我了,在病房的时间也似乎成了难以承受的义务。

我对照从书上学得的知识,猜想亚纪对抗白血病药剂的反应可能不妙。这种治疗倘不顺利,那么除非进行骨髓移植才有治癒希望。亚纪心情好时,一边看旅游指南一边聊澳大利亚。但是否真能成行,两人都半信半疑。亚纪母亲后来也没再具体说起。

接受这么痛苦的治疗,病得相当不轻啊!亚纪在床上难受地闭起眼睛说。

就算病得不轻,也肯定能治好的,所以才要接受痛苦的治疗。我最大限度地把她面对的现实往好的方面解释,若没有治好的希望,岂不应治得轻鬆些才是?

可是她不听这样的逻辑。时常想偷偷溜出医院,她强调说,好像自己没心思再接受这样的治疗了,每天都惶惶不安。

有我陪着。

有你在的时候还好。可你回去后,吃完晚饭随着熄灯时间来临,就觉得非常难熬。

由于发高烧,一连好几天不能会面。似乎白血球的减少引起了感染。用了抗生素,但烧始终不退。我开始对医院的治疗怀有疑问。亚纪母亲也说了,用抗白血病葯之后,病情往往一时性好转。但是怎么等也没说可以出院。这意味没能顺利达到一时性稳定状态。是亚纪病情棘手还是医生治疗方案欠妥呢?不管怎样,照此下去,治疗当中她的身体就可能支撑不住。

我想我怕是不行了。相隔许久见到时,亚纪以可以让人感觉出余烧的红红的嘴唇说。

没那样的事。

总有那样的预感。

那么气馁可不行的哟!我不由加重语气。

连你都训我了啊。她凄然垂下头去。

谁也没训你的。说罢,我转念问道:谁训你来着?

全都。她说,叫我振作精神,叫我多多吃饭,叫我增强体力我说只想吐什么都吃不下,就说因为我没有吃药。可想吐的时候葯也吃不下的么。

那时候亚纪也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看样子,就算别人没讲,她自己也完全明白了。

自己怎么会死呢,现在都想像不到。可是死已经来到了眼前。

怎么想的那么糟糕呢?我带着叹息应道。

今天早上听大夫说了血液化验结果。她似乎想说自己的悲观有充分根据,说仍有坏细胞,还要用药治疗。那坏细胞,肯定指白血病细胞。

问了大夫?

不敢问那种事,怕。她以沉思的语声继续道,这以前已经用了各种各样的葯,可是仍不能把坏细胞杀死。为了杀死残留细胞,想必需要更厉害的葯。问题是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这样子下去,没等病治好,葯倒先把我害死了。

我想不是药力不够,而是葯是否对症问题。所以,就算用其他葯,副作用也不一定都那么强。

是不是呢?亚纪想了一会儿,像苦于得不出结论似的叹息一声。昨天还有信心来着,对于自己能够好转。可现在觉得甚至活明天一天都很难忍受。

走出医院回家路上,一种可能失去亚纪的预感如黑墨汁淌进我的脑海。蓦地,想直接跑去哪里的念头俘虏了我。跑得远远的!跑去可以忘掉一切的地方!此刻我一个人走在几个月前两人一起走的这条路上。再不能两人同走这条路的预感犹如无法消除的图像紧随不去。

新採用的葯,副作用仍然很强。呕感好歹压下去后,紧接着口腔发炎无法进食。营养只能再次靠打点滴维持。

已经可以了。她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可以了?

即使病治不好。我想好了,就学土着人的人生态度既物万物存在都有理由,那么我的病也一定有真正的理由。

人所以得病,是为了战胜它变得坚强。

可以了。她静静闭起眼睛重複道,已经累了,对治疗痛苦的忍耐也好,对病的种种思考也好。想你我两人同去没有病痛的国度。

虽然她在述说希望,而口气却那么绝望。这点反而促使我再跨进一步。

最后两个人去!我说。

亚纪睁开眼睛,探问似的看我,眼睛显然在问去哪儿。我本身也不清楚我们要去哪里。也可能仅仅把力图逃避现实的愿望说出口罢了。但在诉诸语言那一瞬间,我为自己说出的话惊住了,觉得这无意中说出的话语彷彿指向未来的路标。

一定把你领出这里。我再次强调,在最后关头就这么干!

怎么干?亚纪以嘶哑的声音问。

办法我来想。我不愿意像爷爷那样。

爷爷?

让自己的孙子盗亚纪的墓。

她眸子里透出迷惘。

两人去澳大利亚好了!为了封住她的迷惘,我把话具体展开,不能让你死在这样的地方!

她眼睛下视,像在思考什么。稍顷,扬起脸,定定凝视我的眼睛,微微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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