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回る骆驼,这个词(画面)出现于1924年雷内‧克莱尔的《幕间节目》,是一部没有故事情节的先锋派实验作品,「纯电影」的即兴创作,充分体现了达达主义的艺术精神。但也有评论家持不同见解,认为此片并非无情节的达达主义作品,而是对达达主义的有情节的戏谑和讽喻,为的是隐喻达达主义的「埋葬理智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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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结局时,就代表将要结束了。
1
以前觉得派不上用场,甚至把它当缺点想永远隐藏,对自己而言不过是令人难受自卑的事物,其实也有非常出色的优点――之类的话,杵槻钢矢可没有率直到能轻易接受。
可没活过那种人生。
不如说反倒是讨厌假惺惺的Happy End――糖果屋虽是个打倒住在糖果屋的魔女,靠自己的力量回家的童话,然而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回去后引发这故事开端的母亲却丧命了。
对此抱持很大的疑问。
儘管空空少年讚扬魔法少女『Pumpkin』的固有魔法『自然体』,但那也是因为他是思维独特的怪人,仔细认真思考,『自然体』根本是没中奖的魔法。
即便讲派不上用场说太过头。
也是谁想拿去使用无所谓,要自己拿可敬谢不敏的魔法。
在『Summer』队,魔法少女『Pumpkin』是不怎么合群的存在,但那不光是年龄的关係,拥有的魔法种类也是问题之一。
『爆破』、『正好』、『激光炮』、『临摹』――与那些眼睛看得见、容易用言语说明、像魔法的魔法不同,效果不明显的『自然体』这项魔法(儘管『使不明显』就是『自然体』的本质,会不明显也是当然的),简直像惹人嫌的东西。
惹人厌的感觉,多到没有辩解的余地――因此,钢矢才专精任何魔法少女都会的飞行魔法,决定自己前进的方向。
不认为那判断有错。
即便性格乖僻,也是正确的。
最后,钢矢拥有无法以一般魔法少女为考量的机动力,联繫她收集情报的能力――而且这『联繫』,基本上是好的『联繫』。
心情舒畅的联接。
努力得出成果啊、坚持造出成就啊、诚实过活就会有好事发生啊,钢矢也没反骨到会否定那种世界观――嘛,认为不诚实过活就不会有好事发生,是有点性情扭曲没错,但她认同在世界上、在地球上的那种物语性。
重要的邂逅、使人成长的战斗、喜欢人讨厌人、彼此合作对立,在世都会遇到。
听起来很不错――然而正因如此。
杵槻钢矢才无法理解,自己至今不怎么重视――甚至觉得『不需要』到一时毫不抗拒丢弃服装与魔杖的固有魔法『自然体』,会突然派上用场。
如果这是款电动游戏。
有个不知该如何使用才好的道具,既丢不掉也卖不出去,无可奈何继续持有,最后在攻略最终BOSS时才明朗是不可或缺的重要道具啊――数值低、等级也升不上去,只会扯后腿的同伴,到最终局面才揭露其实是重要人物啊――或许还会对那样回收伏笔般收敛的故事性深受感动。
然而,四国游戏只是用游戏这个词矇混别人,遮掩实验的失败,不可能得意洋洋说是什么伏笔的回收。
那种物语性不可能发生。
一直以为没有用途的魔法『自然体』,会在通过连『白夜』队的强大魔法都无法突破的『屏障』时,像为此打造般发挥作用――反倒会觉得太过刚好,像陷阱一样的感觉。
搞不懂,或许只是想法太负面――把自己想得太卑屈。
或许只是不满她自己判断不需要,藏在藤井寺的停车场的――事后也不打算回收,直白来说就是放置的――服装,会像自己那时判断错误般在这里活用,而硬是对这过于刚好的展开挑毛病。
或许只是嫉妒在此挥动『自然体』,把轻飘飘的服装穿得紧绷绷的妙龄女子――觉得本来是作为队伍副将的自己该亮眼的表现却自作自受被抢走,才不满这真真切切的故事性。
或许只是那样。
但即便如此,即便只是那样好了。
很久以前给予钢矢的『自然体』,从最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使用――就只是为了在这种场面派上用场,才让钢矢持有吗?
不是巧妙埋下的伏笔。
只是照计画安排好的。
会怎么也无法否认展开收敛得像游戏一样的感觉,不是因为游戏设计师有好好工作的缘故吗――那么想就掩藏不了焦躁。
就像无意义给予自己劣等感,高高在上说那个『就是为了用在这种时候』――不,即便有意义,一开始那么说就好啦。
以前觉得四国游戏终究是实验失败的产物,才勉强忽视――勉强原谅。
觉得是失误,才放过这暴行、放过这不讲理、放过这不合理、放过这失态――如今却说得像『一切都按照计画』,让自己持用这道具,与其高兴,更感受到强烈的屈辱。
钢矢会没和拥有『先见性』的『魔女』酒酒井缶诘――的前身建立好关係,也是略微注意到那个原因,觉得进行不下去吧。缶诘像看穿未来一样的说辞,与杵槻钢矢的个性水火不容――明明打算在苦境之中自立开创崭新的命运,却感觉会被泼冷水说『果然啊』。
那么来想的话,在此钢矢没穿着魔法少女『Pumpkin』的服装,手持魔杖『Each other』,反倒能说是侥倖――如果是原持有人,也就是和『自然体』长年相处的钢矢本人,或许就不会在这种场面行使那项魔法了。
即便是队长空空的请託,也会硬是找理由拒绝吧――正因为是前两天才入手『自然体』,连使用大概都是第一次,还是部外者的右左危博士,才能在此毫不拘泥挥起魔杖『Each other』。
要说过于刚好还真是过于刚好。
像计算好的一样――不。
更像被策划好的一样。
像到想说,根本就在读侦探小说嘛――而且里面既没有名侦探也没有犯人。
仅有成千上万的被害者。
儘管早就断念了四国居民、放弃了三百万人。
与她长年相处――让她长年受尽折磨的固有魔法会在这派上用场,反而让杵槻钢矢这名少女的内心。
让杵槻钢矢这名人类的心中,对绝对和平联盟这组织残存的忠诚心――依恋不舍的感情,蕩然无存。
彷佛把唯一连接的线,一刀两断。
又或是。
这也只是谁埋下的伏线――联繫起来的线呢?
2
与那样的钢矢不同,和作为战士些微敏感的心思完全无关的非魔法少女的魔法熟女,左右左危博士,行使了『自然体』,让他们八人平安无事地通过――毫不费力地通过覆盖住无人岛的看不见的『屏障』。
当然,虽是一名科学之徒,挥舞魔法的右左危博士心中,完全没有像钢矢那样的迷惘――那方面以大人的立场毫不犹豫立下判断。说起来在坦蕩飞在空中的时间点,与其感到无话可说,更该说对以大人来讲好奇心些许过剩的她而言,能踏入绝对和平联盟的实验场,可是兴奋得不得了。
内心雀跃不已。
儘管她原本是来回收自己製作的人造人『悲恋』才前往四国,但那个目标已经完全放弃了。说是放弃,不如说是替换了――既然无法阻止『悲恋』的自爆,就只仔细观察。
只是将那爆炸毫不浪费最大极限地活用于今后――为此她必须竭尽所能在这无人岛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这是献身于今后的战争吧――人类和地球的战争。
……话虽如此,右左危博士还是右左危博士,感觉到与钢矢类似的危机感――自己现在穿的服装会在『屏障』突破上有所帮助,不能用偶然两个字说明。
正因为有空空空作为英雄的机智,才欣然算作是他的功绩,但要把全部的责任推给他背负,就有点不快。
心生烦躁。
(不过,要是这一切都『按照某人的计画进行』,也有瑕疵呢。)
比起瑕疵,更像是在玩吧?
那时,在藤井寺的停车场,右左危博士和冰上谁会穿上魔法少女『Pumpkin』的衣装,完全是看运气――不管是谁穿上都不奇怪。有尺寸问题的『水法师』『Shuttle』的服装虽排除在外,魔法少女『Pumpkin』的服装和魔法少女『Storke』的服装,那时,只能任凭来自地球扑灭军的两人选择。
是谁在这场面使用『自然体』都无所谓――而且怎样都行的地方,都交给我方判断。
不是被决定好的。
即使四国游戏没比想像来得多保证自由度――自由性也不是完全没有的话,就还有思考的余地。
(只是,都来到这里了,对方应该也没有要躲藏的意思――不管走哪条路,最终局面都一样吗?)
八人历经数小时后着陆――在堆积于岛上的雪地,留下共计十六个足迹。空空解开绑住『悲恋』与自己的绳结,暂且观察一下四周。
原先就是无人岛,又遍地雪景,第一眼感觉是没有人造物的风景全被涂白,像滑雪场一样『什么也没有』。儘管维持周围气温上升,目前不会冻僵,但看那杀风景的景象,体感温度就持续下滑一样。
都做好如此隐蔽的工作,覆盖比四国本土更强大的『屏障』,当然不可能是什么也没有的无人岛――然而与其说觉得无事可做,不如说既不是魔法专家也不是科学家的他,感觉在登陆后就迷失今后的方针。
从上空、远观来看还没有那种感受,先前印象也只是位于濑户内海,作为实验地的无人岛,才下意识以为是更小一点、能步行一周的小岛,但实际站在岛上一看,这多半是个误解。
土地广阔无边。
或许是没有障碍物的关係,看起来比较宽广吧――嘛,毕竟这里原本是『Spring』队和『Autumn』队十名魔法少女,为了求取『究极魔法』进行游戏的场所,需要相对应的幅度。
「这座岛有名子吗?」
地浓没特地要问谁,问了离题无关的事。
「是有被国土地理院登录的名子,但也没什么意义吧――就像魔法少女,作为魔法少女的名子一样没有意义。」
右左危博士含糊回应。
调查实验岛的位置,最终锁定到四座的右左危博士,应该知道岛屿的名子,但大概不是摆架子不想在此公开,而是真的因为没有意义吧――冰上如此觉得。
随后偶然注意到雪势减弱――便看向缶诘,
「嗯,我弄停了。」
『魔女』说道――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她也将黑色魔杖收纳成手錶型态。
「现阶段不要紧,但处理不慎的话,连『雪』都会被『屏障』视为攻击……虽无法马上停下来,不过照现在这种季节,很快就会融化吧。」
「可、可是……不要紧吗?」
冰上紧张得不小心用像是对幼童的口吻问道。
「这『雪』也是我们的防护壁吧……,用来针对『白夜』队的,特别是对『Space』――」
「不要紧。」
『魔女』下担保。
的确,都抵达目的地,踏在地面上,『风』魔法的威胁急遽锐减――黑衣魔法少女『Space』虽在空中战能发挥出类拔萃的实力,但一站到地面就如同字面意思,处于同一场地上。(译:同じ土俵,土俵是日本相扑比赛时的圆形黏土擂台,整句是指在同一条件下,站在同个起跑点上。)
然而,『白夜』队还有『火法师』和『土法师』,而且说起『土法师』,几乎可以确定就在这座岛上――真的没有必要让雪堆积在地面?
冰上虽抱持如此疑问,但对『魔女』确信的态度有所顾忌,不敢追问下去。
嘛,也不是质问幼童的时候――现在只是抵达目的地而已,之后还有调查岛屿这大工作要做。
只靠八人胡乱瞎找,即便分头行动,恐怕也无法在今天午夜前发现什么――那么就该设定基準、确立目标来行动吧。
「从上空来看是没有类似设施的建物,但或许只是藏在雪景里难以看见。我再从上面察看一次岛屿全景?」
「不,没有那个必要喔。」
冰上询问意见的对象,当然是她直属上司地球扑灭军第九机动室室长的空空空,但回应她的,不是少年。
而是不晓得何时站在远离他们八人位置,身材高大的男人――绝对和平联盟魔法少女製造课的课长,酸汤原作。
3
虽说是无人岛,也未必没有人――至少有『白夜』队的魔法少女『Scrap』在,如果这座岛上隐藏着什么,就很容易预想到,把东西藏起来的人也在这吧。
所以,儘管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八人全员仍绷紧神经,完全没有大意。即便放心也没有鬆懈。
空空也观察过四周,甚至『悲恋』的感知器都在运作――却完全不知道站在那里的成年男子,是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
成年男子。
光是如此,就看起来很异常。
那么一说,自空空登陆四国以来,不论年龄,还是第一次见到男性。
或许是这样才感到异常,但即便不是如此――也觉得什么很奇怪。不禁对他散发出的谜样氛围提起警戒心。
但也不是完全不晓得他是谁――在自我介绍盘查之前,下意识猜了那个男子是谁。
不如说,来到这里的他,不是身任魔法少女製造课课长,改变空空人生的『医生』・饥皿木鳗的旧识,酸汤原作的话,那还会是谁。
四国游戏的关键人物。
在此全队里,和这名男子初次见面的只有空空和『悲恋』――绝对和平联盟的魔法少女就不用说了,『魔女』酒酒井缶诘在前世前身应该也有见过他。
右左危博士是他前辈的前妻,冰上也在香川县那所国中遇过他――实际上,酸汤开口的第一句话,
「许久不见,大家。」
也这么说道。
「空空君。初次见面――从你加入地球扑灭军的时候,就一直很想见见你呢。我是酸汤原作。」
「……啊。」
这样啊,只能这么说。
从这么正经的寒暄开始,还真不知怎么回应――之前几乎都是和一遇上就开战那样沸腾的人(少女)见面,完全忘了正经的社交辞令这玩意。
不过在形式上的行礼时,注意到了违和感,起码是其中一部分的真相――先不管酸汤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在那里,究竟是从哪来的,有积雪的关係,看足迹就会知道才对。
然而他的周围并没有足迹――完全没有踩踏过。
缶诘已经停止降雪,不可能用新的积雪隐藏足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他所站的位子的雪陷了下去……。
「观察得很仔细呢,空空君――值得嘉奖喔。」
宛如学校老师的口吻说道――对离开学校许久的空空而言,也有些怀念。
「不过,你们也一样没有足迹吧。」
被那么说还真是这样。但空空他们是从天空降落在这座岛上,会没有足迹也是当然的――不,等等,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