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辰季从浮空感中解放出来后睁开眼睑,看见全新的水泥地。
「……这里,是……」
「稍微远离的建筑屋顶」
旁边传来日花里的声音。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还被日花里抱着。辰季就那样被放落到低处,仰面躺在地上。清爽的空气和风让人感到舒服。明明心情差到极致,却意外地能冷静下来。这个建筑的屋顶平时不被允许使用,这里没什么人的气息,也许这也是一个原因。
辰季忽然低语。
「……艾露呢」
「没有抛弃她。是以你为优先了而已」
接着,他的头部被举起——其后方被某个柔软的东西支住。
辰季朝向天空的双眼里,映着的是日花里上下颠倒的脸庞。比平时还要明亮的发色和蓝色的眼睛,以及竖起来的双耳。还是魔法少女的形态。被那样的她膝枕着。
日花里伸出手,掀开辰季的上衣。
「……真厉害。明明是这么重的伤,已经开始癒合了」
就是那个样子。辰季的肉体再生能力异常地高。即便受到普通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得救的伤口,只要得到一定程度的休息就能恢複。
因为变得稍微轻鬆,辰季用嘶哑的声音开了口。
「没有抛弃她是指——?」
「你的伤口好了就回去。虽然可能违背她的意志就是了」
日花里放在辰季胸口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从来没见过那么糟糕的转生者」
「……?」
「异世界转生者啊,虽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但是,全都是能帮助别人的人」
「……在我面前盛讚啊」
「可是那个男人……在有那么多人的地方,不经过思考就使用魔法,破坏建筑,伤害了无关人员。……不能放着不管。管束相同立场的人,正是异世界渡航者的责任」
「都一样」
「欸?」
「没什么区别……在破坏别人的和平这点,你也一样」
日花里别开眼睛。应该有内疚感把。辰季在此基础上继续说。
「不过,也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是否对你以外的人出手」
没错。虽然故意用了刁难的说法,但光是这点就有天壤之别。
如果辰季一个人被当作目标,想办法对付就好了。虽然还是很麻烦,但只要自己努力迴避就行。再说还有艾露的相助。
然而,不是这样的话。比如这次这样,完全无关的人受到攻击,这种事情是无法妥协的。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点教训。
「对——所以,你跟我把那家伙打倒,没问题吧?」
日花里轻轻呼了气,重新看向辰季。
「本来就是那个打算。所以,在等你恢複啊」
「……现在,怎么样了?我看不到」
「离痊癒还差着呢。……不能提高速度吗?」
即便被这么说,又不能从意识上做什么。虽然治癒的速度会变化,但那只是身体自己辨别治癒比较好和不治癒比较好的场合,做出对应而已。
「可能是精神问题吧。毕竟现在超级低落」
「那就给我提起来。不是想救艾露吗」
辰季紧盯着日花里。她露出惊讶的表情「干什么啊?」地问过来。
「……耳朵」
「欸?耳朵?这个?」
日花里动了动兽耳。辰季染红脸颊微微点了头。
「狐狸吗?」
「对啊。是受到了我的使魔的影响」
狐狸。住在北国的话有很多机会见到。但是在小学的时候被严厉地教育说,因为携带危险的寄生虫绝对不能碰触它们。所以没有实际抚摸的经验。
「给我摸」
「为……为什么啊?」
「我喜欢动物……想摸个够。想让我提起精神不是吗?」
「哈啊!?你想说做那种事情会有效果吗?」
「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试试吧。来」
「~~~!啊啊,真是的!知道了啦,给你!就一会儿哦!」
日花里弯下身子。由于给辰季做着膝枕,脸和脸进一步贴近。辰季就那样把手伸向能听到吐息声的日花里的耳朵——触碰耳朵。
柔软的触感,不禁让辰季的心情平静下来。
「这个,真不错。我想要」
「嗯,别……为,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对红着脸、呼吸开始变得紊乱的日花里,辰季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说要救艾露,那样真的好吗?她对你来说是碍事者吧?」
「现,在的事态……跟那没有关係。你又不是不懂……」
「那,需要我力量的理由呢?我也很想救艾露,但是一点也不觉得能敌过那个叫阿斯特拉尔的家伙。即便是两人」
没错,太悬殊了。很明显,要打倒他力量还远远不够。
但是日花里否定了辰季的疑问。
「你的……嗯~、血之力,『鲜血共鸣』是关键」
就是那个。阿斯特拉尔也说过同样的话。日花里继续道。
「鲜血共鸣,你使用的力量。那不是你独有的东西,啊……嗯」
「别娇喘了,好好说」
「怪谁啊!?……那个力量,只要是能感觉到灵魂存在的人,都能使用……我也能,嗯~」
原来如此,所以存在称呼方式。
总之,这样下去就会因为话题进展太慢而变得烦躁。辰季决定暂时停止抚摸耳朵。日花里鬆了一口气,平静下来继续说。
「呼……。通过流血,把体内的灵魂变换成外在具象。由此能提高身体能力。但是除你以外的异世界转生者能够时刻最大程度地发挥灵魂之力,所以对他们没有效果。而且一般也不会有头髮变红色之类的现象。不光是身体能力,还能使出寄宿于灵魂的特殊能力,这可能是你的原创」
确实,辰季在流血的时候,能够稍微使用破坏神时候的能力。从理论上讲,其他人当然不能使用。
「除非有非凡的体力,一个人使用完鲜血共鸣后会因为疲劳陷入沉睡。直到灵魂和失去的血一起得到回覆。所以在紧急情况用来逃跑是比较好的选项……你却很好地用在战斗上了呢」
一直都不知道。不过没人告诉他,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
「然后鲜血共鸣的另一个有利之处是,流的血越多效果越大」
「……」
辰季听到这个大情报睁大了眼睛,不禁把手指插进日花里的耳朵。
「——啊啊……!」
于是日花里发出娇喘声痉挛后,无力地瘫下,把头倒在辰季的脸旁,脸蹭着脸断断续续地继续说明。
「……也,也就是说,你如果在战斗中持续流血的话……说不定,能赢」
「那没有理由治伤口了。应该马上出发」
「我说啊……即便要流血 ,伤口太重不就动不了了吗。所以理想的情况是,只受到大量的擦伤……嗯」
「也就是……让我在战斗中这么做?」
「寄宿在血中的灵魂精华是力量的源泉……即便流了血,如果不马上使用的话,力量会雾散而失去效果。所以……是,呢。你的血量也是有限的,如果不一边战斗一边流血的话还是吃不消……啊,哈!」
关于鲜血共鸣的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日花里终于变得精疲力竭,让身体任由辰季抚摸。
「那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一直不说」
「因为是紧急事态,所以才说的……呼,否则,凭什么告诉……呀,嗯」
辰季对在耳边发出舒服的声音的日花里产生背德的快感时,突然发觉身体的疼痛在褪去。
(不会,真的有效果吧)
虽然只是一时兴起进行的『抚摸抚摸疗法』,不仅治好伤口、摸着还舒服,真可谓一石二鸟。很遗憾手够不到尾巴,但是应该能期待同样的效果。
……不,邪恶的想法是不好的。为了拯救艾露要儘快治好身体。这是必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客气。
「日花里,我要再激烈点」
「……欸?等,等一下——」
之后一段时间里,日花里献媚般热烈的叫声响彻在屋顶。
远处传来警报声。
●
由于身体的疼痛,艾露醒了过来。
「唔……嗯……?」
她睁开眼睛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为什么自己没事』。
让辰季他们逃走后。艾露没能支撑多久,很快就败北失去了意识。当时就理所当然地做好了死的觉悟。然而现在却这样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对身体的感觉依旧不鲜明,至少胳膊无法动弹,似乎是被靠在了墙壁上。
艾露动动眼睛和脖子,试图确认情况。她的手被锁链绑住,固定在身后的墙壁上,似乎这就是无法动弹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意识,战斗服变回了平时的服装。
这里似乎是工厂。在这个边长近三十米的房间里没有一件桌椅,可以猜测这个建筑已经不被使用了。
——只是,有一个男人。
「嗨。你醒了啊」
是阿斯特拉尔。他穿着的还是和辰季他们第一次相遇时一样的格衬衫,露着脸色糟糕、令人呕吐的笑容。他正坐在没有玻璃的窗口,手中把玩着盒子一样的东西。
(那是……我的卡组盒……)
里面装着艾露的魔力卡。随着日期变化会自动补充魔力卡,艾露的话是每天补充到二十张。
明明没法使用他人的卡片,阿斯特拉尔却把它夺走了。可能是认为只要夺走卡片的话,艾露就没法反抗了吧。作为敌人是正确的判断。
(但是为什么把我拘束起来?为什么没杀掉?……难道?)
正在为联想到的『答案』颤慄时,阿斯特拉尔跳到地面,向艾露走来。
「破坏神跟另一个家伙,都逃走了。你被抛弃了啊」
让辰季逃走的是艾露自己,无所谓抛不抛弃。
「呼……不去追赶吗?」
「地点轻鬆就能知道。那么弱根本就不用着急去找他——比起这个,知道为什么我留你活口吗?」
「通过拷问得到情报?」
「差不多是那样。不过不需要什么情报。只是单纯地,想进行折磨罢了」
「什么——」
接着,阿斯特拉尔的毒爪伸向了艾露。
「噶,哈!」
不是战斗模式的艾露,其肉体跟普通的少女没有多大差别。受到成年男性的脚踢当然不可能没有反应。但她忍着呕吐感,咬牙坚持住。
「果然有趣啊,单方面的施加暴力。以前的我是另一方呢」
「……竟然对一个女孩子,你这个猎奇自慰变态狂魔。真是非常非常bad的家伙」
「我从前世就非常喜欢虐待少女的漫画和游戏了。虽然有罪恶感,但是所以才舒服啊。不过转生后被当成勇者,一直隐藏着这点」
「真是……糟糕透了」
「本来就出生在糟糕的世界,有什么办法。所以转生后的现在,得到了自由可以为所欲为了。应该也不会受到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