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差不多一点,要到哪去——你一天要绑架我几次心里才舒服?」
崩子被人识拖着,就算反抗的话,力量也敌不过——可是,一直到现在,不知道走过了多少走廊的拐角而人识仍然丝毫没有停止粗暴的大步行走的意思,崩子终于忍受不了了,说出了上面的话。
于是人识突然停下了脚步。
崩子由于惯性装上了人识的背部。
「……搞什么」
自己什么也没说,人识鬆开了手——被解放的崩子,在走廊上摔了个屁股墩。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停下来,之前就应该那么说了,崩子多少有点后悔。她向人识转过头,他不理崩子继续往前走,已经快走到门口了。
(……)
(算了)
(也没有非要追上去不可的理由)
儘管如此,好像是怕他对崩子发怒——这是事实。崩子在这里目送他——心里总有一点,不太舒畅。
(而且——我是这里的嚮导)
作为嚮导,不能让身为来访者之一的人识单独行动——在心里,这么说服了自己……考虑过这个理由之后,崩子站了起来,向他追去。
穿上凉鞋来到外面,马上就找到了人识的身影。因为犹豫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还在想会不会跟丢呢——正这样想着——出了玄关马上就看到了人识。
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他——正狠狠的揍这着房屋庭园里装饰用的岩石。
虽说戴着手套,那也是活生生的人手。
总之这个时候发出声音的不是岩石,而是人识的拳头。
「为,为什么这么做?」
已经知道人识大概不是力量型的玩家,实际上,手套已经弄破,露出的皮肤也被撕裂,开始流血了。
「请,请不要这样——」
崩子拚命的飞扑过去,双手从后面穿过人识的肩膀,再在脖子后面扣住。即使是现在崩子的力量,这样做的拘束力也很有限——人识不是靠腕力就能制伏的,不过,这个行为好像让人识完全找回了自我。
「……嗯?」
他停止了挥拳。
并且就暂时固定成那样的姿势——「啪」的张开双手,回过头看着崩子。
「为什么你,要抱住我?你是暗口的人,对主人之外的人做这么大胆的举动也可以吗?」
「……」
虽然这只是人识看到了这个之后发出的疑问,不过崩子认为在嘲弄自己。感到轻微的生气和轻微的羞耻,崩子马上离开了人识的身体,向后面跳去,离开的距离稍微的过多了一点。
为了表示非难和抗议而盯着人识,不过人识却没有看着崩子,而是向自己的拳头,已经破了的手套里露出的擦破的皮肤投去视线。
「呜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很吃惊。
「疼死我了!是谁,对我重要的手做了这种事——我的手——」
「……」
像在说单口相声一样、变回了本来面目。
(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个不知所云的杀人鬼)
实际上,崩子作为【杀手名】,专业玩家的经验几乎全无。这也是第一次看到零崎一贼的人。
可是,和另一个零崎(基于某种理由没有说自己姓零崎)的无桐伊织,印象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表里——这么说过)
(不是一体而是表里——这么说过)
「啊啊,对了。血都涌到脑子里面了——稍等一会。最近一直这样,还好不太过分。我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卡哈哈。」
人识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手套,揉成一团装进裤子的口袋。并且为了在空气中晾乾血迹,摇晃着双手。
「……」
崩子暂时沉默的观察着,人识在摇晃着拳头的时候,做出了决定。
「到哪里散散步去吧。」
人识吧沾满血的双手握在脑后,像大门走去。
「等,等一——啊真是的。」
暗口崩子是沉着冷静的美少女——不过现在,却是无法说明的焦急。
让崩子这么焦急的——
(萌太是例外)
(戏言玩家大哥哥——只有他)
崩子伸出手,抓住人识的上衣。并且就那样,尽情的拉着。
「嗯?怎么了,那个——暗口。」
「在这里请不要用姓称呼我。」
好像在说人类最强承包人的事一样,崩子这么想着,把人识的上衣拉的更紧了。
「我也会用人识来称呼你的。」
「是嘛——那么,崩子……」
刚一开口,对于直接用名字来称呼还有所抵抗。
「崩子酱。」
人识说到。
「恩,好吧」
「怎么了,崩子酱?是不是找我有事?要零花钱的话我可不会给的。」
「请跟我来,清理一下伤口吧。」
崩子问答无用的强拉着一脸问号的人识——人识也打算勉强把血痂撕下来,「疼,疼,疼」的,以后退的姿势,被拉到了饮水处。
水龙头因为要给庭园里面所有浇灌之物的软管供水,全部都开着,人识被催促着吧手伸入水流中。
「呜啊,好凉啊。」
「把地下水直接拉了上来。这是天然的。」
「嘿唉,知道的真详细啊。」
「那是——」
知道的详细是当然的。
这里不是别人的家,而是自己的家——不,现在,果然和别人的家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
我和萌太——捨弃了自己的家。
或者说是被捨弃的。
「——详细的情况不能再多说了。」
「是嘛。」
一幅不大有兴趣的样子,人识对崩子这句质朴的辩解点了点头,说了句「有这么些就可以了」,拧上了水龙头,因为没有手帕,就在衣服上面擦着。
嘛,反正也没有提供手帕的道理——原本就是全身湿透的崩子,也没有手帕。
「thank you,疼已经止住啦。」
「……请不要说谎。水洗一洗的程度是不可能止疼的吧——仅仅是伤口变得漂亮了。」
是防止破伤风的对策,崩子这么说。
「本来还準备着消毒药和绷带——不过,那些医疗药品都在内厅放着呢。」
如果想去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以现在崩子的立场,不太想要选择这个方案。
人识在旁边察觉了这一点。
「别的也可以代替这类东西啊。也可以用唾沫来治疗。」
这么说到。
「等一下!现在不是在想让崩子酱来舔我的手啊!」
「当然了……谁会那么做啊?」
对着打算嘲弄她的人识,崩子以极为认真的表情回答到。
熟悉了也会感到麻烦啊。
虽然这么说,但是根据最基本的礼仪,也不得不这么说。」
「彼此彼此——thang you。」
「啊?」
「多亏了你把我从客厅那个带了出来。」
「啊?啊啊。那件事啊,不要放在心上。」
人识简直就像在说十年前的事情一样装着糊涂。并且真的开始,用自己的舌头舔舐拳头上受伤的部分。
「卡哈哈。真的没什么好介意的——我是厌恶了才那么做的。我讨厌那样——什么的。」
「那样啊?」
「没有争议的家庭。」
那是
用丝毫没有他爱的态度说的话,可是那个,似乎是与人识相当不相称的台词——至少崩子这么认为。
「……如果那样说,零崎一贼——原来如此,也曾是【家族】呢。」
「嗯?啊。是那样的。只是那里面也有一个——我不认为是家人的人。」
「那样的人?那个——戴着针织帽的,无桐伊织吗?」
「不是那个家伙哟。那个家伙,嘛——继承了那个家伙的遗物。话虽这么说,不过最近一直一起行动,是我烦恼的源头啊。」
「……?」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意义。
「嘛,还真是个孩子呢,不过,把视点反过来的话,我也差不多吶——如果是以前的话我早就把这中亲生父亲杀死、肢解、排列、对齐、示众了。大致上,比人类最强的父亲还要让人讨厌吧。」
「……没办法哟。」
崩子说到。
崩子的话传到人识的耳朵里。
「对这里的人来说——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对暗口慿依来说也是,对六何我树丸来说也是。
并且对谁来说都是这样。
暗口崩子——已经是死人了。
说来,崩子自己从这个岛上离开——也不可能毫不介意的被大家欢迎归来。能被拿出坐垫,能被当做对手——根本就没有想过。当然,从慿依和我树丸那里,听到温暖的话语,也根本没有考虑过。
我明白啊。
(在这里,在大厄岛)
我的住处——已经完全没有了。
「说实话,如果回到这个岛上,我是就算被杀掉也没有办法的立场——至少我也坐着这样的精神準备。但是,这也是我过于自大了。被这样子好不在意——已经超过我的想像了。我已经是死人了——在和不在都一样,不,根本之前就不存在。」
「切。无聊。」
崩子,用在报告理所当然的事一样的态度——打算说「因此我被无视不是你应该介意的事。」——只是单纯的让人识不要做傻事,现在同情自己的身世的人只有这一个,怀着这样的心情讲了这些话——可是人识听到之后,却反过来,抓住了崩子的衣领。
「要,要干什么?人识。」
「稍微,从现在开始对我的评价要咔哒的下降了。」
「什,什么?」
崩子还在思考刚才的宣言,人识就竭尽全力的拉着崩子——把崩子的小头,拉到了刚才的水龙头底下。崩子这个时候明白被做了什么,可是再怎么也不可能做那样的事吧,这么狡猾的人世界上根本具没有——在想这些的空暇,果然人识,毫不犹豫的打开了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