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平息泪水的我跷掉第五节课,而奈绪也陪着我一起跷课。当我心情平静下来,向奈绪说明了电话的事情后,奈绪仍是带着笑容,并像是在哄小孩似地摸摸我的头。虽然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也让我感到相当高兴,并让我的眼泪就此消失。
我照常上了第六节的英语课。在我入学当时,我的家庭问题就早已在所有人之间传开,因此并没有人多问。虽然我现在和同学间的感情不错,但大家都保持着不会互相碰触彼此真正放在内心深处部份的微妙距离感,因此这种和往常无异的气氛,在这种时候真的让我感到轻鬆许多。
不过当我在走廊上和狸猫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句「你没化妆看起来比较可爱呢」,像这样开玩笑似地调侃着我。
我毫无阻碍地回到习以为常的时间。一定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在仅需做笔记就好的平淡英语课结束后,在返家的班会中填了一份问卷。
问题似乎都是和最近连续发生的命案有关。发下来的问卷上面,有着【守护生命价值协会】这种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名称。问卷上方设有姓名栏,在姓名栏下则标有【当媒体需要使用或类似状况时,将与您联络并徵求同意,因此请填入您的大名】的说明。
内容的回答栏是分成四大块的Q&A样式。
Q1作为自卫手段的枪械的合法化已经过了许多时间,但您是否有枪械与自己的生活更加接近的感觉?
A.感觉比月亮近。
Q2-1有关附近命案频传一事,若有察觉到什么值得注意的问题,请详述于以下栏位中。
Q2-2并且,请您对这类事件发表您的看法。
A.只要身上带着晨间占卜中说的幸运道具,就不会有事。
Q3到目前为止,您有过想杀人的念头吗?
A.我并不是伪善到会回答没有的人,也不是笨到会回答有的笨蛋。
Q4请发表您对生命的价值的看法。
A.就算吃到香菇也不会增加的东西。
虽然我毫不停笔一口气将问卷填完,但是……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媒体拿去用的。可是如果真被媒体报导出来,那也挺有趣的,因此我在照实写了学年、座号,以及姓名之后便将问卷交还。
结束班会,在前往广播室途中我向奈绪问了有关问卷的事,结果她似乎也只写了和我没两样的答案。
当我们来到地下室的广播室时,发现尾山已经先独自来到这里,并在电脑前默默地处理工作。
「你今天真早呢。」
「嗯,因为听到只要填完那个蠢问卷就能离开,所以我就早早把问卷填完。才不想为那种东西花时间呢。」
我将书包放在离尾山身后有一段距离的置物架上——话虽这么说,但因为空间很窄,因此也没有多远——拉开摺叠椅坐在他后方。奈绪今天要负责打扫,因此将书包摆下之后便离开了。
「你写了什么?」
唔。他将手离开滑鼠,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并像是在回想似地抬头望着颇为骯髒的天花板。
「Q1由于那是在我懂事时就已经蔓延的东西,因此没什么接不接近好说的;Q2只要不是自己或和自己有关的人受害,就是事不关己的事。不重要。虽然我们学校的学生和老师也是被害者,但毕竟都是些我只知道名字的家伙;Q3我现在就想杀了那些过度在意收视率,宁愿捨弃命案消息并将艺人绯闻排上头条,将事实扭曲后播放的新闻节目製作人员们;Q4与其花钱製作这种莫名高级的问卷用纸,不如把这些钱用在那些需要疫苗的儿童身上,我认为生命至少还有这种程度的价值。」
「……的确很符合你的风格呢。」
只见尾山耸了耸肩便再度回到工作上。我耳边只剩下喀嚏喀嚏的按键声。我从他身后看了屏幕,发现他似乎是在进行编辑影片的工作。
由于奈绪不在,狸猫跟一年级生也一直没来,因此虽然明白无所事事的我只会妨碍人家工作,但我还是继续向尾山攀谈。
「尾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决定要念跟媒体有关的学校的?为什么想念?」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问这件事。由于从我入社时,他就一直理所当然地这么表示,因此这件事在不知不觉间就变得太过理所当然,让我一直没有提问的机会。
「嗯——其实也没有发生能明确区分出时间的明确事件,也没有什么我特别尊敬的人在那里。应该就只是『想要知道』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想要用自己的眼睛、耳朵,去了解那些没有经过渲染,真正的现场信息。怎么?中午那通电话,是家里打来对你将来的事说了些什么吗?」
经由人口耳相传的流言远比数码通信更加快速,并且传得更远。我这时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我说完便在椅子上抱着双膝,让重心交互地前后晃动,使椅子嘎吱嘎吱地摇晃着。但摺叠椅并没有因此像摇篮一样顺畅地晃动。
「因为和狐狸你有关的不好传言多半都是和家里有关,再加上你刚才的问题,任何人应该都能想到吧……啊……妈的,竟然挂掉了!」
他毫不客气地这么说道。对于总是自我中心,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就彻底保持冷淡的尾山来说,或许并没有【顾虑他人】的概念。但是我并不讨厌他这种个性……但也不喜欢就是了。
「……没救了。似乎非得重启才行……他妈的……」
尾山双手抓了抓脑袋,接着重新启动电脑。
「搞什么?既然你都决定好方向了,那就按自己的决定去做不就行了?反正你家里又不因为钱烦恼,剩下你只要凭着一股冲劲,贯彻到底就是了。那种不升学又不工作的家伙或许算是问题,但狐狸你的情况并不是那样。那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有点複杂……或许其实很简单。只是我很难做决定而已。」
「这种事你与其跟我谈,不如到升学就业谘询室去一趟。虽然去那里也不见得有什么帮助,但有话最好还是找个能好好听你说话的人聊比较好。不要找像我这种听听就算,只会在工作空档应几句话的家伙。不然就是像海天使……啊,你应该已经跟她说过了吧?」
「当然,我全都和奈绪说了。」
「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无论你选择什么生活方式,会失败的时候就是会失败,既然这样当然要选能让自己接受的失败法……还有你那种坐法,裙子里头会被人看光的,换个姿势吧。」
尾山虽然是一直背对着我坐在电脑前面,但这家伙搞不好连背上也长了眼睛。而就在我这么想的同时,我也察觉到原因。他是透过重启时变成一片漆黑的电脑屏幕看到我的模样。
「怎么?你兴奋了吗?」
我笑出声音,并像挑衅似地保持着抱着膝盖的姿势,并刻意让脚踝交叠。但只见他扭了扭脖子,同时他的颈骨也发出了让我耳朵能清楚听见的声响。
「并不会。小时候在图书馆第一次看见9.11恐怖攻击事件当时画面的时候,那才叫兴奋。当时我看到在大楼倒塌后的烟尘当中,就算呕吐也不愿意抛下摄影机和麦克风,仍然持续传递信息的新闻人员后,感动到几乎全身发抖呢。」
映照在漆黑屏幕上的我随着电脑重新启动而消失。那样未免太怪了吧?听我这么说的他只是歪着头,应了句:「会吗?」
「那种真正的专家在做的工作让我觉得感动。无论内容是什么,我相信那种态度一样都是能打动人心的东西。我是这么认为的。」
「咦?你刚才不是说并没有什么让你决定将来的契机吗?」
「因为我当时就已经决定要走哪条路了。我是为了增加知识,才会到图书馆去寻找重大案件的影片……啊、如果说是因为那样而让我更有兴趣的话,或许也算是吧。」
这时电话响起,传来希望我们进行校内广播的讯息。广播到一半的时候,奈绪和狸猫正好现身,在为了开门声传进广播内的事情被尾山训了一顿之后,尾山接着将工作交给后续来到广播室的一年级生处理。但又因为失误让一些资料报销,使得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因此我和奈绪便趁着被颱风尾扫到之前逃离现场。
「我今天也能去你家里住吗?」
奈绪在返家路上对我说。虽然平常她只会在五、六、日这三天这么做……她一定是在担心我吧。虽然奈绪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给人迷迷糊糊的印象,但一离开学校她就一直握着我的手。彷彿就像是不让我感到孤单似地紧紧握着。她流露出的些许温柔,让我感受到彷彿会被烫伤般的强烈温暖。
「要是太常住在我家的话,你家里的人不会说什么吗?没问题吗?」
「家里的人才不在乎呢。况且我不在,他们反而会觉得比较轻鬆呢……而且我……也不是很想待在家里。」
也许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我心里这么想。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的奈绪,这时候脸色突然沉了下去。这次轮到我紧紧握住奈绪的手。
「是吗?那你就来我家吧。那这整个礼拜就……不,你乾脆就真的一直住在我家也没问题。」
「啊、听起来好棒喔。真的。」
于是为了换衣服,并拿好明天要用的教科书,我们先到奈绪家一趟。奈绪的家位于越过铁道之后,再稍微走一段路的住宅街里,那是一栋颇为漂亮的两层独栋建筑。
我和奈绪一起进入玄关后便闻到淡淡的线香气味。这味道应该是来自奈绪哥哥灵前的香。
看奈绪默默脱下鞋子,我也跟着脱鞋,在说了句「打扰了」并踏上室内地板之后,便看见奈绪的母亲出现在我们面前。那是个面孔和奈绪相仿,但却有决定性差异的圆脸女性。
奈绪的态度也和以往判若两人,沉默、低调,只见奈绪用灰暗的音调简短说了句「我回来了」,便立刻上到二楼。我在简单示意之后,也跟着奈绪到了她位于二楼的房间。我真的好久没来这里了。
以前来的时候我就有同样的想法,奈绪的房间有些奇怪。书架、书桌、附有穿衣镜的衣橱与小柜子。还有在房间角落堆积如山的布偶。那并不是经过整理的结果,而只是单纯地堆在那里。究竟是什么原因会变成那样,我从没有向奈绪问过。
另外在房间门后有着她自己装上,但螺丝都没上好的两个门锁。在床铺上头则有个盖着棉被的海豹布偶,看起来就像是有人躺在床上一样。另外还能看到从床下露出的毛毯。
或许到了现在她还是睡在床底下吧。在经过了漫长时间之后,在造成恐惧的存在已经消除之后,奈绪仍一边恐惧一边颤抖,背靠着墙壁入睡吧。
看着奈绪沉默地换着衣服,并将文具放进包包内的模样,让我产生或许真的和她一起住会比较好的想法。那样远比让她在这个对她来说等于痛苦记忆的这间房间内入睡,要好上太多了。
我或许应该更早抱有这种想法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奈绪扛起她那个格外庞大的运动包包,开口说了声:「走吧。」。我们走下阶梯,奈绪只对母亲说声她今天也要住在朋友家,接着我们便离开这栋房子。住在哪、为什么、和谁住,这些问题她的母亲都没有问。
我记得小时候光是要去朋友家里,妈妈就会担心地问东问西,但奈绪的妈妈似乎不是那样。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后,突然涌起想去见老奶奶的念头。每当心情消沉时,我心中就会不可思议地浮现老奶奶的笑容。
「奈绪,要不要到老奶奶那里去?虽然还得带着行李就是了,怎样?」
「啊、好哇。我们走吧。行李不成问题的。」
奈绪总算恢複了以往的表情。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在奈绪家中看过她的笑容。
我们抵达老奶奶店里的时候,时间虽然还不算太晚,但店内却已经座无虚席。这甚至让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錶慢了。
正当我们在店门口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奶奶来到我们面前,并说了句「幸好你们来了」。
「咦?这家店要收了吗?」
奈绪高声说道。
「我也知道这很突然。但昨天晚上我儿子跑来要我和他一起住。虽然还有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愿意来我这里光顾,但我毕竟年纪也大了……因为这个原因,今天大家才会聚集在这里。我原本也正想通知你们的。你们今天能来,真的太好了。」
我们得知这间有历史的小店将要被拆除,这块土地也将被卖掉。由于地点的关係,因此从以前就有许多买家觊觎这个地段,或许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大楼或停车场吧。老奶奶这么跟我们说道。
「……这真的……太突然了。」
「是啊。人家也跟我说要做这个决定,就该早一点才是。其实从以前就有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我总是想着再做一阵子、再做一阵子,结果就又持续了好几年。毕竟……你们也知道,这里总是有许多客人在捧场嘛。只要这间店继续开下去,我就能见到像小馨你们一样的新客人,还有隔了几年不见的老客人。所以我总是想着只要再做一个月、只要再做一年……最后等到回过神,才发现这家店一直都开着。所以这次……这次我决定做完这个礼拜,到周五就把这间店收了。」
我们和平常一样,点了同样的餐点,和平常一样地吃着。但是点心的味道……正确的说是想到无法再见到老奶奶的寂寞,让我们感觉点心内多了点鹹味。
在店里的女性们对我们诉说着跟这间店的回忆。有人说在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时,觉得除了这间店之外没有容身之处。还有人说在难过的时候总是会来找老奶奶哭诉。有人和在这家店认识的人结了婚,今天还带小孩过来……我们真的听到许许多多的回忆。
在这片闹区诞生之前便一直持续营业的店。一直守着这间店的老奶奶。还有聚集在这里,各个年龄的人们。大家都像亲人一样地笑着,围在桌旁诉说着老奶奶的故事……真的是一间很棒的店。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地方,但现在却……
我们一直到深夜都还留在店里。店里的人们毫不间断地来来去去,在这里真的有着各式各样的人……这让我们感到很高兴。离开的人都是些还有工作要做,非得离开不可的人。其实大家都想一直待在这里吧。我抱着这样的想法,看着那些人离去。
「小馨,小奈,时间已经很晚了,你们待在这里没关係吗?」
老奶奶为我们担心。现在早已过了我们平常回家的时间,会让老奶奶担心也是当然的。正当我们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一名将头髮染成白色的短髮女性,说因为最近治安很差,因此决定要送我们一程。
虽然那人身上穿着缎面刺绣外套,但和右胸相比,仍可看出她的左胸衣服下有个形状独特的隆起物,或许是干那一行的人吧。虽然她是个举止明快、面貌清爽的美女,但从她那男性般的穿着,跟未施脂粉的面孔来看,肯定不会是那种和酒一样在店里让人消费的那种人。
她告诉我们她有开车,而且不光只会把我们送到车站而已,而是会直接送到我住的公寓。虽然在吃过甜食之后应该要走路回去比较好,但只要不吃晚饭的话,应该还是能扯平吧。
那名女性告诉我们她叫白石。是在熟悉新车途中到老奶奶店里休息,也就是说在偶然巧遇那种状况下而变成常客的类型。
「话说回来,我想能和家人一起住对老奶奶来说也比较好吧。毕竟她一直一个人管理那家店,努力了几十年。能悠閑地和亲人渡过剩余的时间肯定是好事。」
「可是,我觉得那样也会让人感到寂寞吧。」
跟我坐在后座,坐在我身旁的奈绪这么说道。白石小姐听了这句话,唔!地应了一声。
「的确包含我在内,会那么想的人想必很多,但老奶奶肯定也远比我们感受过更多,并且更长时间的寂寞吧。工作的时候或许还好,但当工作结束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我想对老奶奶来说,到了那个年纪应该很难受才是。」
「……白石小姐,你是和家人一起住吗?」
「没有,我一个人住蛮久了。但由于我这种个性,平常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还是会有无论如何都会感觉寂寞的时候,毕竟是人嘛。像我的话,遇到那种时候就是到朋友们的店里去喝酒,或是和感情不错的女生打打电话,或是找她们玩,但老奶奶应该是不会那么做的人吧。虽然我不管是深夜还是一大早,都还是会照样去找朋友。但老奶奶应该是那种会处处在意时间和人家是否方便的人吧。」
「所以……就因为老奶奶是那种个性,像我们这样的人才会聚集到那家店去的,一定是这样。」
没错。白石小姐笑着这么说道。
「呃,你是叫馨吧?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吧?会觉得寂寞吗?」
「不会。因为有奈绪陪我。」
我边说边将看了奈绪一眼,而奈绪也以笑容回应我的视线。
「你的家人呢?」
我一说到自己老家所在的城市名称,白石小姐便立刻接道:那里有家我常去的店呢。
「那么说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啰?」
「是啊。所以我只能偶尔才到老奶奶的店里光顾,因此我每次到这里的时候,都会担心这家店是不是还好好开着呢。」
我们笑了。
在这种气氛下和白石小姐聊着天,感觉没过多久就抵达公寓。
「你住的地方挺不错的呢。真好,我好羡慕喔。哪像我在短大时代是和朋友两人一起住一间破旧的1LDK喔。墙壁也只是摆着好看,隔壁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可是有钱人呢。」
「……是啊。不过也只是有钱而已。」
我们下了车,我低头在车窗旁这么说道。白石小姐虽然因我这句话愣了一下,但奈绪紧接着在道谢之后,便关上车门。
稍过了一会儿,车子驶离了,我们也目送着那辆车离开。
没错,我只是有钱。但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却也变得只是有钱而已。
「我不知该怎么说,这种感觉好奇怪喔,馨。」
在我们等待公寓电梯的时候,奈绪低头这么说道。而我则是抬着头,望着电梯上显示楼层的指示灯。
「我也是。那算什么呢?算寂寞吗……该怎么说,就好像……」
由于电梯抵达,我中断了说到一半的话。我们走进有着过剩白色照明的箱内,按下13楼的按钮。
在我心裏面的是彷彿被人抛下的感觉。另外或许还有着些许的嫉妒。比起我们,老奶奶还有其他更加喜欢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告知这个事实一样。
我也明白白石小姐跟我们说那些话的意思。但就因为这样,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虽然明白但心里却无法完全接受。奈绪的心情肯定也和我一样吧。
「馨。直到周五,还有,呃……三、四、五……虽然只有三天,但我们这三天都去吧。我们去见老奶奶吧。」
「嗯,也好。我也想见老奶奶。」
我希望我喜欢的人也能把我当成是自己最喜欢的人。那种理所当然,但是却带有些许幼稚的想法,让我的心中产生寂寞。
我感觉自己也曾经历过这种心情。
……或许是小学时的初恋男朋友,决定要上和我距离十分遥远,只有优等生才能就读的私立中学时。学校比起我要来得重要吗?我当时这么问。现在回想起来,明明只是个小学生却提出这么蠢的问题,而且当时好像还自作主张地哭了出来,让人家感到困扰呢。
更早之前似乎也有过……对了,爸爸和妈妈也是这样。我就算到了能一个人玩的年纪,看他们两人总是一直黏在一起让我感到嫉妒。爸爸和妈妈我都喜欢,正因为这样,我才希望自己也是他们最喜欢的人。我希望爸爸比爱妈妈更爱我,妈妈也比爱爸爸更爱我。
那实在是无可救药,属于小孩的任性。我当时有直接对妈妈说出我的想法,而妈妈则巧妙地哄住我。
这可真伤脑筋呢,唔——妈妈当时虽这么说,却满脸笑容,还故作烦恼地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