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命运的白稜祭初日。
那一天,从一大早开始观察大路对面的织原家开始。
今天,芹爱本应是在临省召开的【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上作为跳高选手出场。但因为身体原因留滞在家里。
从早晨六点钟就开始注意,还没看到芹爱外出的身影。继母亚树那桑早早就上班去了,芹爱和安奈桑应该都还在家里。
昨天为止的一个月间,这个六周目的世界,和五周目的记忆并没有多大差别。
我们的行动不变化的话,所有的事象也就会保持和记忆的一致吧。
芹爱的父亲,泰辅叔叔在九月最后一天去世,授课的内容以及老师的杂谈也都和记忆一样。
摄影部得到高价器材使用权利的条件,是在学校活动中拍摄照片。虽然也有外面委託的专业摄影师,学校方面好像也需要这种从学生视角拍摄的照片。
白稜祭上摄影部的成员会被颁发和实行委员一样的工作证。而为了製作这张证件需要在之前提交本人的照片,我则在期限前都没有提交。也因此这周刚开始的时候,实行委员提醒过我一次,昨天放学后,爆发了的他们把我抓住,硬是让我拍了照片。
我们对于今天芹爱的动向,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把握的。
因为身体原因缺席大赛的芹爱,在家里于十二点钟之后和姐姐共进午餐,四点半前穿校服外出。之后,在离学校最近的白新站,电车通过之前纵身跃入轨道至死。
从家里出来之后的详细行程虽然并不清楚。但是从死亡时间是五点半这一点看来,自杀前,曾经粗过学校的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芹爱投入铁轨的动机,最后仍然没有弄清。无法清除根本的原因的话,就没办法用更加合理的方式阻止她的自杀。监视这天的行动,用武力进行阻止,是最后的结论。
恐怕在下午之前织原家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一边这样想着,无聊的盯着窗户下面的风景,而就在早晨八点十五分,意想不到的事态发生了。
走出玄关的芹爱的姐姐,穿过道路,按起我家的门铃。
为什么安奈桑在这个时候……
【早安,综士君。抱歉在你要上学前的时间打扰】
怀揣不安打开门后,是微笑着的安奈桑。
【非常不好意思,实际上昨天,家里的热水器坏了】
一脸笑意的安奈桑带来的,是意想之外的话题。
【找人问了一下,说是最少也要四天后才能来修。正在伤脑筋的时候。今天早上想起来以前杵城君你借给我过Bath Heater(浴缸加热器)。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加热保温的机器……】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浴室装修后就没再用了】
【那个还没扔吧?方便的话能再借用一下吗?】
这附近没有澡堂,四天不洗澡的生活确实熬不下去吧。
【还在的话应该是院子里的储物间。我去找找看】
母亲从以前开始就是不擅长丢东西的人,装修后的浴室因为有了加热保温功能,所以留在那也没什么用,但是……
【找到了,是这个吧?】
储物间的上层,取出覆满尘埃的Bath Heater。给这个圆筒状的机器连上电源,放到浴缸里就能加热。
【但这还能用吗,有的地方还有生鏽,没问题吗?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丢掉也行】
拂去灰尘后递给安奈桑,她流露出一副致歉的笑容。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这个既然你们不用了,那等热水器修好了,就让我们处理了吧?机械什么的扔起来也好麻烦(日本垃圾分类严格,各种垃圾要在每周特定日子扔,而如大件垃圾或者机械的丢弃更要向相关部门事先提出申请,译者注)】
【啊,那就帮大忙了,谢谢】
母亲消失了一个月,我对如何给垃圾分类仍然摸不着头脑。
安奈桑返回自宅,我再次返回窗帘后面开始观察。
六小时的等待。
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候,事态终于开始出现进展。
盯着窗帘外的芹爱,给千岁前辈拨通了电话。
【我是综士。芹爱刚刚从玄关出来。穿着校服】
【有什么异常吗】
【有拿书包】
【飞身跳入轨道的时候,她有拿包吗?】
【没有,我记得手上是空的。只是,那之前是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的,所以也有可能是放在那儿了】
【明白了。距离她的死亡推定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所以拿书包,就意味着很可能是去学校。按预定计画进行】
虽然说是身体不舒服,乍看之下,和以往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正在待机的雏美就交由我来联络。综士就集中注意开始跟蹤。跟丢也没关係。只要她是直接去北河口站的话,雏美应该能再度定位】
【明白了。现在开始保持距离跟蹤芹爱】
行至车站的途中,芹爱在沿河的道路上悠悠的前行。
以跟丢也没关係的心情保持相当距离的原因,芹爱也不会注意到我吧。就在这么想的当儿,突然芹爱停下了脚步,打探一样环视着周围。
虽然心知不会被发现,冷汗还是一瞬间涌了出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科学,是感到了投射到自己后背上的视线了吗。
环视周围之后手伸进包里,取出什么的样子。
下一个瞬间,往河岸的草丛里丢去。
芹爱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跑到她刚才所在的地方。
高度及身的杂草下,从道路上看不到刚才拿出的是什么东西。
越过栅栏,分开杂草前行时……
【为什么会在这……】
杂草的缝隙中,是早晨借给安奈桑的Bath Heater。
没来由的,胸中的热度骤然冷却。
因为有问题所以扔掉,恐怕不是这样的吧。芹爱不是那种会随意破坏社会规定的女孩(日本随意抛弃废物有重罚,译者注)。而宁可任由感情在这里不法投弃,是因为不想用向我借来的东西吧。
无情的现实前心如被刀搅一般前往北河口站后,雏美的邮件来了。
【芹爱在一号线站台的右手边等电车。我现在的位于死角的位置,电车来之前,她如果向白线靠近的话我会採取行动的】
芹爱的自杀是在傍晚,场所是白新站。现在应该还没到时间,但警惕是必须要时刻保持的。
雏美的邮件下,注意着芹爱的动向靠近站台。
白新站是由千岁前辈看守。对于已经认识的我和雏美,则必须要这样注意不被芹爱发现一边跟蹤。
2
今天有两大任务。
阻止我暗恋的织原芹爱,以及雏美所暗恋的研究生,古贺将成这两人的死亡。而即使救下芹爱,古贺将成死去的话,雏美还是会返回半年前,不管是谁发生Time Leap,世界都会进入七周目,任务将以失败而告终。
二人死亡的时间,有几个小时的差异。芹爱是在傍晚的白新站自杀,而古贺桑是在夜行祭的最高潮,从钟塔上落下死亡。
夜行祭是在晚上八点开始,到十点为止两个小时以操场为主会场进行。夜行祭上除了本校学生还有已经毕业的,他校学生前来参加,而古贺桑在那个时候身处钟塔的理由至今未明。
落下是事故,自杀,甚或是他杀都是谜团。
为了让古贺桑远离白鹰高中,加入了他狂热喜欢的THE LIME GARDEN的Fan Club,将拿到手的vip票作为礼物送给他,这是雏美的说法。
关于演唱会门票是如何入手的,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雏美撒了谎,但古贺桑前往演唱会也是事实。会场要一进一出再考虑到和学校的距离,他是不太可能在夜行祭的高潮中来到这里的吧。但既然雏美说了谎,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今天,古贺将成的动向,由千岁前辈的朋友负责监视。通过在网上拍下的门票在会场内也可以看住,傍晚之后,每隔十分钟就会报告一次动向。
演出会场虽然禁止使用手机,只是发空邮件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知道事态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就足够了。
和雏美一起在白新站下车后,马上通过旁边的台阶,进入死角的位置。
接着千岁前辈的邮件来了。
【芹爱坐在了站台的椅子上。我就这样在旁边观察。你们到附近待机】
注意着芹爱的视线,从台阶上直起半身看过去。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五周目的世界芹爱跃入轨道,是在五点半的时候。
【她就準备一直坐那里吗】
【不清楚啊。但她飞入轨道之前做的椅子,应该不是这个】
这时,再次收到千岁前辈的邮件。
【很深的心事,或者只是身体不舒服,总之脸色很差的样子】
【搞田径的人本来脸色就不好。该说是脸色青白?】
探头过来瞄着我的手机的雏美小声道。
【不费什么劲皮肤就这么白,真让人生气诶,怎么不去多照点太阳】
【你脑子里的想法,我真是永远也猜不透】
事先準备好的作战,需要芹爱前往学校。
一直坐在这里的话,我们需要别的手段。
【芹爱起身了。好像是去学校。我跟上去了】
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千岁前辈的邮件告知了事态的发展。
从台阶望去,刚才的椅子上已经没人了。
保持着即使偶尔回头也不会被发现的安全距离,我们也朝向学校。
3
校内满溢着学生们的热情。
白稜祭在地方上也是有数的几个学园祭。吸引不少外面的人前来观看。
【她在文化楼附近逛来逛去,好像在找谁的样子】
和雏美一起到达时钟部待机后,又收到了千岁前辈的邮件。
学校里面的话和她碰到倒是没关係。虽然在意她的动向,我今天,有不能去文化楼的理由。
在经历Time Leap之前,四周目的世界,傍晚十分,我和一骑接到了实行委员的任务,委託的外部摄影师似乎出了点问题,就让我们去拍摄夜行祭的照片。本来準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回家的,几个委员好像早看出我们的心思,不停来巡视我们。
这个周回摄影师也应该发生了同样的问题。被实行委员发现就麻烦了。所以今天再怎么说也不能靠近文化楼。
【她开始移动了。虽然是往操场方向,但具体位置不知道所以还是有不确定因素。综士,开始作战】
前辈的指示下,
【很紧张吗?】
看着手机一动不动的我被雏美看在眼里,
【看到不认识的号码有可能不接。不用想太多。前辈弄到的号码也有可能是错的也说不定。综士还意外的有些神经质呢】
【你真多嘴。你还不好好看看古贺桑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刚才还发邮件让他别忘了带礼物,回信说会给我带周边的毛巾呢】
真的吗,这家伙说谎不打草稿,实在不防不行。
不觉间,紧张的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芹爱手机的号码,是千岁前辈调查到的。说实话,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这串数字了。五周目的世界里告诉我的十一位电话号码已经背了下来。
听起来虽然有些卑劣,这个六周目的世界开始的那天,我就把芹爱的号码输进了手机。
五周目的世界里也是在傍晚打过电话,那时候,芹爱没有接电话。这次可能也不会接。就在这么想的时候……
【……谁?】
十秒左右的响铃后,芹爱低沉的声音抵达鼓膜。
【啊……抱歉突然打电话。那个我是综士】
报上名字后是一段沉默。
【喂我说,在那装什么深沉啊。不说话别人就要挂了!】
雏美用胳膊戳了我一下。
【那个,有事要和你说,就打电话了……】
听不到对方的回应,但好像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样子。
【实际上是那时去探望泰辅叔叔的时候,他有话让我带给你。我就想……】
利用十天前死去的他的父亲,来把她叫出来。
我知道这是很卑鄙的做法。但实在想不到其它的手段。
【……我父亲向综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