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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结论上来说的话,那之后的两周,是被徒劳以及失望涂满崩溃。
三人一直行到佐渡岛,对八年前的时震虽然进行了彻底的调查,然而新的情报,一件也没有获得。
和五年前发生在八津代町的时震一样,在佐渡地震仪上记录也没有留下,物理上的伤害并没有发生。即使和仍旧记得当时的事情的岛民进行交谈,所获知的也都是既知的情报。
对已经消失的千岁前辈的住地进行探求,抑或是远赴佐渡,都以无效而告终。和心情反面相对,状况一点也没有前进。
失望最易将心的弹力削除。
佐渡的调查徒劳而终之后,暂时作解散状的我们再次在时钟部聚集,是芹爱的父亲,织原泰辅叔叔的葬礼结束的翌日。
十月三日,火曜日。(周二)
白鹰高中,南栋三层,时钟部的活动室内静谧的时刻充溢于此。
本日是前一次的周回上,将记忆誊写在笔记本上的日子。十五周目的世界雏美所写的笔记,在十六周目复原一样,到晚上记载我们记忆的日记也会在活动室里复原吧。
距离命运的十月十日,还有一周。
越过那夜之后,会有怎样的悲伤等待着我们呢,现在还无法想像。
只是,这是最后的十月十日这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引起TIME LEAP的要因-剩余的时间,只剩下七个月三周。我和雏美虽然有再度跳跃的机会,但假使这次失败了,我们也不会选择再次挑战。因为对于救安奈姐,我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综士写完笔记,是什么时候?」
「正确的时刻虽然不记得,但确定是在太阳落下之后」
从窗子射入的阳光,开始染上橙色。
「就是放在这个抽屉里是吧」
木桌的抽屉里,现在仍然是空的。
「恩。就是记得的事情已经全部说了,应该没有新的情报了」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哦」
芹爱颇有深意的一言。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综士虽然说把所记得的全部说了但我不这么觉得的意思。当然我不是要责怪你」
「……不不,我真的全都说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眼神像是能洞穿一样,芹爱看着我。
「我要是现在想不起来了的话,在复原的笔记上应该也不会写。可能是因为有什么理由,也许是没有说出口的必要。抱歉」
「不不,你这么一说我又不好意思了,就是想问综士你,有没有瞒着什么事情?有的话就好好说出来。也许会成为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抬头看向天井陷入思考。
我没对芹爱说的话只有一件。雏美真正所想的人,不可能是古贺将成这件事。只是,我不觉得芹爱有察觉到这件事。那么,还有什么,忘记说了的事情吗?
「……啊啊」
「明白了?什么?是隐瞒了什么对吧?」
「虽然和芹爱所察觉到的大概不会一样,有一件事确实没有向雏美说,但这件事由我来说真的合适吗」
「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等说了再想下一步。是不是该说出来的事情,我来帮忙判断」
「道理先放到一边,总之把这件事说出来这点应该是绝对没有错的」
对雏美的意外的掩护,这次由芹爱发出。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资格说这话,但真的如果能早点和大家协力,也许就能早点到达这一步了。所以对于现在所知道的东西,还是希望能够全部说出来」
现在,我和芹爱所构想的内容,应该是各不相同。而且,浮现在我脑中的,并不会影响到事情的解决。这件事就是这样的事情。但即使这样,两个人如果实在想听的话。
「因为开启十六周目世界的是雏美,上一次的周回,你和千岁前辈在四月就见面了对吧」
「没错。这次我也是四月去找前辈来着」
「在我找回自己TIME LEAPER的记忆之前,你和千岁前辈在这五个月间,是只有两个人进行调查。该怎么说呢。我到现在都还不太相信……」
「怎么突然间磨磨唧唧了。赶紧说吧」
「真的是为什么这样子还有疑惑……」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千岁前辈,好像是喜欢你」
下个瞬间,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下,雏美微微张开嘴。
「嘛,该怎么说,没有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前辈……对我?」
雏美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玩笑就是了」
「为什么?」
「不是,那个,从论理上来考虑的话整合性就」
我幡然醒悟到这样说不太礼貌,但雏美耳中已然听不进去了。
「哦,这样啊。前辈对我——」
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雏美在狭窄的时钟部活动室中逡巡。
「还以为是神经质的豆芽菜,没想到眼光还蛮好嘛。原来是喜欢我啊。说起来他也有很多优点就是了」
得意忘形起来了……
「那,前辈是喜欢我哪一点?跟我说详细一点」
「……不太记得了」
「骗人,我看你就是记得,那是前辈遗言一样的东西,好好说给我听。他所爱的雏美酱一定会好好记得的啦」
千岁前辈喜欢自己。
对自己映射好意的人,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是,只是这么一点事实,就让雏美如此高兴。
虽说本来就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但向这样露骨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的他也没跟我说多详细。只记得说是比谁都更自由奔放,说你很好看之类的,我记得的也就这些」
雏美仔细看向贴在玻璃橱窗内部的镜子。
「意识到我可爱又美丽的魅力,审美不错哦。前辈在十五周目的世界里,可完全没表现出这种态度就是了」
「因为一起度过的期间不一样吧」
「那,除了这之外还说了我什么?都告诉我」
「真的我听到的就这些。前辈好像本来就没有告白的打算」
「为什么?」
「你问我我也……」
因为雏诶所喜欢的是杵城综士,所以自己的想念无法实现。告白也就没有意义。
这种话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吧。
还是该说现在说出这句话,会给现在的状况造成多大的混乱也未可知。
「……因为知道无法实现,前辈是这么说的」
「唔,这种事情怎么会知道呢。嘛,我是高岭之花了」
「夸自己还挺利索的!」
「但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听本人说这些话吶」
雏美马上一副微妙的神情小声说道。
「千岁前辈,有写了一封信」
「信?」
「恩,我们在写下记忆的时候,千岁前辈写了信。说是【一入笔下,露心展情】之类哲学的话。前辈因为不打算给你看所以要丢掉,但被我制止了。时间变化了想法也许会改变对吧。所以最后把信放进了卡门锺里」
视线随即看去。
「放在锺里?拆散了放进去的?」
「不不,打开前面的玻璃,里面有个放小东西的空间」
雏美按我的话打开小窗。
当然,时钟里还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十六周目能救了安奈姐的话,也许前辈就会敞开心扉了也说不定」
「是吗,真可惜」
「……是这样吗。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望着卡门钟的芹爱低声道。
「我几乎不知道关于千岁前辈的事情。但也知道应该是特别特别聪明的人。这么聪明的人,真的会写一封準备要扔了的信件吗?」
「什么意思?」
并不应对雏美的问题,芹爱看着我。
「综士,是有碰那封信不是吗?」
「準确说来是让要用封蜡一样的道具把信纸封上,因为有兴趣就让我做了滴蜡的工作」
「果然,是前辈有意这么让你做的。千岁前辈通过让综士来封上信件,从而以防自己消失留下保险。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芹爱如此确信的说道。
「那个时候真的会考虑到这一步吗。芹爱不也说了不会再自杀了吗」
「但实际上,我还是从医院屋顶上跳了下来不是吗?十月十日也许会发生想定之外的事态。因为考虑到这点,前辈才会做好预防措施。这样即使自己消失之后,也能向雏美传达自己的想法了」
前辈写这封信,是在我写完笔记之后 。
「……嘛,等到了那个时候就能明白了吧。往信件上滴蜡,以及放进时钟里的都是我。这样看起来,确实是满足复原的条件的样子」
从没有预期到的角度进展的话题,让今天的价值顿增无数。
留存下记忆的笔记的复原,对我来说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然而,如果是前辈所写下的LOVE LETTER的话……
木桌中的笔记复原,是在晚上八点之后的时候。
「过去发生的事情真的会复原诶」
到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怀疑才对,然而芹爱望着手里的笔记本,还是感慨一样小声说着上面的话。
留存记忆的笔记既然已经复原,那么可以认为千岁前辈的LOVE LETTER也同样会复原。而那个时候,应该很快就到来了。
【恋爱,有时候是会很残酷的,刚才也说了吧?我的思念不可能会实现。因为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珍重的男人】
因为知道雏美所想的人是我,所以没有告白。
千岁前辈是这么说的。如果信件当中,前辈有言及到雏美自身的感情的话,雏美会作何反应呢。
复原的笔记本中,并没有未传达的事项。
这正证明了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本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我的关注点迅速移后。
而在笔记恢複三十分钟之后,终于到来了。
卡门锺中,千岁前辈的信件复原了。
信件的表面,如记忆中一样施加着封蜡。
「这是前辈的遗书……」
望着取出的信件,雏美大有感触一样低吟着。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了」
「什么玩笑人家害羞了不行」
噘着嘴,雏美背对着我。
「收到LOVE LETTER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呢,所以不想让人看到我读的样子」
「放心好了不会偷看的。你自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