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是好天气。
我仰望天空,正打算和大家坐上车子,被招呼住了。
「出门去吗?」
我看向声音的来向,裕惠阿姨正在端茶给建筑工人。
「是的,去探病。」
「路上小心。」
店里到处都有损坏,于是请了建筑工人,现在正在重新刷涂墙壁。既然暂时无法营业,就请我们住宿下来。对于吉见家的好意我们感激地接受了。
吉见家的人们没有责备我们,即使他们也有相当多非常痛苦的事情,也很想迁怒于我们的吧。
「真是好人啊」
谁无意中说了一句,和尚嗯嗯的点头赞同。
医院的入口处遇到正好出来的彰文先生,靖高先生以及阳子小姐。
「来探病吗?」
我们点点头。
「靖高先生出院了?」
我一问,靖高先生就很郑重地低头致谢道。
「嗯,托你们的福。刚才也向涉谷先生和安原先生问候了一声。」
「啊,这样啊。老奶奶怎么样了?」
老奶奶在小火灾的时候吸入了烟而住院了。
「气色还不错,这周应该就能回家了吧。」
「太好了呢。」
「安原先生也今天出院是吧。他们两人没什么事真是太好了呢。」
「多谢您了。」
「那么,我们先回去了。」
三人鞠了个躬,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我们目送他们离去。
明明都是好人,明明什么坏事都没做过。前阵子举行了和泰先生与奈央小姐的葬礼,大家都很痛苦。奈央小姐以意外事故,和泰先生以自杀结案,只有这点是值得庆幸的吧。克己弟弟与和歌子妹妹哭个不停,小孩子也一定有他们理解悲伤的方式。叶月妹妹好像还不懂得葬礼的意义。自从绫子的凈化之后,那奇妙的疹子也好了,叶月妹妹一直天真地笑着。对此我稍稍有些悲伤。
「麻衣,走吧。」
和尚出声招呼我,我迈步向前。约翰与和尚结果也被唰唰唰地缝了几针(听和尚说的),前天约翰刚拆线,和尚是昨天。
「我要不要当和尚的徒弟呢」
「嗯?」
「拜师后好好的修行,成为更加可靠的退魔师,怎么样?」
和尚什么也没说,乱揉我的头。
「早上好啊~」
我们打开门,已经起床在看书的阿恋抬起了头。
「已经可以起身了?」
「老躺着身体会边迟钝的。」
冷淡的措辞。正如林先生预言的那样,意识清醒后,阿恋的情绪坏到不能再坏,不管说什么都断然拒绝。
绫子把纸袋放到柜子上。
「我买了哈密瓜来哦。要吃吗?」
「不想。」
「吃吧。要不然会没有体力的。」
阿恋虽然臭着一张脸,但倒是没有再说什么。手握王牌的绫子好强。阿恋一想要挖苦几句,就故意似的把手盖在喉咙上咳了几声,这家伙啊。
绫子利索地泡好茶,把哈密瓜放进冷藏室后,去安原先生病房的和尚与约翰带着安原先生本人进来了。
「恭贺你出院~」
「哎呀哎呀,多谢。」
安原先生被带到诊察室后,被发现实际上肋骨断了,第二天就开始高烧不退卧床不起。虽然总算复原出院了,但出院并不代表着已经完全治好了。现在暂时用矫正服固定着,洗澡和运动都是被禁止的。
「你要先回去吗?」
我一问,安原先生就摇摇头。
「难得来了一趟,就这么回去不是很无聊?就算现在我回去沖绳,也不能工作,难得的暑假待在家里也很无聊。」
「多么意想不到的暑假啊。」
就因为被我们叫过来了。
「不~这么惊险的暑假,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了。」
「有意义吗?」
「那是。在渡假酒店中打工的话只能在同学联欢会中炫耀一次呢。就这点来说,参加祛除恶灵併名誉地负伤,就算成为老头子后都能炫耀呢。」
话虽说如此。
「这次的战绩会永久流传下去吧。嗯嗯。」
对着一个人在那儿点着头的安原先生,我们笑了起来。
「因此。」
安原先生扯出一个小本子。
「什么?」
「观光地图。一定要一起去游玩一番。」
「不要勉强哦,安原先生。」
因为你肋骨骨折了~
「没问题呢。要是累了的话,就让泷川先生背我。」
和尚呃了一声。
「喂喂,你在说谁啊。」
「哎呀~从沖绳到能登,真是辛苦了呢~」
「有意义不是吗?」
安原先生踉跄一下摆出受到打击的姿势。
「好过分!人家明明是为了法生才飞奔而来的!」
「谁是、人家、啊!」
「居然对勇敢的恋爱心刻薄以待!」
「你啊~」
安原先生两手按胸。
「我认为是恋爱。你看,胸口这么痛苦。」
「喂。」
「心里一直揪着,而且痒痒得没法忍受。」
痒、痒?
「再加上一身汗臭味啊,这是因为矫正服的原因吗?」
是矫正服的原因!
我们爆出一阵大笑,阿恋一脸漠然地看着
虽然脸是很好看啦。
我暗地里叹了口气,说了声去煮麦茶就出去到了走廊,这时真砂子从后面追了过来。
「我来帮忙呢。」
「啊,多谢。」
实际上,我和真砂子已经非常要好了呢。两人一起去茶水间,把公用的水壶坐在火上。
「安原先生人也很好呢」
真砂子说道。
「是啊。」
「泷川先生和约翰先生也是,因为阿恋的原因而添了麻烦,明明稍稍生生气也无可厚非的,却一点都没有责备他呢。」
「就是啊。」
没有任何一个人责备清醒过来的阿恋。我觉得至少和尚与约翰是有责备他的资格的,却仍然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出口。
「我真的觉得,要是选那三人中的谁都好啊。」
「真的呢。」
「做了那么任性妄为冷酷无情的行为,阿恋至少明明应该感到抱歉才对。」
「是啊不过啊,阿恋,好像道歉了哦。」
真砂子看着我。
「真的?」
「真的。昨天问了和尚,好像醒来后第一个就向他道歉了哦。」
真砂子把拿在手上把玩的茶碗胡乱地重重搁下。
「我就是讨厌阿恋这种地方!」
「不过,总比不道歉好吧~」
「就是这个啊。就这样不道歉的话,不过就单单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而已呢。我也就能看清他原来是这种人而抛弃掉了!偏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很乾脆!!」
我深深地赞同。
「的确是这样。比起单单性格恶劣还要棘手呢。」
「对吧?就算在那个洞窟中,因为阿恋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我已经悄悄下定决心要抛弃他了呢。然后阿恋啊,就倒下了!你觉得我还能生得下去气吗?」
「的确,我也是。」
「好卑鄙啊。不是全然的喜欢,也没法讨厌他。」
「嗯嗯。真想弄个清楚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对啊。喜欢他的话觉得自己像个笨蛋,但讨厌他的话又觉得很可惜,我就是反感这一点啊!」
唔~嗯,的确。
不过,像这样一边等着水开一边叽咕私密话,简直就像办公室女郎一样呢。
看着水壶,我和真砂子一起叹了口气。
「偏偏是他,明明不是阿恋就好了。」
「简直没错。」
每天像这样和真砂子说阿恋的坏话,然后最后总是得出同样结论,稍稍有点可悲呢。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却没办法放弃呢。不管怎样都还期待着」
「是那个吧?先爱先输啊啊,要是有人能当阿恋的老婆的话,我还真想看一下她长什么样子呢。」
一定是端庄温柔的人没错。
「如果我的样子可以的话,你要怎么看都行。」
「哦?你怀抱和阿恋结婚的野心啊。」
「哎呀,麻衣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没有考虑过那么遥远的事。首先,要是能约会就好了,就这样。」
「约会的话,我已经做过了。」
这、这家伙!
「要这样说的话,我放假的时候还一直和阿恋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