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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内拉的秋日祭已经结束,旅行商人和流浪民族也已经出发南下。一直都非常晴朗的天空逐渐被云层所覆盖,吹来的风也变得越来越冷了。再过不久就该下雪了,随后很快就会积起来吧。
格雷厄姆挽起袖子,清洗从田里采来的蔬菜。水也已经很凉了,不过他倒是丝毫不为所动。
格雷厄姆原本是生活在比托内拉更靠北的精灵族领地,所以对于冬天的生活也很习惯了。精灵族领地里的冬天比这里积雪更深,气温也更低。因此他很熟悉该如何充分利用燃料,也能轻鬆保留火种,清理积雪也很擅长。他甚至还知道该怎样从被白雪覆盖的森林中寻找可以吃的东西。
不过这样的格雷厄姆在农耕和家务方面却是非常生疏。精灵族领地大部分被森林所覆盖,极少有适合耕作的土地。倒也不是说他们完全不懂农业,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都只是靠着森林的恩惠而生活。耕耘土地、播撒种子、种植作物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并不熟悉,也没有饲养动物作为家畜的习惯。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托内拉的生活对于格雷厄姆也是非常新奇的。这与他在精灵族领地时的生活和作为冒险者时的生活都有所不同。有些事情在旁边看着似乎很简单,但亲手去做的时候就会发现意外的难。想把田垄整得笔直非常辛苦,种麦子时候怎样能把种子撒均匀也很有诀窍。这些事情反倒是白和夏洛特这些孩子们干得还更好一些。
农耕工作是农村的生命线。如果随便乱来给别人添了麻烦反倒是不太好。因此格雷厄姆退让一步,改为在贝尔格里夫离开期间承担巡视村子、採集森林果实、照看小孩子等工作,村民们也对此非常高兴。
如今格雷厄姆即将迎来他在托内拉的第二个冬天。要说的话这两个冬天贝尔格里夫都不在,感觉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去年冬天虽然只有格雷厄姆和米托两人在一起平静地生活,不过有些担心的村民们时不时会过来看看情况,所以也并不觉得有多么寂寞。
缺了那家伙的秋日祭总觉得有点怪啊,他听到凯利自言自语嘟囔道。贝尔格里夫虽然不是那种很引人注目的类型,但当他不在的时候似乎还是会让人感到有一丝寂寞。
自从波尔多伯爵赫维缇卡那次来访以来,祭典时前来参加的外人似乎就逐渐变多了,因此祭典的热闹程度本身应该也有所增加。但仅仅是因为贝尔格里夫不在就会让村民有种缺了什么的感觉。应该说贝尔格里夫本身的存在对于托内拉来说已经是非常重要了吧。
格雷厄姆将洗好的菜装进筐子里,站起身来。
村民们如今每天来回奔波,处理那些还没来得及完成的零碎工作。夏天里放到原野上的绵羊和山羊如今都已经被赶回了羊圈里,咩咩的声音每天在村子里此起彼伏。
回到家里,白正在叠刚洗好的衣服。现在这个季节已经不适合在外面晾衣服了,因此洗好的衣服都是挂在壁炉旁边烘乾。冬天的衣服上也因此总会带有更为强烈的灶火的味道。
察觉到格雷厄姆走近,白抬起头来。
「採回来了?」
「嗯。拜託了」
白接过装着菜的筐子站起身来,用下巴示意一下叠到一半的衣服,像是在说「剩下的你来」。
当格雷厄姆叠完衣服的时候,白已经开始煮菜了。这时候,之前去帮忙照顾羊群的夏洛特和米托兴奋地跑了进来。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轻飘飘的」
「这样啊。已经开始下了啊」
之前看云层的样子就觉得差不多该下了。看起来冬天已经来了。格雷厄姆将叠好的衣服收起,随后扛起墙边立着的大剑。
「在下大之前我再出去巡逻一下……要一起来吗?」
「嗯!」
「我要去」
于是留下白看家,三人一起出了门。柔软的雪花从珍珠色的天空中缓缓飘落而下。彷彿像是在试探似的,下得还不算太大,但势头似乎是在逐渐增强。格雷厄姆一边巡逻,一边和遇到的村民们打着招呼,穿过村子来到平原上。
格雷厄姆慢慢走在前面,夏洛特和米托手牵手跟在他身后。呼出的气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像是活着的生物一般在空中来回摇晃。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脸蛋和鼻尖都已经红通通的了。
绕村子转了一圈,雪势逐渐增强,远方的景色也变得朦胧起来。灰色的平原逐渐被染上白色。季节间会有如此明显的划分倒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格雷厄姆想到这些不禁微微一笑。
道路的整修已经开始,从村子前往山口的路也变得平整了。不过冬天里工程会中断,堆在那里的碎石小山也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雪罩子。夏洛特和米托獃獃地眺望着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白雪皑皑的景象。尤其夏洛特是在温暖的卢克雷西亚长大的,看到这样的景色或许会深受感动吧。
突然间,在纷飞的雪花对面似乎出现了人影。有两匹马,前面一匹上坐着一个人,后面一匹是两人共乘。格雷厄姆眯起眼睛,环抱双臂看向前方的人影,当他终于认出那是谁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走在前面的人影使劲挥动手臂。
「格雷厄姆老先生!」
「丹肯」
与旧友的重逢。后面两个人虽然不认识,但应该是他的熟人吧。
看起来今年冬天会变得稍微热闹一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