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上的激戰

不出所料，第一手是来自全方位的致死攻击。

灰白龙自上空发射大量极光，有如暴雨一般地倾泄而下。三头狼从背后喷出烈火，有如海啸一般地席捲而来。大群的马头怪（亚哈托得）从两旁发出魔力冲击波，有如墙壁一般地夹杀而来。

弗利德从正面发出无法避开的大範围攻击，有分解效果的白羽毛有如流星群一般地大量射来。

眼睛所见之处皆充斥着死亡威胁，但是两人依然不慌不忙。

希雅的头上出现一颗直径三公尺的红球，随着重力落下。希雅翻转上半身，同时平举韦勒德卢肯。

「去吧啊啊啊啊啊啊！」

挥棒，打击出去。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巨响，红球──也就是剑玉，有如炮弹般地飞了出去。

那是压缩亚占提姆矿石而成的超质量金属块，外表还镀上了封印石。

以时速将近二百公里的高速碰撞，其破坏力难以想像。

魔力冲击波形成的墙壁被轰碎了一部份，轻易得彷彿拆泥墙。在剑玉轨道上的几具马头巨人也如纸屑般地被轻易粉碎。

接着，希雅扑身穿过在冲击波之壁上打出的孔，当然毫髮无伤。

同时，缇奥也採取了行动。

「这还不够看。」

她飞身扑向海啸般的烈火。灼热之浪吞噬缇奥全身，但她只以和服的袖子遮着脸，强行闯过。身为司掌风与火的黑龙，她拥有龙人之中最强的耐力。

即使是人型状态也有极高的耐火能力，加上目前处于性能升华的状态之下，抵抗力就更强了。

再加上她身上穿的和服型战斗装是始亲手製作的，将指甲大小的龙鳞有如锁子甲一般地缝入其中，拥有相当高的防御力。面对这种程度的火焰，当然能完全承受了。

穿越了火红巨浪之后，缇奥展开五指，将手伸向前方。

随后，五道黑色热线射出。那是自指尖发射的『压缩咆哮』，能贯穿至包围网的后方，只要手指一动即能犀利地撕裂空间，位于轨道上的魔物全都惨遭高温溶断。

这是缇奥的新招式，名为『龙爪』。

这时候──

──往右二步，稍微下降，往前三步。

「嗯，谢了。」

脑中忽然浮现如此意念，缇奥反射性地照做，同时开口道谢。

于是，缇奥一瞬之前所在的位置射下大量极光。降低高度之后，马上有无数触手从头上甩过。往前移动的瞬间，纯白色的炮击自背后掠过。

希雅也抓着连结剑玉与韦勒德卢肯的锁炼转动挥甩，同时在空中有如跳舞一般地持续跨步移动。

她在空中旋转移动，魔物的任何物理与魔法攻击全数扑空。同时，加速旋转的剑玉甩出威力足以致死的强力旋风，将周遭的魔物陆续粉碎。

即使大量白羽毛扫射而来，却完全无法射中希雅，看起来就像羽毛主动避开她似的。

──固有魔法『未来视』之衍生　天启视。

能任意窥见数秒后之未来的能力。透过如此能力，希雅能预测攻击的轨道，提前找出安全的位置。

加上透过改良版的『念话石』能够共有意念，希雅也能预知缇奥的未来并对她提出警告。

当然，敌方的攻击密度过高，原本就几乎无处可躲。

于是两人以反击杀出血路，不断地以分毫之差避开威胁。

「天真。」

两人并没有听到这冷漠的一声，但希雅的预知能力看到了结果。

「缇奥小姐！是时空之门！」

希雅一时焦急，忍不住出声警告。

剎那之间，缇奥的眼前被一整面极光填满。

灰白龙自天上射来的龙息在途中消失，从四面八方上下所有角度有如枪阵一般地呈球状包围，朝着缇奥射来。

那是弗利德的『界穿』。以『时空之门』完全包围缇奥，从中射出转移而来的灰白龙之龙息。

在这完全没有死角、无法迴避的饱和攻击之中，缇奥的身影被完全淹没。

但是──

「……果然够硬。」

「唔，这一击还挺有感觉的。不过，还比不上主人的奖励。」

极光龙息收敛之后，能看见被包围的身影，但是外型看起来与一瞬之前完全不同。光滑柔嫩的肌肤被黑鳞完全覆盖，全身布满黑色，唯有金黄色的龙眼发出炯炯光芒。如此外型，就像是人型的龙。

──龙化•变成混合魔法　龙鳞积层装甲。

在维持人型的状态下让全身布满多层黑鳞，藉此提升防御力。

缇奥的全身冒起白烟，似乎还是稍微受到了伤害，但是损伤并不严重。

这极光龙息的威力跟以前始在大火山的火口被打得满身疮痍的龙息差不多。被如此威力的龙息扫射却仍然承受得住，印证了缇奥的防御力之高强。

「该妾身回敬了！」

缇奥的上半身大幅后仰。看她脸朝上空，弗利德判断她要攻击上方的灰白龙，于是他设置『时空之门』，打算让缇奥的龙息射中她自己。

但是，他的判断大错特错。

缇奥的胸部大幅隆起，发出声响持续吸入空气。然后──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是人身型态，但她发出的无疑是龙之咆哮。不是光束状的龙息，但仍具有确实的攻击效果。

──魂魄魔法　沖魂。

以魔法对魂魄直接施加冲击，迫使其失去意识或陷入晕眩状态。

缇奥让魔法乘着吼声，化为看不到的音速攻击，能同时伤害肉体与灵魂。

因此，局部性的『时空之门』并没有意义。

吼声与黑色魔力波动传至上空，于是头上边长二百公尺範围内的灰白龙们纷纷像是遭受了电击似地开始痉挛了起来，紧接着翻了白眼，陆续坠落。

这招式被命名为『龙威』。

受其影响的不只上空的灰白龙，快速接近缇奥周遭的白豹、三头狼、喀迈拉也受到影响，即使没有直接受到冲击也不得不退缩、停下脚步。

缇奥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些破绽，向左右伸开双臂，转眼射出『压缩螺旋咆哮』。

二道黑闪贯穿并消灭射线上数百公尺内的所有魔物。缇奥没有确认被打倒的魔物们，开始有如舞蹈般地旋转身体。

她婀娜优雅地转身，优美地扬起和服的袖子，挥甩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

在战场上展现有如日本传统舞蹈般的高雅魅力，造成的却是惨烈的结果。

黑闪横扫肆虐，画出优美的圆形，将周遭一百几十具魔物同时切成数段。

「啧，乌拉诺司！这次一定要雪耻！」

看缇奥不经意地将攻击向着自己而来，弗利德不悦地嘀咕，同时发动『空间阻断结界』抵挡黑闪，并对自己的搭档这么说道。

乌拉诺司似乎盼这句话很久了，双眼闪闪发亮，充满欢喜与斗志。

牠的身体向后弯仰，彷彿要模仿刚才缇奥的动作──不，牠是真的想跟缇奥较量，然后吸入大量的空气，接着──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了特大的咆哮。

当然，乌拉诺司的咆哮并没有附加对魂魄造成冲击的魔法。

取而代之地，咆哮附加了空间魔法。恐怕是进化的结果让牠多少也能使用一点魔法。

具有指向性的空间激震随着声音冲击波蹂躏战场。

不巧位于两者中间的大龟（亚布索得）背上那坚固的龟壳遭到粉碎，周围的魔物们也同时被震碎了。就连附近不在射线上的魔物也七孔流血，纷纷倒下。

遥远上空的部分灰白龙也纷纷退缩、低头，表现出有如向王者俯首称臣般的动作。

光是咆哮就能造成破坏，让其他生物屈服。

这无疑是神龙之咆哮。

或许就是因为威力过大，周围太多同伙，无法轻易出手，所以才没参加第一波攻击。不过，如果不在乎伤及同伙的话……

「唔喔！？」

「嗯啊啊！？哇哇，我的兔耳……！」

位置相对较近的缇奥被冲击震飞出去，在空中旋转着落下。

而在远处上空挥甩着剑玉发威的希雅，则因为与生具来的兔耳听力较好，反而让她受到更多影响，在空中不免一个踉跄。

因此，她没能立即警告缇奥接下来的危机。

缇奥有如陨石一般地摔向地面，没能减缓冲击力道，重重地撞在地面上。地面因而晃动，形成一个大坑洞，扬起的漫天沙尘遮住了她的身影。

这时候，无情的追击马上来袭。

有如白色电光般的火花在张得大大的龙口前凝聚，然后发射。

有如耳鸣一般的嗡嗡声响以及强烈的光充斥于周遭。

极强烈的极光──真正的『白神龙之咆哮』射向浮游岛的大地，直指粉尘内的缇奥。

极光的规模非常大，甚至可以吞没整座小一点的浮游岛。但是，这发极光的规模虽大，却没有对被贯穿的浮游岛造成多大的震动。

理由其实很单纯，只是因为浮游岛本身的强度不足以让冲击传播出去。

在冲击发生之前，被击中的部分即马上消失，于是光束射穿大地，自浮游岛的底下钻出，在云海上射出一个有如颱风眼一般的孔。

多么可怕的威力，简直是神罚之光。摧毁阻碍万物的灭亡之气息。

最后，闪光收敛，在空中消失。在大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孔。

「缇奥小姐！」

希雅大声惊叫。但是没有听到缇奥的回应，透过『念话』呼唤也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失算。本来是想狠狠地凌虐，想不到竟然一击就结束了……真是不尽如人意。」

弗利德一脸无趣地睥睨下方。他的话激怒了希雅。

她让韦勒德卢肯变形为炮击模式，正当要让炮弹随着否定的话语发出的时候──

「那才不可能──」

一股寒意窜过全身，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手指也停止了动作。

脑中浮现死亡的景象，让希雅说不出话来，同时几乎是下意识地弯曲身体。

瞬间，希雅周围的空间浮现波纹，同时有大剑从中刺来。

在恰到好处的时机发动的瞬间空间跳跃攻击──希雅的经验发出警告，判断她无法完全避开这样的攻击。

「可恶……！」

为了至少避免受到致命伤，希雅在空中侧翻，手脚马上被四把大剑划伤。

鲜血在空中飞溅，但希雅不能因为疼痛而退缩，否则会立即被死亡逮住。

希雅没有停滞任何一瞬间，紧接着将头一甩，避开了从头部后方空间凭空冒出的大剑。

由于大剑的剑身太宽，脸颊还是被划伤了。但是希雅无暇在意，接着应付来自左右两旁的攻击。

先以韦勒德卢肯接住右侧纵劈而来的大剑，接着拉直剑玉的锁炼，挡下了自左侧横扫而来的一剑。

同时，以鞋底接住了自下方刺来的二之大剑。

这一脚顺便往下一蹬，向后空翻的同时扣下韦勒德卢肯的扳机，发出激烈的冲击波。

利用这个冲击，希雅以头下脚上的状态往旁边弹飞出去，简直像是特技表演。

三把大剑分别刺向一个瞬间之前她的头部、胸部、腹部所在的位置，希雅勉强躲过了攻击。虽然肩膀与上臂还是被划伤了，但总算是成功突破了第一波攻击的包围。

希雅有如猫一般地灵巧翻身，发动『空力』在空中滑行着地，发出沙沙声响。

但是，敌人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空档。

头上的空间浮现波纹，冒出了一具使徒，白金色的长髮与翅膀随风摇曳，同时持双大剑朝她发出了强烈的斩击。

「！？唔唔……！」

二把大剑同时纵劈而来，希雅连忙以韦勒德卢肯的柄接挡，但是对手的臂力出乎意料地强大，使她相当惊讶。

在强烈的冲击与压力之下，『空力』形成的空中立足点无法承受而被粉碎，双方维持武器相接的状态坠向地面。

大剑与战槌擦出火花，强烈的下坠力道将希雅持续往下推。眼前这发挥异常威力的白金色使徒开口了。

「我乃第一使徒──埃斯特。将对神敌断罪。」

大剑发出白金色的光芒，大量的力量洪流瞬间有如爆发一般地涌现。

这完全是未知的状况。希雅的知识中不存在任何相关的情报。眼前的敌人发出的强烈压迫感，远远超过刚才在鲜艳彩色空间内来袭的使徒们。这让希雅紧张得眼角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