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女生的香气不同也能察觉,我简直不得了。但就算察觉,也无济于事。今天早上,三木对我说「早上好呀,今天怎么样少年」的时候,我只回了她「喂,我们明明一样大」,显得我语言匮乏,让我心有不甘,但却感觉一整天都能提起精神。然而,就在和她擦肩而过的瞬间,我察觉到了异样。清幽地萦绕在她四周的洗髮水的香气,似乎和往常不同。
难道她换了洗髮水?记得她曾说,有很爱用的洗髮水,恨不得随身携带。嗯,当然,我总不能直接去问这种事。要是问了,三木大概会觉得我很下流,把我归到她讨厌的那种男生里。我想牢牢保住既不被她喜欢,也不被她讨厌的宝座。当然,老实说,这并不是我的真心话。
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边的座位上,正想得出神,在教室前方,一个女生忽然抱住了三木。她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米奇,你换洗髮水了吗?为什么呀?」
我就不奢望能抱抱她了,能那样若无其事地开口问她,该多好呀。
不不,我能预料,要是那样会有多惨。此时此刻,我倒是真心感谢她替我问出了口。
我就这样默默地察言观色。三木先是对她的疑问略带鼻音地「嘻嘻」一笑,随后说了一句,「这是个秘密。」一个感叹号飘上她头顶,彷彿有人这么问是件令她开心的事情。
每到这种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开启自己的探测雷达:换洗髮水这件事,是个秘密。但凡秘密,都有原因。而这个原因,让她窃喜。
她难道交了男朋友?
此时,我的心头涌上一阵寂寥和落寞,耳边却响起了八点半的上课铃声。
「大家知道『极其』和『很』的区别吗?」
古文课上,我看到几乎全班同学都对这个疑问冒出了一个问号。虽然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但我知道那也有一个问号。
头上是感叹号和句号的人,为数甚少。在这之中,想要引人注目的人还举起了手。是的,我在说三木。
「知道!」三木精神抖擞地举起手,擅长古文的她,在古文讲解时间总是格外兴奋。然而数学课上,她的头顶上永远排着三个顿号,似懂非懂地碎碎念。我光看她的背影就看不腻。但要是我看得过于专注,被人发现,那就完蛋了。为了能让自己享受眼前的赏心悦目,还需谨慎行事。然而,今天的「赏心悦目」被自己刚才的想像力给破坏掉了,我的心情变得沉闷无比。要是在男朋友面前,她一定会展现更丰富的表情吧。
下课了,我趴在座位上,听到旁边的空位有人坐了下来。
「下一节英语课,是在LL教室吧?」
「哦,是吗。」
「你没事吧?该不会上课时也在一直发獃?」
「哦,是吗。」
「『哦是吗』,我在说你!」
我抬起头,看到晒成小麦色的阿冢笑得一脸爽朗。他好像能吸聚太阳的光芒,闪耀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身体不舒服?」
「没,就是有点困。"
「是吗,我也很困。」
哪怕我如此敷衍,阿冢也全盘接受。他头上冒出一个句号,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阿冢和我从高一起就是好友,今天的他,也一如既往地用他那整齐的眉毛和好看的脸,摆出了一个完美的表情。
「还不快走,会被英语老师骂死的。我忘了做作业。」
阿冢笑眯眯地敲了敲我的肩,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为英语课做準备。我也拿起课本和文具用品,往走廊走去。随后,身后传来阿冢的脚步声。
「昨天晚上,日本队不是有比赛吗,我光顾着看比赛,睡眠不足。你看了吗?」
「没看。」
「干吗不看,那可是日本的代表哟!」
说实话,我连什么是足球什么是棒球都分不清,于是随意地回了句「代表队啊,很厉害呢」。「对吧?」阿冢满脸喜悦,一个劲儿地点头赞同。
虽是好友,我和阿冢却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而之所以关係好,是因为我们在音乐上品味相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若是被人得知这就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契机,估计有人会失望。阿冢是阳光健康的运动型男生,外形出众。我和他身高相差悬殊,或许在外人看来,我们实在不是同类。对此我有些耿耿于怀,我生性自卑,若被认为我刻意和受欢迎的人套近乎,那实在太尴尬。
是的,估计大家都这么觉得,阿冢的好友应该是和他一样阳光开朗的人。
拿我们班的人来举个例子的话……
「吶,阿冢,没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呃,不知道。你知道?」
阿冢把话题抛给我。我当然不敢说是洗髮水的香味变了,但也找不到能让三木满意的答案,于是便装作毫无兴趣地「唔……」了一声。
「就是这么回事,米奇,你们女生头髮剪了一寸之类的,我们男生哪会知道。」
若是平时,三木对阿冢的贫嘴只会瞪眼笑笑。但今天的她却不一样。
三木的头上冒出三个并排的顿号。头上的符号是情绪的体现,三木排起三个顿号的时候,便是她心情堪忧的时候。
「所以你才会被学姐甩掉。」
三木撂下这句狠话,一溜烟跑远了。如她所说,阿冢前几天和交往的学姐分手了。虽说是因为音乐品味不同,但似乎还有着其他矛盾。阿冢本人看上去毫不在意,于是我也就没多过问。
阿冢像往常一样笑着说:「这家伙可真过分。」头上冒出一个句号。这意味着他彻底接受了三木。
走进冷气十足的LL教室,我和阿冢分道扬镳,回到按照序号排位的座位上。
在LL教室里,每桌坐两个人,桌子中间有一个显示器,同桌的人一起用这个显示器看英文教材。
英语课上,大家一如既往地用英语打完招呼,然后和老师对话。今天,为了练习听力,我们每两人一桌看电影。在人数是偶数的班级,两人一桌刚刚好。而为了看清楚屏幕,两人之间距离不得不无限近似于零,这让我很害羞。像我这么内向的人,光是这点事情就忍不住退缩。但今天没关係,我可以独佔屏幕。因为最近我的同桌不在。
我们班上也有所谓的旷课生。同桌的宫里从黄金周第一天起,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过学校。我们班里没有欺负同学或者拉帮结派的事情,所以也想不到什么明显的理由。但毕竟宫里同学比我还要性格内向,她的兴趣爱好是整理手边的东西,淑女到了极致。或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迈人高二的第一个月,作为同桌的我,甚至时不时担心她失蹤的原因在我,但无从考据。有蛛丝马迹的话,或许能通过阿冢拜託别人问一下,但我也没什么头绪,隐隐倒吸了一口寒气。我怀疑她讨厌我,因为两个月前我的某句话。
我和除了三木以外的女生,偶尔能聊上两句,所以和宫里关係还算不错。既然如此,我或许该关心一下她不来学校的原因,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但我这样的人就是对自己真正在意的事情无法行动。无关紧要的事情还好,关键的事情怎么也问不出口。
在这点上,三木同学就厉害多了。高一刚进学校,她就对喜欢的学长採取了猛烈进攻,由此一举成名。用的洗髮水也好,穿的球鞋也好,全部进行过事前调查,配合学长的品位。结果学长被吓到,此事也无疾而终,这种一个劲儿往前沖的势头,我也想分到一点儿。但还是算了。我不能去瓜分三木同学的魅力。
「所以说,倒是把你对女孩穷追猛打的勇气分给我点呀,阿冢。」
「「所以说』,所以你在接着什么说?」
我喜欢三木这回事难以启齿,过去从未告诉阿冢。将来也并不打算和他说。
「不是,我是想说宫里这样下去学分岂不是很危险?」
「这跟把我对女孩穷追猛打的勇气分给你有什么关係?我又没追谁!宫里啊,的确很危险啊。不管怎样能和我们一起毕业就好咯。」
我就是喜欢阿冢这种直截了当的性格。上完英语和生物课,吃完午饭后的午休时间,我们平躺在冷气充足又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的地板上,仰望着天花板。
「但是硬把不来的人拖来学校,的确很困难。是场苦战。社团活动也是,想要说服那些不来参加的人几乎不可能。结果最后他们差不多都被辞退了。」
「啊,这样啊。」
「但演变成这样很不甘心啊,无论是社团成员还是班上的同学,如果有什么困难和我们商量不就好了,看来我无法成为别人愿意信任或者倾诉的对象,什么也做不了,感觉真丢人。」
「.......」
这,就是当事者意识上的积极性。三木和阿家的共同点,是阿冢性格中所谓能对人穷追猛打的部分。别人的事也好,自己的事也罢,全都一视同仁地报以强烈的感情,并且行动。我如果有一丁点儿这样的感情也好。但没有。我只能看着天花板,回了一句「是哦。」
「大嫁,你们在干吗?」
音乐教室里,从脚边传来同班同学叫我名字的声音。阿冢用他那令人羡慕的腹肌力量立起身子回应,「哦哦,小呆」。听到这个名字,我知道是谁了。我也用手臂支起身子,听他们两人愉快地聊天。
聊天结束后,阿冢站起来,低头看着我用脚使劲立起身子。「莫非你是想对宫里展开猛烈追求,所以让我分勇气给你?我可没这么干过。」
阿冢的头上浮现出一个问号。他是对感情坦诚的人,言行和标点符号也相一致。
「没这回事。对逃避的人追击,只会适得其反。」
「话是这么说,嗯,不过你的话,还是和宫里维持现状比较好吧。对宫里来说,同桌是你这样的性格,说不定是件好事。人有各自要扮演的角色,拿『北风和太阳』的寓言打比方的话,你应该是太阳的角色。」
阿冢并非在开玩笑,他头上的符号已经告诉我了一切。他一边笑着说「我可不是北风哦」,一边捶了一下我的后背。他力气不小,我觉得有些痛。但看在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的分上,我原谅了他。
今天,我的生活也被班里这两个太阳照亮。然而对宫里同学来说,或许身边没有这样的存在。
这是我曾经的想法。那时这样想的我,其实对一切一无所知。
遗憾的是,第二天宫里的事情就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有更在意的人。因此在我眼中,身旁的空位不过是一道一如既往的风景。
和三木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察觉到她的洗髮水又变成了之前的香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是不是说明,其实她并没有换洗髮水,而是上次在哪里用了别的洗髮水?但应该可以排除她在别的女性朋友家住过一晚的可能性,因为若是这样,她被人问起时不会说这是个秘密,头顶也不会冒出那样窃喜的感叹号。想到这里,我又陷人了莫名的低落之中。
但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也会随便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等时间抚平这道疑问带来的伤痕。然而在那一周后,她又有了特别的洗髮水香气。与此同时,她的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心情愉悦的感叹号。这下我能够断定,她的确和以往不同。
若是再拓展我的联想,我能猜到她的洗髮水应该是我们初中时流行过的Billien。记得学校里那些追赶时髦又受大家欢迎的同学都爱用。所有的一切彷彿告诉我,三木和男友郎才女貌。我再次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失望之中。哪怕我深知自己没有失望的资格。
倘若我有丝毫的勇气,便能在三木问「我今天有变化吗?」的时候,或者在阿冢回答「长胖了吧?」之后,试问一句「换洗髮水了吧」?我们但凡提及「倘若"」,便意味这一切从未发生。
所以,在这悲惨至极的一周里,我和三木只有以下对话:
「早上好,夏天的感冒容易变严重,要注意身体哦。」
「啊,嗯,谢谢。」
这谜一般的关怀,来自某个她换过洗髮水的日子。她看上去只是因为心情愉悦,所以随意和我说上两句。
第三次,洗髮水又和以往不同。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三次她都用了同样的洗髮水。被这个事实击沉的我,一如既往地无法在三木的追问,以及阿冢的毫不知情后接上半句话。我完全提不起神。连下周就要来临的期末考试,也无心準备。
我无法轻描淡写地乐观安慰自己,说悲伤在所难免,明天认真学习。从第三次起,三木开始格外频繁地换洗髮水。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间相隔一周,第二次和第三次之间相隔五天。而第三次是周一,第四次却是周四。第五次,是在家附近的便利店碰巧遇见她的周日。接下来的一次是周二,紧接着是周四周五。感知换洗髮水和以往不同的频率,我彷彿是被人秀了一脸和男友的亲密进展。照这样下去,我估计会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拿个史上最低分数。悲伤扑面而来,将我灌满。
「你怎么啦,没事吧?」
「没什么。」
阿冢一如既往地毫无知觉。
每一次更换了洗髮水的三木都会抓住阿冢问「什么变了吧?"「没变化吗?」「就不能说我有变化?」而就在被问的今天,
这个周五,阿冢也还是针对她的疑问回答:「你的室内鞋好破。」他的话没错,三木的室内鞋上破了个洞,但哪怕他紧接了一句俏皮的「是想显摆你可爱的袜子吗?」,仍然没抓到三木的重点,于是三木又变得心情很糟。
不过话说回来,换了洗髮水这回事,要么是和对方的距离近到让人害羞,要么是对这人有浓厚的兴趣,再或者是对这样的味道有特殊的回忆,否则是不会轻易察觉吧。
所以其实并非是阿冢不好。我非常理解且想要袒护阿冢,却没有勇气和三木直说,只好去找阿冢谈。毕竟,总是一脸沮丧的三木看上去实在有些可怜。
周五的走廊上,三木被几个朋友围住,「最近都不和我们玩,交男朋友了吗?」「嘻嘻……」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向阿冢抛下话题。
「三木同学,最近是有什么变化吗?」
「鬼知道那家伙满脑子在想什么,搞不好是想炫耀她自己最近的兴趣。"」
对于初中时代就和自己一样是田径部的三木,阿冢从不嘴下留情。
「这个倒不至于,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换了香水?」
「啊啊,说起来最近她满身香皂味啊。不过换了香水洗髮水什么的,谁会想要昭告天下。」
我的头顶,此刻一定冒出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原来他注意到了她的洗髮水味。而阿冢似乎早已习惯我的惊讶,用他的大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又不是那种会去闻女生的变态。」
我只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刚才从她身边经过时我注意到了,那个味道,和我初中学校的洗澡房里放着的洗髮水一样,Billien,当年很流行。」
嗯,我说的应该没错。那种强调自我的味道,当年在学校那群受欢迎的人之间流行过。
「的确好闻,别看我长这样,用那个香味时,还曾被误认为是女生呢。我以前也很喜欢啊,真令人怀念。但这点小事就无数次跑来问我『人家有变化吗?』,她有毛病。""
阿冢说得没错,每次换了洗髮水,都跑到并非男友的男性朋友面前追问「我有变化吗?」,的确有些奇怪。
但哪怕将答案归结于此,我心中的疑云也并未消散,她换掉了洗髮水是个不争的事实。我的烦恼仍然没有得到解决,可怎样才算是「解决」呢?我就这样怀着心中的苦恼和烦闷,迎来了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周末。
我们终于迎来了临考初日,这是个周一。大家都在竭尽全力地複习,我也应当如此,为了及格付出相应的努力。然而,三木这天又换了洗髮水,外加第一科考试又是我讨厌的物理,我被当头一棒的挫败感压得喘不过气来。第二科考试后,我近乎瘫痪地趴在了桌上。
阿冢再次为这样的我感到担心。
「我没事,啊,连续遇上讨厌的科目谁都会没精神吧。」
「的确如此,而且下一科还是数学课,一起玉石俱焚吧。啊,还有米奇。」
阿冢将碰巧走近的三木卷人话题。我以为三木会一脸不满,然后对阿冢进行一顿暴打。谁知她只是眨了眨眼睛,皎洁一笑,叫了一声「吶,小呆」,跑去了朋友那里。「小呆」这个绰号,是「獃子"的意思,和她朋友的真实名字毫无关係。或许正如阿冢所说,这个大大咧咧给朋友起这种外号的三木是个疯子。这一点我觉得没什么不妥,这是三木的魅力。但我又担心要是别人也意识到她的魅力怎么办,顿时没了考试的心情。
老师赶在上课铃拉响之前走进了教室。大家回到了座位上。我旁边依旧没人。
宫里同学不会担心成绩受影响吗?如果被留级,岂不是更不好意思来学校?或许她会顺水推舟地退学,人生变得一塌糊涂,而我,虽然只是她的一个同桌,仍会觉得心痛。不,或许,不仅仅如此。
我接过从前面传来的答题纸,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忽然铃声响了起来,彷彿是为了缝合我记忆的罅隙。
数学考试才刚开始,我就明白了三木刚才的会心一笑里包含了怎样的含义。大多数同学的头顶还在问号与句号之间不断切换的时候,我看着前方,呆若木鸡。
在三木的头顶上,冒出了大量的感叹号。多到足以模糊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我正好奇她究竟怎么了,却只见她猛地握起小拳头举到头顶,摆起胜利的姿势。老师当然也察觉到了,立刻警告了她。
不擅长数学的她,看来这次是做足了功课。并且还运气很好地碰到了会的题目。因为有了充分的自信,所以刚刚才会心一笑。
看到她高兴,我也忍不住心情愉悦。但此刻并不是我该同喜同乐的时候。我该关心下自己的考试。
于是我停止了对三木的观察。
凄惨。凄惨这样的词,大概就该用在这样的时候。凄凄惨惨戚戚。我的注意力同吸收的知识在此刻灰飞烟灭,无法兑现成答案,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本应集中注意力面对数学考试的我,刚开始解题,便被一个绝望的想法浇灌到灭顶:说不定,是她交了一个数学很好的年长的男朋友!这个想法在我脑内贯穿整场考试,折磨我直至第四节课结束。
这样下去会完蛋的。哪怕此刻有天大的事情,我再继续这样下去,也搞不好会留级,和大家分开。
阿冢虽说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有些洁癖。如果是平时,我应该会目送穿着洁白球鞋的阿冢回田径部,然后独自回家,但是今天,胸口却被什么胀得难受。我想主要来自某种危机感。
于是,我决定留在图书馆学习。今天的图书馆人不多,我坐在靠窗的四人座上。从窗外看出去,能看见操场。因为在考试期间,社团活动都被取消了,不少学生都在自主练习,阿冢便是其中之一。想必他是为了放鬆紧张的大脑。和他一起的学生不少,他们全神贯注地奔跑着,头顶冒出一个个感叹号。
我决定不输给他们,于是开始努力学习。
这样的干劲虽好,但注意力这种东西,一旦消失,便很难追回。一定如此,就好比人的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