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練習射箭

在远离宴会喧嚣的寂静森林一角。

「嗯——这里不错。」

接下来。

做好準备活动后，我深深地吸入森林中的空气。

我将準备好的弓握在手上，定睛注视自己製作的靶子。靶子与我距离大概为五十米，被特地放置在树木之间，难以瞄準的地方，因此距离比往常要近一些。

我在野外进行弓道训练时，总是会像这样布置障碍物。

我缓缓跪坐在地。

这是我最为享受的时刻。

自己的心灵逐渐放空，将思考仅仅集中于如何命中这一件事，渐渐地将意识向周围扩散。

名为自己的这一存在，渐次与靶子之间的全部事象同化。无论是自己，还是弓箭、靶子、就连作为障碍物的树木、甚至是树木上的枝条、树叶——

全部，与自己的意识交融在一起。

我静静地站起身来，摆好弓，将箭搭在弓上。这一连串的动作，我已经重複过上万次。

「呼……」

我轻缓地吐出之前吸进的空气。

——第一射。

弓箭如同被靶子吸进去一样，正中红心。

之后我持续不断地射箭。

这是次久违的射箭机会，感觉自己状态绝佳，即使连续射出数十支箭，我依然没有疲劳的感觉。不知道是因为身体机能变得超乎常人，还是自己喜欢弓道变得太过兴奋。

为了锻炼身体，为了变强，为了钻研弓道之本质，我练习弓道的目的逐渐在发生变化。

我的部分人生说是在弓弦上也不为过。我的姐姐和妹妹都学习的是格斗技，不过她们学习格斗技的时间要远少于我练习的时间。我的体质在三人中是最差的，我会拚命锻炼身体有这一层原因存在，不过不仅如此。

我只是觉得弓箭实在是很有魅力的东西。家人也为我太过痴迷弓箭而担心过，不过我完全不觉得射箭是件难受的事情。

我初次在亚空间射箭的时候，因为没有把握好力度，一箭导致整个靶子直接消失，这次的力道把握得也很好。

结束集中注意后，脑海里最后浮现出的，箭矢準确命中标靶的画面精确无误地实现了。

「靶子也没有裂开。嗯……这次的结果很好。」

但是，现在依旧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疲劳感。

要是以前的话，现在应该感觉到身体的肌肉收缩紧绷，活动身体也会感到有些困难。

我擦去脸上流下的汗水，拭去心头的不安仰望天空。

眼前是毫无阴翳的夜天光景，星星不断闪动。

既然有着星空，这个亚空间应该也存在着宇宙吧。但是，亚空间应该只是经由巴的能力所生成的单纯的空间，应该很难创造出宇宙这种超大规模的现象。这么一来，在这片星空背后，是异世界的无垠宇宙，抑或是——

「少主。」

我一惊。

为什么我一拿到弓箭就忘乎所以，变得这么没有防备啊！？

这个声音是——

「巴，还有澪也在。」

在我身后站着两个人，离我只有数米远。明明已经离得这么近，我却丝毫没有感知到她们到来。

两个人看起来身体紧绷，心不在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刚才那个，就是少主平常在做的弓箭修行吗。」

巴的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澪则是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她们两人默默地走到我的身边。

「……啊、嗯，是的啊。怎么了吗？你们两个看起来都很僵硬哦？」

「少主您，一直以来都是像刚刚那样修行的吗。」

巴的额头上流下一道汗水。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澪甚至都开始摇摇晃晃站不住身子了啊？

喂喂！澪小姐你怎么突然就抱上来啦！

「唔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少主、呜呜~还活着！是活生生的少主啊呜！？」

澪抱着我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是想确认我是不是完好无损吗。

确认安危……难道是敌袭吗！？

「巴啊！难道是敌袭吗！」

「不是的……只是，失礼了，我们只是看到少主在修行而已，不过是从途中开始的。」

「啊？那又怎么样？」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少主在射箭之前会集中精神……不知道这样描述是否準确，就是在您跪坐时的事……」

「嗯嗯。」

「少主的意识突然极速变得稀薄，逐渐和周围融为一体。」

「嗯嗯。」

这又如何？

「这才不是能够用「嗯嗯」糊弄过去的事情！也就是说，少主的意识在那一刻等同死了一样啊！」

巴的表情莫名地有魄力，朝我怒吼道。

这可是我持续了十年以上的日常训练内容啊。就算和我说死了死了的，我也搞不明白。

「欸？为什么这样就说我死了呢？」

「人只有在死的时候，意识才会像这样往四周扩散开来啊！」

「是、是这样吗？」

就算你和我这样说，不过我可是每次射箭的时候都会这样做啊，虽然是我独创的技法。

「少主、少主在大家宴会开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不见了……大家都十分慌张，我们才秘密地搜索少主的蹤迹。结果这时候少主的气息突然变得稀薄……然后，就像溶解一样消失掉了呜呜！！」

澪呜咽着，泪水夺眶而出。

唔，澪都开始哭起来了。

我好像、做了件很糟糕的事情？

「额，突然退席确实是我不好，不过我从以前就这样进行弓箭练习，感觉可以让自己的心灵沉静下来……我真的只是在射箭而已啊，所以不用担心也——」

「少、少主刚刚说了使心灵沉静。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少主您总是通过扩散意识来使自己冷静下来吗？」

巴显得有些焦躁，用手扶额向我询问说。巴的太阳穴浮现出几条青筋，正不住地跳动。

不是吧，可能为我担心我可以理解，有必要这么生气嘛？我不还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嘛，一点问题也没有。

「是啊，我首先让心灵放空，然后将意识一直延展到靶子那儿，将意识与自己和靶子之间的所有事物同化——」

「少主！」

「我话才说到一半啊！？」

「少主是说您把意识扩散到那么远的地方，之后再重新构筑吗！？」

「是啊！我才想这么说你就打断我啦！」

我说完，巴愕然地愣在原地，不久后叹息着说到。

「哈……少主，关于这个地方的几个谜团终于解开了。」

巴唐突地变更了话题。

「这次又是什么？」

「这都是少主弓箭修行的原因。是叫弓道吗，就是这个的缘故。」

「什么意思？」

嗯？突然变成名侦探时间吗？

「首先是少主的魔力在不断增大。这种现象本来是不可能的。因为每个人的魔力生来上限是定好的，就算积累再多的修鍊，也不可能达到数倍于初始魔力的程度。」

巴用手扶着头，低头注视着我。看起来就像女○异闻录4中的人物特写一样。

「但是，在少主与澪缔结契约时，少主的魔力量比之前和我缔结契约时增大了。而且还是以惊人的幅度增大。」

「增大！？」

「没错，虽然难以置信，不过少主通过这种集中，使自身的魔力增大了。」

我听完巴冲击性的发言，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少主，这还没完。」

「又怎么了？」

「之前，亚空间扩大了。」

「啊！？」

巴又投下了个爆弹发言！那不是我之前命令你去调查，但是还没有结果的事情吗！

「少主刚刚说的事情，在我们眼里看来，就单纯只是自杀罢了。但是，少主在集中之后，确实若无其事地进行射箭，这个我们也亲眼看到了……在听完少主的说明后，我终于确信了。」

巴看起来相当认真，继续说到。

「伴随着少主意识的扩散与收束，亚空间的世界规模一口气扩大了。最近这种事情发生了五次，最近一次正好就发生在少主修行过后。」

「难道又多了几座山、几条河吗！？」

「不是，只是变得更加广阔了。恐怕，新的地形得在少主获得新的从者之后才会形成，不过这些还只是我的推测。」

「喂喂……这是真的吗？那我岂不是不能再到处射箭了。」

「试着不进行深层集中怎么样呢？问题不是出在射箭本身，而是之前的集中上。」

「也就是说，我也不能通过这个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了吗。真是没办法。」

「那个之后也需要考虑对策……更为严重的则是少主庞大的魔力量的问题。」

「欸？」

魔力量的问题比亚空间扩大还严重吗？

「以现状下少主的魔力量来看，如果少主想与我们这种层次的存在缔结契约的话，一次可以缔结一大把。之前少主和洒家缔结契约的时候，尚还需要当时少主自身魔力的一半左右。」

欸。

「少主您听懂了吗？现在少主拥有的魔力量——」

欸欸欸欸欸？

「——恐怕已经到达了女神级别。说不好，已经超越了女神也说不定。」

欸欸欸欸欸欸欸欸欸！？

女神级别的魔力是什么鬼。我的魔力已经膨胀到神明级别了吗？

明明好不容易才抑制了一定程度的魔力，这样下去岂不是越来越难以隐藏魔力了吗！负担又会变重啊！

糟糕啊！已经不是带个面具就能糊弄过去的级别了！本来我还觉得差不多到了可以取下面具的时候，结果现在突然又产生别的问题，到底是想让我怎么办！？

「总之，请少主先抑制住自己的魔力。接下来还是每天更换吸收魔力的德拉普尼尔比较好，同时还得让矮人们优先製作合适的防具。」

最糟的情况下，需要请他们将吸收魔力的效果摆在首要地位製作新的装备，巴补充说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现阶段还只是我的推测，恐怕是意识扩散与收束的问题。少主每次这样做的时候，相当于体验了一次死亡然后再次重生的经历。在这个时候，魔力会从从一无所有的状态一口气增大膨胀。之前也有过数个通过这种奇蹟般的死而复生的经历而使魔力最大值增加的例子存在。」

额，难道是死而复生之后，魔力的量就会变成两人份吗？只要不停重複，魔力就会不停地倍增、倍增下去？这是什么可疑的法则。

「这座亚空间也——」

这回又是什么事情。

「观察的视角跟之前不同了。如果基于刚才的假设，再结合洒家之前调查得到的情报来看，这座亚空间有可能是少主无意识间创造出来的跟原本居住的地方相近的世界。」

「创造、世界！？」

「这里有很多洒家从未见过的，跟少主原本的世界里相似的生物，因此才有这个推论。」

「不是不是，只有这样还当不成证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