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大利餐厅已经顺利开张,接下来我想着手解决与哈塞有关的任务。来到孤儿院长室的秘密房间,我再一次向奇尔博塔商会的大家请求协助。
「大家觉得我该从哪里开始才好?既然你们都说哈塞随时有可能从这世上消失,很让人坐立不安呢。」
我这么表示后,班诺先是垂下赤褐色双眼,再慢慢地摩挲下巴。
「哈塞最大的问题,就在于那里的镇民对贵族太一无所知了,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罪行,这点才是问题。」
在艾伦菲斯特,平民都认为要是女儿惨遭贵族杀害,也只能默不吭声隐忍,所以如果是与自己生活没有多大关係的孤儿被贵族带走,更不会因此有任何怨言,也不可能做出攻击领主所造建筑物这种愚蠢的行为。
「但是,这件事你也有错。如果镇长真的已经和文官签订了孤儿的买卖契约,那贵族应该会一直向他表达不满,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给他方便。」
「倘若哈塞是要用卖掉孤儿的那笔钱来过冬,那么没了那笔钱想必非常头痛,再者若没能信守买卖契约,失去了与贵族的联繫,对平民来说也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马克接在班诺之后补充说,我才慢慢地理解到了镇民那边的想法。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带走了孤儿的我,真的可以说是非常过分的掌权者。
「还有,这可能是因为我会出入神殿的孤儿院,才有办法作比较……」
路兹先说了这句开场白后,说他发现神殿的孤儿与其他地方的孤儿不一样。在神殿,灰衣巫女生下的孩子会在孤儿院内抚养长大,受洗前失去双亲的小孩也会送进孤儿院;但是神殿以外的孤儿院,是一个团体当中孩子们失去了父母后能去的去处,所以等于是整个团体的孩子。然后由镇上的有权人士照顾他们,用镇上的钱养育他们、让他们工作,需要钱的时候也可以卖掉,当作是共同财产的一部分。
「这件事神官长也对我说过,他说因为镇长收养了孤儿,抚养他们长大,所以有权利把他们卖掉。换作在神殿,是神殿长有这个权利。」
所以,其实我想怎么管理神殿的孤儿院都可以。不管是姑息纵容、让孤儿们自甘堕落,还是削减经费、让孤儿们过着勉强只能糊口的生活,斐迪南也只能向我提出建言,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握在神殿长手中。所以先前在前任神殿长底下,斐迪南能做的事情真的不多。
「还有,神殿的孤儿会成为灰衣神官和灰衣巫女,成年以后也会留在孤儿院吧?」
虽然也有人会被贵族买走成为僕人,或是成为青衣神官和青衣巫女的侍从,但很多人都是一直留在孤儿院。
「可是听说在哈塞,男孩子是成年以后也能得到田地。」
哈塞的孤儿在成年的同时,便会独立成为镇上的一分子,但因为给予女性的田地面积狭小,很难自食其力,所以需要与人结婚。对镇民来说,如果是招赘没有父母的男性,不仅可以把自己的女儿留在身边,还可以增加一族的人数,所以相当欢迎。然而,没有父母的女性因为没有结婚资金,通常结了婚也只有凄凉的下场。不是成为需要人看护的老人的续弦,不然就是遭到粗鲁对待,这种情况已是屡见不鲜。
「只要没有后盾,不管在哪里日子都不好过。」
班诺摇摇头说,像要甩掉不愉快的过去,接着正色看向我说:
「既然你是领主的女儿,就算带走了孤儿,对外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如果把孤儿想像成商品,你等于是用贵族的许可权抢走了镇民投资至今的商品。就算表面上没有怨言,内心还是会累积不满,所以你必须杜绝后患。」
班诺要我利用领主女儿的身份,和文官好好协商,让契约当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还要支付孤儿们的费用给镇长,消除祸根。比起只会从贵族的角度、给予我最基本说明的斐迪南,班诺说的简单易懂多了,我往写字板记下自己该做的事情。
「还有,你不要自己一个人钻牛角尖,要找神官长问清楚。先想好自己的回答,他应该就会帮你调整、给你建议。他不是说了会教你怎么做吗?」
我依序看向写字板、班诺、路兹和马克,慢慢点头。
「而且大概是因为你身体虚弱、很少外出,本来就相当缺乏常识。至今又夹杂了商人的常识、神官的常识,现在又有贵族的常识,所以不论从哪个阶级来看,你具有的常识都和大家不太一样。如果没有好好解释清楚,神官长会无法理解你在想什么吧。」
正如同斐迪南无法理解我的想法,只懂得贵族世界的斐迪南,他所具有的常识我也完全无法理解。他们要我任何事都讲清楚说明白,但是,用贵族间迂迴的讲话方式根本讨论不起来,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在秘密房间里商量。
「总之,你要先确认哈塞这件事得在多晚之前解决,再询问神官长,是否同意我们这次想出来的最佳解决办法,也就是牺牲镇长一个人,拯救整个小镇。也要和本来打算买下孤儿的文官协商,然后大方地直接把孤儿的费用付给镇长。等这些事情结束,再和镇上的人们协商。」
「是。」
我条列式地写下要和斐迪南讨论的事情,班诺又补充说:
「还有一件事,你问问神官长,能不能利用商人散播传闻。」
「什么传闻?」
「我想想……内容大概是慈悲为怀的神殿长现正十分忧心,因为镇长攻击了小神殿,使得哈塞整个小镇都陷入险境,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没有参与袭击的镇民。」
班诺说完,马克温柔微笑。
「我们会先是强调神殿长的仁厚,再补充说到贵族有多么恐怖,镇长有多么愚蠢,然后在散播消息的同时也表示担心,不知道这件事该由谁负起责任?最后再加上一般人的看法,像是不想受到波及,得和哈塞保持距离等等,应该就能煽动镇民的不安,也能了解到贵族的可怕。」
思考着传闻内容的马克,不知为何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容光焕发。
「只要向大店的老闆们散播这则消息,再提醒要从东门离开的商队,小心别被卷进哈塞闯下的麻烦里,我想这些消息很快也会传进小商队耳里……因为商人的情报网可是不容小觑。」
路兹也用手抵着下巴思考,好像在想像那幅画面。
「因为才刚在义大利餐厅和大店的老闆们见过面,奇尔博塔商会又与新任神殿长有着密切往来,那些老闆应该会判定我们商会的消息可信度很高吧。」
真想不到与大店老闆们打好的关係,会以这种方式这么快就派上用场。我「噢噢」地双眼发亮,班诺轻抬起手。
「等等,路兹说得没错,要散播消息是很容易……但是一旦散播出去,也等于哈塞攻击了小神殿这件事会公诸于世,所以问题在于神官长是否同意这么做。」
「只要神官长同意,请即刻与我们联络,这种情报战正是我的拿手本事。对象又是那个镇长,完全不需要手下留情,也无须顾及道义,真让人摩拳擦掌呢。」
马克的双眼闪烁着灼亮光辉,露出了十足黑心的笑容。看到形象有如完美管家的马克这么可怕的笑容,我吓得瞪大眼睛。班诺一脸无奈,笑着嘀咕说:「看来镇长那么无礼,真的让你很火大。」这么说来,我记得他们说过文官和镇长的态度非常恶劣。对马克来说,这显然是报仇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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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哈塞的事情讨论出结论后,我顺便商量了今年的过冬準备。
「我今年想让孤儿院和奇尔博塔商会一起进行过冬準备,请问可以吗?」
「我们是无所谓,但孤儿院不需要提早进行吗?」
班诺应该是想起了去年的情况,摸着下巴问道,我摇摇头。
「去年是因为要瞒着神殿长和青衣神官,所以我们才拼了命赶在收穫祭期间完成过冬準备,但今年我已经是神殿长了,所以可以不用担心时间。」
今年我会配合奇尔博塔商会,一起进行过冬準备喔—— 我说完,马克一边把行程记录在写字板上,一边点头。
「罗洁梅茵工坊的人都很勤快能干,既然会有更多人手来帮忙,当然没问题。只要依据去年所需的数量,配合人数的增减重新计算,再与我联络,我便能安排準备。」
看来只要交给能力超群、工作效率又快的马克就不用担心了。
「真是非常感谢。另外,请在收穫祭那阵子派马车前往小神殿吧,因为我打算让哈塞的神官他们也回到这里过冬,所以希望能在正式开始进行过冬準备之前,把他们带回神殿。这次一样会派士兵负责护卫。」
「……虽然那段时期很忙,但好吧。毕竟小神殿和义大利餐厅都告一段落了,跟最近忙得要命比起来,已经没有那么夸张了。」
班诺「嗯……」地沉吟以后,答应了我的请求。现在那种忙得神经非常紧绷的感觉确实缓和了一些,看来最忙碌的尖峰时期总算是过去了。
我把和奇尔博塔商会一行人讨论后的结果抄写在纸上,列成了自己的该做事项清单,再去找斐迪南商量。
「请问今天方便在那里面谈话吗?」
我将目光投向秘密房间,斐迪南先是垂下双眼,才站起来说「好吧」,为我打开房门。我和往常一样坐在长椅上,低头看向自己的清单。
「你的气色没有法蓝报告的那么糟嘛。」
斐迪南微微蹙眉咕哝,看来是担心我身体状况的法蓝,向神官长报告过了吧。
「法蓝的报告并没有骗人喔。那几天我真的睡不着觉,身体状况还糟到了连护卫骑士都建议我更改行程。是和路兹他们见面以后、讨论完事情,改变了想法,我才终于可以安心睡觉。」
「……这样啊。」
斐迪南有气无力地说。反而是他的气色看起来比现在的我还糟,我不禁纳闷歪头。斐迪南虽然常常要我服用药水,但我知道他本人也常用药水勉强自己恢複体力。曾坚决说过若表现出软弱的模样,会被人趁虚而入的斐迪南,难得露出了这么疲累的神态。
「为什么神官长看起来好像还比我憔悴呢?」
「因为周遭的人都郑重警告过我,说我对你的教育太严格了。」
由于我之前还失眠到了精神不济,斐迪南便去找齐尔维斯特和卡斯泰德商量,结果两人都骂他:「你太严苛了!」连法蓝也委婉地提出过抗议。
「那两个人还出了难题给我,要我用书以外的东西哄你开心,但现在看来你都已经恢複了,我看是不必了吧。」
看来是除了书以外,完全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吧。斐迪南用敷衍了事的语气这么说完,别开视线。无论任何事情都能从容完成的万能斐迪南,居然也会有这么为难的表情,真是太难得了。
……不不不,怎么可以放过这么有趣的机会呢。
「怎么会不必呢,神官长,请你哄我开心吧。」
「我已经判断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有事的话便开始报告。」
斐迪南恶狠狠地瞪着我,我噘起嘴唇后,开始报告我在听完班诺和马克的说明以后,才知道哈塞现在的处境有多么危险,还转述了路兹发现的孤儿院的不同。
「慢着……难道你完全没有意识到袭击小神殿,代表了什么意义吗?」
「因为小神殿只是栋建筑物,我们又毫髮无伤,我虽然想过要去保护遭到攻击的孤儿他们,但完全没有想过这种情况等于是谋反的重罪。」
看着斐迪南惊愕的表情,我接着提起班诺说过的,我的常识与大家不同。
「班诺先生也说了,我的常识和大家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班诺先生说我因为身体虚弱,很少外出,所以严重缺乏常识,至今却又个别吸收了一点平民、商人、神殿和贵族的常识,才会和大家不太一样……但其实我拥有的基本常识,都来自之前的那个世界,和这里不一样。」
斐迪南曾利用魔导具观看过丽乃那时候的记忆,应该知道两边的常识截然不同。
「虽然我在这个世界拥有意识后,生活到现在已经快要三年了,但这段期间最一开始的身份是士兵的女儿,后来又以商人为目标,一只脚踏进了商人的世界,最后却成了青衣见习巫女。如今又成了上级贵族的女儿,变成领主的养女,但其实不光是贵族间的常识,我也没有这边居民普遍都有的观念和常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未离开过贵族社会的斐迪南,自然无法理解其他阶级的价值观。我「嗯……」地思考着有没有什么浅显易懂的例子,然后想起了斐迪南在小神殿目睹到文化的差异时,曾经皱起脸庞。
「神官长,请你试想看看,如果突然把你丢到平民区,要你在那里生活,你会有什么反应呢?之前看到不用餐具的孤儿们,你还皱起了脸庞吧?就像那样,身处在礼仪和遣词用字都截然不同的环境中,只能一边心想着得改掉自己的习惯,一边观察周遭,努力让自己融入其中。」
大概是回想起了孤儿们的模样,斐迪南不快地撇下嘴角。
「虽然会觉得『好脏喔』、『真讨厌』、『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简直莫名其妙』,但还是要用手抓食物来吃,也要配合大家的遣词用字和生活习惯,至少我以前就是这样子在平民区生活的。」
「……真是辛苦你了。」
多半是能够想像在平民区生活有多么辛苦,这句话在斐迪南至今说过的慰劳当中,感觉最为真诚。我轻笑起来,缓慢地摇头否定。
「现在也很辛苦喔,虽然这里的生活环境比平民区好,住起来很舒适,但我的常识还是和贵族的常识不一样。」
「但是依据你的记忆,我以为你以往的生活过得相当富裕,难道你不是上级贵族的女儿吗?」
什么!看了我的记忆以后,斐迪南好像误以为丽乃是上级贵族的女儿。单看日本人的生活品质,确实连一般市民都过着如同贵族的生活,好像连我自己都说过「跟贵族区很像」这种话。
「但那里并不存在所谓的身份制度……例如在这里,即便是商人,还会再区分成大店、露天摊贩和旅行商人吧。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许多细微的身份差距,但在我以前的生活环境里并没有贵族。」
「这真是……看来得从根本重新拟订教育计画了。」
斐迪南按着太阳穴,重重叹一口气。原来他之前订定教育计画的时候,都以为我是上级贵族的女儿,是以我具备一定程度的知识为前提,怪不得力行斯巴达教育。
「那么关于哈塞的分裂计画,你想得怎么样了?如果想不出来,就由我处置……」
「不行!我好不容易和班诺先生他们讨论出解决办法了!」
我高举起清单打断他,斐迪南没好气地嘀咕:「之前还说不想做,甚至因此失眠的家伙居然是这种反应,看来我是白白挨骂了。」
「对不起,可是我之前是真的不想做这件事,也烦恼到失眠。」
我整理了班诺的见解和马克的意见后做成这份清单,念完以后,斐迪南饶富兴味地往前倾身。
「……这种解决办法,也只有和平民区往来密切的你才想得出来吧,有意思。就利用商人散播消息吧,照着你们决定的去做。至于去贵族区与坎托纳协商这件事,我也会与你同行,顺便教导你怎么和贵族应对。」
虽然与贵族原本的行事方式不同,但可以採用各种不同的做法,也能成为一种优势,所以斐迪南要我放手去练习。看来是打算把哈塞当成我的练习教材,彻底利用到极致。
「对了,神官长,不光是我,是不是也该让韦菲利特哥哥大人做这种练习呢?因为我是养女,就算将来有可能被许配给韦菲利特哥哥大人,我也不可能成为领主吧。」
「是啊。」斐迪南应道,慢慢吐了口气。
「你也知道,韦菲利特像极了齐尔维斯特。不光外表,连脾气也一模一样,所以需要栽培可以辅佐他的人才,我也是为此才会教育你。既然你已成了领主的孩子,便要能够弥补领主的不足。」
最后那一句话完全是斐迪南的生存之道,我不知道斐迪南身为领主的异母弟弟,是因为受到领主母亲的排挤,才会竭力弥补领主的不足以守住自己的地位,还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再三这么对他耳提面命,他才会变成这样。可是,我不希望他把自己的生存之道,强行套用在我身上。
「神官长,我认为这样子不对。」
「什么?」
「再怎么相似,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从现阶段来看,谁也无法保证韦菲利特哥哥大人能像养父大人那样,成长为具有领主风範的大人。」
闻言,斐迪南「唔」地闷哼一声,动动下巴要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是已经受过严格教育、未来能够成为领主,那么再由身边的人弥补不足也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非得让一个只会一味逃避学习、旁人也坐视不管的小孩子坐上领主之位呢?既然还有弟弟妹妹,大可以让受过完整教育的人成为领主啊。」
如果是接受过了严格教育,自己也很认真向上,那我既然成了领主的养女,当然会尽己所能辅佐未来的领主。至少也要像齐尔维斯特那样,因为见过他确实尽到领主本分的一面,所以我还能对他怀有敬意。但现在的韦菲利特只是个臭屁的任性小鬼,他比平民区那些已经受洗完、开始当学徒的孩子还要没有责任心。对于这种只会一味逃避的笨小孩,我根本无法怀有敬意,也无法接受要为了他完成更多原先没有必要的作业。
「同样身为血亲,比起教育我,神官长更应该优先教育韦菲利特哥哥大人吧。」
就算对象是韦菲利特,地位相等的斐迪南应该也敢把他绑在椅子上,毫不留情地在他心里留下各种阴影,进行铁的教育。真希望韦菲利特也可以经历一次,他才会知道自己至今过得有多么娇生惯养。
然而听了我的主张,斐迪南缓缓摇头。
「很遗憾,这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呢?」
我侧过脸庞,斐迪南一脸再认真不过地明白说了:
「因为我最讨厌愚蠢又懒惰的人了,一看到丝毫不努力学习、只会一味逃避的韦菲利特,我就想让他吓得魂飞魄散,再把他推进恐惧深渊。以前我曾坦白地这么对齐尔维斯特说过后,他便拜託我,千万不要接近韦菲利特。」
站在父母的立场,确实可以理解齐尔维斯特不想让这个阴影製造机接近自己可爱孩子的心情,但是,既然日后要成为领主,更应该严格地进行教导吧。不能想办法让斐迪南成为韦菲利特的教师吗?我正陷入沉思,这时斐迪南竟然又露出了之前才害我失眠,和煦到让人直打寒颤的笑容。
「和韦菲利特相反,你倒是相当值得训练。既能展现出成果,还能提供给我预料之外的见解,真是有意思,让人很想让你挑战各种事物。」
「我、我不要,我只想做完基本该做的事情以后去看书。」
「基本该做的事情吗……嗯,至于你那只要为了书,什么事都愿意做的动力又是从何而来,我也同样感到好奇,太有趣了。」
……这个人好奇怪!不找韦菲利特哥哥大人,反而正在让我吓得魂飞魄散吧!?
原来这种充满恶意的恐怖笑容,在斐迪南心情非常好的时候就会出现。难怪没有小孩子敢亲近他。我猛力搓着鸡皮疙瘩狂冒的上手臂,在长椅上急忙移动,儘可能与斐迪南拉开距离。
……其实神官长最温柔的表情,就是平常那种毫无人情味的扑克脸啊。他的笑脸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