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我一直认为你当个佣兵太大材小用了,原来只是你不想修正自己的性格罢了!」
三四郎终于了解到凯伊的话里,一丝丝称讚的意味都没有,便不满似地嘟起了嘴。
「我并不认为我这种个性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修正?再说,我也喜欢佣兵这种买卖啊!」
「这是个危险而不稳定的职业,不是吗?」
「富贵险中求啊!就因为这样,所以钱赚得多,而且非常自由。最重要的是,什么正义啦义务啦,那些华丽的招牌跟我的性子不合。这些字眼光是想想就让我觉得背脊发麻。」
发表完非常有个人风格的意见之后,三四郎仍然维持同样的姿势,抬起下巴对着俯视自己的凯伊指指身旁的位置。
「随你怎么说,你就先坐下来吧!看你站得那么辛苦,连我都觉得肩膀酸痛了。」
凯伊有点犹豫,不过还是以优雅的动作坐到三四郎的旁边。
「钱赚得多?钱有那么重要吗?」
「哈!这种话只有不曾为钱烦恼过的公子哥儿才说得出口。不曾吃过苦的大少爷讲出来的话果然是不一样。」
凯伊和三四郎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到若是被珊德拉和洛德看到,势必又会让他们议论半天了。不管在工作上或者个人隐私上,一直神经质地企图和他人保持距离的凯伊,从来不曾和别人如此靠近地交谈,但是当时者三四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
「对了,你曾经说过,你上这艘船的理由出在养父身上。都这把年纪了还听养父的话,到一个自己不习惯的宇宙一角来,我实在想不透你们这些在优裕环境中成长的人。难不成你有恋父情结?」
三四郎肆无忌惮的话,让凯伊的眉毛倏地吊了起来,嘴唇也紧紧地抿着。三四郎抬眼看着凯伊的表情变化,似觉有趣地继续说道。
「可是,受到良好教养的人却性急得很,而且所作所为也相当偏激。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比较喜欢这样的你。」
三四郎这峰迴路转的回答,顿时让凯伊大失所望,也错过了发怒的时机。原本正要伸向三四郎的手在碰到他之前就落在地板上了。
「洛德说过,你浑身上下充满了迷雾,而且也太过冷静沉着,其实!你的性格是很容易摸透的。」
三四郎天真的话让凯伊不由得苦笑了出来。
「你是第一个这样说我的人。」
三四郎不答话,倏地把手臂伸向凯伊。凯伊发现他的企图,迅速地拉开距离。
「干嘛!紧张什么!」
原来三四郎想拿下他的护目镜。儘管两个人共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三四郎似乎一点都不想习惯凯伊戴着护目镜的样子,只要有机会,就想伸手把它拿下来。
一开始,每当三四郎的手靠过来,凯伊就会全神警戒,可是在知道他没有别的意图之后,他也就不太在意了。最近他更是多少习惯了,即使现在,虽然他很灵活地把脸移开了,但是身体并没有意思要站起来。
凯伊坐着,只有上半身在活动,而三四郎则躺着伸出手臂。一次又一次交缠似的扭扯之后,三四郎很慎重其事地支起身体,将凯伊的身体抱住,终于抢下了他的护目镜。
「拿到了!」
三四郎很得意地把护目镜挂在指尖上绕着玩,然后把护目镜往自己脸上一戴,一翻身又伸躺下去。当三四郎的两只手臂环住凯伊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凯伊的身体整个僵住了,可是也没有很认真地想逃,仍然坐在伸展着修长的身体躺着的三四郎身旁。
凯伊似乎不排斥陪三四郎玩这种游戏,无可奈何似地耸耸肩,不像以前那样想把护目镜拿回来了。凯伊渐渐不在意三四郎怎么看自己了。
「不是告诉你千百次了吗?根本不用戴这种东西嘛!你真是冥顽不灵耶!」
「你说的话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三四郎隔着护目镜投过来的视线,并没有为凯伊带来任何压力。
以前他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不对他眼睛有特别兴趣的。三四郎也一样。可是,他津津有味地窥探着万花筒之眼的视线,就好象一个盯着刚买回来的万花筒而看得出神的孩子一样。三四郎很天真地享受着欣赏凯伊那随着周围的光线,和他个人的情绪而时时刻刻变化着的不可思议的眼睛的乐趣。
三四郎的反应对凯伊来说是难得一见的。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伸手可及的距离看着他原本的脸孔时,能保持和他戴着护目镜时一样的态度。
以前对他投射过来的视线,对凯伊都是相当困扰的,这种纠缠似的感情,而且是不分性别的。凯伊一次又一次经历人们,从第一次看到他没戴护目镜时的惊讶,变成一种兴趣,然后又变成高度的热情,或者一种冰冷的残酷,这种经历对他来说有着不可言喻的痛。
身为情感转移者,相对的也有不方便的地方,他可以看到对方表面上刻意隐瞒的思绪,像火焰一般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对方的自製虽然发挥了功效,可是凯伊的态度也因为对方那清晰可见的心意,而越发地顽强了。而当人们从凯伊的态度得知凯伊知悉他们的心思时,大部分的人都会抛开自製,将真正的心态完全展露出来。
儘管他总是在千钧一髮之际矇混过去,但是,人们危险的思绪不只有一两次,他的立场并不像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罪的大少爷那么轻鬆。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可以说是经历了三四郎难以想像的战役。
凯伊过度的警戒心和对人的不信任,以及极端压抑的感情,或许都是他为了保护自己免于受到以前曾经历的阴暗部分,而学会的手段吧。
可是,凯伊从三四郎身上感受不到他应该要警戒、憎恨的阴影部分。
凯伊知道自己就像蓝白色的诱蚊灯一样,吸引着人类的负面部分。而且他极度地憎恨着这件事,就如同他对那些被他吸引的人发动毫不留情的攻击一般地猛烈。而这种事情更在他的性格上罩上了独特的阴影,结果造成了反而更吸引他人的讽刺结果。
可是,这个比以前那些在凯伊四周的男人更粗暴,更具有野生动物味道的人,似乎拥有不被凯伊的妖媚所吸引、健康而强韧的精神构造。
「你在想什么?」
凯伊被三四郎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发现三四郎正瞪着他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了身,人盘坐在机械捆包上,难得地用很正经的表情看着凯伊。
「真是一张阴郁的脸啊!一定在想些什么奇怪事情,对不对?别想了……别想了!」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当凯伊的思绪正要掉入无药可救的境地时,三四郎适时为他踩了剎车。凯伊不禁要感谢三四郎敏锐的直觉,于是扬起嘴唇,微微地苦笑道。而三四郎的回答却是再简单不过了。
「我又不会心电感应,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只是看到你眼珠子变色了。」
三四郎不悦地嘟起嘴,彷彿抱怨凯伊在他观赏美丽的万花筒之眼最乐的时候煞了风景。
「我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啦,不过脑筋太好的人总是想得太多了嘛!一些对我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你却要作茧自缚,把自己捆绑得动弹不得。」
「或许吧……」
凯伊叹息似地喃喃说道,将他光芒尽失的万花筒之眼低了下去。他不想让三四郎那双坚定的眼睛看着自己现在的眼睛。
「凯伊,你猜猜看我感受到什么?」
三四郎完全不理会凯伊的心情,还是一样觑着凯伊的眼睛。在凯伊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的问题之前,他就拉起凯伊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怎么样?」
明明知道凯伊不喜欢别人碰他,也不喜欢碰触别人,三四郎却若无其事地漠视凯伊的心情。可是,三四郎的态度一点恶意也没有,所以凯伊要气也气不起来。
三四郎将凯伊那算是月人的特性之一,体温比一般人高的手拉过来压在自己那比外人想像中细瘦的脖子上,天真地抬头看着凯伊。凯伊对着他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你还想痛一次吗!」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说过,一个情感转移者如果不好好训练的话,就无法发挥能力了,对不对?我的意思是,你就拿我当练习的对象吧!」
「那么你绝对是不合格的。因为在我读出你的感情之前,你的想法完全都表现在脸上了。」
「说得也对。」
凯伊很乾脆地拒绝了,三四郎回他一个苦笑,鬆开了抓着的凯伊的手,这时候,他那几乎才刚绑好的皮绳从头髮上滑落了,长长的头髮直落在三四郎的脸颊上。
「头髮那么碍事的话,乾脆剪掉算了。」
凯伊咋着舌,一边把皮绳递给嫌麻烦似地拢起头髮的三四郎,一边看着正跟滑溜、乌黑的头髮进行苦战的三四郎。
「看你也不像很宝贝那些头髮,为什么要让它留这么长?」
「我的脖子上有一道很大的伤疤。如果是伤在其他地方我不会在意,可是,后面有伤疤,就会让人以为曾被敌人从背后攻击,或者是背对着敌人準备逃命。这实在太难看了。」
三四郎说着说着,便用手指头将头髮撩起来给凯伊看。凯伊藉着阴暗的光线看着三四郎暴露出来的颈部,顿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只见三四郎那平常总是被乌亮的头髮遮住的颈子上,有一道从耳朵下方延伸到藏在衬衫底下的背部,如钩状般的长长伤疤。
「小时侯,我搭的船捲入叛军和正规军的战斗当中,出事的地点刚好在边境,当时没能好好的治疗,于是就留下了这道疤。唉!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真的是千钧一髮,能留下一条小命就阿弥陀佛了。」
轻轻鬆鬆地讲完,三四郎就将凯伊递给他的皮绳衔在嘴上,开始整理起头髮来。
凯伊从伤口之深就可以想见,三四郎虽然閑话家常似的说得轻鬆,其实这个伤曾经让他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凯伊不禁感到惊讶,绑好头髮的三四郎见状,觉得好玩似地扬起了眉毛。
「这种伤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因为当上佣兵之后所受的伤更有看头。还好医生医术高明,没留下什么疤。如果我受过的伤都留下疤的话,只怕我的身体就像东捞西凑缝起来的布娃娃了。」
三四郎轻鬆的语气反而更让人联想起他经历过的危险。而这件事也让凯伊再次深刻地了解到,这个坐在自己身旁,时而露出爽朗笑容的年轻人,是一个活在他以前无缘认识的世界的人。
「佣兵是一种很危险的工作吧?」
「那是当然罗!还有,说到这里,其实我参加这个工作之前的那个任务,遇上了磁气风暴,臂膀整个撞在地上,可是在还没有完全治疗好之前,就又上了这艘船,所以现在肩膀很容易就会脱臼。脱臼痛起来简直要人命的,痛得眼睛都要冒出火花来了。我若一不小心,搞不好又会脱臼的。」
三四郎说着环住了自己的肩膀,凯伊再次看着他的侧脸。
现在他已经不再怀疑因为乌拉西马的效果而看起来比自己年轻,实际上年纪应该差不多,三四郎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佣兵的事实了。他觉得三四郎旁若无人的态度、充满魄力的情感表现,和传闻中的佣兵这种职种的人常有的态度是极为吻合的。
可是,他又具有一个武官的优秀能力,有时还会展现正确而冷静的判断力。而他淡然地说出来的话中所隐藏的敏锐洞察力,更让人确认他是一个不能贴上粗野而急躁的野孩子这种标籤的,他是一个有深度的人。
而且他又有着眼里闪着光辉看着万花筒之眼,像孩子一般的天真好奇心。
正专心思索着事情的凯伊被唐突地靠上来的温暖身体惊得不由得跳了起来。原以为三四郎只是用力地伸伸腰、打打哈欠的,没想到他竟然睡着了。
「别动,这样好舒服……」
凯伊惊慌失措地动动身体想要看看三四郎的表情,没想到三四郎却语音模糊地说道。
三四郎自顾自的说着,找到了一个觉得很舒服的位置,然后把脸埋进凯伊那纤瘦的颈子上,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不动了。凯伊偷偷一瞧,只见毫无防备的靠着他的身体的三四郎竟然睡着了。
三四郎那听起来相当有肺活量的深深鼻息,在凯伊的脖子上吐纳着,凯伊不由得缩起脖子,挺起身体承住三四郎的重量。因为三四郎那放心地靠在他身上的身体,并不会让凯伊觉得不舒服。
对凯伊来说,这种身体上的接触是他至今不曾有过的经验。身为情感转移者,身为月人的立场,却反而让他不曾有过这种自然的身体接触。
对月人来说,身体的接触自然就意味着性关係,而否定月人的生存方式,甚至一直拒绝和别人接触到几近病态的凯伊,从来没有主动接触别人的兴趣,而四周知道他有这种毛病的人就会像现在的洛德和珊德拉一样,以保持一定的距离的礼貌态度和他接触。
儘管如此,他对想要接触他的人,却又有着暴力的、狂烈的意志。
凯伊一方面为靠过来的身体的温度而不知所措,一方面却又闭上眼睛,摒住呼吸,试着去探寻靠在他肩上的三四郎身上所渗透出来的感情。
果然,三四郎很单纯地享受着睡眠的安适感,他有求于凯伊的是凯伊可以支撑着他的肩膀,还有凯伊那略高于他的体温。
三四郎那没有任何阴晦的念头,非常健康爽朗的感情,让凯伊警戒着的意识也渐渐地鬆弛了。
凯伊让力量从一向非常紧张的肩膀上流失,重新调整坐姿,好让自己可以比较容易撑住三四郎靠过来的身体。于是,三四郎微微地动了,更把脸大辣辣地埋进他的肩窝。
凯伊为他拢起落在脸上的头髮,那直而黑亮的头髮触感让他觉得好舒服,凯伊不禁眯起了眼睛。他第一次触摸三四郎的头髮,突然让他联想起毛髮健康的野生动物,同时想多抚摸一下。
近在咫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面貌、清晰的轮廓、深邃的容貌、安心已极的深深鼻息。
看着闭上眼睛的三四郎,凯伊才发现,三四郎的长相竟是那么地帅气。要不是他那些粗野的动作和粗鲁的言谈,三四郎或许是一个很吸引人的男人。凯伊不禁为自己想这些事情感到好笑。
「你很重耶!」
凯伊喃喃说道,回答他的只有深深的鼻息声。
三四郎看似无意醒来,凯伊决定陪他到底,便放鬆了挺直的背,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也靠上三四郎的身体,两人于是形成互相支撑的态势。
在打从心底享受着睡眠的三四郎的睡相影响下,凯伊也阖上了他的万花筒之眼。
听着身边那规则的呼吸声,凯伊模糊地意识到,自己开始对这个印象还不明确的男人产生兴趣了。
三四郎微微地将上半身往后一斜,闪过了这一脚,可是接下来又是一个如飞箭般快速的手刀袭过来。
珊德拉和三四郎两个,在焦耳伯尔努内的体育馆里进行一场实战般的格斗大赛。两人都是一身便装,珊德拉脱下了平常穿的军服,换穿上一套剪裁合身的劲装,身体线条因伸缩布料而明显浮现。另外,与她对战的三四郎不知是不是基于手脚容易活动的考量,身上穿着一件让人联想起以前的中国功夫装的松垮衣服。
以观众身份并排站在墙边的洛德和凯伊,半被珊德拉的气势所震住,半惊愕地看着单方面持续进行猛烈攻击的珊德拉和什么都不做,只是四处逃窜的三四郎。
「呵!」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一个充满力道的迴旋踢朝着三四郎的脸飞过来。
「啊……」
「请你反击!三四郎!」
珊德拉晃动着她那绑成一束,像烈火燃烧般的红髮,轻盈地跳起来,堵住三四郎往后退的退路,摆出了备战架势。不断使出的手脚攻击,却总是在击中目标前被对手识破,珊德那拉灰色的眼睛开始慢慢地出现了焦躁的色彩。
面对这声称是训练,却又显得太过逼真的实战,三四郎虽摆好了架势,但是却一直不愿意真正投入当中,珊德拉蹑着脚往他逼近。珊德拉吐了一口大气,将气纳于全身,从以手指交叉于胸前为本变化而来的三段突刺到膝跳踢,不断地发动攻击。
珊德拉会展开如此当真的格斗技训练,源自无心的交谈当中。
事情的演变是从在休息室的閑聊开始的。利用电脑的自动控制操控船只的时间带里,四个人很难得地都聚齐了,聊着聊着,大家就谈到船内的设施了。
平常总是由许多成员操控航行的焦耳伯尔努,为了让船员可以过着跟地上一样的生活,所以备有各式各样的设施。大家谈到贵宾室、讲堂、各个宗教的祭坛等没有被使用到的各种设施和房间时,就有人提到体育馆了。
珊德拉表示好久没有活动身体了,便邀洛德来场友谊赛,洛德以格斗技非自己的专长为由婉拒了,于是珊德拉便将矛头转向三四郎。
原本以为三四郎会很乾脆地答应的,没想到他却断然地拒绝了。这就是事情的起源。
三四郎的态度不仅让珊德拉大感意外,连在场的洛德和凯伊也都感到难以置信。
像三四郎这种类型的人理当擅长活动身体的,再说佣兵这种职种对身体和身体碰触、浑身大汗的格斗技,更应该视如家常便饭,所以三四郎拒绝珊德拉的邀请确实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我不喜欢把格斗技当成运动来玩。」
珊德拉问缘由,三四郎的回答是这样的。
「这种方式是半调子嘛!你也不会因为打赢了就变得伟大一点,输了也不会死人。下赌注的话另当别论,不过我对胜负这种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而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任何跟规则扯上关係的事情。」
照三四郎的说法,格斗怎么说都是一种战争,当成一种运动或训练项目的格斗「技」却是一种邪道。
「有禁忌、有限制,还要点到为止,规定实在太多了。我不认为形式上的或者被动式的练习对实战有任何帮助。」
三四郎的理由是,如果要活动身体的话,多的是别的方法,如果要锻炼格斗技巧的话,他的实战经验已经多到令他生厌了。而当其他三个人都为他这前所未闻的古怪理由瞪大了眼睛的当儿,他却又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瞄着他们说,如果现在还要在体育馆玩那种把戏的话,不如去睡大头觉对身体还比较有帮助些。
他的态度使得经由联邦军队的严格训练磨练技术,为随时迎接实战而不敢怠慢的珊德拉柳眉倒竖,最后形成了现在的结果。
「你不用让我!光逃是没办法分出胜负的!」
珊德拉因为自己一连串的攻击都扑了个空,愤愤地咬着嘴唇,对着在自己的攻击距离之外,一脸困惑的表情呆立不动的三四郎大吼。
「随便你怎么说……」
三四郎闪过飞扑而来的珊德拉,仍然无意反击,只是很头痛似地拢拢头髮。
「看来珊德拉真的是火了。」
「三四郎那种态度任谁看了都要发火的。」
站在一旁的洛德和凯伊,好整以暇地批评着发动攻击的珊德拉,和完全不受她挑衅,只是一味地闪避的三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