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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母猫把脑袋伸进放在地上的盘子,正在吃饭。
二楼传来下楼的脚步声,猫抬头瞥了一眼,看到一个削瘦的男人走向走廊深处,它知道对这个人不需警惕。那个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衣服,但猫的眼睛看不清楚。只听到脚步声后,又传来了流水声。
对猫来说,人类是脚的动物,可以根据脚的动作和发出的声音隐约知道人类在做什么,和目前的心情。男人的动作一如往常的俐落,他吃完排放在桌上的食物,把用过的碗盘放进流理台。男人顺手想把猫的盘子收走,但猫还没吃完,所以用力叫了一声表达抗议。男人摸了摸它的背表示道歉。
男人从后门走了出去。
整栋房子安静下来,猫继续慢慢吃饭。这里以前曾经很热闹,有很多人住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全都离开了。目前只有它和那个男人住在这里。那个男人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出门,只是猫并不知道他去哪里、做什么,而且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袖留下空盘子,钻过打开一条细维的门,快步经过潮湿昏暗的地面,来到阳光照射的小巷内。猫住的这栋房子很老旧,和周围的房子不一样。它来这里的很久之前,曾经有很多人住在这里。
右侧传来海浪声,左侧传来人群来往的脚步声。它不想靠近并不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类,但更不想去海边吹冷风,所以还是转向左侧。
这里是四面环海的岛屿,它和不计其数的人类擦身而过。但猫只能看到人类的脚,大脚、小脚、只看到脚尖的脚。在目前这个寒冷的季节,可以看到很多厚实的鞋子。
为了闪避迎面而来的男人,它停下了脚步。那个男人特别高大,脚尖也被黑色的鞋子遮住了。
男人的脚步声特别沉重。嘎答、嘎答。带着宛如夜晚出没的雾气般的混浊感。猫有时候会听到这种脚步声。和它同住的男人偶尔也会用这种方式走路。
因为猫停下脚步,那个高大的男人可能会错了意,蹲下身体,向猫伸出手。男人似乎想要摸它。他的头髮比其他人短,他不光穿了黑色的鞋子,全身都穿着像影子般黑色的衣服。猫转身跑走了。它讨厌被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也讨厌被人摸。
它从小巷来到一条宽敞的下坡道。视野中出现了更多人类的脚。它儘可能避开人群,走在石板坡道的边缘。沿着坡道走到坡底,强烈的海水味道立刻扑鼻而来。虽然今天难得人很多,却有小孩子追着它跑,它感到很受不了。
它沿途寻找阳光充足的地方,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通往岛外的大桥。虽然并没有被绳子练住,但它觉得这座岛屿是自己的安身之处。并不是有人强迫它,而是有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把这座岛和它平等地连结在一起。
人类经过架在海上的大桥来到这座岛上,他们应该也和这座岛上的什么东西连结在一起。猫竖起耳朵细听,发现几乎所有的脚步声都轻盈舒服,可以感受到他们开朗的心情。刚才的沉重脚步是例外,一天之中不可能常常听到。
嘎答、嘎答。
猫用力竖起耳朵。今天难得遇到了第二个发出这种脚步声的人。这次是一个女人,比刚才的男人身材娇小。虽然她穿了一件带着蓬鬆弧度的白色衣服,但猫知道她其实很瘦。她好像故意让全身都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地方,内心似乎带着沉重的感情。
猫觉得以前好像见过这个女人,但也许只是认识和她长得很像的人而已。猫坐在吸满阳光的石阶上,目送着脚步声的主人离去。那个女人完全没有发现它。
也许还会见到她。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声沉重的人都会去猫住的那栋老房子,好像有什么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把他们连在一起,好像他们没有别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