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封口的信)
这是一封厄运信。
建议您想让身边谁更不幸就把附上的明信片寄给他。
最好是寄出去。
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厄运就会留在你身边。
如果你不想变得不幸的话,就只能处理掉身边的多余之物。
多余之物,也就是附在这封信里的明信片。
这种东西还是赶紧寄给你最不希望他幸福的人吧。
以及,随函明信片仅限本月邮戳有效。
也就是说能把附在你身上的厄运转移给别人的机会仅限本月。
下个月就失效了。
就晚了。
厄运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愿您不会因一时疏忽忘了寄明信片而身陷厄运。
(随函明信片)
这是一张厄运明信片。
这张明信片本身就是厄运。
很抱歉,既然你已经收下这张明信片,厄运就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事先声明一点,你把它扔了烧了也没用。
从现在起你将变成非常倒霉的人。
抱歉。
命运无法改变。
你将比任何人都不幸。
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1
「——什么玩意儿啊。」
漂撇学长,也就是边见佑辅,无聊地一手托腮支在桌上,另一手沙沙沙地搔着他那快要及肩的长髮。考虑到平常锺爱旧衣破帽的他居然罕见地,或者说一生难得一见地穿了灰色正装、打了领带,就觉得这么做有些不合礼节似的。平时鬍子拉碴,就跟长了个黑色甜甜圈似的,今晚终于剃得很清爽,总算比先前英俊些了。可他却沉默不语、他拿起用文字处理机列印的信和明信片,然后立刻像要扔进垃圾桶似的粗鲁地隔着红洒杯传给了坐在正对面的匠仔。
「什么什么玩意儿,」匠仔,也就是匠于晓,比了比手中的信和明信片,抬头说道,「就是所谓的厄运信啊。」只见他穿着一身婚丧嫁娶通吃的压箱底宝贝西服,连我都没怎么见他穿过。
「这还用你说,一看就知道了。现如今哪还有什么厄运信,太落伍了。感觉不到新意,或者说毫无创意。」
「这不是新意、创意的问题。」高于,也就是高濑千帆,盯着匠仔的手从旁责备道,「永远都有热衷于这种恶作剧的閑人,仅此而已。」
高千也罕见地穿了一套正式的黑色长裤套装、高千和匠仔两人坐在一起简直就像刚参加完葬礼回来似的,但不可思议的是,大概因为高千光彩照人的缘故吧,居然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沉闷。不过,确实很少见高千穿这种不露腿的衣服。她今天一改往常的玲珑敏捷,而是清秀整洁、落落大方。也很不错嘛。总觉得她那素颜天然美貌闪耀着一种庄严的光彩……我边想边盯着她看得入迷。事后想来才发现高千从这时起就改走裤装风格了。
「这倒也是。」漂撇学长手握酒杯,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就跟喝水似的,「以人类社会目前的成熟度和健全度,还不足以打破人类沉溺于阴暗的自我满足这一代代相传的心理族谱啊。」
「你怎么了,小漂。」高千一直简称漂撇学长为小漂,她起身离开匠仔,双手抱在胸前,恶作剧似的嘲笑道,「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社会成熟度、心理族谱这类词来。」
「高千你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而且还是这里最大的。偶尔也会相应地玩弄一下学识哦。」
「嗯?」高千眉头紧蹙。坐在她旁边的匠仔怯生生地问了句:「那个……学长……该不会是想说……卖弄学识吧?」
「对。管它什么弄,都不重要。总之,就算同样是发泄阴暗情绪,也有更高级的做法啊。毕竟现在是电邮、手机的时代。谁还写什么厄运信呢。」
「可现实是它还真就出现了,没办法。」本来没有这一义务,但我还是不自觉地站在寄信人立场上补充道,「我还是觉得跟时代无关。人一般收到来历不明的信都会觉得不快。」
「是吗,现如今真有人会被这种信吓到吗,我表示怀疑。嗤之以鼻还算好的,一般都是打个哈欠的工夫就忘光了。」
「可雅雾才上初中。」信和明信片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高千手中,她就坐在我正对面。我隔着前菜乾酪生龙虾片和鸭胸火腿芝麻叶冷盘从高千手中接过,说道:「才不像学长这么油滑世故。」
「小兔,你这么说可就是毫无根据地轻视小孩儿了。反倒越是初中这个年纪对待这种问题越是苛刻、理智。」
忘了说,我叫羽迫由起子,人称小兔。和他们三个一样,我也拽出了压箱底的米色连衣裙,自觉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可出门前一照镜子,连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小孩,根本不像和大家同龄的大学生。平时不是编三股辫就是扎马尾,今天特意把头髮盘了起来,反倒更糟。天哪,为、为什么?明明一般盘起头髮更显成熟,可为什么我刚刚还勉强看上去像个初中生,把头髮盘上去反倒像个小学生了。为什么啊,谁能救救我这娃娃脸和幼儿般的体型。算了算了,这些事不提也罢。
且不说内容是好是坏,总觉得漂撇学长今晚说话口吻异常辛辣。或者说,他没有平时那么热衷于这个话题。倒也不至于不高兴,但总感觉他喝红酒时透着几分厌世和轻浮。
当然,原因不言白明。今天是二月十四日——令世间男子坐立不安的情人节。学长居然阴差阳错地从大学职工和女生那里总共收到八个巧克力(不过是人情巧克力而已)。「破纪录啦(他本人都这么嚷了,应该就是吧),」学长欣喜若狂,兴高采烈地嚷嚷着,「今晚我请客。」还顺势得意忘形地命令所有人都盛装出席。我吃惊地问他怎么回事儿,就被带到了这家义大利餐厅。这次和平常在大学附近的「三瓶」「茶花」,或是在学长家举行的宴会完全不同。花销自然也不容小觑,就连平时来者不拒的学长也好像只请了我、高千和匠仔三个人。
学长起初本来很高兴,又能一睹高千平时难得一见的风姿。可他眼尖地发现高千从桌子下面递给匠仔一个很漂亮的纸袋子,心情突变。而且袋子里居然装着巧克力,沙沙作响。不过高千说这并非特意为匠仔準备的,只小过校内外很多女生送了她巧克力,所以才分他一点。
「别担心,小漂和小兔也都有份儿,给。」高千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和学长一人递了一个纸袋子。打开一看,我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GODIVA、DEMEL VIENNE,①全是贵得令人目眩的牌子。这么多下血本的本命巧克力,光是看看就要沉溺其中了。分我们这么多,高千自己不就没了吗?结果我简直就是杞人忧天,她说家里还有一半,我便问她到底收到多少。她居然说:「三百左右吧,没怎么数。」
①GODIVA是比利时皇室御用巧克力品牌,曾为比利时王子大婚时设计与王妃同名的款式。DEMEL VlENNE是奥地利的着名品牌,它经典的「猫之舌」巧克力,以入口即融的特点而得名。
去年情人节,当时高千还是新生,大批想亲手送她巧克力的女生蜂拥而至,都被她悉数拒绝。可能出于这一缘故吧,据说今年都改成邮寄或者宅急便了。不是开玩笑,高千家一时可能真要被巧克力淹没了。我单是听听都嫉妒得上火。至于将八个一看就是从超市促销柜檯买来的巧克力视若珍宝的漂撇学长,早已意气全无(倒还没那么轻易消沉),这时候居然可怜地说:「对不住了,各位。今晚的账单,能平摊吗?」引起一片嘘声。
「啊,对了,小漂,」高千偏挑这一绝妙时机沖漂撇学长微笑起来,估计再过几秒钟他就要完全殭尸化了,「并非见者有份,其实我带了东西给你。特意给你带的。」
「欸?」我一想到学长振作得如此之快,就忍不住哄然大笑,「真、真的吗?真是高千特意给我带的?」
「不过我觉得巧克力太没新意了,就带了酒。」
「哇哦。哦哦哦。太好了太好了。只要高千送的我都喜欢。不不,酒可比巧克力好多了。」
「这酒是我老家当地产的。今年过年回家顺便——」
高千的一句话让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对。岁末年初,她回了趟老家,好像出了什么与我们无关的大麻烦。出了什么大麻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匠仔一直跟着她。两人年初三之后才一起回到安槻。不过,总觉得打那时起……
总觉得打那时起就有些不一样。是我想多了,还是错觉?这么说来,可能动作太过自然,我也没太留意,不过,高千刚才好像边盯着匠仔的手和他手里的信、明信片,边若无其事地把手搭在匠仔肩上……高挑的高千紧挨着矮小的匠仔,那景象让人感觉就像照顾孱弱弟弟的温柔姐姐,没有一点男女之情的气氛。反过来,也正因如此,一旦从男女之情的角度来看,便觉得他们所有的亲密动作都像错觉艺术般一一涌现出来……而且,刚才也提到,高千还以这个冬天为界,改变了穿衣风格。
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两人关係迎来转折点的前兆。不过,这与我要讲的故事无关,还是有机会再细说吧。嗯——说到哪儿来着。啊,想起来了。是说雅雾才不像学长这么油滑世故来着对吧。
2
「且不说初中生整体,反正雅雾性格纯朴天真,突然收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信,真的被吓得发怵,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不然她也不会把这种东西交给我保管吧。」
「对啊,嗯。也是也是。」
漂撇学长被高千抛出的「迷魂药」完全治癒,心情大好,又恢複了平时那股得意劲。这样一来,学长就又会请客了。就不会有好不容易到这么贵的店里来,结果却得AA埋单的荒谬之事发生了。我暂且放下心来。
「对了,小兔,」高千边用西餐刀将奶油焖加吉鱼的鱼身切开,边问,「你去年就帮雅雾保管了吧。为何一直没处理留到现在?是有什么担心吗?」
「嗯。是,正是。我也说不好,可总觉得这是一封非比寻常的厄运信——虽然我并不知道厄运信是否也有常规和非常规之分。」
「非常规厄运信,哎,你别说,这词还真有几分韵味。」
可能是心情好得过了头,学长连这种无聊的梗都一一讚赏。「不过,说起来——」匠仔坐在我斜对面,他给学长杯里添过酒后,从我手中再次接过信和明信片,说道,「——觉得和一般的厄运信还是有些不同的。」
「嗯?哪里不同?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封毫无亮点的信。」
「且不提字面内容,单说信寄来时封着口这一点。虽然我没收到过类似信件,不是很懂,但之前经常听说这种厄运信一般都用明信片。」
「确实,」高千给我俩倒上了白葡萄酒,红酒就交给男人们负责,「而且据我所知,一般这种信都会命令收件人说要是不想身陷厄运的话就把同样内容的明信片寄给几个人。」
「对对对,就是,」我边尝着从学长面前盘子里夹来的义大利小牛胫边点着头,「可这封信却要求收件人最希望谁不幸就寄给谁。也就是命令收件人选择一个特定对象,总能感觉到一种深不可测的恶意。」
「而且,」高千从匠仔手中抽过明信片,说道,「还特意为随信附上的明信片贴好了邮票。」
「喂,喂,高千。说什么胡话呢。还是你真喝醉了?一般明信片哪用贴邮票啊。」
高千没说话,把写收件人的一面翻过来,伸到漂撇学长面前给他看。学长仔细打量后,顿了一下,慢腾腾地说道:「嗯?啊……」没错。这张明信片不是统一发行的邮资明信片,而是需要寄件人自己贴邮票的自製明信片。正如高千所说,上面已经贴好了普通邮票。
「什、什——么。居然是这种明信片。信里写着明信片,我还以为肯定是平常那种邮资明信片呢,哈哈哈。」
「这种模式还真没怎么听说过。」匠仔几乎没怎么吃菜,不停地喝酒,「当然,正如方才所说,据我所知,厄运信之类的,一般都是寄出去就不管了。最先搞这种圈套的始作俑者当然希望这一恶作剧越传越大,可也不至于连收件人寄出去的信都要操心吧,一般来说。」
「嗯,一般不会。」学长挺了挺腰,正了正坐姿,好像对此事兴趣满满,「原来如此,确实有点奇怪。寄件人不仅準备好了明信片,还印上了字,甚至还贴好了邮票,之后只要随便写写收件人信息就能寄出,这对收件人来说再省事不过了。换言之,已经提前做好了轻鬆加入这一恶作剧的所有準备,寄件人可能正是这么打算的。简直就是为确保厄运信更加广泛扩散的阴谋啊。不过,儘管如此周到细緻,总感觉还是有些不伦不类。你们怎么看?」
「确实,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匠仔歪头思考道,「随信只附了一张明信片这一点还是……怎么说呢,对于想扩大恶作剧来说还是有些偷工减料,总之感觉怪怪的。在我看来,反正都要如此费心的话,準备一张明信片和準备五张、十张,甚至更多明信片没什么两样。」
「没错。这样才能更加确保这一恶作剧继续扩散,可他却没这么做——不,等等。」学长也真是的,我刚切好了香草烤土鸡,就被他一叉子抢了去,囫囵丢进嘴里大口嚼着。真笨!是我大意了。「只有你教的那一名学生收到吗?还是——」
「好像那个女生班上的所有人都收到了哦。」
3
事情要从去年说起。那是九月中旬左右,我像平时一样,下午七点到盐见家做家教。开始学习前,正上初三的雅雾问能不能跟我谈谈心。
我本想着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谈心,无非就是恋爱问题,可她开口便说「其实我前天收到一封厄运信」,搞得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虽然不是漂撇学长,可坦白说,我也怀疑如今真有这种东西吗?雅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记得上边印着她的名字和住址,没写寄件人。里边装着这封信,并且随信附了一张自製明信片。
平时和她谈话,也能从字里行间感觉出雅雾父母亲极其严厉,这种烦恼怕是也很难跟父母讲吧。即便她本人没有任何过失,也会挨父母的训,因为在他们看来之所以会被捲入麻烦之中就是因为自己本身大意了。虽然我觉得这一理念只会让孩子畏缩不前,反而不利于教育,可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轮不到我插嘴。总之出于这些原因,雅雾烦恼许久之后提出想跟我聊聊厄运信的事儿。
我自然是耐心告诫她说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威胁罢了,如果你真按信中指示寄了明信片的话,就意味着你也成了恶作剧者的同伙。到头来可能会伤害到不相干的人,这样一来责任就在你了,还是赶紧扔了去吧。可她说道理她都懂,就是怎么都无法消除内心的迷信和不安,不敢自己处置。没办法,我便向她保证说:「那这样吧,我一到神社驱完灾之后就立即烧毁,帮你处理好一切,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但到神社驱灾不过是为让雅雾安心随便说说而已,我本打算一到家就扔垃圾桶来着。可就在扔掉的前一刻,我又看了一遍信和明信片上的文字,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当然,我并非迷信地担心如果处理掉这封信我就会身陷厄运。刚刚也提到过,总觉得这封信和一般常见的厄运信不一样——我越来越这么觉得。
可自己闷头苦想也没什么进展,便决定下次一起喝酒时跟漂撇学长他们一起讨论讨论。谁知后来就把这事儿忘了个精光,一晃已经五个多月过去了。都进入新的一年了,那信早被我忘得一千二凈,不知丢到哪里去了。直到昨晚雅雾打来电活,我才突然想起这封信来。
「老师晚上好。」
「啊,雅雾啊,怎么样了?」
之所以好久没联繫却一上来就这么问,是因为她第一志愿报的那所初高中一体私立中学高中部的录取考试差不多快出结果了。
「很好,托您的福了。」我一接起电话就从她那欢快的语气里料到了这一回答,可之后的话却令我始料未及——「多亏您帮我处理掉了那封信。」
「欸?什么?」
「哎呀,就是信啊。那封信,,去年——嗯——九月份左右,我不是收到一封厄运信嘛。」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打算帮她处理就把信代为保管,后来却被我忘得一千二凈的事。
「那种东西,幸亏没寄出去。真是万幸。老师,太感谢您了。」
「嗯,太好了。」我边应和边纳闷着没寄厄运信和高中入学考试结果到底有什么因果关係,一点头绪都没有:这时雅雾接着说道:
「真的。这次我总算明白了。加入这种恶作剧的人才会身陷厄运。」
「嗯……此话怎讲?」
「啊。那封信。果然还真是瞎胡闹。」这不是明摆着吗,我边想边苦笑着。雅雾全然不顾,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好像反倒是寄了明信片的人最终会惨遭厄运。」
我当时并没太把雅雾的话放在心上。挂掉电话后在家里找了找一直保管着的信和明信片,还真找到了。想着今晚吃饭时可以顺便聊聊,就带来了。我估计了一下漂撇学长他们可能对事态发展的哪些方面感兴趣,又给雅雾问了个电话,事先确认好了可能会被问到的事项。所以一般的问题我差不多都能答上来。
「据雅雾说,收到信的第二天,去学校后发现全班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都是同样的信封,信上写着你最想让谁不幸就寄给谁等等,而且还附了一张自製明信片。」
「全班同学都收到了?」
「好像是。」
「雅雾班上有多少人?」
「我想想。她好像说有四十人来着,差不多男女各半。」
「好像是公立学校吧。」
「对,安槻市立中学。」
「也就是说,雅雾收到信的同一天,」学长拿过信和装有明信片的信封,说道,「全班四十人都收到了相同的信。」
「都确认过了吗?」
「不知道她是否一一确认过,」我拿起一块撕碎的法式麵包,在高于面前的黑醋酱盘子里蘸了蘸,一口吞下,「不过她说全班人应该是都收到了。」
「哦?」学长也学我,把撕碎的法式麵包伸到斜对面高千面前的盘子里蘸了蘸,说道,「其他班的学生收到了吗?」
「好像只有雅雾她们一个班收到了。当然,我想她也没一一确认过。不过据说至少厄运信事件没在其他班引起热议。而且昨晚雅雾在电话里也没提过之后有什么全校範围内的变化,所以当事的可能就只有她们一个班。」
「只寄给特定班级,这也太奇怪了。」
「总觉得是有意为之。」
「有意为之——」漂撇学长抱着胳膊,目光在半空中游离片刻之后,看向高千,问道,「是什么意思?」
「比如,可能在这个班上还进一步锁定了具体目标。」
「目标?什么目标?」
「这儿不是写了吗——想让身边哪个人更不幸就寄给他。寄信人,为方便起见,姑且称其为犯人。不知道犯人是不是这个班的,不过我感觉多半不是。这一点暂且不提,犯人估计是想把这张诅咒明信片寄给雅雾班上特定的某位学生。」
「诅咒明信片,你又说得这么夸张。」
「可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吗,虽然内容毫无新意可言。但遇上对此很介意的学生,可能当真会很烦恼,精神上吃不消。从这一意义上来看,同诅咒没什么两样。」
「这倒也是。不过要真是如此,为何还要给全班同学寄同样的信呢?」
「可能是为了掩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