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注:日文中此处「杀」与「杂」发音相近)
利布拉女子学院——五月雨结
咦?
我的脸是湿的。
为什么我在哭呢?
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吗?
还是说,因为我做了那个梦?
不大清楚是出于什么理由。
而且……
之前是不是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眼前一片模糊。
我的眼镜没了。
我下意识地把手伸向周围。在逐渐苏醒的意识之中,我终于发觉自己是躺在地上的。
为什么我会倒在这种地方?
跟雾切妹妹分开之后,我——
呃,我怎么了?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
眼前站着个人,这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在一件黑斗篷里面,他正盯着我看。
「呀!」
我一下子尖叫起来,支起上半身。
披着黑斗篷的人对此作出了反应,他往后退了一步,与我拉开距离。
对方头上的风帽压得低低的,此外口鼻也用白色的口罩遮住了,而且我还没戴眼镜,几乎完全看不见他的脸。
你是谁?
我本想这么问,却又犹豫了。
黑斗篷右手提着一根灰色的棒子。
是根铁管。
上面斑斑驳驳布满了黑红色的痕迹。
是不是血迹呢。
我保持着屁股着地的状态往后挪,想要儘可能地离黑斗篷远一点。我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心跳声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我生命的倒数计时。
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拿着这么可怕的东西打算干什么?
难道我是被那根铁管打了之后才昏了过去的吗?
他接下来是不是打算再补上一下把我干掉?
我头脑中一片混乱,只是本能地想要逃走,不断地往后挪。
我的手指尖突然在背后碰到了一样柔软的东西。
回头一看,那里躺着一个身穿水手服的女孩子。她脸色苍白,睁着眼睛仰望着天花板。
周围的地板上都是血。
她死了……
我再次看向黑斗篷。
但是黑斗篷没有向我扑过来,而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背转身跑掉了。
他打开推拉门逃出去了。
「等、等等!」
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想去追黑斗篷。
在此之前,眼镜——
我环视了一番整个房间,在红地毯上找寻自己的眼镜。这个房间是圆形的,我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在正中央,靠墙摆着一张写字檯,此外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家具或是装饰品了,房门有一扇,没有窗户。眼镜就落在我脚边。
我戴上眼镜,再次查看了一下躺在地上的女孩子。这女孩身上穿的制服我以前没见过,她留着短髮,剪得短短的齐刘海沾了血黏在额头上。
我摸了摸她白皙的脖子。
没有脉搏。
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了。
我在感到困惑的同时也产生了愤怒的情绪。
又有人被杀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水手服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了学生手册的一角。我把它取出来,没有急着翻开看,而是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待会儿再看也不迟。
首先得把兇手抓住。
我打开推拉门冲出了房间。
外面是一条笔直的走廊,没有岔路。
这似乎是栋古老的木结构建筑物,地上铺着红地毯,墙上等间隔安装有照明设备,都是油灯的造型。
对面的门大开着,可以看到门后是个广阔的空间。
还有——黑斗篷的背影,他正穿过那扇门往前跑。
「等等!」
我一边喊一边跑了起来。
黑斗篷回头看了我一眼,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不过也许是因为太过惊慌,他没把门关上,我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逃走的身影。
这样就不会跟丢了。
我冲进了大厅。
这是个静谧又清冷的地方——
也许这个地方应该被称作礼拜堂,这里摆着玛利亚像、讲坛还有给做礼拜的人用的长椅。这房间是长方形的,非常宽敞。
我从礼拜堂中间横穿而过,继续追赶黑斗篷。
黑斗篷穿过对面那扇门,又一次逃进了狭窄的走廊,他还是没关门,就这么跑掉了。他可能是觉得关门只会浪费时间吧。
又是一条笔直的走廊。
黑斗篷逃向走廊的前方。更前面的地方又是一扇大开的门,黑斗篷一下子钻了进去。
在那里!
这次黑斗篷把门关上了。
我全速奔跑,终于来到了入口处。
我想要抓住门把手把这扇推拉门打开——
然而打不开。
门上没有把手,是要用手指扣住凹陷下去的扣手让门横向滑开的。但是不管我怎么使劲往旁边推,门都纹丝不动,就好像这扇门被固定住了一样。
是锁住了?
还是说被门闩顶住了?
我用了点力气晃动了一下,然而门还是没有动静。
「开门!把门打开!」
我用身体去撞门。
当然,门没那么容易被我弄坏。
怀着一种近乎放弃的心情,我再次扣住扣手轻轻往旁边拉了一下,门突然轻而易举地开了。
咦?
刚才还完全打不开的……
就好像是故意引我来的一样。
我战战兢兢地把门打开。
这个房间跟刚才我倒在地上的那个房间很像,是个墙壁是曲面的圆形房间,一张写字檯孤零零地靠墙摆着,其他没有门窗之类的出入口了。
但是室内却见不到黑斗篷的身影。
消失了——?
而房间中央却并排摆着两个长方形的大箱子。
箱盖上刻着十字架。
这是棺材。
两口棺材并排放着。
礼拜堂和棺材,其中有什么关联呢。
我再一次环顾室内。
一眼就能看到这里没有半个人影。
要说有什么地方能够藏身的话——
「我、我知道你躲在那里!」
我对着棺材喊道。
我的确看到黑斗篷是进了这个房间的。
除了这里之外他无处可逃。
黑斗篷肯定就在棺材里面。
问题在于,他到底藏在这两口棺材中的哪一口里面——
这次的游戏又打算逼迫我做选择题吗?
不知道要是猜错了会不会有什么惩罚?
我走近棺材,用鞋尖抵住侧面试着推了推,这是为了确认重量。既然里面装着黑斗篷,那么其中一口棺材肯定会更重一些。
两口棺材我都试过了,结果两边的重量感觉相差无几。实际上,这两口棺材我用脚都完全推不动。
我从棺材旁边走开,比对了一下两口棺材。
乾脆把这两口棺材都封住,让它们没办法打开不就行了。
没错,肯定这才是正确的答案。
可能兇手没想到我这么快就醒了,他是不是正準备来布置那个複杂的密室手法呢。因为我醒得太早,所以他猝不及防之下选择了逃走。
我把靠墙摆着的那张写字檯搬到了棺材旁边。虽然这张写字檯凭我的臂力也能搬得动,但要是把它压在棺材上面,想要从里面打开棺盖应该也不容易。
我搬起写字檯,打算把它放到棺盖上面。
这时,眼前的棺材微微颤抖起来。
里面有人!
这口棺材里肯定有人。
但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嗯——!嗯——」
那个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拚命求救。
由于那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我情不自禁地把手伸向了棺盖。
我双手按住棺盖,没花什么力气就把它推开了。
我看到了棺材里面。
仰面躺在那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