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送科的真人?密斯卡西拉少尉就是其中之一。
即使不是学都出身,像是以萨兰丁为首的军医们这样,只要持有医师资格和具有一段时间经验的证明就会被录用为医官。
「供给科的多米尼克?班卡少校在左迁到这个基地前是丈夫布莱安?班卡中校的副官。一般来说与丈夫同属机动步兵科却被分配到了供给科,是因为失去了左眼的视力的关係。像她这样是在任务中受伤的,对于配属的变更希望很容易通过。但是,所谓宪兵队是必须具备法律知识的特殊兵科。那么若是作为能够发挥至今为止的能力的场所来选择的话……就是将银河联邦法和军法全部装入脑子里的法务科了,对吧」
「既然都能推理到这种程度了,离正确答案就只有一点点了哟」
「法务科的女性士官,受了会影响视力的后遗症的重伤,再加上马尔切的神经质的话,是六年前的基地大扫除吗……」
因为已经自己得出了结论,萨兰丁决定违背规则把事情告诉他。
路西法多说过是因为藉助了马尔切洛的力量,也就是说为了报恩才会想要知道,所以就算把细节说出来也不会对宪兵队队长有不利的事情。
「由于将炸弹带入审判所的男人的自爆,而在宪兵队出现受害者的事情你知道吗?」
「啊啊,幸运的是死亡者只有发生自爆的本人,其它还有数名重伤者,听说过这个。虽然马尔切说过是因为他自己的大意,但也有做过相应的警备和警戒不是吗。但是世事无绝对,对手是有了捨去生命的觉悟的家伙,所以只是对没有考虑到那种地步的人做出了无法预测的行为罢了」
「对于现场的状况我什么都不清楚。负伤者是克鲁多曼中尉和宪兵队士官共计六人。关係到生死的重伤者三名。宪兵队队长的阿历沃尼大尉也受了不得不切断左腕的重伤,然后在之后接受了培养后的义肢移植」
「欸?马尔切也受伤了?」
儘管路西法多感到了惊讶,但以宪兵队队长的性格以及当时谈论到这个话题时的态度作为考虑,还是理解了下来。
排除掉对女性奔放的下半身,懒洋洋又蓄着鬍鬚的宪兵队队长从外表来看并不是混账的男人。
对部下们的负伤至今为止都还感到责任,自己的伤势若是普通男人会作为名誉的负伤而自夸吹嘘,但宪兵队队长却将它作为自己大意的象徵而感到耻辱。
「作为法务官出席法庭的克鲁多曼中尉,由于头部暴露在金属碎片中而陷入意识不明的病危。很遗憾的是以我的能力也无法治癒,在她的大脑内至今还有细小的碎片残留」
「即使想将连进入脑中的微小碎片也全部取出,但考虑到患者脑部的负担会有个界限也是当然的。相反的正因为是医生主刀,才回覆到这种程度的不是吗?不过似乎是残留在了会影响视力的麻烦的地方了,所以无法担任必须要阅读庞大文书工作的法务官了呢」
「因为平时会觉得某种疼痛,而为了不对镇痛剂产生耐性,开了将多种类的葯合在一起的处方。虽然头部只受到了撞击程度的冲击,但还不清楚会产生什么样的坏影响。所以定期複诊和精密检查就很重要了」
「若是一生都要这样就真是糟糕了。虽说马尔切也有感到了责任感……。因为充满干劲做了自己决心要做的事情后的结果,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哪」
路西法多混杂了叹息的低语,激起了萨兰丁的记忆。
在说起尼科拉伦丧失记忆时的路西法多也是这种说法,但在更之前——确实也是宪兵队队长流露出的言语。
萨兰丁本身,由于是在同时被搬送过来的克鲁多曼的紧急手术中,所以并没有直接听到这句话。
在非常近的距离被爆炸了的炸弹所吹飞,以心脏停止状态被运送进医院的两名宪兵,终于还是被救醒过来,但内脏和骨头,还有神经和大脑之类全身都受了很重的伤害,是若要复原到之前的肉体必须要半年到一年的重伤。而且大脑也说不定会留下明显的后遗症。
宪兵队队长的左腕也被大量的金属片袭击,处于不切断不行的状态,但他在止血之后,接受了以保住意识为界限的镇痛剂后拒绝了手术。
濒危的部下们不知是否能得救,为了等待治疗结果的阿历沃尼大尉,在对尽了全力救治的工作人员道谢后,低喃着晕了过去。
『没办法呢。……没有出现死人就很幸运了』
在了解了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牺牲都要将基地内部凈化的宪兵队队长的觉悟,而感动得哭泣出来的看护师长那边,萨兰丁在过后听说了这句话。
刚才,宪兵队队长在离去之际,向黑髮的男人无言的传递的究竟是什么,萨兰丁终于明白了。
在任务中仅了全力,对于结果就要勇敢的接受,绝对没有怨言。而在那之中无论是有着怎样的想法或是愿望,对于无法改变的事实来说都是无用的。
察觉到路西法多在表情和态度中没有表现出来的许多东西后,传达了自己的理解和同感。
马尔切洛?阿历沃尼,作为和路西法多一样是处于负担责任的立场的武官,理解对方的心情并共处于很亲密的处境中,在自己眼前作出了深深的心灵的交流,在明白了这一点后——产生了强烈的愤怒。
如果宪兵队队长不是如此有名的好女色的话,就会立刻建立抹杀计画并开始执行的这种程度的不愉快至极。
就像是捕捉极为困难的珍兽却在自己眼前很轻鬆的被驯服的心情,但是作为这个男人的专属饲养系的莱拉?奇姆中尉,即使知道了这次的事情后也只会说着「男人这种生物……」的台词拍拍两人肩膀就结束吧。
同样是男性的自己却理解错误,很没面子。
但平时就让人不太懂他的感情的路西法多也有责任。不仅是有着特异的感性,而且连本人都对自己的感情无法掌握,还将事情都藏在那张扑克脸下,所以自己才会有多余的混乱。
让医生感到了懊恼的男人嘟哝着说道。
「……那个变态家伙,说正因为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才去袭击的」
「确实是天生的性虐待狂会考虑的方式呢。虽然是很古老的手法,但我觉得对于精神坚韧的你来说这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即使拜託你只要暂时就好请离开巴米利欧星,你也一定不会答应的吧」
「这是当然。要屈服于那种男人令人无法忍受。而且,既然无论是不是跟在你身边都有遭到袭击的可能,那我要留在这里工作。你想见我的时候请随时过来。我也会这样做。比起马贝里克少校那样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被攻击,方便被知道的地方不是更好?再加上医院内可是我的领地呢。若认为我是非战斗人员,可是非常荒谬的事情」
萨兰丁看着自己细心修整过的手指露出了冷酷的笑容。没有什么是蓬莱人的指甲所无法切断的。
一边出神的看着明明是一副好战男人的脸,却依然有着令人舒畅的美丽的萨兰丁,路西法多因为与预料中一样的回答叹了口气。
「比起在完全收不到情报的遥远地方,被一群陌生人包围着生活,也许呆在平时同样的地方会更感到安心的想法也确实有道理。在万一的情况时,还有本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很快知道的优点」
「和卡加?为什么这样说?」
「虽说很久前就觉得困惑了,他和我之间,对于精神性的痛苦或者危机感会有反应能够互通,有某种貌似「迴路」的存在。即使是无意识也会强制进行连接,所以是非常优秀的紧急通报系统哦」
「这个,是卡加的能力吗?还是说是你那边的?」
「关于这点虽然不能很确切的说,但我想多半是卡加。在去救尼可的时候,虽然很微弱但还是有感受到尼可的精神感应,有连接起来了的感觉。跟卡加那时浮现的映像则更鲜明。也许跟距离有关也说不定」
「还真是很多部分都很含糊其辞呢。看了你之后,会觉得超能力是把双刃剑,然后再看卡加又会觉得不但没有什么用而且还很容易疲劳很麻烦的东西。最能有效的运用的人就只有马贝里克少校了吗」
回忆起因为感染到头痛而发怒的白氏的内科医生,要去妒嫉也是件很无聊的事。
「因为几乎就是不安定的而且会因为个人而有很大的差异。就算是我也无法对自己的能力的全部完全掌握,更不可能了解其它人的了。虽说大致分为影响物理面的念动力系,和对精神面影响的精神感应系,但详细分类既没完没了,再加上複合性的能力就会得出各不相同的结论。无论如何,卡加能够作为紧急通报系统的事情这一次是很清楚了,没有工作的时候请儘可能的两个人呆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吧?」
「可能会被怀疑在密谈,而引起医院内部全体的不安哦」
「当作实际上是为了给予医院长的痛击而在讨论不就好了吗」
「嘛,也许是会这样。但老说那个也觉得烦了」
真是不形于色的厉害的两人。
路西法多站起身,一边将空了的杯子扔进回收箱一边说道。
「明天,为了向那位医院长直接赔罪以及看望格拉迪威斯所以会再来一次,你的工作也很忙我自己去不要紧的。只是本的情况,希望你能多注意一下」
「早上什么时候要来这边,请跟我联络一下。除了紧急手术外的手术我不会做的」
「——医生。真的非常感谢你要来帮我,但是这些都是我的工作。不想再给你增添负担」
萨兰丁也站了起来,顺手将自己手中空了的杯子递给黑髮的大尉丢掉。
然后,伸出手,用食指在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男人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我可是说过不要全部都一个人背下来的哟,小?朋?友。虽说可能很啰嗦,但医院是我的地盘。我在这里工作的时间比你的年龄更长,这一事实请你重新认识一下吧」
「对不起,长官。……又把力都放到肩上了哪,我」
揉着额头的路西法多很羞耻的样子低声说道。
「明明都在对鬍鬚小鬼撒娇了,但对我却做不到,是想说因为我的包容力不够吗?」
「鬍鬚小鬼是……?」
那到底是在说谁,就在还一脸惊讶着的下一瞬间,刚一想起来还没来得及将嘴掩上就喷笑出来。
「还真是不管是二十七岁的我还是三十二岁的马尔切,在医生看来都还是孩子哪……既然是孩子了有鬍鬚不是很奇怪?」
「刚迎来了思春期的孩子,为了时髦而留着参差的鬍子,非常可笑呢。不仅很不干凈而且还很穷。再加上连脑子似乎也不好的样子」
面对毫不掩饰的阿拉姆特医生的辛辣批评,路西法多不够朋友的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看起来是乱糟糟的一团,看其实有相当认真地打理过哦,那个。我也想过如果把鬍子剃掉,马尔切的帅气和品味应该会上升,但问题是那是他本人的兴趣。从医生角度的率直感想,之后要去说给马尔切听」
「那位宪兵队队长确实很能干,看起来你们工作上能相互协助的样子呢。明明是最近才开始合作的,结果却在我面前心灵相通,让人看了就嫉妒起来了呢。嘛,我和你工作上合作的机会是不是不会有了呢」
「啊啊,阿历沃尼大尉比我期待的要更为优秀,这次也是帮了再怎么感谢都不够的大忙呢。医生的忠告也万分感激。但是,如果和医生合作会因为看入迷而无法工作,所以即使有机会也不行」
对于假设的话题也乾脆的拒绝,但并没有让人感到不快。
自从到这个基地上任以来,路西法多除了莱拉以外的特别存在,渐渐的正在增加。而会因此而感到动摇,嫉妒的,是源于小孩子的独佔欲。
如果今后还想继续被当作人生的前辈,成熟的男性尊重的话,就必须要承认那些赋予了路西法多作为人类感情的人们。
对蓬莱人来说将「伴侣」与他人分享共有是不可能考虑的事情,但正因为爱着路西法多那独特的个性才决定不去咬他,而是将纠葛以及嫉妒压抑在自己心中,绝不在他的面前做出什么丑态。
自己能够被这个男人看作是与其它人不同的,特别的存在,现在这样暂时已经足够了。
「那么,最后有一件事请与我约定。在与阿历沃尼大尉吃完饭后,绝对要不要碰计算机请直接去上床」
「诶~。但那不是还没有消化完吗」。如果是花费了时间的用餐,那么在回去后立即就寝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閑扯……?至今为止跟马尔切……有扯~过吗,没有扯~过吗……?」
路西法多翻找着两人谈话的记忆,无法接受般的苦苦思索。
毫无营养的谈话却成为重要的话的事情也有很多,若是能够成为了解作为工作同伴的马尔切的情报的话,也就不能算是无意义。
虽然很讨厌缺少情报量的惯性的谈话,但与宪兵队队长轻鬆自在的说话,即使是作为男性间的无营养的谈话也很快乐。
与马尔切洛间短暂的时间,实际上却是度过了很浓密的时间,察觉到了这一点。
——对父亲所做的事情,总觉得变得有些可惜起来……。
至今为止的每一次转任,虽说都不得不将在那边建筑的人际关係全部放弃,但只要和莱拉在一起就不会感到困扰,军队生活就是这样,简单的得出这样的结论的缘故,会觉得遗憾的心情一次都没有过。
卡马因基地里上任的一个半月。
有察觉到自己的人生变得複杂了。
而其中之最的,就是正在眼前的这个稀有的幻之种族。
即使说是同属银河联邦宇宙军但工作场所并不同,想要相见就必须要努力。年长了两百岁性格相当独特,而且还是同性。
自己究竟想与萨兰丁建筑什么样的关係,现在也都还不知道。
但是只有一样,能够非常清楚的事情。
「我答应不会去碰计算机。因为那没有止境,所以今晚会睡觉」
「很好。明天见面的时候,我会好好的确认的」
「我都答应约定了,那么在最后可以向医生撒下娇吗?」
萨兰丁睁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看向放话说要撒娇的比自己年轻两百岁的高大男子。
虽然奇异的怀着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的念头,但自己曾说过能对宪兵队队长撒娇却不对自己这样做,是因为自己没有包容力的抱怨来,而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
有着年长者的风度,纵容的宽宏的笑容浮了上来。
「非常乐意哦。对于得到了非常糟糕的回忆的你,具有这个权力」
「呜啊,大感激~。那么就不客气了~」
带着无邪气的笑容的路西法多大大的张开双臂,抱住了萨兰丁。
外科主任也苦笑着,用双手回抱住抱着自己的对方的宽广的背。
路西法多保持着抱着白衣的身体的姿势,向正温柔的用手掌拍着自己背部的青绿色头髮的蓬莱人说道。
「幸好是尼可」
「……诶?」
萨兰丁因为耳边响起的低低的声音而僵住了。
是让人不禁怀疑耳朵的话语。
「如果是你说出什么不认识我这样的句子的话,我会连你一起将这个行星粉碎掉」
为了不用读出外科医生的表情而特意作出混合着玩笑意味的拥抱行为的男人,用着淡淡的口吻继续着告白。
醒悟到他是真心这样说的萨兰丁感到了战慄。
对具有着能够将一颗行星粉碎程度的念动力潜力的男人的话语的恐怖——同时,也因为这犹如甜言蜜语的耳语而感觉到了非常强烈的陶醉,好像头晕目眩起来。
「而这样做的结果,虽然也能处理掉那个变态原教授,但会有种这种事怎样都好了的心情哪……」
令人想无声微笑的气息。希望着能将自暴自弃的沉重的心情破灭。
即使只是假设的语言,也不想在这个男人的心中留下阴影。这个想法,战胜了束缚住萨兰丁的甜美的畏惧。
收迴环在对方背上的手,窥视着那张脸。
「与你就暂且不论,但要与那种卑鄙的男人殉情这种事绝对免提。虽说也了解了你粗枝大叶的性格,但请不要将我也混为一谈」
正因为是特别的,在失去后会想将所有的一切都一起葬送,虽然能够明白这一点,但并不能反过来说结果是一样的。
响应了萨兰丁的请求,鬆开拥抱对方的手的路西法多以几乎就能踫到鼻尖的程度从近处向下看去,视线重合在了一起。
隔着太阳眼镜也能清楚看到的寄宿着金属光辉的双眸。
日蚀眼将虹彩的黑色全部消去,变成了只剩下了瞳孔的金黄色的样子。
拥有恶魔之王的名字,有着能够将行星粉碎的力量的男人的目光,蕴藏着对人类的事理和感情不屑一顾的无情的某种东西。
那并不是会为了绝望或是憎恨而动的双眼。
能够使用将行星也粉碎程度力量的存在,会持有人类之心也许才是不自然吧。
在做好了接受某种程度的打击的觉悟后询问道。
「是我丢失了关于你的记忆,为什么非要连巴米利欧星也一起埋葬不可呢?」
「如果不是作为我的第一位的你就没有用处。因为会觉得麻烦,所以全部都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