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课长听完站在办公桌前的夜明与小野屋，回报毕业典礼顺利结束之后，露出一脸心满意足的笑容。

「辛苦了，你们两个真的做得非常好。再来就是今天晚上了。你们还要各自向受试者说明今后的规划等等，要麻烦你们坚持到最后一刻啰。」

「是。」

夜明和小野屋离开支援课之后，走向药剂课。

天之濑早已等候多时，领着两人来到会客室，把各自装了一颗胶囊的小塑胶袋，放在邻近的桌面上。

「这是要交给受试者的最后一颗葯。就像往常一样，服用之后会开始想睡，等到对象睡着之后，就会开始消除周遭的记忆。你们一定要确定受试者有吃下最后的这颗葯才行，以往也有不少受试者，因为不想回归原本的生活而不愿服药。拜託你们一定要小心谨慎。」

两人对天之濑点点头。

「还有，这是负责人专用的葯。这个是跟以前一样，恢複原状的葯……还有另一种葯，要在这里马上服用。」

天之濑说完以后，就把两颗颜色不同的胶囊摆在两人面前。

「深色的是小野屋的，浅色的是夜明的。」

夜明拿起自己的胶囊，问道：

「这是？」

天之濑把装了水的纸杯递过去，同时回答：

「我不能透露功用，快吞。」

「等等，不能透露是什么意思？」小野屋闻言立刻表示抗议，「我才不吃，太可疑了！」

天之濑将纸杯放在桌上，接着开口：

「关于这个，在其他分部自然是会详细说明。不过我们这边今年有点特殊……所以我觉得不要说明会比较好。」说完前提之后，他继续说下去：

「这种葯，是针对记忆消除的抗体。」

夜明和小野屋同时惊呼：

「……什么……？」

「总不能连支援课职员也忘记受试者吧？只要吃了这个，就能保留记忆。」

「请、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小野屋直接站了起来，「既然有这种葯，就让海崎先生和日代小姐也……！」

「好了，暂停。我就是知道妳会这样讲，所以才不想说明。」天之濑搔了搔头，「这两颗是给你们用的，没有多的了。」

「那就请你再做新的！」

「这边的药剂管理非常严格，我不可能擅自动用。」

「怎么会……太过份了……」小野屋激动到肩膀颤抖，「说什么理论上记忆会消除啊！不是有这么具体的保留方法吗！太过份了！」

「快点把葯吃了。」

「我才不要！」

「快吃。」

「不要！！」

天之濑叹了口气，开口解释：

「的确不是没有办法。但前提是一开始就决定要保留记忆，才进行药物的调剂。可是这次的案例，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来不及了。妳应该也很清楚吧？我们这边的药物，是按照每个人的体质量身订做。这是你们两人专用的，不能让受试者服用。要是受试者吃了之后，发生无法预期的意外怎么办？」

「……」

「放弃那种过于单纯的想法吧。」

默默地听着两人说话的夜明，拿起了纸杯。他将胶囊放进嘴里，喝了口水吞下去。

「前辈！」

夜明看向小野屋，开口说道：

「小野屋也把葯吃了吧。」

「……我才不要……我要把这个给日代小姐吃。」

「小野屋。」

「就算我会忘记一切也无所谓！」

「小野屋。」

「日代小姐她……！」

小野屋把胶囊紧紧握在手心，像小朋友一样闹着脾气，这时夜明伸手揽着她的肩膀。

「小野屋！」

「！」

「小野屋怎么可以忘了这一切呢？今后还要以支援课的身份提供协助啊。那两位拚命努力的这一年，还有小野屋为了他们尽心儘力的这一年，就算化为乌有也无所谓吗？妳是真的这样想吗？」

当然……不可能这样想啊……

小野屋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她就这样哭着把胶囊塞进嘴里。

离开重生研究所之后，两人分别前往自己所负责的受试者身边。

「那么，日代小姐就麻烦妳了。」

在分别之际，夜明对小野屋说道。

「好的。那么海崎先生也麻烦前辈了。」

「那个……」夜明正準备离去，小野屋突然出声唤住他。

「刚才真的很抱歉，我那么失态……」

「很了不起喔，最后妳还是把葯吃了。」

「请不要这样戏弄我！」

夜明带着笑容眺望夜空。

「我们还得去说最后一个悲伤的谎言啊。」

「……」

「为了让他们能打从心底觉得重生是件好事，能够笑到最后一刻。」

夜明保持脸上的笑容，回头望向小野屋。

「我们也得保持笑容才行。」

「……是。」小野屋也露出微笑。

「那就走吧。」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