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雅,还是很厉害呢……
席翁不禁发出感叹。
──兰普洛伯爵先不提,居然还能跟父王正面抗衡……
重新感觉到自己和她的差距。
──帝国的睿智……是吗?
「嗨,席翁。一阵子不见了呢。」
这个声音让席翁从思索中回过神来。一抬起头来,眼前是旧识的朋友。
「喔,阿贝尔啊。呵呵,原本应该在学校为重逢感到喜悦,但很多事都不顺利呢。」
圣诺尔的新学期早就开始。本来现在席翁会待在威尔加公国,但这次为了这场宴会而延后出发。
在王公贵族齐聚的圣诺尔,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要参加母国的重要活动等情况会允许休学。
「这类活动是没办法的。而且跟学生会的众人在母国见面,这种事是很新鲜的体验吧?」
阿贝尔耸肩,席翁对他苦笑。
「确实呢。不过要跟家人介绍实在令人有些难为情……」
「王兄?那位是……」
靠近席翁的艾夏尔感到疑惑。
「啊,你不记得了吗?我想你小时候见过他一次,他是雷姆诺王国的第二王子,阿贝尔殿下。他跟我一起在圣诺尔担任学生会干部……是我的朋友。」
「你愿意称我为朋友还真是光荣啊,席翁。」
阿贝尔做出有些害臊的表情,接着重新看向艾夏尔。
「嗨,艾夏尔殿下。我是阿贝尔•雷姆诺。我谨代表我们雷姆诺王国,为这次的婚事献上祝福。」
「谢谢您,阿贝尔殿下。虽然事出突然我还很困惑,但我想为萨格朗多努力。」
听到这个答案,阿贝尔目瞪口呆。
「哈哈。艾夏尔殿下真是了不起。我在像你这种年纪,还没办法想到这么多呢。」
阿贝尔开朗地笑着。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到自卑。
刚进入圣诺尔就读的时期,他不时会散发出一种敷衍的氛围……
──阿贝尔变了呢。从对哥哥的自卑感中解放,充满自信。
席翁看着不光是剑术本领,也认同其勇敢和人品的朋友,忽然在想。
弟弟也能变得像这位友人一样吗?
希望这场相遇能给艾夏尔带来好的影响。不光是跟阿贝尔的相遇,和米雅及她的家臣、朋友们……围绕着米雅的一切肯定能带给艾夏尔良好刺激。
艾夏尔要是也能跟自己一样由米雅破坏僵固的价值观……到时……
「不过,米雅……还真厉害。」
阿贝尔说的话让席翁回过神来。
「嗯……就是啊。她总是让我们大吃一惊呢。」
席翁老实地点头,看向米雅。看向跟父亲对等交谈,和自己同年的少女。
「米雅的那个构想,想必将改变大陆的历史吧……」
那不只是针对饑荒的对策这个面向,而是会改革人们意识的东西。
大陆广泛流传着中央正教会的价值观。因此就算国家不同,是非对错都共享着一定的基準。
当然在细微的地方会有差别,但例如「必须帮助有困难的人」或「获得权威的贵族必须保护人民的安宁」等基本的道德观念是一致的。
……不过,那顶多是表面上。
居住在遥远异国的人士真的跟自己一样吗?该不会是残忍恶鬼假扮的人?这种茫然的不安随时残留在人们心中。
因为没有见过面……因为没有实际说过话……无论如何都有无法信任的部分。
因此外国人很轻易就会化为未知的敌人。
就算高声疾呼是信仰相同的神、抱持相同的正义,是相同的人类,但是要不论何时都相信对方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可是,如果米雅的构想实现……世界说不定会在真正的意义上有所改变。
人与物品的流动将更加稳固,也许能建立起不是国与国,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繫。实际体验到居住在远方的人也跟自己同样是人,像这种机会将会变多。
「不过,米雅是在相反意义上的不知天高地厚呢。」
「你是指?」
「够格站上那种组织的顶点,除了帝国的睿智以外没有别人了吧。」
阿贝尔也深深点头同意席翁的见解。
「嗯,也是。这真的是如此。不过……」
这时阿贝尔微微一笑。
「怎么了吗?」
「不,没有。我只是想说就连米雅也会紧张吗?刚才她讲话含糊不清呢。」
完美贤者的面具背后稍微冒出可爱的真面目,刚才的场面的确令人莞尔。虽然是觉得莞尔……
「谁知道呢。那个搞不好是故意的喔?」
席翁耸肩说着。
「什么意思?」
阿贝尔感到困惑,回答他的人意外地是艾夏尔。
「『没有人有办法跟随完美的人』……就是这么回事吧?王兄。」
「嗯,没错。我想说如果是米雅,就能办到故意露出破绽来掌握对方的心这种举动吧。」
听到这句话,艾夏尔讶异地歪着头。
「这种事有可能发生吗?」
「她的话很有可能。这种程度的盘算她办得到吧。」
接着席翁注视艾夏尔的眼睛说:
「既然米雅发起那种构想,你跟艾梅兰达小姐的婚事一定会有重大意义。你身为萨格朗多的王子,要好好达成使命。」
席翁寄予厚望地说。
席翁很清楚艾夏尔在挣扎。虽然为了当个出色的萨格朗多王子而不断努力,但却被拿来跟身为哥哥的自己相比而受伤。
──不要以我为目标,艾夏尔有自己的做法吧。根本没必要变得跟我一样。
每个人的资质各有不同。就像席翁有办得到跟办不到的事情,艾夏尔也有自己才能做到的事情。
席翁觉得米雅的构想要是能够成为点醒他的契机就好了。然后要是能两人一起协助米雅的构想……兄弟共同承担其中一部分责任,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席翁倾注这种纯粹的愿望说道:
「我也会协助米雅公主,并尽自己所能。我们就以萨格朗多王子的身分一起达成使命吧。」
「好的……席翁哥哥。」
艾夏尔小声说完,之后就低着头。
没有人看见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