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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這麼做其實也不是為了我自己

作者:十文字青 字数:4164 更新:2022-11-08 21:40:29

明明还是钟响前的昏暗清晨,希诺哈勒等猎户座的成员们已聚集在北门,送别边境军使节团一行人。

启程时四周还瀰漫着雾气,感觉就像身处梦境之中。然而,这应该是场不太好的梦。真要说的话,其实是恶梦才对。

「抱歉,还让你们特地过来一趟……」

哈尔希洛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后,希诺哈勒笑着回了句「你也太见外了」。

「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同行,可惜的是我还有事情要忙。祝你们一路顺风,一路上务必小心。」

这名男子前几天才刚痛失既是心腹又是朋友的基穆拉,当下心慌意乱到简直变了一个人,但现在已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模样。而且他还可能和没有出入口的高塔主有所往来,总之行迹十分可疑。

然而若是提到相当关照自己的义勇兵前辈,哈尔希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希诺哈勒。哈尔希洛非常尊敬他,认为他为人高尚、值得信赖,因此直到现在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谢谢你的提醒。那么,我们差不多该动身了。」

哈尔希洛鞠躬道谢后,希诺哈勒举起了一只手。

「猎户座!」

哈亚西等猎户座众成员,立刻一起高举起自己的武器。

「哇喔,好壮观……」

库萨克不知该说是真情流露,还是生性纯真。蓝德则是在面具底下啧了一声。

「出发!」

高声宣告的皮基•萨兹、侦查兵尼尔还有伊兹库希玛是坐在马背上。哈尔希洛等人没有骑马,只是牵着缰绳,让马载运各自的行李。

「波奇!」

梦儿呼唤后,伊兹库希玛那只原本坐在稍远处的狼犬便飞奔而来。听说原本波奇是饲养在猎人公会内,不仅很黏伊兹库希玛,也很喜欢梦儿。

由九名人类、九匹马和一匹狼犬组成的边境军使节团,正式自欧鲁达那启程,朝北方前进。一行人进入疾风荒野后,雾气已完全散去。

不久后太阳升起,气温越来越暖和。天空云朵稀疏,以疾风荒野来说,风势也不强,因此过没一会儿就感觉热起来了。

哈尔希洛等人为了接下来的路程,开始练习骑马。梦儿好像曾经骑过马龙,所以进步神速。哈尔希洛、蓝德、梅莉和瑟朵拉如今要骑马慢步前行,看起来也不成问题。只有库萨克的马十分厌恶让他骑到背上。

「可能是我个头太大,体重很重吧。」

库萨克轻抚了马的脖子,马看起来相当享受,因此应该没有厌恶他。

「你这没用的家伙,竟然连马都没办法骑。」

担任正式使节的皮基•萨兹,毛髮相当旺盛,脸上挂着连心眉。他出身养马之家,在本土时还当过马夫,因此边骂边教库萨克。库萨克在他细心的指导下,终于顺利骑上马背。

「喔喔喔,马走了,我的马儿肯前进了耶。皮基先生,谢谢你的教导。」

「笨蛋,不用谢我,去谢谢你的马。」

皮基•萨兹虽然口出恶言,脸却稍微胀红,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以漆黑大衣这个组织来说,他待人算是莫名亲切了。

若是在疾风荒野朝北方笔直前进三百公里,就能抵达幻影森林。再从森林往东一百五十公里,就会去到泪之河「伊洛特」,这条河的源头即是黑金连山。只要溯流而上一百数十公里,便能抵达目的地。以上是最简单明了的路线,但此行实际上会绕远路。

一行人首先把目标放在耸立于疾风荒野中、名为冠山的山脉,準备朝东北方前进。当然,他们没有要爬上这座山。抵达冠山山脚原野后,要再往东北方前进到伊洛特河边,接着只要沿着河朝黑金连山迈进即可。

不过这一切说穿了只是计画,根本不晓得什么地方会有敌人。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远比单独行动还容易被敌人发现,再加上疾风荒野上遮蔽物极少,可视範围相当遥远。没人知道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如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不过队上现在有伊兹库希玛及梦儿这种野外行动专家,而且伊兹库希玛好像相当了解疾风荒野,因此我方可说佔尽地利。

听说大概要花费三天的时间才能抵达冠山。即使现在距离如此遥远,但只要天气晴朗,就能清楚看见冠山的远影,因此可以当作路标。

第一天一路顺畅,但第二天过了中午,梦儿就看见了那样东西。

「呼喔喔喔,师父,你看,那个那个。」

梦儿在马背上用手指了稍微偏西的北方。伊兹库希玛也停下马,聚精会神看向梦儿指出的方位。

「唔,那个是──」

哈尔希洛的视力虽然不如身为猎人的梦儿和伊兹库希玛,但仍旧立刻了解到梦儿指的是什么,应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看见了那个物体。

「咦?」

库萨克轻抚套着缰绳的马匹脖子,同时歪过了头。

「那是树木吗?」

「你是哪来的笨蛋啊。」

蓝德在马鞍上掀开了面具。

「疾风荒野上才不会长出那么高的树咧。不过那个物体看起来确实相当细长……」

「感觉好像在动耶。」

瑟朵拉骑起马来已经驾轻就熟,无论要马停下脚步还是继续前进都能够随心所欲加以控制。

「……真的假的啊。」

侦查兵尼尔皱眉咂嘴。尼尔的马频频东张西望,摆动左右的耳朵,用力撑大鼻孔。这些应该是马在感到不安时才会出现的动作。

哈尔希洛仔细一看,发现自己的马也一样,不停摆动耳朵。这种时候,骑手好像只要边发出「喔……」或「喝……」的声音边轻抚马身,就能安抚马的情绪。话说回来,库萨克已经在轻抚马的脖子了。哈尔希洛也决定效仿他。

「喔、喔……」

「所以呢?」

皮基•萨兹无所畏惧、抬头挺胸地坐在马背上,英姿焕发的程度感觉比平时多了五成,不对,是整整多了一倍。

「那个细长的物体是什么东西?」

「那是疾风荒野的巨人……」

梅莉嘀咕。皮基•萨兹瞪大了双眼。

「妳说那是巨人?」

狼犬波奇开始「呜喔嗯、呜喔喔喔喔嗯──」地吠了起来。

「波奇!」

伊兹库希玛告诫后,波奇立刻安静。

尼尔也眨了好几下眼睛。

「……我看起来那家伙应该位在很远的地方,所以那家伙的体积到底多大啊?」

蓝德用鼻子「哼」了一声。

「毕竟那是巨人啊。」

「那种巨人实际上究竟有多大啊?」

皮基•萨兹询问了伊兹库希玛,但伊兹库希玛摇头回应。

「我之前只有远远看过几次,不曾靠近观察,所以也不太清楚牠的正确大小。不过我觉得肯定超过十公尺。」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靠近就不会有事了?」

皮基•萨兹好像意外地冷静。伊兹库希玛点了点头。

「嗯,没错。」

总之,一行人决定不理会细长巨人,继续前进。至于细长巨人,由于直到日落山头光线变得昏暗才看不到牠的身影,因此心里总觉得毛毛的。不过,看样子巨人也没有越靠越近。一行人决定轮流站哨,睡了五、六小时。哈尔希洛睁眼醒来时,天空已经开始泛白。

「……还在耶。」

望向北方,就能看到细长巨人。虽然看不出牠有没有在移动,但牠的存在无庸置疑。

「总觉得我做了满奇怪的梦,原来是梦见那个啊……」

库萨克準备要爬起身,却在讲些感觉还没完全睡醒的事。

「我们要不要赶快出发?」

伊兹库希玛催促众人。没有人持反对意见。

当太阳彻底升上空中,光线变得明亮后,使节团一行人更加明显感受到自身安全受到威胁。

「唔奴呀……」

率先发现的果然是梦儿。梦儿熟练地操控马儿,同时用手指了东北方。

「梦儿发现呀,有新的巨人耶。」

东北方的话,就是目的地冠山的所在方向。虽然在冠山远影相互重叠下,有些难以区分,不过哈尔希洛仔细查看,也确认到那个地方有道像是细长巨人的影子。

伊兹库希玛看着梦儿,抽动了一下自己的鼻翼。

「梦儿,妳这家伙现在已经看得比我还要远了啊。」

「现在不是佩服这种事的时候吧……」

然而蓝德的吐槽毫无杀伤力。

皮基•萨兹把连心眉皱成了V字型后,看向侦查兵尼尔。

「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尼尔歪过头。

「这个嘛……」

「目前的问题在于那个巨人有没有朝我们靠过来吧。」

瑟朵拉讲出一件照理来说大家早该察觉的事。不过人在感到不安及恐惧时,会影响判断能力,导致无法及时注意到早该察觉的问题。

「奴……」

梦儿交替看着两具细长巨人。

「现在好难判别呀。」

「我之前曾靠近到这种距离好几次,所以建议先按照原计画继续前进,途中再来掌握距离感就好。」

伊兹库希玛说完后,波奇「呜喔嗯、呜喔嗯」地吠叫。梦儿见状笑了。

「波奇也在说『赞成、赞成』耶。」

皮基•萨兹随即接受了伊兹库希玛的提议。这名男子有广纳他人意见的心胸,判断能力也相当杰出,而且十分沉着冷静,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惊慌失措。看来在漆黑大衣中,应该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使节团一行人注视着细长巨人,朝冠山迈进。

狂风大作、轰轰作响,像是要毫不留情地颳走毒辣阳光一样,这是疾风荒野上午时段常见的光景。

位在天龙山脉山麓一带的欧鲁达那四季分明,然而疾风荒野就几乎感觉不出季节的差异。天气晴朗、风势微弱的白天,会热到令人抓狂,不过只要颳起强风,气温便会多少凉爽一些。但是太阳一下山,温度就会溜滑梯。遇到坏天气时,各类难以忍受的大自然现象就会从四面八方袭来。

哈尔希洛曾偶然听说,疾风荒野上有种人称「万雷风暴」的独特天候。即使身在大白天,天空也会瞬间乌云密布,四下变得一片漆黑,一道道闪电会如同倾盆大雨般,在大作的狂风中不断落下。若是遭遇万雷风暴,就算紧趴在地也还是会触电,因此很难平安生还。

一路至今都还是好天气。

但好运能不能一直持续,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中午,梦儿发现了第三具细长巨人。第三具与第二具基本位在同一个方向上,相对距离比第二具还要遥远。

也就是说,使节团一行人目前所在位置的北北西方有一具,冠山方向上的东北方至北北东方间有两具细长巨人。

「现在的情形感觉怎么看都是后面的巨人在追前面的巨人。」

伊兹库希玛下了这样的结论。

「再继续朝冠山方面前进会相当不妙,这样就变成我们主动靠近巨人了。」

「所以要折返吗……?」

尼尔不安地看了皮基•萨兹,不过我方的正式使节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

「不能折返。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必须去到黑金连山,把总帅的亲笔信函交给铁块王才行。绝不考虑折返这种事。」

「这种事情我也知道,我只是问看看而已。」

尼尔感觉很尴尬地皱起眉头。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然不能掉头,但不管再怎么想,主动靠近细长巨人实在太过愚蠢。

「从这里朝东方前进,也会碰到伊洛特河,我说的没错吧?」

皮基•萨兹询问伊兹库希玛。使节团一行人的目的地是黑金连山,只要顺着伊洛特河逆流而上,一定就能抵达黑金连山。

「没错。」

伊兹库希玛点头后,皮基•萨兹立即做出决定。

「接下来往东边前进。」

使节团一行人因此改变路线,往正东方迈进。

如今库萨克的骑马技术已经精进不少,不过实际上该说马儿变得越来越愿意让他骑乘才更为贴切。现在他们想在最短时间内,儘快远离细长巨人。

然而,无论一行人再怎么快马加鞭,还是无法摆脱三具细长巨人。巨人看起来没有靠得更近,但好像也没有变得距离较远。

「我先前从未遇过这种情况。」

照理说伊兹库希玛相当熟悉疾风荒野,因此对他而言,现在的情况也出乎他的意料。

「说不定,巨人们是察觉到疾风荒野有了变化,所以才改变了行动。毕竟半兽人、不死族等组成的大军,在这个地方大摇大摆四处走动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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