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你总是在听音乐呢,你喜欢听音乐吗?」
……嗯,喜欢音乐。
「你知道吗?妈妈曾经在舞台上表演过哦。虽然舞台不大,但那个时候真的特别开心舞台下面,来看錶演的客人都被音乐带动起来,非常热闹哦!蕾,将来你想成为歌手吗?」
……我并不是这种意义上的喜欢。我只是喜欢听而已。
「这样啊,妈妈也很喜欢听音乐哦,妈妈懂你的感觉。」
……你很失望吧,刚刚的表情已经全部表达出来了。
「怎么会失望,完全没有哦。蕾也喜欢妈妈喜欢的东西,妈妈特别特别高兴。从蕾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妈妈就一直想像着,将来要是能和蕾交换喜欢的歌曲就好了。」
是……吗?
「蕾,下次一起去看演唱会吧。哪怕是同样的曲子,在演唱会上听起来声音更大,和平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哦!蕾也一定会很喜欢的……」
——不是这样的,妈妈。
我的喜欢,不是妈妈认为的那种「喜欢」。我不是喜欢歌词,曲子……这些东西都无所谓。
把耳机塞进耳朵,然后播放音乐——这样就可以不去在意任何其他的声音,这才是我听音乐的理由。
不用去理会外面疾驰的车辆,也不用去想妈妈疲惫的神情,还有医院……
闭上眼睛,任由音乐在全身流淌,我感觉自己彷彿正在和音乐融为一体,慢慢变得透明……这种感觉非常舒服。
其他人彷彿都不存在,甚至连自己也不存在,就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一般,安全而安逸。
所以啊,妈妈,不要用喜悦的表情看着我,不要觉得我实现了妈妈的梦想。
我不是妈妈想像中的孩子,妈妈期盼的事情,我一件也做不到。
……啊,我必须醒过来了。
那么,再会。妈妈,晚安。
声音之海静静的摇晃,我融于其中。
旋律化作波浪,重叠往複,带着我漫无目的地前进。
忘却一切,甚至失去自我——如果能到达这样的地方,该有多好。
妈妈生前的身影,随着声音的波浪渐渐散去。
我无言地目送她离开,连带着那无法化为言语的思念,一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