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在日本被称为第九,在年末深受大众喜爱的这首曲子,由我在音乐厅的中央进行着演唱。
也可以说是因为我受到了那位世界知名的日本顶级指挥的劝说而无法拒绝。渕上总理则在特等席上鑒赏着我的大舞台。据说这是对年底资金周转困难的旧DK银行项目综合超市肥前屋救济一事的还礼。
虽然我本来没有打算收购,但是三行合併前为了加速不良债权处理而被选中的祭品就是这家肥前屋,另外也有不想无视还有店铺残留的北海道经济界的要求的成分在。
其内容是由以DK银行为首的银行团放弃债权并进行临时桥接融资,在处理掉约4000亿日元的不良债权后加入帝西百货集团,通过店铺的重组和将人员配属到便利店来进行改组重建。
「~♪」
曲子结束后在起立鼓掌的时候,渕上总理想要慢慢站起来却晃了一下。看到装出滑稽的样子,一边挥着手一边慢慢鼓掌的渕上总理的样子,我回想起了未来。幕布落下后,拒绝了之后的庆功会的我在橘的耳边低声私语。
「儘快和泉川副总裁取得联络」
我知道这样下去的话,渕上总理的生命会有危险。
正月二日。千年虫问题让全世界的计算机相关人员都放下心来的第二天,泉川副总裁打来了电话,我拿起了听筒。
「新年快乐。泉川副总裁」
「新年快乐。女王陛下。总之先从正题开始吧。关于你拜託的事情,让他检查住院的结果是Doctor-Stop。好像是脑梗塞」(译注:Doctor-Stop为和制英语,意思是医师为防止病情恶化而禁止患者进行工作运动等特定活动)
是应该为他保住了性命而高兴呢,还是应该为政权以这种形式结束而悲伤呢。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家伙好像很想道谢,可以的话能去医院探望下吗?还有些事情想在那边谈」
恐怕是关于下届政权的恶俗话题吧。虽然觉得把我这个小学生叫去商量那种事情有点那个,但至少我作为创造出泉川副总裁的人有这个责任。
「我知道了。话在那边再说」
对于政治家来说健康问题是致命伤。因此,会被叫到这家医院的人可以说是渕上证券的最重要人物了。提防着媒体的眼光溜入医院的感觉彷彿间谍小说一般这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感谢你能前来。你是最后一个了」
泉川副总裁在等候室对我如此说道,其他的各位老师们也一齐看向了我和橘这边。有林干事长、鹤井政务调查会长、村下参议院议员会长、乃奈贺干事长代理、赤城官房长官共六人。日后再加上我们家的橘被人骂作『七家老』的各位用彷彿估价一般的眼光看着我。哎,毕竟这边的人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那,我就把她带进总理的病房了」
「橘就在这里等着吧」
「遵命」
我跟在泉川副总裁的后面走进了病房。政局什么的恶臭话题就交给橘吧。在病房躺着的渕上总理睡醒了,看起来比想像中的要健康。
「你来了啊,小女王陛下。总之先坐吧。屋里的冰箱里放了你喜欢的葡萄汁」
「谢谢。您看起来比我想像的更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葡萄汁喝了两口。看到这渕上总理开了口。
「虽然受到过你很多照顾,但是这次的事情可是有点想抱怨两句了」
虽然渕上总理是开玩笑似的,但他的眼睛却表明了这是他的真心话。原本渕上总理就患有心脏病的老毛病,再加上总理总裁的繁重工作侵蚀了他的身体。在音乐会上的摇晃则是所谓的短暂性脑缺血发作,是脑梗塞的危险信号。这下在确定了要住院治疗的基础上还有心脏病的问题。实在是怎么想都没有办法可以运营政权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可是为了看到总理的那个样子才买的肥前屋啊。虽然可能花了不少钱,但是如果能拯救总理的性命的话,那就算便宜了♪」
听到我诙谐的说法,渕上总理和旁边的泉川副总裁都笑了。只要能好好疗养的话,死亡率就会一下子降低。渕上总理一直以来都在拚命地进行着繁重的工作而削减着自己的生命。
「住手吧。在嘴和準备和可爱上怎么可能能胜过女人啊」
「确实是这样。但是,就差一点点了啊。全都打水漂了让人实在是很悔恨……」
泉川副总裁开了个玩笑,而渕上总理叹了口气。在参议院选举大败之后急速登坛的渕上总理才刚刚在今年秋季的总裁选举中的激战中取得胜利。
对手是加东一弘原干事长和山口卓巳前政务调查会长,虽然以下任总理为诱饵的怀柔动作被甩开变成了总体战让党内留下了严重的龟裂,但是他的支持率有上升的倾向,正準备将长期政权纳入视野。
再加上,以确保参议院过半数为目的的联合谈判也有了眉目,就在这刚準备大展宏图的时候,这位渕上总理退场了。让人不忍体察其内心。
「你把小小女王陛下叫来是为了今后的事吧,总之政府由副总理,党由你来指挥。关于继任者……总理的宝座,你要吗?」
泉川副总裁就任之际,指定大藏大臣担任了副总理。虽然是因为现任大藏大臣是原总理所以才有的待遇,但是在这种时候党和政府都不能发生混乱,所以日后副总裁和副总理的职务会逐渐正式化。这就暂且不提,为什么在JS面前说这么腥臊的话题啊。这群人。这不是现在走出房间都不行了吗。
「说不想要那是骗人。但是,会成为选举管理内阁吧」
泉川副总裁就这样盯着我。至今为止干了太多事情,泉川副总裁和渕上总理都把我当作同志之一来对待了。
「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小小的国王製造者啊。我可以坐在总理的椅子上吗?」
「这不是应该让外面等候室里的各位决定就好了吗?」
「政治这种东西可不是光靠漂亮话就完了。要想风平浪静的决定事情的话密室是不会消失的。而在密室里说话有分量的就是有钱的家伙了。这样一来,如果不确认你的想法的话他们也没法拥立继承人的」
渕上总理用自虐的口吻笑了笑。
「虽然知道这是脏活,但老爹和老师面对金钱也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这个国家,对努力让众多的国民幸福生活的人就是这么回报的话,那也太没面子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点」
我沉默地点点头。用钱和利权安抚就不会有人闹事。在东侧社会主义阵营这一敌方还存在经济增长也还在持续的时候这一方法都发挥着功能。但泡沫经济崩溃了之后就掏不出能让大家都满足的那么多钱了。渕上总理和他的派系会在将来凋落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
「我确实利用了你。但是,我并不希望让你坐在证人传唤的椅子上。如果你想要走在和祖父大人相似的道路上的话,务必记住这一点」
大概是说仲麻吕兄长大人因为接到参议院参考人传唤而被媒体曝光的事情吧。我一时无话可说。
「彷彿是遗言一般呢」
「差不多。作为政治家到这就『升天』了啊」
泉川副总裁开了个玩笑,渕上总理也笑了,气氛终于轻鬆了起来。我被叫到这个地方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理由吧。大人们的关心了令人感激。而另一方面,不得不在途中退场的大人的遗憾之情也让人心痛。
「那么,回归正题吧。桂华院瑠奈君。鄙人,泉川辰之助能继续得到你的支援吗?」
泉川副总裁笔直地看着我。那视线中包含着作为政治家的凄厉眼光。
这两个人是在暗示我。『在这里退场的话还有机会回头』这样。渕上总理不是说了吗。他『利用了』我。我还可以自称是被害者。到此为止的话。
但是,从这里开始就不一样了。不再能够以被害者的身份自居。这意思就是看情况甚至有可能会被叫到证人传唤的椅子上被人称作犯罪者。我闭上眼睛做出了选择。我的前世,我的过去,让我给出了这个答案。
「事到如今了,我看起来是那么薄情的人吗?」
在处理不良债权的过程中,因为有能压制住大藏省的泉川副总裁在,不良债权的处理才能比现实更轻鬆地进行。正因为股票价格比现实更高能产生更多的潜在利益,所以才能比起史实更轻鬆地推进还有数千亿万亿的不良债权的处理。从这里开始,就像是在没有地图的大海中摸索着前进一样了。儘管如此,知道前世这一最恶劣的历史的我,仍将毫不犹豫地迈步前行。
「今年7月进行众议院总选举。恐怕就到那时候为止了。国民还没有忘记大藏省的丑闻,处理不良债权的时候银行无论如何都会受到批评,所以作为监督部门的大藏省会受到更多的打击。就算这样你也还想坐上那把椅子的话,我就一如既往地从暗中支持你吧」
「在那之前还有总裁选举吧?」
「赢不了的。在野党提出内阁不信任案的时候,有可能反主流派也会赞同。哪怕是为了不在总辞职后的总理选举时被在野党抢到位置,也是宣称自己是选举管理内阁而不参加总选举前的总裁选举比较好,这样至少能够顺利干半年时间」
在之前的总裁选举中,渕上总理彻底把参选的反主流派晾在了一边不给职位。不知道那群反主流派会怎么行动。正因为如此,才会摆出半年后的总选举这一炸弹给他们看,以求争取时间。
「我觉得如果能把握住主流派的话,连任也不难啊?」
在旁边听的渕上总理髮出了意外的声音,而我捨弃了他的说法。
「这个主流派是会分裂的啊。或者说,你觉得那个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吗?」
这句话让渕上总理和泉川副总裁都陷入了沉默。那个人对渕上总理来说是联合对手,是以前的同志,也是背叛者的名字。在这个时期的他在选举和政局上强到可怕,被人称作豪腕。这样的人,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
虽然不能在两人面前说,但是已经下台的泉川副总裁至今仍然拥有权力和影响力一事,让坐在总理的椅子上的顺序错开了一位,这件事只有我知道。而我也看不穿这带来的不确定因素。
「难得的机会问你一下。为什么不去支持加东君那边啊?」
渕上总理用最严肃的表情看着我问道。而这方面的话题我是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全都丢给橘处理了。
「我只是没有行动而已。单纯就是,加东先生没有到我这边露过面罢了」
能想到的理由就是桂华院家的报复了吧。就算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到我这边低头道歉了,能不能原谅也还另说。不知道是没有向我这边发出过联络还是被拦下了,总之桂华院家在总裁选举这最重要的时刻没有支持加东议员。
「然后,有副总裁在支持渕上总理这点也很重要。拜此所赐不良债权处理取得了进展」
坐在党副总裁这个位置上,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当了人质。因为如果在总裁选举的时候渕上总理输掉了,那么必然泉川副总裁也要辞掉那个职位。同时,因为加东和泉川在互相制衡,所以也可以说我并没有採取行动的必要。
「原来如此啊。对于我们的小女王大人来说不良债权处理才是头等大事,只要能推进它的话不管是谁来都可以了」
渕上总理调侃了一下。我也以玩笑回应。
「是的。正因为如此,下一次众议院总选举请务必要赢呢」
三人都笑了起来,泉川副总裁双手互击。这是有了抽走下下籤的觉悟和作为政治家的决心。
「知道了。我就坐到总理的椅子上吧。反正只有半年的命。
有想坐在大臣的椅子上镀金的人就让他坐吧」
泉川副总裁下定决心,面向了渕上总理。总觉得两个人的对话很帅气这件事要保密。
「至今为止辛苦了。好好休息调养身体吧」
「我会在半年后把这句台词原封不动地还给你的,敬请期待」
当天下午,以生病为理由,渕上政权宣布全体辞职。
到举行首相指名选举的临时国会为止的一周内,副总裁和副总理将党和政府组织起了党和政府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在首相指名选举中泉川总理诞生。在当天的记者招待会上,泉川总理预告将在通常国会结束后的7月举行总选举。向党内外宣布了自身选举管理内阁的身份。政界重组的暴风雨即将席捲而来。
『宣称为选举管理内阁的泉川内阁提出了惊人的人事安排。立宪政友党干事长由恋住总一郎前厚生大臣担任。这被认为是对在渕上政权时期遭遇冷遇的反主流派的示意。
渕上前总理与加东前干事长在先前的总裁选举时进行了激烈的斗争,而恋住前厚相顾及到所属派阀的林派而并未与加东前干事长进行协调。有关人士传言这是对其的论功行赏,同时也是试图切断他与加东前干事长之间的联繫。
此外,泉川内阁的成员中大部分都是由大臣排队组中选出,意在展示面向夏季总选举的举国一致的风貌。
永田町方面已开始关注总选举后的下一次,泉川总理为求公平而辞任派阀会长后将自动继承泉川派的加东一弘前干事长,以及渕上前总理所支持的林派会长林乐斗前干事长,预测会是二人的一对一决斗……』
「我这边会付全款的,所以能继续推进下去吗?」
「知道了。反正这总理的椅子只能坐半年。随便你使唤吧」
在选举管理内阁泉川内阁的领导下,虽然看起来所有政策都停止了,但也有一个趁机得以推进的外交案件。也就是即将到期的海湾日之丸油田的合同更新。关于本次期限延长的条件,沙特政府要求建设两千亿日元的矿山铁路。而日本方面拒绝了该要求。
「但是,这能赚回本钱吗?」
泉川总理向电话里的我确认。
俄罗斯产原油的进口已经由桂华集团旗下的赤松商事所控制,日本进口原油的10%将是俄罗斯产。与此同时,也存在着依赖着价格过低的俄罗斯产原油的缺点。我认为许可权要到期的日之丸油田将成为确保中东资源的切入点。
「虽然有些困难,但是其存在本身就有意义。俄罗斯的政治局势还不能令人放心」
虽然是高硫的重质油,但日之丸油田是一种象徵。比起让权益消失,保住作为资源玩家的名号更重要,这是提出这次提案的藤堂的主张。
「姑且,我想以这次出资为前提,将开发公司纳入赤松商事旗下。可以拜託联繫外务省和通产省负责调整的人员吗?」
「我知道了。具体的交涉就交给你那边的赤松商事的藤堂君了。在那之后的形式我会向外务省和通产省下达指示。我还以为这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内阁,没想到还能留下点什么东西啊」
「这也是时代吧。虽然时间很短,但让我们一起努力让它被称为是一个好内阁吧。那么再见」
放下电话,我看向藤堂、橘和一条三个人。IT投资已经膨胀到巨额,俄罗斯国债相关的利润也在不断增加。如果只是二千亿日元的话,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投资额。
「我已经取得了总理的认可。这个案件,我们可以包圆了」
「这还真是,虽然我说要不要搞一下,但还真是马上就拍板决定了啊。大小姐……」
提案者藤堂目瞪口呆地说。我把手叉在腰上还嘴。
「没时间了啊没办法嘛!」
在科威特和沙乌地阿拉伯之间的这座日之丸油田的权益将在2000年2月消失一半。
有时间的话可以做很多,但是这里已经没有还价的时间了,所以只能囫囵吞枣了吧。
「从月光基金那边掏钱支付吧♪」
「好的好的。自从参与了这个阴谋之后,我对这种程度的购物已经不感到吃惊了,真是让我自己感到很惊讶呢」
一条对我的话发起了牢骚。既然已经决定要买的话,谈判的部分就全部交给橘和藤堂了。而因为没有一条的话不能进行支付,所以就像字面意思上的孩子要玩具一样伸手了。
但是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的是,其金额实在巨大而赚到那份钱的却是我自己。
「说起来,关于春天创立的桂华金融控股,一条担任领导倒是已经决定了,但是下面的职位不安排一下吗?」
成为不安要素很长时间的金融控股公司解禁之后,桂华金融控股将作为解禁第一号启动。这倒没什么,但是控股公司旗下有银行、证券、保险、损保等部门而一条却没有去安排这些职位。
「要是变成抢椅子游戏的话,第二地银出身的我肯定会被挤出去输掉的。因为是在房顶上又加盖了控股公司这又一层房顶,我才能顺利就任啊」
一条苦笑着向我讲述了这方面的缘由。在大藏省下凡人员和都市银行的精英聚集的地方,第二地银出身的一条就算是凭藉我的一己之见坐到头把交椅上也太快了。不可能不出现嫉妒和不满的。
「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手里要有个金融控股公司了,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重组和裁员吧」
一条切中了我嘟囔内容的核心。
「桂华银行也好桂华证券也好合併之后的裁员都是当务之急啊。再加上还可以对保险和损保等事业进行管理,这样一来在调整人事和整理据点的时候就会轻鬆很多。日后其他的金融机构快要破产的时候过来求助我们也更容易出手了」
我拍手表示理解,不只是一条连藤堂和橘都苦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