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行程被诸神盛宴拖延的那天之后又过了一个礼拜,之后的旅程顺畅到让人不敢相信启程那天是多么混乱。
虽然我始终不知道艾莉纱为何没有再闹脾气,并且开始与阿格里皮娜小姐亲近的原因,但肯定是她用了什么身为师父的巧妙手法,激起了艾莉纱的学习慾望。
我们一家人明明对艾莉纱说了很多将来能出人头地之类的好话都没用,所以我实在想像不到阿格里皮娜小姐究竟如何说服我妹,总之这是个令人庆幸的结果。
儘管在那么想的时候,背部窜过一股莫名的恶寒,不过毕竟春天还是会吹冷风,所以我没有多想,只在马车车伕座位上伸了一下懒腰。
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座位已经成为了我的专属席。这辆由两匹强壮黑马拉动的马车,在外观上就只是一辆普通的载客马车。如果说是偶尔会在漫画或电影中看到上等人搭乘的那种箱形玩意,可能会比较容易想像。
其实原本这辆马车就是靠魔法来自动驾驶──真是方便得莫名其妙──,所以这个位置没有必要坐人,不过我还是怕影响艾莉纱用功才决定坐在这里。因为如果我在她身边,她就会一直想找我说话而无法专心。
话说回来,这趟人生初次的马车旅行感觉其实还挺不赖的。可以看着天空在郊外行驶马车的感觉相当有趣,偶尔会遇到巡查队的骠骑兵,模样也很帅气。光是看到身穿轻便装备并高举长枪行军,等同治安骨干的那群人组成整齐队列行进的模样就让人感到无比安心。
而最令人兴奋的就是还能看到一群宛如冒险者的队伍。
在公共马车的车斗上有身穿盔甲的男性,握着手杖的少女,还有手握圣印的女性,还能看到一名个头格外矮小,正在调整卸下弓弦的弓臂,看来像矮人的人。光是看到那看起来像初出茅庐的冒险者队伍,就让我的内心无比兴奋。
什么嘛,并没有像大家讲得那么糟糕嘛。
那幅光景让我内心充满期待。我真希望自己有天也能召集人手,像那样四处旅行。卖力刬除强盗,进入遗迹追求过去的浪漫,解决会被人当英雄传颂的危机。
嗯,王道果然就是有专属于自己的美感。我也不能随便放弃,认真努力才对。
回想起这一个礼拜,我在工作之余也跟那个长命种学了不少魔法。
魔法是不能像<凈化>的奇蹟那样,只需仗着神的威光就立刻把瓶里的髒水甚至混浊的河流变得清澈。
要用魔法处理家事,必须构筑一个能将複数术式统合的术式,以接近连立方程式的方式运作。
而作为我手里那本内容虽是家事说明书的魔法书所没有的补充教材,则是由阿格里皮娜小姐另外为我讲解魔法的性质。
根据她的说法,魔法似乎可以粗分为<转变>、<迁移>、<现出>三大类别。
无论是多么複杂的魔法,都可以透过那种分类法,在分解后用那三要素去解释。
所谓转变,是让已经有的东西产生变化。例如改变营火火势的强弱之类,对既有的现象进行调整,或是将正的运动能量扭曲为负,也可以让物质产生化合、分离、形态变化等,算是最有魔法感觉的类别。
迁移就如同字面的意思,是让物体移动。除了让物体的位置在物理上、空间上产生移动,动能、热量、性质等也都能移动或改写。一些防护罩或瞬间移动等能展现强力角色气势的魔法,大多都属于这个範畴。
最后是现出。简单的说就是藉由魔法去扭曲法则,产生拟似从无中生有的行为,这是最为困难的魔法。魔法虽然能扭曲物理法则,不过基本上都是遵守援用既有力量并维持尊重的立场。可是这个世界并不乐见无中生有,因为那基本上是属于神的能力。
所以现出是靠着让魔力物质化或藉由改变法则来产生物质。所以就像说服世界说这只是用魔力的「有」去製造出其他的「有」而已喔!或是用魔力替既存的「有」灌水而已喔!的技术。
只是在现出这部分,会随学派或学阀在解释上有明显差异,如果要严密讨论写成书来解释,耗费两三轮人生都不够用。从活了近一五○年的长命种口中说出的这句话格外有说服力。所以只要像小学生那样,理解成能变出东西就够了。
而家事如果要粗略分类,可以分成<烹饪>、<扫除>、<洗衣>、<整顿>、<裁缝>五种类型,能主要靠魔法处理的是<扫除>跟<洗衣>两种。要是用魔法烹饪会发生例如形态变化后的对象,在失去效果时在胃里变回原状等莫名其妙的状况。所以魔法仅止用于辅助,整顿则是自己平常本来就要处理的事。而假如用现出魔法处理裁缝,由于目前不可能持续维持物质状态,所以最多就是做到让纺织机自动化的地步。
看来这个世界的魔法似乎是将TRPG的便利性与物理方面的不便融合在一块。
这也难怪,如果靠魔法就能变出食物肯定会破坏平衡。毕竟那样就不会有人花钱买七天份划算包的随身口粮套组了。
而且要是太方便也很容易让人感到没趣。虽然我的看法不能适用所有人,不过我认为这种绝妙的不便平衡,才能酝酿出特有的「味道」。这样的绝妙感让我认为自己肯定能跟构筑这个世界基础设计的家伙聊得十分投机。
而在这浪漫与残酷现实并存的世界里,我也学会了几个我认为必学的魔法。值得庆幸的是,我在战胜魔法师绑匪之后获得的熟练度,加上过去的熟练度存款,让我在学习那些魔法时不虞匮乏。
我首先看中的,是在职业範畴中属于<魔导从士>非战斗範畴内的<清扫>魔法。
正如其名称,那个魔法能将脏污分离并集中到某处。随着熟练度提升,每次施法适用的範围与能对应的脏污都会增加,是相当好用的技能。光是第三阶的<基础>等级就能在三坪左右的範围内,将常用物品上的灰尘、土、沙、泥等脏污清理乾净,所以可说是全世界主妇都务必学习的技能。
嗯,这个魔法真是太棒了。就算是前世的我也会很想要这种东西。
我大手笔一口气提升至第五阶的<熟达>的清扫魔法,几乎除了破损之外的大部分脏污都能瞬间分解,而且一次就能把一个单人客房的範围清扫得乾乾净净,真是太好用了。不只是灰尘跟泥土,就连皮脂脏污跟烹饪时沾到的煤灰与油渍都能清除,实在是会让世上清扫业者又哭又羡的魔法。
只是有些不便的地方,是基于魔法特性而必须先想好「要除去什么样的污垢」,所以施法对象得先确认究竟是怎样弄髒的。为了避免胡乱施法而发生把壁纸连同土墙都给清除的状况,必须在其中加入带有保险作用的术式,考虑到修复远比破坏困难,这可以说是必要步骤。
嗯,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我有那个意思,似乎可以把这种魔法转变成会有限制级血腥表现的攻击。我要强调自己可不打算那么做。虽然厉害是厉害,但太过血腥会让我自己也很难接受。
其实应该也不用特彆强调。那种能撕下对手皮肤,把人变成像人体模型一样的魔法,应该是只有反派在用的。
把思绪从刚才的歪主意上抽离出,好歹也是有一抹良心的我另外学习了用类似原理,不用弄湿衣物就能分解衣物上脏污的<清拂>。这样我应该就能胜任身为学徒的基础工作了。再来只要视情况需要去学所需技术应该就不成问题。
我这时仰头一望,看到已经是快要日正当中的时间。差不多该是休息时间了。
「主人,您现在方便吗?」
我发动术式后这么说完,立刻得到回应。顺带一提,关于称呼的部分,由于称阿格里皮娜小姐为师父会有制度上的问题,而在立场上我也不便直呼其名,跟她更没有能使用昵称的交情,最后决定使用主人这个单纯的称呼。
只是阿格里皮娜小姐有严厉警告我不準称她为小姐,不知她对那个称呼究竟有什么心灵创伤。对未婚且有高贵身分的女性来说,我是认为那是十分恰当的称呼,所以那也是我最早的提议,然而她却用很吓人的眼神回瞪我,让我对其中的理由颇为好奇。
只要将赋予魔法标记的物体交给他人,就能让持有者以耳语程度的音量听到我使用该术式发出的声音,能将声音传达到远方的<传声>术式还真是相当符合魔法从士身分的技能。一定要说缺点,那就是这个魔法不能双向通讯,如果对方不能使用相同技能,那也无法互相沟通。
『有什么事?』
至于这个在我脑中响起的声音,则是用我在<魔导师>範畴里看过的<思念传达>魔法所传送过来的。这个魔法只要施术者愿意就能跟对方进行双向通讯,而且还不需要动嘴,完全不用担心有被读唇的风险,可说是完全的进阶版。
只不过看到那个魔法光是要取得第一阶的<摸索>等级,就得耗费相当于能把<传声>练到第七阶的<妙技>的熟练度,也难怪会如此便利。只是便利归便利,由于我还有其他技能想学,所以决定用廉价版将就一下。毕竟针对精神发挥作用的魔法,要求的熟练度都特别昂贵,也不好下手。
先姑且不提那个,在我告知时间差不多之后,我们便进入午餐休息时间。所以我先让马车停在路旁,开始进行休息的準备工作。
话虽这么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
阿格里皮娜小姐并没有喜欢露营到会特地排进行程里。而带有户外情趣的露营料理也不是她的嗜好,我们在外头用餐时多半是用在旅店买好的便当裹腹。那有些让人不想承认是便当的奢华餐点,也都施加了保存术式保温跟避免劣化,所以我们总是可以在用餐时间无比写意地享用午餐。
至于我要做的工作就只是回到马车内,把食物放到已经变换成餐厅的桌子上。
艾莉纱也会在这时用餐并学习餐桌礼仪。阿格里皮娜小姐也会在这时陪在并没有接受过私塾教育的艾莉纱身旁一併教导……正确地说,艾莉纱现在似乎也只到练习朗读跟学习最基础宫廷语的阶段,所以就算是午餐时间也不是能放鬆的时候。
就阿格里皮娜小姐的说法,对连基础教育都没学好的人来说,学习魔法是既不轻鬆也不安全。这真是个让我再同意不过的答覆。
至于我,因为那种讲究的用餐方式不合我的个性,所以我的午餐都是便宜麵包搭配乳酪搞定。我只要拿短刀在麵包上切个缺口,把手边有的食物塞进去弄成三明治就够了。
一定要说有什么奢求,是有点想要美乃滋或芥末酱啦,只是……这方面我以后再试着用烹饪技能自己摸索吧。
儘管我一个人轻鬆用餐时,能感受到艾莉纱满怀怨恨的视线落在我背上,但我头也不回地返回车伕驾驶座上,享受户外午餐。真不愧是高级旅店,就连麵包用的裸麦品质也很好,没有便宜旅店那种软硬不均的口感,味道香软又可口。麦子本身的味道与爽口的酸味,与带有鹹味的腌渍高丽菜及火腿十分契合。感觉这种麵包搭配油渍沙丁鱼那类重咸又油腻的食物应该也很不错。
在享用过简单但品质很好的午餐后,我开始做些轻鬆的运动。由于这辆马车有高性能的悬吊装置──仔细观察会发现车轴跟马车本身是完全分离,是靠着神秘的力场互相联繫──,我并没有腰痛的困扰,但如果不活动一下,感觉就是不太对劲。
现在已经逐渐进入晚春,平常这个时候正处于农忙期。得把冬季变硬的土壤翻鬆,也得播种,多的是忙不完的工作。
然而我现在却能这样悠哉地坐在这里,让我那已经习惯作为农家劳动的身体正陷入恐慌,频频抗议道:「喂!你可以坐着不动吗!?现在该是该劳动的时期吧!?」。继续这样下去,我感觉自己会连觉都睡不好。
所以适度的运动是有其必要的。由于主人会花很多时间用餐,所以我大概还可以在这里悠哉渡过两个小时。
我脱下旅装外面用来防尘的外套,抽出平常就挂在腰际,用来让自己习惯重心变化的「送行狼」。
要用这个还没发育完全的身躯抽出全长超过我身高一半长度的爱剑,得用到一些诀窍。儘管以长剑来说这把剑的尺寸偏短,不过相较于我幼小的身躯,也相当于双手剑的比例。如果我的<战场剑术>或<臂力>有其中一项练不到家,可能就真的只能视为双手剑来运用。
我用右手持剑,左手轻触剑鞘,在拔剑的时候不只是用手臂,还要同时转动腰部,把剑身从剑鞘中抽出。这样就算是这把对我身躯来说过长的剑,虽然不能说是轻而易举,但好歹在抽出时能够不显狼狈。
我遵从基础摆出架式,开始挥剑让身体熟悉动作。上段、中段、下段、刺击,我变换姿势,改变组合顺序,砍倒想像中的敌人。
基本的攻击目标是关节,无论多么坚固的盔甲都会有许多空隙。腋下、肘部、大腿内侧,由于那些位置披上装甲就无法活动,所以是只有锁炼甲保护的弱点。只要确实针对弱点攻击,技术足够熟练就能轻鬆劈开目标。
想像中的对手最好都是偏强的对象。虽然像某个格斗士一样,想像会狠心取自己性命的高手最为理想,不过我还不到那种境界,所以我都是设想成比兰贝尔特师父再强一点的对象进行练习。
在练习一段时间后,身体也逐渐热了起来。
我决定来尝试一些自己设想过的动作。
作为暖身,我先发动自己不惜血本投入半数熟练度的特性<多重思考>。
这就相当于TRPG中的多次动作,也就是能用副动作发动理应要用主动作发动的魔法,算是魔法剑士的必备特性。
魔法是无论如何都要用脑思考的技能。目标、种类、时机、投入多少力量,不把这些最低限度的要素决定好,就会因为欠缺必要条件发生熄火或爆发的意外。正因为程序複杂,所以很难跟其他动作同时进行,跟边打电话边传简讯的一心多用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如果只有那种程度的能力,就算搭配破绽多么不明显,魔力消费多么划算的魔法也都会搞到手忙脚乱。考虑到只要思绪稍微无法集中就会导致魔法失效,那么作为魔法剑士耗费在魔法部分的熟练度就等于毫无作用。
而这就是用来解决那种顾虑的技能。
<多重思考>能让我进行不会互相干涉的複数思考。那并不是听人说话但却心不在焉的程度,而是能并存执行两份思考,让思考双核心化。
不仅是魔法的发动,在剑术方面也有不少得同时考虑的要素。由于那不能仅凭藉强化<思考力>的高速思考来应对,所以考虑到未来所需,我才会大手笔选取这个技能。
现在我不知该说是不习惯,对同时进行两份思考还是有奇妙的突兀感。虽对思绪的些许排斥感到有些不适,不过反正我能确定那是自己的思绪,所以应该能够随时间逐渐适应。
我让并行的其中一份思考开始发动魔力,启动术式。我套在左手中指的月之戒指开始放出魔力,伸出无形之手。
那是会正确按照我思绪活动的另一只手。只要想成是看不见的第三只手……
下一瞬间,一股诡异的感觉窜过我的背部。
就在同时,我提升到第五阶的<听力>听到附近响起一阵我熟悉的声音。
那是……释放弓弦的声响……
【Tips】不同于日式刀术,由于西洋剑术的单手剑会将持盾的状况设想在内,所以是单用右手持剑。这在设想会装备大小盾牌的战场剑术上也一样,为了能对应突然的反击跟格斗需求,因此会重视让左手保持自由。
虽然已经不太记得究竟是在前世的什么地方听过这个知识,据说虽然会受到弓的性能影响,不过弓箭的初速约落在时速四十五公里左右。
也就是在弓箭离弦的下一瞬间,至少能射出四十公尺。
可是那也比不上雷光的速度。跟在人脑中奔窜的电流讯号相比可说是慢到可笑。而且受到空气阻力与重力拉扯,弓箭也不可能持续保持初速,所以只要是经过反覆锻炼的反射神经,并没有快到完全无法应对的地步。
我藉由<雷光反射>提升到极限的反射神经,在听到弓箭离弦的声响时便做出反应。我屈身并转头望向音源,并藉由<多重思考>改写已经发动的无形之手术式,修改手伸出的轨道。
我望向跟大路有一段距离的树林,从林线边缘射出的箭矢还没抵达我面前,就已经先射在无形之手上。
是的,无形之手是我用魔力製造的力场。那不仅不是无形,而且还能阻挡破空飞来的箭矢。换句话说也能充当简易的盾牌。
可是刚才究竟是什么状况!?我做了什么吗!?等等,我刚才是不是挺厉害的?感觉挺酷的耶!?
我在内心夸讚自己能够对应箭矢速度的表现──其实脑袋颇为混乱──并望向有一段距离的林线,看到有身影在晃动。
身影不只一个。大概是认知到刚才的奇袭已经失败,几个身影从树丛后窜了出来,迅速朝我这里逼近。
是野盗!
骯髒破烂的服装,蓬头垢面的样貌。还有手中杂乱多样的武器。简直就是经典到不行的野盗。看到那模样想误认都难。
至于数量……呃,还挺多的。有六个人。一开始射箭的人还留在树林内,有五个人正全速朝我跑来。他们八成是想靠人海战术包围我。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要挑在这种地方出现呢!?在这离主要干道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有什么像样的猎物吧!?
不对,也许就是因为地处偏僻,所以这些人才容易逍遥法外吗?可恶,那些巡查队都不管事的!!
我脑中虽然涌现出许多思绪,但老实说我应该是彻底陷入混乱。
毕竟我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要与他们对抗。
事后仔细想想,遇到这类状况,我这个学徒根本没理由要跟他们拚命……我应该把麻烦丢给明显是强力角色的主人去处理才对。她肯定只要弹一下手指就能搞定。
可是现在状况并没有变成那样,我也没想到要那么做。因为初次的实战让我被激动的情绪沖昏了头。
跑在最前头的对手并非凡人种,而是有蓝色皮肤的巨鬼。
那是雄性体吗?感觉跟我以前见过的巨鬼护卫罗琳相比,体格要瘦弱到让人觉得悲哀的地步。
虽然身材确实算是高大,体格也颇为壮硕,但个头大概只到罗琳的胸口,身上的衣物也破烂不堪,手里的武器也只是在杂乱削成的木柄上绑了石块,既不像斧头也不像鎚子。而那双眼满布血丝,嘴角流着口水死命朝我冲过来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精通武艺的种族。
最重要的是,在我这个也只有靠训练累积经验的人眼中看来,他的动作实在太笨拙了。无论是步伐还是其他动作,甚至他整个存在都让人感觉很笨拙。
我们之间只有短暂交错。相较于试图将我整个人扑倒的巨鬼,我往斜前方一个踏步避开攻击,同时也用微小的动作将送行狼的剑身举到肩上,顺势让剑刃以拖砍的方式划过对手。
那沉重的感触是剑刃敲打到坚硬物体时的反应。金属皮肤与合金骨骼虽然极其坚硬,但是……仍敌不过我的技术与送行狼的锐利。
我转头确认,看到不是含铁而是含铜的蓝色血液在半空飞溅,从腋下到肩部被划开的巨鬼在地上翻滚,痛苦呻吟。
「咕啊啊啊啊────!!」
他不会说人话?
可是我现在无暇去理会反应诡异的巨鬼。毕竟还有五个对手。
接着逼近的是四名地精。虽然他们在归类为魔种的鬼族中,体格相当矮小,不过却是在跟凡人种小孩没有两样的矮小身躯中,具备不亚于成人男性力量的强者。该种族因为矮小,体重也轻,所以作为废墟跟遗迹的探索者也相当优秀,仅次于凡人种的繁殖能力,让他们成为遍布大陆各处的魔种。
在我生活的庄园内也有几个地精家族,在跟我从小玩在一起的玩伴中也有地精,所以一眼就能区分。
可是他们手里拿着只是用木头削成的粗糙武器,像发疯般逼近的模样,跟我所知的地精有相当程度的出入,看起来没有丝毫理性或知性。
他们真的是野盗吗?
我摆出让剑贴近身体右侧的架式,轻轻架开只是将末端削尖的木枪刺击。如果用力挡开,对手就能顺势翻转枪身,导致后续的柄头敲击更加犀利。所以我只是轻巧改变枪尖轨道,利用对方攻击失败的破绽欺进到对手身前。
……话虽这么说,看见对手这种理智尽失的模样,搞不好不需提防对方会施展那种程度的技术。
不对,要是粗心导致自己受伤甚至送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得抛开藐视的念头,面对任何敌人都要将其视为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对手。
「咕呀啊啊啊啊────!?」
我在架开刺击之后,顺势以避免豪迈挥砍的微小动作使出上段斩,将对手的左手连同粗糙枪身一併劈开。看到对手按着手臂缩起身子的模样,应该是无法继续战斗了。
剩下四人。
之前对手都是零散朝我冲来,所以就只是两次一对一的状况。不过这次他们几乎是同时绕过那名已经失去战力的枪兵朝我发动攻击。他们一人手持生鏽短剑,另一人手里就只是路边捡到的石块,不过用成年人的臂力挥过来的石块还是足以取我性命。
而最后一个手里没有武器的人,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竟然踩到枪兵背上朝我扑来。我想他们脑子里肯定没有想过要互相配合,但偏偏在这个时候使出惊人的三段攻击,我的现实运气值未免太差了吧?
真是烂透了,这种烂骰到底是哪个人丢出来的?
就算以我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时招架这种攻击。如果是两方向的攻击,凭我现在的实力还能分别用招架跟闪避去对应。但再加上来自上方的攻击可就难搞了,一般来说应该是要往后拉开几步远的距离,重整局势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