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公會瓦解，女神誕生

在冒险者公会『洁妮丽瑟』──

「真的可以吗？尼亚大人。不是由干部，而是找身为低阶冒险者的我来为您带路。」

「我让所有干部都去执行任务了。因为还有人对那个小丫头忠心，所以我让他们先去执行任务，展现对我的效忠。」

「原来如此……」

「那是有点难度的任务，所以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

尼亚拉了一个公会成员带他四处巡视公会内部。

「这间公会究竟是把冒险者的食物存放在哪？而且应该也会有修缮设备用的工具，但我怎样都找不到仓库在哪。」

「这个嘛……我们平常也都只是丢给提姆去处理，所以也不清楚。」

「……是吗？话说回来这里真是乾净，只是大浴场反而有点脏。」

「因为我们都是靠提姆的技能清洁身体，所以几乎不会用到浴池。只要找提姆帮忙，全身上下立刻就会变乾净，而且感觉连整个人都会舒畅起来。」

「嗯……你开口闭口都是『提姆』──」

「对、对不起！还有公会的清扫工作，似乎也全都是他用技能处理的。」

「也罢，那个小鬼的工作只要另外僱用杂工就能搞定。你放心吧。」

就在尼亚将内心的不悦一笑置之的时候，公会外突然喧哗起来。

似乎是一早出任务的公会成员回来了。

「才刚过中午已经有队伍回来了吗？我们公会的成员还真是挺优秀的。」

只是尼亚才带着满意表情说完话，在一旁的低阶冒险者却皱起眉头。

「……听起来似乎不大对劲呢。」

在外头的公会成员不知为何一直吵个不停。

「──有人在任务中受重伤了！需要救治！」

「这伤好重……快送去治疗室！」

冒险者是带着许多负伤的同伴回来的。

在任务出意外，在这个公会中是相当罕见的状况。

「唉！真是的，我运气真背……」

身为刚就任的公会长，尼亚自然必须去了解状况。

他无奈地从公会建筑中走到户外，往大门走去。

找了一个执行同样任务但并没有受伤的公会成员询问状况。

「我很少看过有人在任务中受重伤，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尼亚大人！我们也觉得很奇怪！他们原本并没有那么脆弱啊！」

「先别慌，冷静下来，把受害时的状况一一跟我说。」

听到尼亚的话语，那名平安归来的冒险者决定先深呼吸几次再重新开口。

「是！有一个人的腹部被龙爪抓到，还有一个人是被火喷到，另外有一个人是被踩到，就只是这样而已！但不知为何大家满身是血，看起来很痛苦……」

「嗯……嗯？」

尼亚忍不住微歪着头。

那些人承受了理应丧命的攻击却还有能一口气，应该已经算走运了吧？

就在尼亚这么想的时候，其他同行者接着说下去。

「之前就算只穿提姆製作，稀有度最低的『冒险者之服』，依我们的防御力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才对。」

「荒谬，你们又不是龙人族，普通人类怎么可能靠肉身承受那种攻击？」

「不，我就真的是一边承受龙的攻击，一边把他们拖回来的……」

尼亚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冒险者，发现那个人身上确实只穿着一套模样廉价的『冒险者之服』。

「岂有此理……【鑒定】！」

尼亚对面前那名冒险者的『冒险者之服』进行鑒定。

「装备名『冒险者之服』，物理抗性＋、魔法抗性＋、斩击特化抗性、压迫抗性、臂力增强。补充：试缝＋（这套装备会在完成经过两天后损坏）、全身防护、超冲击吸收、火焰抗性──这太扯了！你是从哪弄到这玩意的？」

那名冒险者一脸不解地回答尼亚的疑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因为我打算连续两天讨伐火龙，所以要提姆给我做一件能撑上两天的衣服。因为那小子三两下就弄出来的衣服都是过一天就会坏掉。」

「岂有此理！这种东西……这样我设计那个煽动低俗的公会成员配合我去弄到那些宝具的阴谋，现在看起来岂不是做了天大的傻事吗！」

尼亚激动到全身颤抖。

「尼亚大人！有更多在任务中失败的冒险者回来了！」

「现在有许多受伤的伙伴被送回公会！我们需要更多治疗师！」

公会的医疗班惊慌地向尼亚回报状况。

「可恶！有这种事！？难道说这个公会真的是靠那个不起眼的小子撑起来的！？」

无数遍体鳞伤的冒险者陆续被抬进公会。

痛苦的呻吟在公会内不停回蕩。

而当尼亚在被送回的伤者中看到某个冒险者的时候，更是感到惊愕。

「甘、甘纳许！？身为『剑圣』的你竟然也会被抬回来，究竟是遇到什么状况！？」

「尼亚……真不好意思……」

甘纳许无力的手抓空了几下，这才握住尼亚的手。

「我喝太多了……好想吐。还有，借我钱。」

「──你乾脆就这样死掉算了！」

尼亚用力甩开甘纳许的手。

放眼望去，儘是无数在任务中失败、负伤给人抬回来的冒险者。

面对眼前的光景，让尼亚激动地握拳。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难道不只是那个丫头，就连那个臭小子都摆了我一道吗！？」

尼亚气愤地跺脚。

从他嘴角渗出因咬牙切齿而流出的血。

「尼亚大人！麻烦您协助治疗负伤的冒险者！」

一名绿髮的治疗师少女跪地磕头，激动向尼亚发出恳求。

「别烦我！我才不在乎那些没用的家伙！我是何等身分！？才不要将魔力浪费在那种无谓的事情上！」

「请您别计较身分！发发慈悲吧！这样下去许多还能挽救的性命也会──」

绿髮的治疗师少女让一头长髮垂在地上，不在乎自己的衣服沾上许多烂泥，不断苦苦哀求。

「小姑娘，妳死心吧。尼亚大人应该还有其他事要忙吧。」

甘纳许按着自己宿醉的脑袋发出笑声。

「尼亚，你可别太勉强了。你昨天整晚没睡吧？现在也只能无能为力地含着手指，眼睁睁看着眼前的状况而已，不对，以你现在的心境，说『咬着手指』可能比较贴切吧。」

「甘纳许……哈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才该快点回自己房间去睡吧？」

尼亚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怎么？我有说错吗？你的脸色真的很糟喔。」

「你这个醉鬼没资格说我。我现在好得很。」

「真的吗？那可得要请你帮忙治疗伤患才是。你应该可以瞬间把所有人都治好吧？因为在你手里的『涅槃』正是拥有那种能力的神器嘛。」

「真的吗！？尼亚大人！求您大发慈悲！请您救大家一命！」

绿髮治疗师少女紧抓着尼亚的腿，泪流满面地恳求。

「……唔！可恶！滚开！」

尼亚不耐烦地一脚踢开治疗师少女。

甘纳许见状立刻抱住少女。

反应十分反常的尼亚，明显因为某些原因表现得异常狼狈。

而甘纳许的发言，偏偏又让在场的冒险者将满怀期待的眼神集中在尼亚身上

「那只是甘纳许喝醉在胡言乱语而已！你们别当真！」

「神器『涅槃』是白魔导的最高阶装备，能施展广域治疗系魔法。大家应该都记得几年前公会遭袭击的时候，洁妮大人就曾拯救过无数冒险者的性命吧？」

「甘纳许！你刚才说你缺钱吧！我能弄钱给你！所以别继续胡扯，先到其他地方──」

「不过假设……我只是假设，如果尼亚就算熬夜做了百般尝试都没法使用『涅槃』，那就另当别──好险！」

尼亚挥出的拳头被甘纳许用醉酒般的步伐闪过。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有那种事！为了靠魔法熬出头，我可是努力过几十年的人！那种被连我一半年纪都不到的杂工迷得神魂颠倒的丫头，她能用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不能用！」

「是嫉妒吗……突然好想吐喔，会不会是因为酒的关係。」

无法承受公会成员怀疑眼神的尼亚，决定将『涅槃』唤出。

神圣的白杖出现在尼亚手中。

「呼～好……这次一定可以……看着吧！【广域回覆魔法（Lupi Nirvana）】！」

然而相对于尼亚气势如虹的话语，周围却看不到有丝毫魔法发动的迹象。

「可恶！可恶！那丫头以前明明也是这么做的，为什么我就不能让魔法发动！这根手杖是假货！一定是那个臭丫头把假神器塞给我的！」

尼亚气愤地将手杖扔到地上。

绿髮的治疗师少女立刻转向冒险者们低头恳求。

「请各位冒险者帮帮忙！我们医疗班的魔力已经耗尽了！请各位把身上的回覆葯交给我们！有很多负伤的冒险者，情况都很危急！」

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拜託的治疗师少女，额头也反覆碰撞地面。

她完全不在乎自己被尼亚踢开时脸上多出的伤痕。

少女似乎一心只想儘可能多救回一条在她面前陷入危急的性命。

「哼！随便你们去搞吧！那些没本事的冒险者就算死了也没差！」

尼亚踢开落在自己脚边的手杖，气急败坏地返回公会长的办公室。

＊

「啊啊……怎么办？绷带根本不够用，消毒水也是……如果提姆还在……」

甘纳许看着绿髮少女哭丧着脸为伤患涂药的景象，同时也将尼亚丢下的『涅槃』捡了起来。

「小姑娘，拿着这个，试看看能不能用。」

「这不是『涅槃』吗？连尼亚大人都无法使用的神器，我怎么可能──」

「这可难说喔。搞不好妳其实很厉害呢。不管怎么说就先试试看吧，就像铜板如果不扔出去，谁知道会是哪一面呢？」

「是、是……说得也是……我试试看！」

绿髮的治疗师少女从甘纳许手里接过白杖，就像对待最后能紧抓的依靠般，将手杖紧搂进怀中。

「拜託，请您垂怜……涅槃大人，求您展现神力治疗大家的伤势……」

就在少女流下泪水、泪珠落在手杖上的瞬间──手杖亮起光辉。

《站起来，妳这种表现可是会让人不安的。》

「咦！？是谁在说话！？是哪来的声音！？」

绿髮少女抬头四处张望。

察觉刚才的话语声似乎只有自己能够听见，让少女十分困惑。

《我很庆幸那个没有丝毫同理心的男人决定把我丢掉。看来妳跟洁妮丽瑟不一样，是个会需要我帮助的人。也罢，毕竟那孩子是个天才。》

绿髮治疗师少女手足无措地听着自己脑中响起的声音。

《听好了，要施展广域回覆魔法，妳得高举手杖，高喊『广域回覆魔法』来发动。念错字或咬字不清楚都不行，因为那样就不帅了。》

「咦！？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