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化学教室,下了楼梯。刚刚要到操场的时候,突然想起了白香。
今天也是宅在厕所里头当一个勤劳的花子小姐呢?还是听到放学铃声,早就走了呢?
「我说啊忧姬,白香今天也是窝在厕所里头?」
「嗯,一大早就直奔厕所了。」
「是不是还在呢?」
我刚想回头上楼梯,被忧姬捉着了手。
忧姬用湿润的眼睛向上看着我。
「……我明白了,不去了。」
听到我的话,安心让忧姬的脸缓和了下来。
「放着她比较好。哥哥今天早上也听到了吧?貌似是因为她的哥哥死了,白香……就一直窝在厕所里头了。」
我眼前浮现出白香沉重的表情。
「貌似是……自杀。就职失败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但是没能融入进去,于是跳窗死了……白香从那之后,就一直在责备自己。」
白香的心灵里头,也存在着某些危险的地方。
与炸弹事件的犯人Ophelia产生了共感,相信自己是不是也能产生什么改变。所以才厌恶恶灵和禁忌的东西,跑去退治什么的……
昨天围着市政府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吧。对无可奈何的自己感到痛恨,因此把希望寄托在炸弹这样的东西上了。
哈,我大大地叹了口气。
「生在了一个难以幸福的星球上了呢,真是不得不让人这样感觉。」
忧姬说出了这样感觉在同情白香般的话。
「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但是如果是被这位声优饰演的,这个角色肯定不会幸福的——只有这种事,从番组开始前就预想到了。所谓的人生,也就是这样的东西吧。」(P180)
「动画和人生是不一样的。」
我轻轻地拍了拍忧姬的肩膀。
「不要说这种没有梦想的话啦。」
忧姬无力地笑了。
然后拉着我的手,紧紧地粘在上面了。
「今年刚刚进这个学校,不思议的事件一件接一件。哥哥身边可爱的女孩子也增加了,真是有一点点妒忌了。」
「对于御宅族来说,可爱的女孩子就是非日常的一部分,这只是被卷进事件里头,所以才有接点而已。不要用一般人的视角来说我。」
「有可爱的女孩子在就是非日常啊……哥哥,你平时交往的圈子有多狭窄啊……」
「怎么都好了。还留在学校的话会被骂的。差不多该回去了。」
「…………」
从牵着的忧姬的手传过来的鼓动,隐隐约约感觉到变混乱了。眼睛也急速地失去了神采。
「忧……姬……?」
突然,忧姬身子一软。
看着忧姬失去意识马上就要向前倒下的我,猛地扑了过去。
* * *
「……为什么跌倒的我没有受伤,而哥哥却一身是伤的啊……」
在那之后,跌倒的忧姬被附近的学生帮助了。成为垫子的我为何受伤,忧姬大概已经察觉到了。
「这就是ドM的人生。都只是擦伤而已,没什么问题的。这比起转生为女校的蹭鞋垫,每天受尽践踏来说,根本就不够刺激的啊。」
我摸了摸忧姬的头,表示不用介意。
忧姬是因为抱病而贫血,所以是会经常跌倒。
在保健室睡了一下意识就恢複了,现在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忧姬过去遭遇过事故,所以有重度的贫血。
虽说普通的生活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体育等基本都只是参观。因为身体不能随意活动,所以对被逼躺床十分讨厌。
是因为今天早上那场骚乱,就把今天一天的体力给消耗掉了吧。
然而妹妹的贫血,是什么样的事故所引起的?
「……我总是倒下的原因?乘坐的飞机坠毁了,那时候所受的伤。幸好,我们都活了下来。」
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了吗,只见忧姬这样说。
嗯,飞机事故?
「这肯定会死的吧。」
「还是没有记起啊。」
忧姬有点伤心地握着床单。
体力还没有完全恢複吧,只见忧姬嘴唇发白。
「如果是乘坐的飞机坠毁的话,肯定是会死的吧。不仅仅只是受伤的吧,话说回来我好像没受什么伤。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我们小时候,5年前的事。」
「我只记得忧姬受伤的事……但是好奇怪啊?为什么忧姬受伤,会变成贫血的呢?」
「哥哥昨天晚上吃什么不记得,就连5分钟前发生的事都记不住。我们去见爸爸妈妈的时候,途中乘坐的飞机坠落了。哥哥没有受伤,而我因为受伤的后遗症患上贫血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受伤的是我。如果变成那样的话,我可要每天以泪洗脸了。」
「为什么,我会……不记得这么重要的事的呢……」
眼前出现了一片模糊。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听过几百遍了。每次我出了什么事,都会提到这飞机事故的事。哥哥每次都会进行自责。但是马上就会不记得。就像是用橡皮擦擦过脑袋一样。」
飞机事故,我居然也遭遇过这么有冲击的事?
这简直就像记忆被锁住了一样。
那为什么我马上就会不记得的呢?
「嗯,我去买下罐装咖啡。顺便也给忧姬带点甜的东西吧,或许喝点甜品就能精神起来了呢。」
我想矇混过去一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嗯,谢谢哥哥。」
忧姬没有特意挽留我。这肯定已经是达成默契了吧。
恐怕是每次被妹妹告知那场事故的时候,我都找来了某种借口——外出透气去了吧。
为了转换睏倦的头脑,我拉开了保健室的门。
然后马上和背靠走廊墙壁的千夜学姐对上了眼。
她立即把我从保健室里拉了出来,然后把门拉上了。
之后把手抚上我的脸颊,小声地说。
「忘却——对一个人类来说,是最重要的一项功能。想要忘却的真相——藉由着将其消去,人们才能生活下去。」
还没回家去啊,这人。
「你出现的时机真是太多了。我刚刚想要找你。」
千夜学姐眼睛低垂,表情变得阴暗。
「我才不是那么方便的人。」「你只要看一下我的眼睛就行了吧。」
她用食指抵在我的嘴唇上,然后说。
「你是打算探求自己的记忆吗?还是放弃吧。飞机事故……你因为某些理由,将那道记忆封存起来了。一旦回想起来的时候,那记忆便会给时雨同学造成某种重大的影响。忘记那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件保护你自身的防御装置哦。」
对千夜学姐来说,记忆这不是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我的眼睛就能找出来的吗?
千夜学姐读到了我的想法,摇了摇头。
「所谓的记忆,是非常深邃的。试图探查的範围越是向过去回溯,就越是变得难以查找。」
「暂且,就先试试看吧。要是在探查的过程中遇到看似不妙的事情,只要马上停下来就行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可以吗?」
我把千夜学姐抵着我的嘴唇的手拿下来,然后用双手握住,再用向上的恳求目光看着她……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
她说出了这跟她不相称的话语。
「啊啊,会听会听。」
「你真是太轻率了。真是的——」
露出一副勉勉强强的神情,千夜学姐的视线就和我的眼睛重合了。
然后,徐徐地、她向着我眼中虹膜的深处聚焦……
叽——!!
极其尖锐的、如同撞上金属一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千夜学姐蒙着双眼,蹲了下去。
「好痛——」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与之相对的,我是完好无伤。
晃悠悠地抓着墙壁,千夜学姐捂着脑袋站了起来。
「时雨君,那个啊。你的记忆,我探视不了。那道记忆被顽固地保护起来了,力度之大,甚至用『强力』这个词来形容都显得苍白。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的意识,能够强大到将我的意识弹回,实在是难以置信呢。」
沙沙地,她的黑髮散落下来把脸遮住了。
「你在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年前。
就算是偶然,但是也太过巧合了吧……我有这种感觉。
忧姬遭遇了事故,小夜美的父母双亡,千夜学姐和她的姐姐生离死别。
而我则丧失了那时的几乎所有记忆。
「呵呵,时雨同学也有了,需要寻找的东西了呢。好了,该履行约定了哦。我说的话,你都会照办的吧?」
「喂,说到底你不是没看成我的记——」
一副不管我说什么都没用的样子,只见千夜学姐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啊,越是看到对方不情愿,就越能燃起『斗志』呢。」
着,她将我的胳膊向后一掰,咣当一声,我被缠在了附设于房柱旁的水管上。
「等下——喂!!我怎么觉得胳膊动不了了啊!!」
「啊啦,好伶俐的姿势呢。被绑得紧紧的时雨同学,实在是棒极了啊。」
在千夜学姐的脸上,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才想起来——这家伙的天性,是个虐待狂啊。
我越是不情愿,她肯定就越是觉得高兴。
可恶啊……我绝对不会向千夜学姐示弱的。
「这边已经无法抵抗,是不是要被监禁起来了?打算用胸前的丝带把我手脚都捆绑起来,然后还用擦汗的手帕把口塞住!?这是打算将我调教成淫蕩的RBQ!?」
「——才不会。话说,这种可以当成是性骚扰的内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千夜学姐把食指塞到我的耳洞里,一下一下地挠着。
「那些污秽的妄想,是从这里冒出来的?好啊,赶紧冒出来吧。」
耳洞被食指沙沙地挠着。
好痛好痛好痛……虽然好痛,但是可以放肆地观看事业线。
(译者:千夜真是无防备。)
玩弄了一下耳朵之后,千夜学姐满足地站直了身子。
「你装硬汉,又能装到什么时候呢?我啊,可是很喜欢放置play的呢。把时雨同学钉在这里,让你一晚上都在寒冷的走廊渡过……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跳不已呢。」
一点没变,这女人还是那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