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星期五。 
根据会议的内容,日南今天早上也是在同样的时间来到学校,打算在放学之前尽量整理操场,把整理操场当成晨练来做,然而深实实没有到。不过那大概是因为深实实没有想到可以用晨练来整理操场吧。 
这天的深实实,虽然很有精神不过并没有精神。 
上课没有睡着,也没有那种脚步不稳的样子。或许是因为昨天放学后下了雨而有办法休息,所以多少恢複了体力吧。 
可是,她做蠢事的次数减少了。会去咬住小玉玉、对小玉玉性骚扰。还有会像选举以后的感觉那样,夸张地纠缠上我。 
在疲劳的状态下也勉强做着的那些蠢事,明明体力应该已经恢複了才对,次数却比平常还要少。 
可是,这说不定只是我戴着有色眼镜看她,擅自想得太深了而已。或许是,深实实自然而然地感受到了我们这边的尴尬气氛,而有所顾虑也说不定。 
深实实的变化并不是决定性的,那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大概只会觉得就像平常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程度。 
小玉玉也是,看起来一直在迷惘的样子。 
放学后,过了晚上六点的时候。 
「友崎……今天,她有来做。」 
我就像平常一样在图书室消磨时间后,想说小玉玉应该到了就回去教室,而她就如我预料地已经在了。小玉玉理所当然似地空出身旁的位子。 
「是在……整理操场吗?」 
「看来是那样呢。」 
操场上,有着正在进行作业的日南跟深实实的身影。 
「明天开始就是周末了还这样?明明放着不管应该也会乾的。」 
「星期六也有自发性的练习,上周深深好像也有去练的样子。大概是为了那个。」 
「咦,就为了那样?」 
周末完全不管的话,周一就会乾了。明明是那样却还特地整理操场到这种时间吗…… 
老实说,那样子已经会让人想问,她们到底是以什么为动力去做那种事。 
能看见的人影还是一样只有两人。用像是海绵一样的东西吸取操场上的水,再拧到水桶里。重複着那样的动作。是朴素得很彻底的作业。 
「咦,那个,其他的社员呢?」 
「今天好像不是在校园里练习的样子。那个时候,葵跟深深也有去练习喔。有在体育馆的外围跑步。」 
「啊啊,原来如此。」 
因为小玉玉是排球社,所以有看到她们那样。 
「我觉得是结束以后,只有两个人过去,一直在整理操场。」 
「这样啊。」 
我跟小玉玉暂时地,守望着那两人的身影。 
然后,发生了异变。 
「欸。深深……一直坐着。」 
「……真的耶。」 
仔细一看,日南拿着海绵跟水桶,一个接着一个处理掉四散的水洼。可是深实实她现在在操场的一个地方坐着,而且一动也不动。看起来日南会三不五时对她说话,可是话没有讲得很久。 
过了一阵子后深实实就站起身来,靠近日南身边,彼此说了几句话后就朝着从教室这里看不见的校舍走过去了。 
小玉玉很担心地紧紧盯着我的脸。 
「是怎么了呢?」 
「……不晓得。」 
后来继续眺望操场几分钟过后也没有深实实回来的迹象,我跟小玉玉面面相觑,而前往日南所在的地方。 
「葵!」 
到达操场,小玉玉对日南出声。 
「花火,还有友崎同学?」 
日南看到我们,很惊讶地抬起脸来。日南的手跟鞋子都沾满了泥巴,连指甲缝里头都有土渗进去。这样一看,就可以切身地感受到那份努力。 
「深深呢?」 
小玉玉像是要掩饰憔悴般地说。 
「深实实她……刚才回家了喔,好像是有要在家里头做的事情。」 
日南似乎觉得尴尬,语调阴沉。 
「……她没事吗?」 
小玉玉笔直地注视日南这么问。 
「我觉得……并不是没事,不过她大概不会跟别人说。」 
听见日南这番话的小玉玉表情揪紧成一团,往校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一下!」 
日南阻止了她。 
「为什么?」 
「深实实会逞强,不会说出来的。她会笑着说『没事的喔~!』,然后又一个人闷在心里。」 
「可是……」 
日南这时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我。 
「友崎同学。」 
「咦?」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从深实实那边听了不少吧?」 
日南说的是『虽然会议中没有报告,不过我知道你有听过我跟花火都没有听过的,深实实的真心话』。 
「呃,对,是没错啦。」 
我回答她『对不起,早就被看穿了吗?不好意思』。 
「我觉得,现在,有只有友崎同学可以做得到的事情。」 
日南说的话听起来像是『你就一个人去把经验值……』,不过好像又不是那样。 
「毕竟,我什么都没办法做。」 
这番话,如果是平常的日南的话该怎么样翻译,我并不晓得。 
可是,她那认真的表情,还有她所说的内容。 
再加上,我已经决定在确认『人生』是不是神作游戏之前,都要听从她所说的话。 
「我知道了。」 
我也跟小玉玉对上视线,确认她点头之后,就宾士出去。 
「从深实实离开学校的时间,还有电车的时间来想,跑过去的话深实实还在车站!二十七分发车的电车!」 
「哦,喔!」 
背对着日南那精确过头的建议,我离开了校门。 
我对奔跑出去之后马上就失去体力的自己感到绝望的同时,还是上气不接下气地抵达了车站,找寻深实实。现在是十五分。这样的话应该还在车站才对。 
「……友崎?」 
我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后,看见从厕所出来的深实实用很意外的目光注视着我。 
「深……深实,实……!」 
我一边喘气出声一边回覆她。 
「你在做什么?」 
深实实苦笑着,直直地注视着我的脸。仔细一看,她没有像平常一样绑着马尾,总觉得有一股大人般的风情。 
「没啦……!该怎么说……!」 
「不,你汗也流太多了!你跑了多久啊?」 
深实实露出比平常还没有精神,困扰似的笑容这么说道。 
「不,虽然是……没有跑很久……不过太缺乏体力了……」 
「这么老实吗!」她开朗的回话。「……你来做什么呢?」 
深实实探询我跑过来的理由。问我,来做什么的话,是怎样呢? 
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不晓得。」 
「啊?」 
我自信满满地回答她。 
「嗯,有一部分是因为深实实……回家了所以想听一听理由……!」我一边整理呼吸一边讲。「至于我确实想听你说的事情之类的……」 
深实实的目光紧紧地对着我的视线。 
「想听我说的事情之类的?」 
「……其实并没有!」 
深实实惊讶地睁大眼睛、眨了眨眼之后,一边苦笑一边深深地看进我的眼瞳。 
「友崎果然是……天然呆?」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 
「算了没差啦!总之先坐下来吧!」 
我跟深实实,在月台的椅子上并肩而坐。 
* * * 
「汗终于乾了呢~!」 
深实实露出笑脸说。虽然是看起来跟平常一样的表情,不过这应该不是那么努力之后却在途中回家,在那种行动之后会让人看见的表情才对。所以那反而是不自然显露的表情。 
我为了找出开始对话的契机,而把视线朝向深实实。没有绑头髮的深实实莫名地性感有魅力,给人成熟的感觉,和她的书包上系着的奇怪吊饰看起来不太搭调。 
啊,说到这个。我有学到没有开始对话的契机的时候,只要把话题转到『跟对方有关联的事』就可以了呢。这样的话,今天也一样把那个加上水泽流。 
「吊饰还是一样很奇怪呢。」 
深实实「喂!」了一声笑出来。 
「就——说——了!超级可爱的说!?」 
深实实开心地对我吐槽。 
「是、是那样吗?」 
「真是的——友崎也变得很会说话了呢~」 
可是那个音色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看来没有造成反效果。太好了。水泽方法大活跃。不过那东西实际上不可爱就是了。 
接下来,又没有话题了。啊啊真是的,只能开门见山地说了吗? 
总而言之,我打算先问我最在意的事情。 
「深实实会拚成这样子啊。果然是因为,对手是日南……没错吧。」 
「……啊!」然后深实实就像想起什么一样。「听说你从小由美那边打听了不少东西~!?」 
「啊,唉,呢——嗯。」 
是她本人直接对深实实说过吗? 
「什么什么~?你问了怎样的事情啊!?她没有告诉我那部分啊~」 
深实实一边说一边用手肘用力地挤压我的侧腹。别这样别这样。 
「也好,那我就说了。」后来我从头到尾说明了打听到的事情。 
——说明结束之后,深实实有点害羞似地笑了。 
「哎呀,很多事情都被透露出来了呢~!」深实实夸张地张嘴大笑。「那就都没有隐瞒的事了呢!呃——刚才是说什么?问我这么拚,是不是因为对手是葵?」 
我点头。 
「嗯——是怎样呢?大概呢——我觉得就算对手不是葵,我也还是会想成为第一名。不过,像葵那样,不管什么都冲进全国排名,这一类的事情我没想过就是了。」 
「就算对手不是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