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晚宴后的善治郎与奥菈的行动,已经形成了固定套路。
回到后宫客厅脱下正装,然后直接前往浴室,在那里用肥皂和洗髮香波仔细洗凈身上的香油和汗水。
接下来再泡一会澡,等身心的疲劳稍微恢複,就换上睡衣返回客厅。
抵达客厅后,从冰箱里取出冰镇好的水或者果汁,以此滋润冒烟的喉咙。
最后,穿着睡衣的夫妻二人会围着木桌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开始关于晚宴的『反省会』。
「唉,再怎么说今天晚宴上发生的事也太出人意料了」
身体深深陷进黑皮沙发中的女王,用少见的疲惫口气这么说道。
「啊啊,嗯。真的很出乎意料啊。如果事先有一丁点预想到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不管奥菈说什么,今晚这个晚宴我都绝对不会去的」
善治郎那边,不仅回答的口气和奥菈一样充满疲惫,而且还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苦恼表情。
二人所说的没想到的事,不是别的。
正是乌普萨拉王国的第一公主,芙蕾雅·乌普萨拉对善治郎做出了实际上等同于求婚的行为这事。
「在那样的场合,她居然敢就那么堂堂正正的说了出来。这下子是不可能把这事不了了之了」
像是感到头疼到不行了一样使劲用右手中指拇指捏眉头的奥菈,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个,奥菈你说没法不了了之,也就是说我带芙蕾雅公主去参加普乔尔将军的结婚仪式这件事已经成为决定事项了?」
明知道草丛里有蛇可还得一脚踩进去,对善治郎出于类似这样的担心而战战兢兢的提问,女王摇了下头。
「不。目前没法不了了之的不是那件事。而是芙蕾雅公主向善治郎你提出希望成为你的参加婚礼搭档这种情况本身。
对这个事实,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如果,真的选择不接受芙蕾雅公主的请求,那就等同于公式公开的拒绝了她」
一般发生在王侯贵族之间的交易,都会以【公开之前交涉就已经进行到了九成程度】的形式进行。如果想在这类交易中拒绝某种结果,那么原则上要『从一开始就别提出来』才行。如此一来才不会让表面上的人际关係造成裂痕。当然,即使这么做双方在感情上也依旧会留下疙瘩就是了。
可是,这次的事件却没有经过任何事前交涉,突然就被拿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第一步环节。
结果就是,现在谁也别想把这事矇混过去了。
听完这番说明,终于正确理解自己现在被扔进了什么状况里的善治郎,脸上一下没了血色。
「啊咧?难不成,我现在已经被将死棋了?这整件事,已经是没法拒绝了?」
「拒绝的话,至少也得有让这次的大陆间贸易协议变回一张白纸程度的思想準备。
如果是对方要我方把人嫁过去,或是让我方的人入赘那边,还可以用『连事前交涉都没你们也太无礼了』这样的理由乾脆拒绝。但这次是对方的人要嫁到我们这边来。
另外,我们这边的要娶她的不是王而是王配,而对方那边送来的却是继承了现任国王正统血统的第一公主。而且,芙蕾雅公主是在接受【身为女王的我的正妻地位不可改变】这个前提下,主动提出想要成为你的侧室的。
拒绝凑齐了这么多有利条件的婚姻申请,在政治上是不可能办到的事。唯一能拿来做挡箭牌的,就只有王族的跨国联姻违反传统这一个借口了」
「诶?王族的跨国联姻是违有违传统的吗?」
虽然善治郎一瞬间因为不解而困惑的歪了歪头,但他马上就想起来了。
在王族=某种血统魔法的使用者的南大陆,王族的血脉原则上是不允许外流的东西。在这方面,这里同战国时代的日本或是中世纪的欧洲有着根本上的区别。
不同血族相溶只能限于国内贵族之间,而王族的跨国政治联姻,本来是绝不可能出现的现象。
因为善治郎自己的出身就很複杂,最近又刚接到过夏洛瓦·吉贝尔双王国背地里提出的跨国联姻请求,所以他一时间把这个南大陆的常识给忘了。
「那么,如果借用国内贵族们反对之声的力量的话,有没有可能让这件事付诸东流呢?」
对看到一丝希望的善治郎从沙发上探出身子问的这个问题,女王无情的摇了摇头。
「不行,虽然国内的贵族们毫无疑问会对此反对,但那些抗议可是会朝着你不希望的方向发展的。
【想娶外国的公主,就先从我们这些国内贵族当中收个侧室再说!】,大概他们会这么说吧。一个搞不好,还会追加其他你参加这次结婚仪式搭档。」
「奥菈你说追加……参加结婚仪式的搭档可以是複数的吗?」
对善治郎的疑问,女王乾脆的表示了肯定。
「虽然那样的情况不多见,但也并没有别特别禁止。因为高级贵族一般都有好几位妻子,所以会同时携带複数妻子参加结婚仪式也没什么不对哦。
嘛,不过基本上,就像『搭档』这个词本来的意思那样,这种事还是以一男配一女为通常形式」
娶了多名妻子的男人,在遇到【参加结婚仪式时到底要选择哪位妻子做女伴】的问题时,总是会懊恼到直抱头的程度。虽然此时优先选择正妻是理所当然的,但这么干会让比正妻更受宠爱的侧室闹彆扭。就算按照辈分大小依次带这些妻子们去婚礼,又会因为『你带我去参加的是男爵家的婚礼,可你却带那个女人参加了伯爵家的婚礼!』这类婚礼的等级差别而闹的不可开交。
如果豁出去,公平的带上所有妻子一起参加婚礼的话,妻子们则会在婚礼现场火花四射的对峙起来。
所以对娶了多为妻子的男人来说,接到参加某人婚礼的请柬可以说是一道相当可怕的鬼门关。
「太恐怖了……」
正好很可能马上就要被逼娶第二个老婆的善治郎口中,不由自主漏出这么一句坦率的感想。
这下奥菈慌了。
「不,不是的哦,善治郎。我刚才说的这些都只是特例,并不是说娶複数妻子的男子都所有人都会遭遇到这种情况啊。
确实,人际关係从最初到最后都保持圆满状态这种事,几乎等同于不存在。但要这么说的话人际关係这种事物不是本来就不论哪种都或多或少的有着类似的缺陷的嘛。
实际上,闹到彼此动刀子的情况几年都不会有一件的啦」
看见自己越说丈夫脸色反而越难看的奥菈,最后像是要硬把丈夫的不安一扫而空一样用强硬的口气做了宣言。
「啊啊,真是的!放心,到时就全都交给我吧!
如果到了那种你不得不娶侧室的场合,我也会负起相应的责任来的!管她是外国的公主也好是国内有力贵族的女儿也罢,看我不把彼此之间的上下关係和在后宫生活的规矩敲进她们骨子里去!绝对会把她们调教的不会给你找任何麻烦!」
看着握起拳头说出这番豪言壮语的奥菈,善治郎总算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呜哇,我家的老婆,可真是靠得住啊」
「唔嗯,看我的吧」
实际上,虽然奥菈的主意听上去好像粗暴了点,但倒不失为一个很实际的优秀对策。
毕竟善治郎和奥菈,是王配和女王这种男女上下位关係颠倒的夫妇。所以如果善治郎迎娶了侧室,那么不管有什么背景条件,那位侧室和奥菈的上下级关係也无法被颠覆。
那么乾脆,就把这点从一开始就挑明。然后比起【王配善治郎之妻】这个身份意识,优先把【自己是女王的奥菈部下】这样的自觉灌输到这些侧室们脑子里。如此一来后宫的秩序就有保障了。
「总而言之,芙蕾雅公主申请做你参加婚礼女伴这件事,能够拒绝的可能性已经基本等于没有了。而之后她就这么趁势一口气成为你侧室的可能性,老实说看起来也相当的高,你先做好觉悟吧」
听到这通最后通牒,善治郎不禁仰天长叹。
「了解……呜哇哇,突然有种现在就去找帕斯库雅拉婆婆当搭档把一切矇混过去的冲动啊」
「这种情况下拒绝芙蕾雅公主选择帕斯库雅拉婆婆当搭档的话,就等于是明目张胆的向对方挑衅了哦」
「……没错呢」
帕斯库雅拉是宫廷首席魔法师香狄翁的妻子,一位年过七十的老妇人。
一般来说,已婚者男子出席他人的结婚仪式时,如果他的妻子有事不能结伴一同前往的话,他可以从女性亲属中找一人来做替代。可是,善治郎现在却找不出这类亲人来。他本人的亲人全在异世界的日本,而妻子奥菈这边则已经是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属了。
在这种场合,从认识的人当中邀请一名已婚女性当自己参加婚礼的女伴也可以,所以善治郎才会想到让帕斯库雅拉担当这个职责。
如果只看条件的话,担任善治郎家庭教师的奥达比亚夫人也能作为候补。但奥达比亚夫人虽然已婚却是个妙龄美女,如果随便邀请她当女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善治郎惹上丑闻,所以这种做法不可取。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他国的公主这种高级别人物已经在公众面前乾脆的提出了相关请求,那么可以矇混过关的其他选择从一开始便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目前对方会对这边提出什么要求还不清楚,根据情况,也有不惜让大陆间贸易协议变回一张白纸也要拒绝对面要求的可能」
「顺便问下,如果那边的要求全在我方的接受範围之内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嗯,好吧,到时我就竭尽全力,帮你过上至少相对平稳一些的后宫生活」
「……谢谢」
看着这样正面直视自己,诚实的做出回答的女王,善治郎一边叹气一边道了谢。
◇◆◇◆◇◆◇◆
同一时间,结束了晚宴回到王宫中私人住处的芙蕾雅公主一行人,也正在对晚会上所取得的成果进行讨论。
这栋和王宫稍微拉开点距离的建筑,现在已经整个借给了芙蕾雅公主一行人使用。就在由数十名乌普萨拉王国战士所守护的这栋建筑的最深处房间里,换上了室内装的芙蕾雅公主落落大方的在沙发上坐下活动了活动腿。
「今晚辛苦你了,斯卡谢。话说回来,真不愧是南大陆呢。即便在这个时期室内也不用生火,穿这样的衣服也不会感觉冷」
说着这番话的芙蕾雅公主,现在身上穿的是一件朴素的白色半袖连衣裙。如今嘉帕王国正处于活动期后半期冒头,相当于地球曆法中的一月份。
如果是北大陆的乌普萨拉王国的话,这是个即便往让火炉中大量燃烧木柴并穿上厚重衣物,也依旧会感觉冻人的季节。在本该如此寒冷的时期的夜晚里,芙蕾雅公主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半袖连衣裙却还觉得气温非常舒适,也难怪她会觉得非常不协调了。
和主君芙蕾雅公主一样换好室内装的高大女战士斯卡谢,在主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认真回应对方的问题。
「确实如此。不过,能穿成这样倒真是万幸了。如果真穿上厚重的防寒用皮衣,那么战斗时无论如何都会被拖累,连挥枪动作也会变得不流畅。但如果是现在穿着现在这套衣服的话,我就能以完全的状态投入战斗」
现在穿在斯卡谢身上的,是套看上去像是运动服的灰色上下一组套装。加上用海兽牙研磨而成的爱枪就靠在她落座的沙发旁边,让现在的女战士随时都能转为战斗状态。
虽然受到了正式欢迎,但此地毕竟是他国王宫。为了各种万一可能发生的情况,身为护卫的斯卡谢绝不会放任自己完全放鬆警戒。
「我相信你,斯卡谢。因为不管是奥菈陛下还是善治郎陛下,这个国家的上层都是些很理性的人士,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杞人忧天了,但如果真要发生什么事就拜託你了哦」
「是,您过赞了」
面对银髮公主半开玩笑的话,金髮女战士故意表情认真的低头行了一礼致意。
对于芙蕾雅公主,斯卡谢除了将她视为值得自己奉上忠诚的主君外,还抱有一份不惜捨命也要保护好她的亲近之情。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女战士认为如果芙蕾雅公主做出某种不可理解的行为时,仔细听取那行为背后的真意,如果感觉对方做错了的话一定要进谏想办法阻止,这类工作同样属于自己的职责。
重新绷紧了表情的女战士一边直视着坐在自己对面主君的双眼,一边用尖锐的语气发问了。
「公主大人,我一直坚信,公主大人的所有言行,都是因为预见到了某种明确清晰的前景才行动的。可是,恕我直言,对于您刚才在晚会上的行为,我完全无法理解您背后的意图。可以的话,能请公主大人把您的想法告诉我吗?」
刚才的晚会里,芙蕾雅公主向善治郎提出「请让我作为您的女伴和您一同参加结婚仪式」请求时,【在场的来宾中对这件事最感到吃惊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自己】,这个自觉斯卡谢可有。
斯卡谢会那么惊讶的第一个理由,就是芙蕾雅公主之后紧接着做出的礼仪动作。那可是乌普萨拉王国「女方正式向男方求婚」时才会做行的礼。就算周围的南大陆人都不知道这个动作背后所代表的含义,那也不是可以出于开玩笑或者恶作剧心态就做出的动作,至少芙蕾雅公主绝不是那么轻浮的人。
第二个理由,是芙蕾雅公主有着迄今为止,对自己父王兄长王子找来的相亲活动全部表示了拒绝的过去。
从芙蕾雅公主主动成为『黄金木叶号』的船长,进而驾船进行横跨大陆航行这件事就能看出,按照一般王族女性的标準来看,她可算是相当自由奔放的女子。
但因为对自己是王族的自觉比常人多一倍,所以在公众场合时她并不会做出什么破天荒的言行出来,对于政治联姻好像也打算最终还是认命接受的样子。故目前这种尚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对于芙蕾雅公主来说本来应该比什么都更重要才对。
可就在刚才,她却做出了相当于将如此宝贵的时间自己主动抛弃的行为,这也是最让斯卡谢感觉难以置信的地方。
听到心腹女战士的问题,芙蕾雅公主晃动着青银色的短髮摇了摇头,然后做了回答。
「也对。斯卡谢,其他那些人姑且不说,至少对你我应该把所有事都说出来比较好呢。
虽然这都是我个人的看法,但从今往后,海洋对于北大陆人来说将发挥比迄今为止更为重要的作用。尤其是乌普萨拉王国这边,如何做好海上防御将是国防中最为重要的课题」
「是的,您的这个看法我也同意」
听到芙蕾雅公主的话,斯卡谢晃着金色的马尾头肯首同意。
乌普萨拉王国的位于北大陆北方,这个地理位置和其他地域之间被险峻的山脉所阻隔。加上那些山脉全都从半山腰开始就被万年冰雪所覆盖,所以乌普萨拉王国受到来自他国陆地上大规模入侵的可能性,几乎等同于没有。
同时,这也意味着乌普萨拉王国与他国进行交流时,也几乎没有任何陆地道路可供出行。
虽然在这个北方内陆区域内,除了乌普萨拉王国之外还存在另外三个国家。但因为在广义上讲这三国家都和乌普萨拉王国处于同一类文明圈内大家拥有的物产种类基本相同,所以和他们进行贸易并没有什么甜头。
就连在这个地域发生的战争,也往往被北大陆中原、南部的诸国当做事不关己的『他国内战』来看待。
总之,乌普萨拉王国想要和其他文明圈国家交流,就只有走海路出行这么一种方法,而如果乌普萨拉王国遭到来自其他文明圈国家的入侵,敌人也基本只会从海上打过来。
「因此,不管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也好,还是为了发展海上贸易也好,船只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是,现在乌普萨拉王国国内的森林资源已经变得非常匮乏」
这也可以说是乌普萨拉王国一心成为技术先进国而产生的弊害。
比其他国家更早确立了铁的量产体制,比其他国家投入更多精力在舰船建造上,比其他国家消耗更多的炭。
结果,就是乌普萨拉王国也比其他国家更早迎来了森林资源濒临耗尽的问题。虽然正确来说,目前是还只是看到了耗尽的预兆,乌普萨拉王国国土内的山林并不是已经全化作没有一棵树的荒山,但作为建造大型帆船最关键材料的高大直木,已经只能在偏僻的边境山岳地带才找得到了。
「确实,如果建造大型帆船所需的木材资源枯竭了,那将对国家的未来造成很大问题。但这难道不能靠金钱来解决吗?让大陆间贸易常态化,然后靠贸易得来的利益向北大陆各国购买木材,我还以为您是打算这么做呢」
听到心腹女战士的意见,银髮的公主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个方法确实今后肯定也会实行的,但是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将解决的方法再更深入的向前迈进一步。另外如果大陆间的贸易成为常态,那么有些地方我们就必须得留意了」
「有些地方,需要留意?」
看到歪头表示不解的斯卡谢,芙蕾雅继续说明。
「诶诶,就是在刚才的晚宴上我们认识的佛朗西斯科王子霍娜公主的母国,夏洛瓦·吉贝尔双王国。
支配那个国家的夏洛瓦王家和吉贝尔法王家,据说起源都是来自北大陆的移民」
「是的,佛朗西斯科殿下曾这么说过。根据两位殿下的外貌判读,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斯卡谢回想起在晚宴上见到的佛朗西斯科王子与霍娜公主的外貌,然后这么回答道。
金髮碧眼白皮肤的佛朗西斯科王子,和虽然栗发紫眼但肤色也同样很白的霍娜公主,看上去都像个北大陆人。听说,双王国的贵族阶级人物也大半全是这种类似北大路人的外貌,所以他们这个自家祖先是来自北大陆移民的说法,让人觉得颇为有理有据。
对斯卡谢的这番看法表示肯定的芙蕾雅公主,开始阐述自己的推测。
「没错。我也觉得他们的祖先来自北大陆这种说法应该是真实的。可是,这样就要产生一个疑问了:他们的祖先到底是什么时候移民到南大陆的?
斯卡谢,你有听说过吗?从北大陆到南大陆的移民活动,两个拥有血统魔法的王家也曾参与其中的传闻?」
「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完全没听说过」
稍微思考了一会后,金髮女战士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当然了,斯卡谢只是区区一名女战士,对北大陆的历史也不是知道的特别详细。而且原本,因为北大陆地域面积过于广大,所以在情报传递方法、历史记录系统都还尚未成熟的这个世界,就没有人能完全掌握所有关于各个国家兴亡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