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雾一散开,对面丘陵的斜面一带上布满了敌军步兵。
水平距离约相距七百公尺左右,堤拉诺勒慈善同盟军一身鲜红的军服在绿色草原中格外显眼。
前锋是一台带着二十名随伴步兵的机兵,在后方则有将近一千名步兵以井然有序的步伐朝着这边—身着深蓝军服的加门帝亚王国掷弹步兵第六连前进。
遭受雾气影响,使得我方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逼近。加上我方打从一小时前就在山地的斜面待机,对方应该已掌握我方存在。
我方的战列步兵阵中传出咋舌声与哀号声。一名站在队列后方的中士以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拍打部下们的背。
「中大奖啦家伙们!太好啦,好好赚个够啊!!」
单手提着附带刺刀的卡斯柯特枪,排在阵中的士兵们个个愁眉苦脸。两小时开战前,左翼方面明明还没有多少敌人,看样子是躲在丘陵另一侧的斜面。
「该死!抽到烂签啦。连大炮都没有还叫我们去和机兵厮杀吗?」
我方的抱怨声从横队的缝隙间传出。机兵已逼近到肉眼可看清其持有装备的距离。体长约五公尺半,全身包覆着与堤拉诺勒军的军服同样鲜红的合金装甲,以双手拿着一把十字戟,并没持盾牌。外形类似陶偶的头部,像是在威吓我方剧烈晃动的肩膀,加上六轴的双脚—是下级三队「大天使<Archangel>级」海沃尔型机兵。为了遮掩背部机舱而穿着披风,随着索玛引擎的轰然巨响冲下斜面,準备踏入我方待命的山坡。对方的驾驶员知道我方没有野战炮,肯定正得意地舔舌贼笑吧。二十名敌军随伴步兵也以熟练的动作在机兵周遭散开,朝全方面摆出警戒架势支援。从毫不胆怯的动作看来,可以得知他们是群相当熟练的士兵。
史提法诺历一七八九年,四月二日,加门帝亚王国领地北方,达司·佛罗列斯平原—
「放下背囊!!」
位于队列最前方的连长一声令下,再由三名中士纷纷复诵命令,六百名我军士兵便将背囊一齐放至地面。此时敌我相距约五百公尺。
「前进!!」
连长发号施令的同时,三列横阵整齐划一地走下斜坡,从上方迎击爬上斜坡的敌军。
「别怕!局势是占高处的我们有利!!」
当中士的怒吼声再度从背后响起时,「咻嗡!」一声不吉的呼啸声跟着传来。所有士兵都清楚这是什么声音。当六百人一齐缩起头的同时,炮弹不偏不倚砸到队列正中央。不幸遭受直击的三名士兵瞬间被炸飞,血、尘土及军服碎布随之扬起。儘管如此,队列仍未停止前进。
「补上队列空缺!!」
中士大声喝斥,阵亡的三名士兵产生的空位随即由左右士兵填补。接着,又有两发炮弹命中肃然前行的队列,剎那间飞砂走石,直到刚才还在旁边的士兵一不见人影,就会有人补上。
其实所有士兵们无不想拔腿逃跑,但若此时临阵脱逃,将会受到后方的自军骑枪兵追杀。虽说前进后退都难逃一死,如今仍是后方的我军比较可怕。这正是这些士兵朝着前方的敌人,身穿鲜红军服的堤拉诺勒慈善同盟军前进的唯一理由。
机兵举起了戟。现在我军只能在没有炮击支援的状况下,和这台拥有三千八百马力的活动铁块交战。就算想无视直接从旁通过,攻击后方的敌步兵部队,也会导致我军后方遭机兵夹击。
「你们知道吧,瞄準膝盖部位打就对啦!!别站到正面,从旁边绕再进攻!!」
中士大声吼出对机兵战的基础。
与机兵相距已不到百米。
在阵列前方的连长拔出刺刀往前举,高吼:
「突击!!」
围绕在六百名步兵四方的士官们大声复诵,士兵们便带着宛如天摇地动般的嘶吼声一齐发动突击。
踢起尘土,平举刺刀向前,身着深蓝军服的六百名步兵发出野兽的咆啸往敌军冲锋。
身着鲜红军服的敌军随伴步兵冲到前方,将抛掷弹—用手丢掷的炸弹—点火后一扔,我方前锋便随着爆炸倒下。同时敌方的机兵也高举双手握着的十字戟,静待我方发动攻势。
当蓝红两军剧烈交锋的瞬间,伴随全身合金装甲发出的倾轧声,我军有十几名步兵如纸片人般遭到吹飞。紧接着,机兵又以脚对趴到地面闪过十字戟攻击的步兵发动攻击。人高马大的士兵简直宛如破掉的水球般高高弹到空中,整队步兵阵顿时大乱。
「瞄準膝盖!破坏它的关节!!」
中士一声令下,一群勇敢的士兵们靠近机兵,用大鎚猛敲膝关节。然而,想要追上机兵不断移动的脚实为困难,难以将其破坏。拖拖拉拉的过程中,不只遭到散开的敌军随伴步兵用抛掷弹轰炸,也惨遭机兵挥戟扫倒。
机兵后方还有一千名敌军步兵正浩浩蕩蕩往这里逼近。机兵已充分达成它身为前锋扰乱我方队列的职责,一旦我方花越多时间对付机兵,胜算也会越来越低。
「别管膝盖,先想办法处理掉护卫的步兵!!」「不对,瞄準右膝!只差一下右膝就坏啦!!」「先用大鎚往左膝敲!攻击右边也没用啊!!」
受到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中士及连长、上士们之间互相发出了南辕北辙的命令。使得如无头苍蝇般东奔西跑的加门帝亚军士兵们不是被机兵扫飞,就是遭受灵活动作的敌军随伴步兵丢的抛掷弹或枪炮洗礼,一一倒下。
鲜红的堤拉诺勒军军服已逼近到水平距离三百公尺的位置。等到距离低于人类能全速奔跑的平均距离,也就是一百公尺左右,敌军即将发动突击。
这下输定了呢。好啦,是时候该逃了吧。只要现在所有人一齐逃跑,我军的骑枪兵也不会追上来吧。为了王侯贵族牺牲仅有一条的宝贵性命实在愚蠢至极。
就在如此念头即将在加门帝亚军中扩散开来的当下—
只见一道黑影纵身一跃,紧抓住机兵的斗篷后,竟直接往上攀爬,鬆开接合具,使得碍事的斗篷被剥了下来,露出背部的机舱。
黑影接着用刺刀前端捅进舱门的缝隙,为了破坏门锁而将身体吊在卡斯柯特枪上施加重量。
「哦哦!!」「那家伙是怎样,太厉害了吧?难道是想直接抢过来!?」
我军响起鼓杂讯。机兵的驾驶员似乎也明白被人缠上,不断左右甩动机身想把人甩下去。然而这名勇敢的士兵紧紧咬牙苦撑着,死不放开抓在卡斯柯特枪上的双手。
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宛如闪电般弯曲的刺青。
「又是卢卡!那家伙什么都偷耶!!」
「干得好卢卡!上!绝对别鬆手啊!!」
在我方士兵的声援下,十七岁的卢卡·巴路克确认双手的手感。
—才不用破坏膝盖,瞧我把这玩意毫髮无伤抢过来。
—这玩意是我的东西。
下定决心后,卢卡大幅晃动身体,对枪柄施加更多体重。
随着「啪喀!」一声低沉声音响起,刺刀应声断裂,但熔接在舱门的锁仍未损坏。假如是偷懒的工匠所熔接的成品,应该能很轻鬆破坏,不过看来这里的锁大概出于认真的工匠之手。该死!我才不会放弃!卢卡牙一咬,以右手抓住背部的插旗处。再用另一只手从同袍手中接过新的卡斯柯特枪。接着用右眼观察机兵的动作,另一只眼则看向敌方的随伴步兵。可以看见发现卢卡缠在机兵上的红色军服阵中开始蠢动。随伴步兵的工作就是狙击那些缠绕在机兵周围的敌兵,而如果现在被从那里开枪狙击,卢卡可就头痛了。
「我这里还行!帮我想办法解决步兵!!」
卢卡一对我军大吼,马上有数名士兵「喔喔!」高声呼应,开始驱赶在兵群周遭蠢蠢欲动的敌军随伴步兵。另一头,共计一千名的敌军即将进入突击範围。希望能在那些家伙们来之前抢下这玩意。
—瞧我将它抢过来,好好大赚一票。
儘管第二把刺刀也断裂,卢卡仍不放弃,单手抓在机兵背部的插旗处,将第三把刺刀插进舱门的缝隙间。
「别乱动,乖乖变成我的东西啦你这浑球!!」
边怒吼边单手抓住斗篷接合具,再狠狠朝卡斯柯特枪的枪柄踢出右脚后,响起第三次断裂声,断开的刺刀与舱门锁的熔接处一同弹飞出去。
驾驶舱终于打开了。
哦哦哦!我军阵中响起欢呼声。
卢卡对着外露的驾驶座大吼:
「别关掉引擎,我不会杀你,给我跳下去。各位,别杀了这家伙!」
隔着椅背以恐惧的表情转过头来的驾驶员鬆开安全带,双手轻轻平举至两耳旁,从敞开的驾驶舱门往离四公尺的地面跳下。
—俘虏成功!
弄到一台无伤的机兵了,是我的功劳!卢卡克制涌上心头的喜悦,赶在遭其他人抢夺前跳进驾驶座。
好久没驾驶机兵了,而且还是头一次搭的海沃尔型。不过引擎还在发动中,因此只要用双脚操纵左右踏板,再用双手操纵左右两支操纵桿即可。
「帮我插上旗子,旗子!!」
将双脚放到踏板上,绑上驾驶座的安全带后,卢卡转头朝大大敞开的舱门放声大吼。确认成功俘虏机兵的上士抬头看向卢卡,大声吼回去:
「干得好啊卢卡!不过那是下级机兵喔,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有操纵过!请将旗子插上后远离我!!」
虽然他根本不算有经验,总之先随口应付后,一名士兵爬到背上,在插旗处插上了摩甘军团的旗帜,并将绳索丢了进来,这下被误认为敌军的危险就少了一点。虽然很想当场用蓝色涂料泼洒机身,但现在没时间悠悠哉哉了。
将绳索穿过接合处的孔,绑上驾驶座,才总算得以关上舱门的瞬间,近距离突然传来剧烈吼声。
看样子是敌军千名士兵发动了突击。当卢卡做好準备,连长却一脸慌张地跑到机兵脚边,放声大喊:
「涂料颜色还是红色,这样会违反协约啊!你别参加战斗,退到后方看着!」
事到如今才这么说也让人困扰,敌军都已经开始突击了。要是在这种时候放弃战斗,就没有俘虏机兵的意义了。
—当作没听到吧。
—反正已经插上我军军团的旗帜,没问题的。
卢卡马上做出判断,押下左方操纵桿,同时后拉右方操纵桿。只闻索玛引擎发出咆啸,机兵往右一转正面向敌。光是这样原地踏个步,从操纵桿就能感受出跟城镇工厂用的机兵完全不能比的重量感及引擎马力。
同时,阵阵更剧烈的嘶吼在驾驶舱内部造成迴音。从狭窄的观察窗看见敌我双方展开混战,儘管视野之狭隘让卢卡很头痛,但要是这扇窗开得太大,被敌兵用卡斯柯特枪刺进来开枪射击的话,自己就会死在疯狂弹跳的子弹之下。而加上由钢丝製的网窗上沾了尘土,益发遮住原本就狭隘的视野。
由于会把敌军和我军一起击飞,在混战时无法使用机兵。若不移动到只有敌军的场所,机兵就成了一台块头比较大的玩偶。
卢卡操纵脚踏板开始在战场上行走。撼动脏腑的上下震动着实令人怀念,真庆幸自己在开战前没有吃东西。假如有吃的话,恐怕走个四步就已吐得整个驾驶座都是了。
在双方激烈混战中,他就这样不顾敌我跨了过去。
敌军不知是没发现这台海沃尔型机兵已遭俘虏,或是对涂装明明为同盟军的红色,却插着蓝色军团旗帜感到困惑,没有人缠上来,而只是一脸讶异地让路给卢卡过。
我也真够卑鄙的呢。卢卡边自嘲,边悠悠哉哉绕到敌军后方,接着才终于高高举起十字戟,毫不犹豫对着鲜红军服集团用力横扫。
四、五名士兵瞬间被扫得稀巴烂,敌军阵中顿时陷入大混乱。卢卡接下来更踏进敌军正中央,毫不留情地挥舞起长五公尺,重五百二十公斤的大戟。队列眨眼间支离破碎,惨叫及怒骂声在驾驶舱内迴响。
「这家伙是敌人!被王国兵佔据啦!!」「太卑鄙了!涂装还是红色的啊!!你这是违反协约,去重涂颜色再回到战场上!!」
听到敌军士官如此谴责,卢卡在心中咒骂回去。
抱歉喔,那都是你们贵族擅自决定的战争规则,我只晓得贫民窟打架的方法。总归一句话,谁叫你们活该被我骗。
「卑鄙小人!!把他抓出来大卸八块!!」
有人对毫无顾忌在敌军正中央挥舞大戟的卢卡投以如此叫骂。毕竟再怎么顽强的步兵阵,遭到机兵侵入仍是束手无策。
深蓝军服的王国军趁势追击,鲜红的慈善同盟军无法从混乱中重整态势,也没有如同刚才的卢卡般勇敢的士兵,不一会就不受士官指挥,开始溃逃。
望着同盟军士兵逃离的背影,卢卡总算鬆了口气。
我军齐声欢呼围住卢卡,纷纷对这名今日的英雄出言讚赏。
「干得好啊卢卡,大功一件!今天真够走运啊你!!」
那名卢卡熟悉的上士一改平时的严肃表情,笑容满面地举双手对卢卡挥舞。多亏了卢卡的活跃才让大量我军得救,讚扬之声自是不绝于耳。
然而卢卡却从观察窗望着完全不同的景象。
确认无误之后,他打开舱门报告起自己所见之物:
「北方还有一大票敌军,大概正朝司令部而去喔!」
由于驾驶座离地面有四公尺高,因此能将机兵当成了望台。假如走在地上便发现不到,不过目前卢卡能看到在地脊—由平地上的小丘陵连绵而成的地形—的另一头,水平距离约莫一点五公里处的小路间移动的大军。我军在机兵上架设梯子后,连长爬上梯子,单眼透过望远镜确认卢卡报告的内容。
「……步兵和骑兵的混合阵形……为数将近一万,是敌军主力部队。侧面门户洞开……!」
在一旁的上士也从驾驶舱入口探出身体,同样单眼用望远镜观察。
「呜哇,这可真壮观啊,根本在说『欢迎进攻』引诱我们嘛!」
「大概是没注意到侧翼已经溃散,不晓得我们就在这里。这下能成!从这个位置进攻就能一举歼灭他们!!」
我军中传出惊叹。看样子,士兵们眼前已经浮现出通往名声与战利品的康庄大道。上士可说是眉开眼笑,单手摸起卢卡的头。
「瞧你做了什么好事啊小鬼!!该死!今天真的走运啦!!家伙们振作!这场仗打完包你们荷包满满呀!!」
士兵们顿时欢声雷动,因为立下决定性战功的部队将能获得一大笔奖金。看样子多亏了卢卡,他们抽中了上上籤。等到这场战斗结束后,就能跑到从军商人开的市场中尽情享受美酒、美食及美女了。爬下梯子后,连长对上士及三名中士下令:
「成三列纵阵!!朝位于北方之敌主力部队侧面展开突击!」
受命的中士们即刻让六百名士兵排成纵队,将前端转向敌军侧翼。所谓的军队通常以能对前方发挥攻击效力的阵形排列,一旦从旁受袭,将无法发挥团队应对能力。如今胜利女神完全是朝加门帝亚王国军这边微笑。
「边躲藏在地脊间,边接近敌军!快步向前!走!!」
一声号令,士兵们奋勇沿着地脊间开始行军。虽然刚才是在视野良好的广大平原上进行战斗,但若像这样巧妙利用地脊、森林及长满作物的田,水路、绿篱和灌木丛,小河、堤防或凹陷的小径等地形,就有办法接近到极近距离仍不被敌军发现。
连长接着抬头看向仍坐在机兵驾驶舱内的卢卡,下达指令。
「你在后方待命,不能让你驾驶这种涂装的机兵出战。这类形同穿着敌军军服从背后射击敌军的行径,将有损王的名誉。」
卢卡虽听得哑口无言,仍回以听命的答覆。
「我会先派轻骑兵回去报信,包含俘虏机兵一事在内,你就回司令部报告去吧。想必等会慈善同盟军就会派人前来抗议我军违反条约了,刚才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你自己回去解释吧,以上。」
连长冷冷说完,便叫来一名传令官先行回司令部报告现况。当他谨慎处理完这起麻烦事后,也不再回头看卢卡一眼,就这样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由于海沃尔型机体高大,头部超过地脊高度,不适合从事隐密行军,就算跟上去也会害我军因此被敌军察觉。现在确实只能照着连长指示,静静待在后方观战。只要赢下这场会战,也将决定持续了一个月以上的「第七次堤拉诺勒战役」的趋势吧。
卢卡于是按照连长指示,驾驶海沃尔型朝司令部走去。边走边祈祷传令官有好好先抵达司令部报信,不然这台机兵的涂装很可能会遭受我军炮兵队的猛轰。
边踩出低沉脚步声缓慢前行,卢卡再度深刻对机兵操纵性之差感到傻眼。甚至开始对将如此像玩具般幼稚的兵器「赏赐」下来的伊甸人感到满肚子火。
—再说了,为何要特意做成双脚直立步行?
事到如今,反倒想问起这个最根本的质疑。
只要双脚站立步行就可能跌倒,一跌倒就会惨遭敌军步兵蜂拥而上撬开驾驶舱,眨眼间沦为俘虏。
明明不站立就不会有跌倒的危险,为何偏偏要设计成站立式?不管是设计的人、投资的人或是製作的人,所有人通通不正常吧。
在战场上与其双脚站立步行,不如四脚爬行前进。既能降低跌倒的危险,也不引人耳目,就算膝盖损坏也能继续前进。缺点只有一项,看起来很丑,如此而已。
何况—
由于双脚站立的缘故,使得机兵一旦拿起大炮发射就会倾倒。双臂也做不出和人类一样圆滑的动作,因此无法自行装填弹药。再加上不能搭载枪炮类兵器,在战场上只能靠剑、长枪或拳头直接殴打。
既然有能让如此庞然大物的铁块步行的技术,在搭载大炮的货台上添加车轮再靠引擎驱动这种做法不只较稳定,也不显眼,开发起来更是简单才对。然而伊甸人却故意将加上了多余四肢的机兵便宜「赏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