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拉前往的是丹的办公室。

本来是专职讲师小丹，但因为和其他负责的专家们商量过，这几天每天都在学校。

丹听了雪拉的慌张的说明后，以无法理解的样子歪着头。

「也就是说，维奇-瓦伦丁的意识被其他什么人取代了？」

「是的。请赶紧联繫戴蒙。你应该有那个许可权。」

虽然这么说，但如果不能正确把握事态，就无法做出决断。

更何况，丹是儘可能不想和他们扯上关係。

本来，只是安抚像追赶雪拉似的，变了脸色跑进来的警卫员都费了一番唇舌。

因为雪拉也带着学生证，所以警卫很简单的找到了他的位置。

「在那之前想听听啊。打倒警卫员抢走了枪是真的吗？」

「是」

这个少年为什么能打倒两个大男人呢？联邦大学的警卫员的素质应该不是那么低。

「为什么做了那样的事？」

「我承认手段很粗暴。过后无论怎么道歉都好。但是，现在统治莉身体的男人非常危险。为了对抗，这是必要的措施」

「莉？」

「失礼了，我指的是维奇-瓦伦丁。」

虽然目睹了和往常一样紧张的雪拉的样子，但丹还是很慎重。

问了同席的赫克尔医生。

「医生，会有那样的事情吗？」

既然说是人格交替，那作为专家的她的意见变得很宝贵。

整理好黑髮的女医生用难看的脸色回答。

「那个，如果不实际看诊的话，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维奇-瓦伦丁，没有那个病的记录」

焦急的雪拉摇了摇头。

「不是生病什么的。赫克尔医生。那不是莉，而是别人」

「是啊，你那里没有这样的病，但这是很严重的病。心呢。由于某种原因——主要是幼儿时期的体验。为了逃避辛苦的现实，在自己中创造了另一个人格。有时候几十个人格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类之中也是可能的。但是，好好治疗的话是可以治好的病」

低声呻吟的雪拉意识到了寻求理解是痴心妄想。

所以只申诉了要点。

「那么，为了那个治疗，也应该要拘束。那——现在的莉不管怎样劝说，也不会老老实实地坐在诊疗室里。有必要用力捕捉」

「维奇的第二个人格有那么攻击性吗？」

「是的」

丹好像被吓到了。

「这样的话就很简单了。让警卫员去做就好」

「不行！」

「别这样」

雪拉和班特亚同时说了。

班特亚最终还是和这个办公室扯上关係了。

一动不动地倾听着这些对话，但他似乎无法保持沉默。用瞧不起人的口气说。

「不管你将那些人送多少过去，只会有堆积如山的尸体。」

丹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想这个少年应该是目击了豹变的莉的证人，但总觉得气氛很奇怪。

「你是？」

「班特亚。班特亚-法罗德」

听到那个名字，丹和赫克尔医生不由得面面相觑。

「哎呀，居然和雪拉同名，真是偶然啊。」

「偶然？不是。我和这个银色的是一家人。当然名字一样」

对于这句话，丹反应很敏感。

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班特亚，又看了看雪拉，「怎么会，怎么回事！？从失落的行星来的漂流者不是只有雪拉一人吗！」

「是啊。只有这家伙一个人活着。我和别的同伙都死在那里了。现在，也有人夺取了王妃的身体」

丹又瞪圆了眼睛，「嗯？」

「他说的是维奇。」雪拉悄悄地注释，「请认为是一种绰号」

给男孩子王妃这个绰号可太奇怪了。

赫克尔医生兴緻勃勃地问了班特亚，「所谓死去的状态，是假死状态的意思吗？」

「不」，如此简短地回答，班特亚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女医生的脸，「你不明白死这个词的意思吗？我死过一次。我被刀刺死了，被埋在地上。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只剩下骨头了吧。顺便一提，刺我的和埋我的都是这家伙」

「别这么说！」

被大拇指指的雪拉变得通红怒吼道。

「是你逼我的！我既不喜欢刺人，也不喜欢埋人！」

两手握着拳头，脸通红，哆嗦着颤抖着。与难得激昂的雪拉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班特亚非常冷静。

「为什么生气？」

「……」

「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我本以为我会杀了你，但运气站在你那边，你赢了，我倒下了。仅此而已

「我……！」大喘气后，雪拉说，「我……不想战斗。只有你……明明不想杀的……」

这就是雪拉的真心。

将剑插入这个男人的身体时的感触长时间残留在手中，怎么也不消失。

儘管如此，面无表情的班特亚的表样子变得更加难以理解。

「我和你，最后都是法罗德一族。肉体的死，没有那么大的意义。现在，我就这样在这里。」

这话使雪拉越发火大。

不知道为什么而生气。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被否定了。

也许是觉得困惑的自己很愚蠢吧。

总之，无法保持沉默，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不要不懂人情，就随便乱说！再说了，你这家伙！作为圣灵留在现世姑且不论，怎么就复活了啊！真没常识！」

「你这样的话去跟那个裁缝说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无论怎么看都认真争吵的二人，丹皱着眉头，注视着女医生。

「我不能理解，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医生知道吗？」

「怎么会……即使突然这么说……」

赫克尔医生也惊呆了。

这边也几乎不能理解少年们的话，变得语无伦次。

「什么……那个，他们有独特的生死的概念，那个也好象与宗教也有关係。不过，我，因为那方面不是专业……」

面对这样的赫克尔医生，班特亚淡淡地说。

「人类在肉体死亡的同时会灭亡，但极为稀少，肉体死后也会有残留意识的灵魂。在我们所在的世界里，特别的多。那就是法罗德一族」

医生更加慌张了。在椅子上端正姿势，脸上浮现出滑稽的样子说道。

「那个，班特亚。等一下。我是医生。不是宗教学家？。灵魂什么的，即使说那样抽象的话……」

「哪里是抽象的？」

「所谓现实……」

那才是「哪里？」大概是想这样说吧，但班特亚却无视地继续着讲话。

「重要的不是容器，而是里面的信息数据，前几天的课上也学到了。只要有情报，容器不管多少都可以做成新的，与此相同。」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你说的是装载头脑的机器吧？人可不能这样啊」

「为什么？」

「什、什、为什么……」

明明只要一笑了之便好了，可对方却很认真，而且还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美少年，这让医生大为震惊。

混乱了之后像机关枪一样的说。

「如果是脑移植的话……我还算知道。梦想永恒生命的人自古以来就没有绝迹。没有道德观念的一部分资产家非法地製造自己的複製克隆，认真地考虑着将自己的脑髓移植继续生存下去，但是灵魂什么的……以这些东西为基础，一度死去的人能够复活……那种事在科学上不可能有的！」

「魔法上很简单」

听了这句说明后彻底张口结舌了。

虽然赫克尔医生和丹都对此无言以对，但班特亚始终保持着认真的表情。

「这个世界没有幽灵吗？死后也会出现的灵魂……」

「所以，那种东西只是迷信罢了！」

「那么，如果说灵是具有实体的一种能量生命体呢？」

很快，赫克尔医生做出反应了。改变脸色，探出身子。

「能量生命体？那就是，能知觉那里有「东西」存在的那样的思念集合体的事吗？你的世界真的存在着那个生命体吗？」

「这种说法你就能接受吗？」，班特亚也彻底是说到累了，「我也是直到最近，都是没有实体的圣灵。现在，佔据着王妃身体的，是法罗德的一个人，是死了一次的人。——那家伙是向王妃挑战过，然后输了吧？」

这是问雪拉的问题。面对这个问题，雪拉也强硬地点了点头。

「对的。那个人把那个男的拉进自己的体内，回到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不赶紧分离呢？为什么那家伙现在还租着王妃的房子呢？

雪拉听着激动地摇了摇头，「我也说过好几次了。把那种东西放在身上可不是开玩笑。只是，每次都跟我说『那个还在沉眠』……那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班特亚一脸为难的咂嘴。

目光转向哑然的丹，直截了当的说，「不能叫回来吗？」

「什、什么……？」

「那个裁缝。要是他的负责人是王妃的话，王妃的负责人是那个裁缝。如果想让事情平稳下来，最好现在马上叫回来」

丹发出了大声的叹息。

说白了，他早就放弃了理解两个人的话。

但作为事实认识了的，有除了雪拉以外也从失落的行星来的人，还有现在的维奇-瓦伦丁是危险的存在。根据刚才的保安的说法，维奇攻击了两个人是没有错的。

「希望你以后再好好听我说，首先必须迅速保护维奇。」

雪拉猛烈地诉说道，「现在不是Vicky。那是死神。不，是杀人鬼。是个不顾各处，毫无见解地到处乱杀的男人。说是步行的尸体製造机还不够。」

对于非常果断的发言，班特亚谨慎地做了更正。

「那家伙不是不论是谁都会杀害的」

「但是，如果被挑战的话应该会应战的。其结果，挑战的一方毫无疑问会成为尸体。不对吗？」

「没错。」

丹按住不断疼痛的额头，再次调整了呼吸。

「知道了。如果你们这样说的话，虽然有些异常，但还是请求警察出动吧」

雪拉一脸说不出话来。

班特亚也露出了露骨的责难表情，但丹却毫不犹豫。比起灵魂啊死后也残留的意识啊这些可疑的东西，警察当然会更可靠。如果对方是杀人鬼就更不用说了。

立刻和爱克兰的校长取得联繫，取得了谅解，直接向警察上层请求派遣警察队。

那个时候，为了抓住一个少年，就直接联繫警察的话，对方是不会理会的。

「一名学生处于发作的错乱状态，抢走了警卫员的枪，在校内徘徊。幸运的是，现在没有攻击其他学生的样子，但警卫员实在无能为力。但是，那个学生并没有恶意，只是陷入了病理性的精神丧失状态，为了不毁坏他的将来，也希望儘可能秘密地出动，迅速地抓住他」

这样说明了出动请求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