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不知从何处传来,呼唤着观阿的声音。她说那个声音太远了,所以听不清楚。
「是非常细微的低语声。就算集中注意力,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但毫无疑问是某个人的声音,似乎想要告诉我什么事。」
「那是这个遗迹、提帕特寺院的主人吗?」
「不清楚。但是……」
观阿打开后门,走进育艺馆之中。
我连忙跟在她身后。
通道上只有窗外透进的光线照明,显得有些昏暗。
除了我们以外看不到其他身影。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但这里也没有堆满尘埃。
「一点生活气息也没有,很正常。毕竟这个世界才刚诞生。」
观阿回头瞥了一眼正四处张望的我,淡淡地如此述说。
怎么回事……她好冷静。
我心里冒起微微的不祥预感。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大概就是,对方没有恶意。」
「你是说创造了这个空间,还把我们传送过来的家伙吗?别忘了我们在涩谷,还被水母攻击过。」
走进正面玄关大厅的观阿,在踏上通往2楼阶梯时,回头看着我,摇摇头。
「有些事物就算没有恶意,也会造成灾害。就像我们不会在意脚边的蚂蚁一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听起来就很危险啊。」
「对方拥有相当高的知性,所以才会试图与我接触。那个存在是从个体的角度来了解我们,也理解我们的生存形式。不对,是正在试图理解。」
观阿登上楼梯,走向二楼。我也追在她身后。
「这样下次那个存在想杀我们的话,岂不是更容易?」
「对方要是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杀死我们,毕竟……」
「是能在一瞬间创造这样的世界,又把我们转移过来的存在呢。」
观阿的言外之意我也很清楚。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放鬆警戒。
总觉得现在的她,行事太过莽撞了。
「你是不是在为什么事着急?」
「我想趁对方改变心意前,认可我们才是正确的。」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状态,只是对方心血来潮吗……」
观阿走向三楼,接着继续往上。
我也追了上去。
当我追到她时,她正好打开顶楼的门。
一阵强风吹进来。
在青空之下,有一位少女站在顶楼的正中央。
她的外表,和观阿一模一样。
「和我好像。」
「嗯,是啊。那是……分身还是别的什么吗?」
「大概不是。不过,姑且一试。」
观阿取出小刀,在自己的指尖弄出一个小伤口。
红色的鲜血缓缓流出,汇聚成血珠。
她将指尖伸向宛如複製品的少女。
外貌与观阿一致的少女,愣了一段时间后……
把自己的右手放在左手腕上。
接着十分俐落地切断了手腕。
红色鲜血像喷泉般涌出。
画面惨不忍睹。
「等等,稍等一下!平常人这样早就死了!」
「嗯,不太妙。」
外貌与观阿一致的少女,发出「啊!」的一声。
她捡起切断的手掌,急忙接在一起。
血就这样止住了。
「很好。」
「哪里好了。」
观阿吐槽得十分精确。
和她外貌雷同的少女闻言垂下头,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来,注视着观阿。
「喔?」
观阿对着複製品小姐,微微歪头。
而複製品小姐就像镜子一样,也学着观阿歪头。
「刚才的事,就当作没发生?嗯,好啊。」
可以吗?
不过这位複製品小姐,神经大条的程度还真是媲美观阿。
总觉得我好像白担心了。
观阿缓缓接近複製品小姐。在她面前停下,伸出自己的右手。
複製品小姐也像照镜子一样,伸出左手……
「喂、等等!这会不会有点危险?」
「如果不试一试,就只是原地踏步。反正这场交涉,对方佔了压倒性的优势。」
「这话……是没错啦。」
亚尔加拉夫那时候也一样,观阿的无敌大胆实在教人害怕。
换作是我,多半不敢採取这么大胆的行动。
不过她这个人啊,不管遇到什么事,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呢。这部分的确是值得信赖没错……
观阿和複製品小姐的手碰在一起。
这时複製品小姐的身影开始摇晃,就像是要跟观阿重叠在一起……
「啊,失败。」
观阿轻声说道。
下一秒,複製品小姐全身就像雪一样融化消散。
「喂、喂!」
不,不是这样。我瞪圆了双眼,目睹了这样的光景。
複製品小姐,被观阿的身体吸收了。
观阿突然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
「观阿!」
我连忙冲上前去,抱住即将倒地的观阿。
观阿用迷濛的双眼抬头望着我。
「有点失误了。暂时、麻烦你照顾一下。」
「到底是怎么……」
观阿没有回答,闭上了双眼。
就这样,呼吸愈来愈轻柔。
她陷入沉睡。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环顾四周。
顶楼的地板上,因为刚才那位切断手腕的关係,满满都是鲜血。而这片大量的血迹也告诉我,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作梦……
无法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
「脑袋快爆炸了。」
我忍着晕眩感,踉踉跄跄地背起观阿回到室内。
我随便找了个榻榻米的房间,让她睡下。
幸好这里不缺被子。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是茶道社的活动室。
「真是的……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啊。」
我低头看着沉眠的观阿,双手抱胸暗自苦恼。
◆ ◆ ◆
观阿还是没有醒来。
太阳下山后,她还是一直在睡。
「看来要有长期抗战的觉悟……」
我把维持在召唤状态下的灰狼与夏·劳,和我切断联繫,接着再度召唤夏·劳。
『吾主啊,这是怎么回事?』
「嗯,这个嘛……」
我把先前的状况都向它说明一遍。
接着换夏·劳告诉我,在我们消失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
「从我和观阿消失后,还没经过1秒?」
也就是说,我和夏·劳切断联繫之前,几乎没有经过多久的时间。
「这边和那边,时间的流速不同吗?」
『似乎如此。』
「嗯,就算在这里待久一点,也不会让亚里栖她们太过担心,这一点倒是好消息。」
这个世界,搞不好和白色房间是相似的存在。
倘若如此,创造这个世界……或是这个遗迹的那些家伙,和创造白色房间的存在有关吗?
「就算想破头了也没有答案。」
我留下夏·劳帮忙警戒,在观阿身旁铺好被子进入梦乡。
◆ ◆ ◆
到隔天早上,观阿仍旧没有恢複意识。
我让她继续睡在茶道部的活动室里,和夏·劳一起探查周围。
这个空间果然只重现了山的周围,大约仅有数公里的範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