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谙的教会
和青子电话安息了之后,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有珠挂断电话后。很快就传好斗篷往玄关走去。她病重的身体只是依靠气力在活动,因而显得十分笨重。
行进中,有珠突然停了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凝视着草十郎。
「青子出什么事啦!」有珠思忖了片刻后——她紧张而决断地主动拉起了草十郎的手。
「静希君,你跟我一起去。」
「等等、你说一起?去哪儿啊。」
「去合田教会。我们只能把青子拜託给咏梨神父了。」
「合田教会……就是医院旁边那个?」
「……是的。你知道那你就没问题了。我也省得解说了。」有珠走出玄关,向着正面的林荫道走去。她看似刚强,但她的眼中却隐约浮现着痛苦之情。
「喂、有珠!要去的话先打电话联繫下吧。」草十郎一边被有珠虚弱但不容反抗的手拿着,一边回头看了看洋房。能一下子飞到的。比起现在去呼救,我们一定要及时赶到去救她。「有珠说着看向洋房打了一个响指。像是在呼应有珠的信号般,不知哪里的窗户打开了,无数的灰椋鸟飞了起来。
「第一对搜索敌人。第二对与第三队对现场做应急处理。大家倾巢而出也没关係。只要青子还活着,就要保证她的心脏不会停跳。」有珠向飞出来的灰椋鸟(注解11)发出了命令。
「静希君,你把内庭的青子的自行车拿出来。」听到有珠的话,草十郎大吃一惊。因为内庭的自行车是特别定製品。之前在焚烧炉打扫卫生时,因为不小心弄伤了这台车,草十郎还被青子狠狠地数落了。
「……好吧。你打算怎么做,有珠?」
「与期待在这里,静希君你还是呆在教会里面安全。而且我也要快一点儿,静希君,可以两个人一起骑车吧?」
注解11:Six Song Chocolate(日文用原文吧)
擅长侦查的二十四只灰椋鸟,主要负责三咲镇的监视工作。本体是巧克力,魔术师直接使用的话有愈伤的作用。
「——嗯。」虽然草十郎有信心可以照猫画虎地骑自行车,但是他对自行车本身却不怎么信赖。他对那么骨架纤细的交通工具究竟能不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这点——
「嗯?你说两个人坐,那是有珠你要坐在后面吗?」
「……不行的话就算了。」有珠突然转过头走了。糟糕的是,有珠好像完全误会了草十郎的话。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个和有珠你形象不符。」有珠不听草十郎辩解,独自一人急忙向森林走去。看来有珠不会骑自行车。草十郎拚命叫住了看起来十分倔强的有珠。
「等等,刚才是我不对,我马上就去拿,请你消消气吧。」听到这话,有珠马上停下了脚步。
看见有珠停了下来,草十郎连忙奔向内庭。从仓库的钥匙留存处拿下自行车的钥匙后,草十郎打开了青子的自行车。当草十郎推着自行车回到洋房正面时,有珠已经走入森林里了。
「……我好像有些了解有珠的性格了……」草十郎说着跨坐在了自行车上。
他把脚放在了脚蹬上。脚蹬虽然轻,但是给人的触感很好。在确定就算坐两个人也没问题后,草十郎骑开了自行车。
「有珠!」有珠应声回头。很明显,她的眼中是对草十郎的责难。
「上来吧,你坐后面。不过后面没有坐垫,坐着可能会很痛。要是你感觉难受就告诉我,我马上停车。」
「我没问题。只要静希君你不讨厌我就好。」果然,有珠是会为一点儿小事就会生气不满的人。——草十郎领教了。
「这个绝对没问题。有珠能坐在后面我很高兴。我们是去合田教会吧?」草十郎大言不惭地说道。或许是毒气还未清除的关係,有珠惨白的脸上恢複了一点血色,随后她老实地点头,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我得抓着你才行。我可以碰你吗?」
「没问题。我已经证明过我的体力了吧。」
「…………」虽然再一次被误会。但是有珠无言地抓住了草十郎。确定有珠抓牢自己后,草十郎说了一声「好」,轻轻一蹬,车子就换换动了起来。
「太好了。」与此同时,有珠也小声地说道。
「什么好啊……」草十郎不解地看了一眼小声嘀咕的有珠后,随即用力蹬起了车。自行车毫不减速地从白犬冢的陡坡上沖了下来。
「……!」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是有珠却为这样惊人的速度感到了吃惊。由于加速过猛,有珠紧紧抓住了草十郎的两肩。
「慢——!」有珠抗议着看向草十郎。而草十郎则带着比有珠还认真的表情紧握着车把。有珠抑制住了即将跳出喉咙的声音。她将两只手抓得更紧了。她要信任行驶在下坡路上的认真骑车人。
自行车到最后都没有剎闸,以完全不输给过山车的速度一直行驶到了三咲车站。午夜零点过后的车站里万籁俱寂。
两个人行驶在完全陷入沉睡的城市中,在被雪覆盖的道路上如风一般急速驰。
「……真是太好了。两个人骑车要比想像中的简单多了。」骑车人放心地说。第一次骑车的少年与少女疾驰在无人的公路上。幸运地是,草十郎的自言自语混在了风中,谁都没有听见。
儘管是深夜,但是教会里依然灯火通明。平时由于处理意外事故而营业的医院只在正面的玄关点上一盏昏暗的灯。这里是少有娱乐的乡镇。深夜的病患寥寥无几。但是,今晚这里却来了让医院不好处理的病人。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
两个人挺好自行车后向教会走去。
儘管被雪覆盖,但是在黑暗的夜晚依然能够看清带有三角形屋檐的建筑。在它的入口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久远寺。」一个沉稳的男子声音响起。披着斗篷一样外套的男子正在入口处等着有珠。
「咏梨神父,青子她……」
「唯架正在诊断。我赶去的时候已经忘了。我希望你能通知一下苍崎家。」
「青子不会希望那样的。而且那边现在似乎也被困住了。因为我们今晚的对手首先做的就是封住青子的祖父。」有珠在和对方进行着交流。草十郎站在楼梯边一动不动。
「啊……这位是?」沉稳的男人声音中透出微微的兇险。像是要从男人危险的视线中保护草十郎一样,有珠朝着男子上前一步。
「……他是青子的使魔。只是契约还没有完成。」
「使魔?有珠……」有珠向想要抱怨的草十郎投过火热的视线,意思是「给我闭嘴」。
「是吗。我没有接到这样的通告。既然是申请晚了,那我就不过问了。是因为在此前在和外部的魔术师交战吧。因为你们是击退他们的最优先人选。」有珠听了神父的话只是微微低了下头。
「那我们通过了,请允许他与我同行。」
「轻便。我现在要去调停了。如果管理者变更,那么就必须要準备好给两组织的材料。啊,我不在的时候就交给律架负责,有需要的东西就找她。」咏梨神父就像是和他们两个进行交换一样,在他们进入教会的同时,他走出了教会。
「…………」神父经过时,草十郎不由得向后夸张地倒退了两步。
那人的确是有神父的风采。一句话来说的话,他是个美男子,有着挺直的鼻樑和红润的嘴唇,端正的外表有些中性之美。但是,这只是就他的外貌而言。神父的举止丝毫没有女性的柔美。他会让人想到久经磨砺的钢,虽然可靠,但却不易亲近。泛着光的牛奶瓶底眼睛后面,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这样草十郎再次想起了橙子摘下眼镜前后的性格转换。
神父穿着黑色的外套,消无声息地隐匿在了月色中。
草十郎出神地目送他的背影。
「……他好像是仙人啊。」草十郎语带亲切之感。
不知为什么他对不亲近他人的咏梨神父产生了一种十分怀念的感觉。而有珠则对这样的草十郎投来了严厉的目光。「不要鬆懈。她可是教会的人。虽然他会监视我们,但这次我们只能藉助于他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真希望他能最先小时。」说完类似诅咒一样的话语,有珠推开了礼拜堂的门。
礼拜堂的门要比有珠高出两倍,是看似十分沉重的对开门,单凭有珠自己似乎推不动,于是草十郎三级跳式地通过楼梯,和有珠一起来推开大门。
礼拜堂的灯光泛着令人怀念的煤油味道。室内的天花板很高,一侧墙壁上的装饰水景充分体现了礼拜堂的威严。这是为了证明圣灵的存在而搭建的舞台装置。
和久远寺家的大厅一样,礼拜堂里没有任何取暖工具。寒冷使这里变成了更为庄严的空间。
「小有。这边来。」一个有别于礼拜堂的温暖声音响起。那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