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长翅膀的家伙能从这里飞出去。」奔狼给出评价。
「封闭防御完全建好了,密不透风的围墙足以抵御爆破。」葛霍发言。
「预备部队呢。」我问道。
「我们已要求镇里的适役男性全部加入军队,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武器,极限可以武装不超过两千人。」随军主管回答。
「两天前就开始食物配给制度了,粗略估计,勉强能维持15天。当然,军人优先。」后务官阐述。
「芬塔尔,我听说镇上发生了点骚动,现在如何。」
「不确定是不是细作,总之全都控制住了。」
「毕竟强征加上戒严,我们还封闭了城镇,必然会激发不满情绪。」首席记员坦白,在确认归属后,我允许保留他的职位。
「对了,大法师,我听说撒烈队长不是回来了吗,为什么...」葛霍疑惑。
「受重伤了,在接受疗养。」卡列尼回覆他。
「昨天弗涅那边山摇地动,想必发生什么了吧。」
「没什么,只是沦陷了。」我直接告诉他们。
「额,守军不足,确实没办法。」
「再多守军也挡不住法师实力上的劣势,且不说魔力改造者对军队的碾压,叛变法师可以单独对抗北方所有势力。」
「大法师,恕我直言,协会所增派的三名内廷法师为何还没赶到,圣都据此处的距离对他们来说仅仅一天就够了,实在匪夷所思。」
「哦?这个我知道,其实他们已经到了,是吧,卡列尼。」
「肯普赛法师此时正在应对,不得不让人在意呢,您的同僚会粗暴还是温柔。」
「你听说过内廷里有好脾气的吗,跟他们开会,就差把穹顶掀翻了。」
「那您不担心肯普赛法师吗,那样正派,百分百会惹怒他们的。」
「这个嘛......不过对于他,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那家伙平平无奇,唯独据论反辩有一手,算个小出众的人物,等等看吧。」
谭古城城墙之上,士兵严阵以待,旗帜飘扬。黑袍法师身边站着忠实的骑士,他目光锐利,紧紧盯视着护城河外的三人。
「大法师,来者不善。」比亚率先作出敌视的态度。
「如果你还想让这座城存在的话,就绝不能拔剑。」
「就算是内廷法师,没有预先法术传讯,也不能放行。」
「他们不是要通过,而是来找我的。」肯普赛说罢便要走下城楼。
「大法师!」他忍不住喊叫,「您...您,请您守护,谭古城,和百姓。拜託您了!」骑士跪倒在地,眼里带着虚迷,给人感觉像是因腿软而跌的。
法师留息许尔,淡淡回应道:「比亚,我要是失败了,就去求饶吧。但是记住,无论如何,不能承认罪行,他们不会留情的。」
「呃——」
在这种绝望的气氛中,法师来到城门前,两侧的士兵肃立首望,不露惧色。
他毅然决然,果断萧立,对卫士唤:「开门!下桥!」
「咚——隆隆隆~恸!」
大踏步走出拱门,拘拘祟祟踢响木桥。
谭古城毗邻比开河,却并不优美如画,它建立在海崖边,山峦重叠,地势极高,根本难以作为人类生存的土地。但协会强迁人口,为了控制阿廖国西部的门户,打造了谭古城。好在靠着交通道口的优势,这里的人生活安详富足,城防坚固。更为重要的是,它拥有一位「令人咋舌」的驻城法师,就是这些极少数派,他们信奉查尔的理念。作为一方之主,他们真的如领主一般井井有条管理着人类的居所,视百姓为臣民,以前所未有的温彻关怀。
肯普赛,这位在协会内被称为「调解员」「和事佬」的外廷法师又将怎样抵抗眼前的命运,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后,他是选择束手就擒,抑或是——宁死不屈。
「噔~」中间的法师碰响他新颖法杖的尖锐底部,似在表达愤怒。
「好大胆,我还打算若是五分钟不来就把城墙拆了,肯普赛,你好是怠慢。」他拿法杖指着肯普赛。
「三位前辈,别来无恙。」他俯身行礼。
「哦?有趣~」在左的女法师戏谑侃言,「莫非——你不想服从吗。」
「你们两个,何需多言,快点解决吧。」一副官风的宽身法师严肃告诫。
「嘘——」右边的同僚对他唏嘘。
「刑异,你还真是木讷脑袋啊,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什么?」女法师提醒示意。
「你难道甘为鹰犬吗,还是说......你已经被牧野买通了?」唏嘘的男同僚半开玩笑嘲讽他道。
「嗯——今天不跟你们二人计较,不过牧野的命令是不受降就直接做掉,看他这样子,不会乖乖就範吧。」
「开什么玩笑,肯普赛光明磊落,牧野用些骗鬼的说辞就让我们替他脏手,你难道没有一点自觉吗。」
「就算如此,你难道想违抗命令?牧野的居心又岂是我们能揣摩,横加对抗根本是自寻死路,我可不想趟这股浑水。」
「你这个愚昧的教条家,内廷就是因为有你这种存在才显得毫无用处,否决,否决,否决,永远都是否决,我甚至希望可以让一个中阶法师替换你!」
「兰诺!我看你是疯了!你敢在牧野面前说这番话吗。你们这些激进的混蛋,在两廷拉帮结派,打压,驱逐其他法师,牧野闭着眼睛都笑得出来。有你们帮他搅乱各方势力,省的他亲自动手了。」
「我们存在的目的就是干掉你们这些孜孜不倦贯彻牧野意志的忠实奴僕,居然反咬我们一口,每次借题发挥的有你主人的影子吧,那个老头!」
「胡扯!混蛋!还记得朴尔多吗,就是你们将他流放的。现在成了大麻烦,担负得起责任吗!」
「少装了!是谁偷偷告诉他最高决议的预定结果?外廷传的满天飞,要是那些中立派联合起来,我们恐怕已经被封印了!」
「你..........................................」
「放屁!明明是............................................」
「重雨传纷~精明如眼~」
「哒——」两个法师脑内响起清脆的一声,瞬间中止吵架。
「呃...」宽身法师僵立。
「芙莱朵...」兰诺暗嘟。
「你们两个,吵架竟然不邀请我,是认为我不构成威胁吗。」她讽刺道。
「呼~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牧野派你来,但事情到这种地步,你又想怎样呢。」刑异着眼于问题。
「哼——你们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要么死认理,要么不认理。牧野为了一个小小的叛乱,派出我们三名内廷法师,真可谓牛刀宰鸡。从一开始,这件事就模糊不清,突然出现的魔源,爆发的暴乱,叛变,神秘的朴尔多,以及——审判魔。短短不过一周就发生这么多事,观测组好像瞎了眼一样,所有部门没有任何情报,再明显不过,有谁在操控这一切。」
「这是所有人都知晓的事,但没有任何意义,你难不成还敢调查牧野吗?」兰诺提出异议。
芙莱朵撇了他一眼,然后看向远方,别有意味。
「唔...莫非——」刑异点醒了。
「不可能,做梦,我们没办法接触『塔』内的,再说,牧野也绝不会允许我们进去。」兰诺不看好。
「对啊,没错,我们确实无法进入『塔』内,可——并不是所有...」
「住口!不要提起那个名字,你想步朴尔多的后尘吗。」刑异警示她。
「哈哈哈,太疯狂了,如果真的那样做,事情会如何发展呢,简直让人兴奋。」兰诺好事的基因被唤起。
「兰诺!你!」
「喂~喂~刑异,我不是在说笑。」他的表情立刻沉下来,「如果可以的话,那会是一次大洗牌,所有法师的命运都不得而知了吧。」
「你想毁掉一切吗?让世界湮灭——」
「这糟糕的一切难道不值得毁灭吗?」
「额...」
「三位!」肯普赛再也无法忍受对他的搁置了,「你们就不认为我可以承担变数的一份子吗。」
「呵,喂,肯普赛,搞清自己的位置,我们没有马上干掉你只是由于有所考虑,要是不小心惹怒我的话——霍霍~」兰诺威胁道。
「我见过朴尔多了,他的状态很不好。」他丝毫不畏惧。
「哦——朴尔多啊,真是可惜啦,我们原本称得上是盟友呢。」芙莱朵窃说。
「哈,确实,出卖他的时候倒是毫不留情,你们女法师怎么都是这么险恶。」兰诺十分鄙夷。
「够了,兰诺,听听他知道些什么吧,实在受够了。」刑异期待着肯普赛的答覆。
「我记下了,兰诺,回头找你算账。」
「切~那行吧,肯普赛,最好给我个满意的答案。」他接受倾听的建议。
「呼——内廷的混乱我终于见识到了。三位前辈,我想请问,既然你们这么忧虑牧野在背后使坏,为何不暂且团结讨论对策,儘管初代法师是接近于神的存在,但整个协会应该还不会完全是待宰的羊羔吧。我们颠覆牧野的唯一机会就是联络其他初代法师,闯进『塔』的机会微乎其微,仅剩的『希望小姐』就摆在我们眼前,可我们却不知珍惜吗!」
「你说的容易!朴尔多怎么可能召唤她!把我们流放他先放到一边,其他初代法师又怎会允许他这样做,『他们』怎么可能认同她复活!」兰诺愤怒地指责。
「那审判魔呢!拿它怎么办?我们要像提线木偶一样被牧野,魔主愚弄?你要接受这样的命运吗!」
「让他们去死吧!我兰诺绝不会屈从!」
「你是在投降!只有联合朴尔多才是唯一的出路,没有她的力量,我们一事无成!」
「谁和你是一伙!一个小小的外廷法师,敢跟我谈价!」
「在你面前的是调和者,外廷一百议员,勇敢的『苦劫灾难』下的倖存者,匹奥兰斯诺诚意的沐浴,亲手送葬比开河吞噬的烈火,加里爱里西使众的仪仗队员。为无谋的内廷法师献计,守护万千神之子命运的晚辈,谭古城辅助法师,肯普赛,查尔法师的信徒。」他挺胸抬头,意念如花火,用骄傲的语气诉说自己的荣光,那些满富名誉的事迹与自我结合在一起,铿锵有力,不卑不亢,手护在胸膛。
兰诺当然不会料到他敢这样回应,闷塞了咽喉,傻傻站在原地。
「唔——呼~哈,失礼了,这么有骨气的晚辈真是令人敬佩。兰诺啊,小看别人可是会吃瘪的哦。肯普赛是满堂皆知的正直法师,你连他都不接纳吗。」芙莱朵对懵堵的他唱和。
「肯普赛,我承认你的真诚,可你的说辞不足以撤销指控。我不会因为协会的错误去做如此叛逆之举,那名初代法师是绝对的禁忌,如果你没有其他的意见,就到此为止吧。」刑异坚持剿灭任务。
在意志驱使下,他迈出步...
「噔——」一把尖杖拦住前路,来自于沉默的兰诺。
刑异对这个危险的举动回以泰山威压的目光,火药桶一触即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内廷法师大笑起来,「不错嘛,肯普赛,真是不负盛名,外廷也不全是废柴嘛。你的提案,很有趣,但问题是......那件事,真的能办到吗?你要怎样证明它的可行性!你有何把握!」
「赌上吾之信誉,自由,圣坛封印使之身份,起誓。吾乃第八段领域型奇现术封法分支精通者,协会独一。」肯普赛表明自己的秘术能力,在封印法上的高超技术。
「优秀的封印使,几乎爬到了封法分支的顶尖,这我有所耳闻。但你要处理的是初代法师布下的封印,你的能力,近乎儿戏。」芙莱朵失望地直言。
「不,只要是神赐予的力量,没有高下之分,一切取决于对法力的掌握,利用。初代法师天生就有神通,他们显得无敌是自然,可那不代表其他法师永远难以企及。凭我的洞悉,能释放强封任何实力的法师,只是还没有实验。」
「好猖狂的大话,你想说自己有能力强封我们吗,来试试看。」刑异感觉受到了挑衅。
兰诺和芙莱朵也很好奇,他们目不转睛盯视着肯普赛,期待那认为绝无可能的情形,然后讥讽他一番。
就在这样的蔑视中,他自如起杖,认真清晰地施展术式,彷彿非常熟练。
三名法师发觉他不是在装样子,眼神里增添了诧异,依然不为所动。
很快,法阵在脚下显现,荧蓝的光芒照耀在他们脸上。
「怎么会,你这种实力为什么能营造这般强烈的光。」芙莱朵惊讶道。
越是实力雄厚,法阵的光芒越强亮,肯普赛仅仅是外廷法师的水準,却释放出过分汹涌的封法术。
「这超过托福瓦尔的能力了,连他也做不到。」兰诺所知的最强大封法流派就在内廷,可眼前的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
「不可能,这不可能,竟然真的是强封。」刑异不敢承认。
所谓强封,顾名思义,强行封印,一般的封印法都是根除掉对方逃却本领后再实施,这是很简单的逻辑。但强封是巅峰法师的专利,无视敌人状态,启动立场领域将对方彻底禁锢,以压倒性的法术储能覆没被封印者,这是极为恐怖的,也只有屈指可数的某几名法师能做到,因为不可知的原因,也全都被抹除,只剩下内廷中的一位。
意识到危险事态的傲慢法师们开始尝试挣脱,纷纷以超规格的抗拒抵力对沖法阵的能量,一时间虚洞四起,这是空间扭曲的表现,内廷法师皆是仅次于初代法师的存在,任何一名都可製造天灾级别的法力涌流。
肯普赛的立场领域能压制三名内廷法师的共同对沖吗,这听上去像是痴人说梦,也极不合理。一介外廷法师,强封三名内廷法师,要是出现这样的传闻,他们三个怕是不会再被其他法师瞧得起了。
为了避免最糟糕的后果,他们已倾其全力,嘴里速念增幅法文,法杖循流超负荷运作。对沖的法能量完全在三法师身体外围具象化,两股能量的临界弘膜交融在一起,似猛燃的朦胧邪火。如果某个瞬间有一方突然颓塌,那么另一方滞留的巨大能量将引发毁灭性的亚爆炸。亚爆炸是什么程度?法流弹,空气弹,爆裂式都只是小打小闹,包括近期弗涅的泄能法阵。要说为什么的话,这些爆炸可以用肉眼评判威力。而此时发生的能量盈满甚至扭曲了空间,这意味着单位体积的法能突破临界值,协会做过此类研究。当超然的法能被积压直至扭曲空间后,盈余的能量会转化为「负能量」存在于「亚空间」,也就是现实世界的反面,如若这些负能量最终没有被中和,到压迫力不再足以维持平衡时,一切都会「返还」。
处于现实世界的正法能与亚空间返还的负法能将发生类似于第零段法术的「暗域」现象,赤裸裸的报复性膨胀和交叠複合会吞噬相当于差不多大半个阿廖国的土地面积,这还只是初级阶段,在急剧膨胀之后,进入发展阶段,这一时期膨胀的正中心会形成「假内核」,之所以说是假内核是由于其本质上完全是一个贪婪的吞噬核心,它会以超强的引力几乎无边界地抽取外物,酝酿些许时间,它就进化为「真内核」,到这,恐怖的末日就开启了。
约一千年前,灭世的天灾终结了大战,若不是查尔等几名初代法师愿以承受诅咒的代价尽全力缓除灾难,人类早已灭绝。天灾对环境的影响延续了几个世纪才得以被自然消去,现在的威胁有当时的几分之一呢?
三!
三分之一!
彻底毁灭三分之一的世界,恶化其余的土地。
但他们并不在乎这些,内廷法师不论如何也要守住自己的脸面,绝不能败给弱小的外廷法师。肯普赛一点都不紧张,他就像对待平常的对手一样,死死维持高压。
他们的小视使得自己失去了法阵展开时最易逃离的机会,可谁能想到肯普赛竟真有这样的能力。
依赖顶尖的实力底蕴,法师们撑了许久,即便如此,也只是延缓而已,三位强者无法摆脱立场领域的束缚,封印的迴路就要完毕。
「可恶!被算计了!」兰诺认为肯普赛真的打算封印他们。
「噫噫噫——」最后的抵抗就要完结。
法阵看上去即将收尾了,连带着那庞大的能量,
「咚~咚~咚~」闪烁的光荧标誌着法术迴路完毕。
立场领域结束了,接下来,只等肯普赛插入「钥匙」。
他依旧镇定自若,儘管流下的汗说明执行这个术式并不轻鬆,不过对于奇蹟来说,太值得了。
他会怎么做?当场封印敌对法师?这无异自取灭亡,协会绝不会容忍。除非...
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如果将「她」放出来,他还能被允许存在吗。